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众人见玉清未接,更是一惊。八爷、九爷和四爷震惊之余看向六爷,想知道六爷如何收场。
高演见玉清未接茶杯,心中明白玉清之意,也不介意,片刻之后,将茶杯放回原处,又将香糯紫薯糕送至玉清面前,动作流畅体贴,没有任何的尴尬和不堪,反而每一个动作都是温情,从容洒落。
“香糯紫薯糕里添了新鲜的桃花,你尝尝。”高演言语轻柔,如薰风习习。
“你倒是顺杆子就下。”玉清含糊一句,到底小瞧了他——他行事洒脱不羁,怎会拘于小节。
高演俯身低语,“姿态放的再低一点我都无所谓,只要能配合你,我很乐意。”
玉清鄙视的看了一眼高演,转身笑看众人。将香糯紫薯糕放入嘴中,桃花香味瞬间缠绕齿间,“桃花清香,确实为香糯紫薯糕增色不少。去年就已尝过,没想到今年再尝,香甜之味尤胜去年。”
高演放下玉盘,对着玉清淡淡一笑,顺手递上一杯青梅酒,“古人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人生惬意,令人神往;今日你先品香糯紫薯糕,再饮青梅酒,比之古人如何?”
玉清并不回答,纤长玉指,接过莹白羽觞,酒水浟湙,自成风景绝佳处。
☆、斗红蕊玉清成悍妇 得美名高演传惧内
花间亭中新人与旧人,欣赏的都是眼前风景,谁会挂念往年景色。秀秀见雍容澹雅的玉清,双眸期切望向四爷,四爷却似浑然不知,依旧望着高演和玉清,“今年桃花,娇艳尤胜往年,让人流连,六弟,我说的可对?”
高演不答,只是淡淡的看向玉清,玉清会意,抬眸讳若莫深望向四爷,笑道,“桃花灼春烂漫,确实让人流连,只是,流连就好,切莫忘返,四哥,弟妹说的可对?”
四爷扬眉一笑,点头称是。
桃枝交错,玉清伸手折下一朵桃花,把玩于手指之间,神态悠然,“桃花固然娇艳,但总是不及牡丹和芍药绰约,登不了大雅之堂。”
珮芝与琇芝相视一笑。琇芝说道,“牡丹素有国色天香,花中之王的称号,而芍药娇容,历来被文人墨客称为花之宰相;一王一相,岂是桃花可比。”
众人也渐渐明白了三位佳人言语之间的意思,刷刷的将目光射向秀秀。
“各有千秋而已,”秀秀讪讪一笑,心中气结,淡淡道,“更何况,牡丹也好,桃花也罢,总有凋谢之日。”
秀秀微微抬头看向玉清,身份贵贱有别又如何,若说女人如花,都会有色衰的一天。
言语中的锋芒已经直抵玉清,众人的目光齐聚在玉清身上,看她如何抵挡这一锋芒。
珮芝与琇芝紧张的望着玉清,八爷和九爷神情期待。四爷面含微笑,一派儒士文雅,只是眼底滑过幸灾乐祸之色;倒是六爷依旧是浅浅淡淡的微笑,端着羽觞,悠悠品尝,对于玉清与秀秀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全然不觉。
玉清目光掠向秀秀,不动声色自下而上的打量,目光最终落在秀秀的双眸之上。
秀秀被玉清打量的局促不安,触上玉清的目光,心中渐渐怔忪,手猛地攥紧,玉清的目光像似一道利剑,穿过她的双眸,直抵她的内心,方才的锋芒在玉清的凤眸厉色之下,荡然无存。
“是花都有凋谢之日,或长或短而已,话虽如此,但又有不同,牡丹贵为国色,即便落为芳尘,仍叫百花低首膜拜,”玉清淡淡一笑,手指缓缓抚过娇艳的花瓣,轻轻一抖,一朵花瓣夹在她的玉指之间,“桃花若能安分的盛满枝头,倒也花团锦簇,若是想随风起舞争艳,只不过是满地残红。”
玉清手微微一松,指间花瓣随风飘舞,旋转落地,一片,一片……片片落地,玉清轻移莲步,双足似不经意间踏上残红。抬眸仰望,双瞳幽深,如墨点漆,逼的桃花失色,阳光无痕。
秀秀看着一身清然高洁立在天地之间的玉清,心中怔忪,剥落的花瓣似堵在喉间,一时无法呼吸,再看玉清双足踏在乱红之上,似踩在她的胸口之上,猛地一窒。
阵风拂过,带起乱红无数。玉清愣愣低眸,望着满地残花,幽幽说道,“都说红颜薄命,殊不知,残红比之红颜更为命薄。”
秀秀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泥塑人儿,呆呆的望着地面。四爷轻声一笑,“今日是来赏花、品酒、听曲,不说别的。”
“四哥,怎么能不说呢,”九爷笑道,目光却移向玉清,“你方才不是说让秀秀为六哥红袖添香么?现在六嫂在此,你怎么也得问问六嫂的意思?”
九爷看似无心之语,可是玉清知道高湛是有意为之。不仅她知道,在座的几位都知道。
众人本以为此事就此揭过,没想到九爷重提此事,齐齐望向四爷。
“六弟妹不会反对。”四爷斩钉截铁。
“四哥怎么知道?”九爷问出众人的好奇。
“六弟府中姬妾成群,却相处和睦,你们可知为何?”四爷笑问道,不等八爷和九爷回答,说道,“皆因六弟妹温良贤淑,宽仁大度,今日之事,六弟妹又怎会反对,即便再有几个美人,六弟妹都会接受。”
四爷目光直视玉清,他就不信玉清会在众人面前断然反对。
玉清淡淡一笑,他终究是不死心,定要将秀秀送进府,不仅如此,还要多塞几个。
脑中浮现一个碧绿罗裙的女子,有几次在高演的书房外见到绿色身影——依依莫非是四爷的人?去年的花间亭,四爷将依依送给高演,当时以为是四爷有求于高演,现在看来可能错了,不是有事相求,而是安插眼线。
朔州王府里看似随意自在,可是内院中那些女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高演的目光,若是想将消息送出王府很难办到,即便能送出王府,也出不了朔州城。
依依此次并未前来,高演说她是头疾复发,只是若是四爷的人,无论是真病还是假病,她都应该前来。难道她不是四爷的人,只是撷玉坊的一个歌姬?
若真是如此,四爷为何要处心积虑的将秀秀送进王府,仅仅是为高演红袖添香么?
玉清目光掠向四爷——□□皇帝四子,简平王高浚,“四哥说的是,能有人伺候六爷,是我这个作妻子的福气,我怎会反对,高兴还来不及呢,更何况人多热闹。”
四爷目中露出笑意,玉清心中哂笑——笑的未免太早。直直望着四爷,微微笑道,“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人一多,事儿就多,琐碎小事,粗重杂活总要有人去做,若是真如四哥所说,能多几个人进府,我当真是求之不得。”
四爷目光凝结,面容微僵,片刻后方才消失。
玉清越过四爷,缓缓走到秀秀面前,抬手抚过秀秀鬓角的长发。
今年撷玉坊只遣秀秀一人前来花间亭献艺,没有奇葩双开,只有一枝独秀,“秀秀姑娘姿色绝伦,若是进府,自然不能做那些粗重杂活,即便我同意,六爷也不会同意。”
玉清展颜一笑,温柔似水,看在秀秀眼里,却是水里藏刀,手心腻出冷汗,“六爷素日里喜欢摆弄些花花草草,府里萃锦园中的花草大都是六爷令人栽植,有些还是六爷亲自栽植。一年四季,花开不断;除了花草,六爷还喜欢骏马,马厩里单是赤兔就有三匹,六爷常常带领人驰骋郊外,秀秀姑娘若是进府……”
玉清停顿片刻,看着秀秀眼中闪烁的微弱星光,不觉喟然——她不该有任何希望才对,“倒是可以帮六爷照顾那些花草和骏马,秀秀姑娘心里惦着六爷,自然是愿意的,是不是?”
秀秀的脸蓦地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玉清的目光从她如纸般的脸上掠过,移向四爷,“四哥,弟妹说的可对?”
“方才只是玩笑,弟妹勿要介意,”四爷轻咳掩饰,笑道,“即便我有此意,撷玉坊的刘妈妈也不会放秀秀姑娘离开。”
围观中一人说道,“去年,依依姑娘离开后,刘妈妈后悔死了,这次是绝不会让秀秀姑娘离开的。”
不是说真的么?是玩笑么?好吧,那就当是玩笑吧,真真假假又有谁能分得清。
“四哥是在说笑,又岂知弟妹不是在说笑,”玉清抿唇一笑,目中含有嘲弄之色,“秀秀姑娘若是进府,怎能让她伺候花草和骏马,这些粗活自有花匠和马夫去做,怎样也轮不到秀秀姑娘。”
四爷讪笑,连连称是。
☆、比冤情常山王无辜 论居心简平王叵测
玉清斜靠在马车里,看着窗外渐淡的树荫,太阳快落山了,不声不响的藏在云层之后。
转身时,看到坐在对面的高演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赞许,还有一丝促狭的味道。看着这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玉清浑身不自在。
“笑够了没有!”玉清微怒道,“今天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得了一个悍妇的名声。”
“怎么会?”高演问道。
“怎么不会,”玉清抱怨道,“方才离开花间亭时,好些人都在说我蛮横无理,妒性心强,实足一个悍妇。”
“有么?”高演忍住笑,继续问道。
“我都听到了,”玉清道,“这个名号倒是新鲜,也很稀奇,只怕不用几日,就能散播到京城的角角落落。真不敢想象,我以后如何出门,是不是该蒙个面纱。”
玉清越想越委屈,狠狠的瞪了高演一眼,“都怨你!”
“怨我?我还觉得冤呢,”高演也是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平白无故的得了一个惧内的名声,你说我冤不冤,这可是我从来没想过的事情,想我府中美姬成群,也没有那个女人敢让我冠上这个名号。”
玉清难以置信的看着高演,这家伙也太厚颜无耻了,“你这是在怨我?明明是你让我帮你,是你自己降低姿态,怎能怨我?”
“不错,是我请你帮忙,是我主动降低姿态,可是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说。你方才的那番言语,像似要将秀秀生吞活剥,别说秀秀害怕,我听了都怕,你自己说说你凶不凶悍?”高演憋着笑,一口气说完。
玉清气急,被他这么一说,全是她的错。他撇的干干净净,不由的冷下脸,目露凶光。
高演忍不住笑了出来,仍是不罢休,“对,对,就这样,这样更像悍妇。”
看着高演还在笑,玉清气急败坏,“停车,我要下去。”
径直走到车门,刚掀开车帘一角,就被高演伸手揽了回去。
车夫见娘娘出来又进去,车也未停,继续赶路。
高演知道玉清是真的生气,真觉得委屈,再说下去,眼泪就会出来,“好,好,别生气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一定会想法子,为你昭雪,也为我洗冤。”
“你这是在道歉么?”玉清睨了一眼高演,“若是道歉,就拿出点诚意。”
高演抿唇含笑,看着玉清,“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玉清微愣,“你怎么知道我有问题想问你。”
“你不想知道秀秀的身份?不想知道依依的身份?”
“不错,秀秀是高浚的人么?还有依依,也是高浚的人?”
“依依是,秀秀目前还不是,若是进了府,之后就难说了。”
“什么意思?”
“听闻秀秀的胞弟失踪了。”
“不是后来找到了么?”这事府里的丫头都知道,说撷玉坊里的一个歌姬跑到官府,让官府帮忙寻找她失踪的弟弟。这件事本身并不新鲜,之所以街头巷尾皆知,是因为一开始明明是歌姬寻找弟弟,最后变成歌姬寻找儿子,流言蜚语之后真假难辨——原来这个歌姬就是秀秀。
“是高浚抓的?”
高演目中露出欣赏之色,“可能性很大。”
“高浚抓了又放,无非是想告诉秀秀,她弟弟的生死掌控在他的股掌之间,”玉清说道,“看得出来秀秀自己也想进府,没想到她的欲望却给了高浚可乘之机。依依去了朔州,音讯全无。高浚怎会甘心,难怪不遗余力的想将秀秀送来。”
“依依既是高浚的人,此次进京,为何不来?她真的患有头疾?”玉清不解。
“她有头疾不假,只是是否真的患病不得而知。”
“是否患病,闾丘策该知道?”
“闾丘策说她确是头疾复发,只是……”高演略有沉思。
玉清看着高演微蹙的眉头,“你是担心依依是不想进京,才故意让自己患病?”
高演微不可察的点点头,“若真是这样,依依用心如此深沉,到底有何目的?”
“所以你让逐溪留下?”单独留下逐溪太明显,所以让迎蓝一起留下。逐溪做事谨慎,遇事冷静,确实是最好的人选,“逐溪什么时候听命于你?”
玉清想到这里,震惊、恐惧、茫然纷涌而来,她并不是不相信高演,只是若连逐溪也背叛了她,她就真的成了孤身一人,如溺水千尺,伸手狂抓,却无浮木。
“逐溪怎么可能听命于我,”高演看着玉清的脸色,阵阵变白,握住玉清的手,笑道,“你该相信逐溪,也该相信我。”
流波微转,玉清豁然明白,不得不佩服高演,“你这个人倒是足智多谋,机关算尽,绝不放过一点机会。”
当日,高演令逐溪留下,她当然不能反对,也不会反对,她本来也没打算让逐溪一起回京,倒不是她不放心逐溪,她是担心逐溪无法面对父亲。
当晚,她交代逐溪两件事情,一是监视依依,有几次看到碧绿罗裙闪过高演的书房,二是保护闾丘策,闾丘策没有随行进京,留在了王府,她担心会有不测,内院中那些女人的死活与她无关,但闾丘策不能死,他直接关系到高演的性命。
“我相信你。”高演说道。当时令逐溪留下,没有说任何原。因为他知道他不需要说,想让逐溪做的事情,玉清会逐一交代清楚,倒不是因为玉清了解他所想,而是因为玉清本来就会去做这件事,“这件事,是不是该说我们心有灵犀。”
闻言,玉清自嘲一笑,心中有些索然,“我不该怀疑逐溪,虽然之前我们之间有隔阂,但是在处理孙氏和白氏的事情上,我们已经成了盟友。我也该相信你,自相识以来,你确实从未说谎骗过我,只是隐瞒了有些事实。”
“玉清。”高演轻唤。
“你既知道依依是高浚的人,那日为何还要接受?”问完,就觉得多问了,以高浚的性子,高演若是不接受,他必会想方设法的将依依送到高演身边,今日,若不是她以悍妇的形象阻扰,现在秀秀已经与她和高演坐在马车里了,“为何带依依去朔州?”
“高浚既然送来了,我就接受,”高演目光深邃,透透隐隐寒意,“与其放她在府外兴风作浪,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难怪去年,你要我帮忙,我帮的是高浚,你不过是将计就计。”
“朔州王府里的那些女人,有几个是无根浮萍,只怕大都是野草藤萝,全部留在府中,反而更容易控制。”
“依依不愿进京,是不是……”玉清目光闪动,一个大胆的念头出现。
“不会,”高演显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打断道,“她与高浚关系非同一般,不会背叛高浚。”
“非同一般?”
“她与高浚早就相识,四年前,藩王前往封地,她本可以随高浚一起前往封地,她却留了下来,而且,据说是心甘情愿的留下。” 高浚一直以为自己与依依的事情无人知晓,殊不知他早已知道。
玉清心中渐渐明亮,“依依若不是爱上高浚,怎会心甘情愿的留在撷玉坊,那里毕竟是烟花之地。可正因为它是烟花之地,才成了多少风流雅士、达官贵胄的世外桃源。来撷玉坊听曲赏舞的既有布衣百姓,也有朝廷官员。这些朝廷官员在风花雪月下,温香软玉中,还有多少人能对朝堂上的事守口如瓶。”
“依依对高浚真的是情深意重。”玉清叹道。
“我该说的,已经说了,还有问题么?”
玉清忽然想起一事,“华山王高凝可有暴力之性?”
高演微怔,“你大姐被打了?”
“你怎么知道?”说完即发现多此一问,玉清微微蹙眉,“方才遇到大姐,见她手臂上有多处伤痕,她说是被猫抓伤,可是伤痕狰狞,明显不是猫抓伤的,我怀疑是被鞭子抽的。”
华山王府中,除了高凝,谁敢对大姐动刑。
高演沉思片刻,“在宫里时,高凝确有过对宫女私自动刑之事,但也只有两次。相对于高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兄弟几人中,要说暴虐之性,应属高湛,打骂宫女和太监是常事,他的宫里常常听到宫女们和太监们的哀求之声,直到有一次他将宫女用鞭子活活抽死,才有所收敛。”
“只是今日花间亭中,高湛对二姐甚是体贴,二姐目光中溢出的幸福应是真实流露;倒是高凝对大姐不冷不热,离开的时候,一人径直走在前面,完全不顾落在后面行动不便的大姐。”
“你的问题我都已回答,现在气可消了?”高演岔开话题。
玉清抬眸望了一眼高演,府里翠叶红蕊环绕,他脱身的倒挺快,转眼就到了花间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