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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菡呵呵笑了一下,见他开始扯皮,连忙插嘴问了重点:“策划助理大概做些什么呢?”
“助理,就要做些节目的杂事,比如准备录制节目的器材和道具,联系准备场地,联系节目的各个环节以及有时也需要做点财政核查工作,把关一下各项开销。”
付菡心想,确实够杂的,直接表达了难处:“事情这么琐碎,我一周只来上一天班,会不会接不上?”她并不是非得要得到这份零工不可。
王先生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不会,虽然都是琐碎事情,但是我们有策划会负责,你只是助理,到时候,她让你帮她准备什么,你听她的,去准备就是了,很轻松。”
“哦。”
王先生自说自话地又说了起来:“我们电视台起步很不容易。就需要有梦想的人来一起合作。你这周末有空吗?”
“周六有空。”
“那你就这周六来,先试看看。”
“好。”
付菡见已经谈妥了,正要起身,但王先生往椅背上一倒,突然幽幽地开口问了一句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巴黎成立华侨电视台吗?”
三十四王先生的海外打拼史
王先生在椅子上开始做遥想状,付菡又坐了回去,做好听众这个角色。
“我八十年代初期就到了法国,当时才十几岁。做了几年在餐馆打工的活,九十年代就自己开了餐馆,做了二十年餐馆老板了。”
“王总来得好早。”
“我们这个年纪的老华侨,有好多和我一样,十几岁就出来了。那时候中国很穷,一来到法国时,那种震撼感我到现在还记得。八十年代,我们这种普通人家在中国吃的是粗茶淡饭,面包也不多见。到了法国,看到他们物资丰富,吃得好、住得好,羡慕得很。在这里,随便找家餐馆大份工,工资就是国内的好几十倍。你们现在是不能理解了。”
确实。
“我现在把积蓄都投在了电视台,二十多年的经营餐馆的积蓄。几家餐馆的钱,全用来养电视台了,尽管如此,还是进展缓慢,电视台实在很费钱。但就这样,我还是想做电视台,你知道为什么吗?”
付菡配合地挺直了背:“您说。”
“几年前,法国的媒体针对中餐馆特别做了报道。我承认,不少中餐馆确实有卫生脏乱差的问题,但是大部分巴黎的中餐馆还是很讲究的。而他们的报道有非常明显的误导倾向,甚至有些含沙射影地批评了中国文明。我觉得很不公平,却没有办法。”
付菡点点头。
“当时,没有媒体肯为华人发声。我们几个华侨一商量,觉得问题就出在少了话语权。于是,每人出了十几万欧,七八个人办起了电视台。”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
付菡对他点了点头,恭维了一句:“你们很有魄力。”
王先生继续说:“但是,电视台难办!我们几个人都是半路出家,需要和你们年轻人多多沟通。出门在外,华人的形象得靠我们自己来维护。我刚到法国的时候,还有法国人问我在中国留不留辫子。现在好些了,但有些法国人对中国的印象还停留在民国时期的旗袍中山装。很不可思议吧,就算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了,他们对中国还是所知甚少。除去那些对中国特别有兴趣的法国人,他们会自觉上网了解咨询,而其他法国人依旧习惯通过主流媒体的介绍了解中国。而在文学传播方面,中国当代文学大家被介绍到法国来的翻译作品,大部分还是讲五六十年代中国的苦难以及文/革的作品。”
付菡想起了她在中文书店看到的作品,确实如此。
“虽然你只是来打零工,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对我们电视台一定的认识,并且认可电视台的价值。我花了很多心思,等了好几年才从法国政府申请到这个电视台,希望能好好把它做起来。把节目做好了,传播当下的……”
王先生花还没说完,此时办公室的门开了。
前台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告诉他:“王总,杨少来了。”
他一听到是杨少,眉头然皱了一下,随即迅速地恢复平静。情绪隐藏快得让付菡以为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那你周六来上班吧。”
付菡应了一声,起身往外走。
她走出办公室就看到远处站着一个年轻人,背对着她,背影有点眼熟,很像théo。
身后有人叫他:“杨少,王总请你进去。”
那人转过身。
“théo!”付菡惊讶得脱口而出。
那人一愣,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三十五你认错人了
杨少朝付菡走了过来,嘴角笑了笑,很有礼貌地说:“你认错人了。”
其实,待他走近些时,付菡就发现自己错了,杨少的五官就是普通的亚洲特征,而théo的五官,虽然偏向亚洲人的面孔,但是比一般的亚洲人深邃立体,据说théo的母亲是个法国人,他是个偏向亚洲人长相的混血儿。
不过他们两人的神韵有点像,远处瞄了一眼时,会认错。但近看就没那么像了,尤其是笑起来更不像,théo的笑很暖。
付菡偷偷吐了吐舌头,自己居然认错了男神,不会被以为是故意要搭讪吧。她囧得低下眼睛看地板,难为情地说:“不好意思,你很像我的一位朋友。”
杨少浅笑,毫不在意地回:“没关系。”
随即,从她身边走过去,进了王先生的办公室。
付菡回头看一眼他的背影。真的很像!
她很惊讶,居然有人和théo这么像,但没等她惊讶完,还有个更惊讶的等着她。
她一走出公司,迎面遇上了一个熟人。
真是见鬼了!这个f电视台是个什么地方,专门出品“惊讶”吗?
来者一身职业女装,一头干练的短发更衬出她的凌厉气场。正是当年闹得她苦不堪言的女魔王!
于是,付菡侧过身去,鸵鸟似地装作没有看到她。
女魔王从她身边经过时,却停住了脚步,悠悠地转过头来,一眼就认出了她。
女魔王一脸无害,笑吟吟地问:“付菡吗?你也来巴黎了?”
付菡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对自己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她很想像杨少那样自然大方地说:“你认错人了。”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当然不能那么怂,再说了,当年的事情是她不对!
任夏悦笑得这么灿烂也没用,就她以前对付菡做过的那些事情,付菡才不会上她的当。
“是我。”付菡表面镇定地说,“真巧啊,在巴黎都能遇到你。”
“我来巴黎两年了。”夏悦上下一抬眼,打量着她,又问,“你没什么变化,来这里做什么?”
在夏悦看来,她主动说了自己的情况,已经做了让步,对付菡抛出了橄榄枝。
然而,没眼力见的付菡居然只是淡淡地回复:“没什么,随便走走。”
夏悦本来想和付菡多聊几句,但见她爱理不理的模样,傲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认为如果自己再接下去搭话,说不定会被付菡搞得没有台阶下。
她一贯心气高傲,就算有心想认错,也绝不允许把自己放得太低。
所以,她认为,这不是她不认错,是付菡没给她机会。
付菡说:“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一说完就跨步往前走。
夏悦回:“拜拜。”说完,她也转身往前走,但只走了两步,还是回过头叫住了付菡。
付菡犹豫了一下,也回了头。一回头,她就看到夏悦的眼神一直在四处看风景,就是没有看自己的脸,然后,听到她清了清嗓子,貌似心不在焉地说:“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吧。”
三十六天使Annie
早上起床,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星期五”,付菡几乎泪流满面。虽然以前上班时,她到了“星期五”也会自动换上不同画风,但是,当时对“星期五”的爱绝对比不上现在这么刻骨铭心。
周五,不只是辛苦上课一周终于可以歇会了,更是因为周五晚上就能见到théo(戴欧)。
今天是早课,她麻利地起了床。
每天上课都听老师叽里呱啦地讲一大堆法语,其中还有好多专业术语以及古希腊、古罗马人名,城市名等等,她感觉自己的脑力每天在超负荷运转,已经快虚脱了,幸好今天是周五。整理好,咬着面包出门,径直往地铁站走。
刚上地铁,就收到一则短信:不用来上课了,今天老师不来。
啥?
付菡不可置信地又看了一遍,落款人是annie(安妮),与她交往最密切的法国朋友。
annie住在大巴黎,早早地就出门搭乘小火车进了小巴黎,结果今天早上的课程取消了。算了,这种事情很正常。她也不放在心上,倒是很细心地给付菡发了通知。
巴黎有些大学早就善用了教育网站系统,老师得用邮件提前通知课程取消。但s大的还是这么传统,依旧是老师打一个电话给教学秘书表示哪一天不能来了,然后教学秘书在教室前贴一张公告表示今天某个时间点某个老师的某个课程不上了。当天学生才知道的情况很多。
而这种情形一直没有改善。也是,为什么要改善呢?这分明就是一个老师可以在上课前任性地不想去的理由,至于改善,能拖就拖嘛。尽管老师偶尔如此任性,但s的学术水准一直不低。毕竟老师们也有师德,这种事情不能常做。
付菡回她:“那我去找你,你在教室门口吗?”
付菡和annie是在第一堂课后认识的。那是付菡开始全方位接触法语授课的第一周,到了周五时,她的脑子已经超重负荷到极限了,听课听到后面,完全转不动。所以下课时,并不是放松的时刻,她想起毛欣静授予的学习秘籍:找法国同学借笔记。于是她连忙捉紧时机,对坐在右边的一位看上去比较和善的法国妹子借笔记。这位法国妹子正是annie,她笑起来有酒窝,很可爱。
annie听完付菡的请求,抿了抿嘴,为难地说:“我原本不想拒绝,但是我下一堂课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没有时间陪你出去复印了。”
付菡连忙说:“我能用手机拍下来吗?”
annie一听,笑了起来:“这真是个好主意。”说完,把笔记递给她。
高科技真是好!咔咔咔几下,付菡就把annie的笔记都拍完了。
annie还把邮箱给了她:“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发邮件问我。”
付菡备受感动。友好热情的annie,像只天使一样震着翅膀飞走了。付菡低下头,放大了手机里的照片,想看看效果。
仔细一看,付菡傻眼了!
如此花样的连体写法,和中国的草书有得一拼。远看,很美,一排排句子好像一段段优美的旋律符号。然而,近看,这写了啥?
但这之后,付菡发现她一共有三个课和annie相同。让她惊讶的是,第二次一起上课时,annie主动问她需不需要笔记;更惊讶的是,从第二次课开始,annie的笔记就很少连写了,基本都是端端正正的字母。
她善良得如同天使!
付菡打从心底喜欢这个笑得阳光灿烂的法国女生,很想和她深交,但两人一直都只有上下课间的短暂交集。今天正好,利用时间请annie喝咖啡。
三十七LaPalette(调色板咖啡馆)
付菡和annie在s大门口汇合。annie穿着一款深受巴黎女生喜爱的米黄色漏肩针织衫,时尚又休闲。
她笑笑地眨眨眼睛,语气轻快地说:“你要请我喝咖啡,谢谢你的邀请。”
“对,我请你喝咖啡,很开心能和天使annie一起喝咖啡。”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往圣米歇尔大道走。巴黎现在的气候温和,大道很宽敞,路的两边都种满了高大的树木,不过都已经快成枯木了,只有一些发黄的叶子还眷念在树梢上。
annie看着付菡,神秘地问:“你知道我最喜欢去哪一家咖啡馆吗?”
付菡做出了讨饶的表情:“你真是难倒我了,我对巴黎还很陌生。”
善良的annie果然马上放过她,直接给了答案。
“leprocope(普罗科普咖啡馆)。”
“为什么喜欢那家呢?”
“因为,它是巴黎第一家咖啡馆。就连伏尔泰、卢梭、狄德罗、巴尔扎克、雨果、左拉,都曾经是它的常客。”
付菡听着她如数家珍地举例历史名人,不由得有点羡慕。她想,如果中国没有遭遇上个世纪的战火,应该也会有更多的民间老店能和中国名人挂上钩吧。
圣米歇尔大道两旁又许多咖啡馆、酒吧、小杂货店,还有出版社以及大大小小好几家书店,呼应着拉丁区的学者氛围。
路过了几家咖啡馆,付菡开口问:“leprocope(普罗科普咖啡馆)在哪里呢?”
“在地铁站odéon附近,离这里不远。”
“那我们去那里吧。”
“亲爱的付菡,第一家咖啡馆很懒,要到10点半才开门。”
“这样啊,那我们去哪里呢?”
“去lapalette(调色板咖啡馆)吧,也离这里不远,就在laruedeseine(塞纳河街)。”
s大位于拉丁区,著名的塞纳河左岸区域。文人、艺术家们经常在此相聚,多家咖啡馆应运而生。
随着时间的沉淀,咖啡诱人的芳香,依旧袅娜生姿,它载着古人的踪迹,掺着淡淡诗书,迎接今日的晨光。
站到咖啡馆面前,付菡发现,这家咖啡馆外的露天座几乎占据了店前的整片人行道,路人必须在它的露天座里穿行。
但是,不见路人有所抱怨。因为,店长颇为聪明地在他霸占的露天座里穿插着许多花花草草,咖啡香自然不会让巴黎人反感,而用心打理的花花草草又为路人增添了一份视觉美妙。于是,皆大欢喜。
推门进去,付菡发现这家咖啡馆的内部装修风格非常古朴,而且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艺术气息。调色板咖啡馆,看名字就知道和画家有颇深的渊源。
巴黎有无数的咖啡馆,如果不是今天annie带她来,她还不会发现这么有意思的地方。
annie告诉她:“这家咖啡馆比较古典,它保留了20世纪初巴黎咖啡馆的风格。”
原本,annie和其他巴黎人一样,更喜欢露天座。但是,她看出了付菡对里面更有兴趣,便在咖啡馆内的前厅靠窗处选了个位置坐下。
付菡刚坐下,拿起这家咖啡馆的菜单看了看,准备点咖啡。就有人端着两杯咖啡,为她们送了过来。
annie惊讶地看着那人说:“我们还没有点。”
“我请你们喝。”
这熟悉的声音。
付菡抬眼一瞧,真是louis。
三十八善缘?孽缘?
“真巧!”louis(路易斯)把一杯咖啡放到付菡面前,冲她阳光明媚地笑了笑。
生活里的相遇多少都要讲点缘分的。来咖啡馆喝点咖啡,都能碰面,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和louis好像真的很有缘。但有缘,不一定就是善缘,付菡觉得louis是她的孽缘,又或者说,她是他的孽缘。
annie:“你们是朋友?”
付菡:“上同一个课。”她简单地帮他们做了介绍,“这是louis,这是annie。”
s大的文学院细分了好几个专业,有些课程是不同的专业都能选。annie和louis虽然都是文学院的学生,但是彼此并不认识。
louis和annie做了贴面礼,完了后又抱着付菡两边面颊亲了亲。
此时,咖啡馆里顾客不多,老板便走过来与louis打招呼,louis则是一副和他很熟的模样。
老板很热情,还兴致勃勃地对付菡这个外国人聊起了咖啡馆的历史,非常好客。annie听得开心,付菡也有点兴趣。老板见这二人很捧场,心里高兴,把咖啡馆里的经典画作背后的故事讲得生动有趣。
馆内充满了古老的格调,墙上挂着许多画作,老板很自豪地说这些大多数是真迹。再往四周仔细看了看,墙上不只是画当作装饰,就连画家们的画笔和调色板也成了墙上的活泼符号,一起奏着艺术的乐章。
老板指着旁边一根方方的柱子,让付菡往柱子上方看。付菡顺着他的意思把目光往上移,上方也挂着许多精美画作呢!这哪里是一间咖啡馆?简直是一个画廊!
和三个s大文学院的研究生谈艺术与文学,似乎可以不眠不休地谈个三天三夜。
他们还谈到1925年,这家咖啡馆举办的第一次超现实主义画展,当时参展的有米罗、达利、恩斯特等著名画家。
然而老板也不能玩物丧志了,虽然还意犹未尽。他离开时拍拍louis的肩膀说:“我看好你的才能,你以后也很有可能成为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