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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的心中荡起怜惜,望向高演,复又望向高殷,若是真到高演与他对峙的一天,高殷该有多痛心,忽然之间,真希望那天能迟些到来。
身后传来云葵慌张的叫声,“王妃,王妃,大小姐怕是要生了。”
玉清一惊,顾不得与高殷行礼,带着逐溪匆匆向寝室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还不去叫产婆。”
寝室内,珮芝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抓住床沿,见玉清进来急道,“皇上是不是来了?高凝呢?是不是被关入牢里了?”
方才一切,大姐定是全都知道了,“是。”
珮芝见玉清点头,两行泪缓缓而落,伸手抓住玉清的手,“一开始便是我对不起他,倘若我有什么不测,但求你保高凝一命。”
“大姐,你是不是糊涂了,”玉清惊讶的看着大姐,“你该知道这是重罪。”
“答应我,玉清,我求你。”珮芝急道。
“好,我会尽力而为。”玉清心中不忍。
“还有仲庭,终是我负了他,”珮芝心中酸楚,泪水纷纷落下,“我这身子怕是不行了,你见到他,告诉他,要他务必带好基儿……”
“大姐说什么胡话,你不会有事的,”玉清闻言,眼泪随之而落,“你等着,我这就去求皇上开恩,放大哥出来。”
玉清转身走出屋子,直到前厅才看到高殷,扑通跪在地上。
“玉……常山王妃,你先起来,”高殷伸出手欲要扶起玉清,伸出一半,方知不对,随即虚扶一下,柔声道,“起来说话。”
“求皇上放出臣妾大哥,”玉清泣不成声,“姐姐身子虚弱,臣妾怕……”
“方才六皇叔已经同朕说了,朕已经让严武前去告知霍仲庭过来。”高殷说道。
“谢皇上。”玉清起身,感激的望向高殷。
高殷回之浅浅一笑,“既已无事,朕先回宫了。”
“恭送皇上。”高演与玉清齐声道。
“别送了,照顾病人要紧。”高殷摆摆手,转身离去。
高演看着高殷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却没逃过玉清的眼睛,“你笑什么?”
“我在笑某人对你还挺上心,非要等到你出来,才肯回宫。”高演一脸看似毫不在意的说道。
玉清睨了一眼高演,这个时候还吃醋。正想着,逐溪跑了出来,急道,“大小姐身子虚,没有力气,疼的愈发厉害,产婆担心……如何是好?”
“你快将闾丘策接来。”玉清慌道,一转身,看到霍仲庭狂奔而来。
霍仲庭顾不上与高演和玉清打招呼,径直冲进房间。
高演握起玉清的手,静静的传递着安慰。玉清抬眸看向高演,良久之后,低语道,“高演,大姐……不想高凝死。”
高演侧首望向玉清,清冷的眸子幽深见寒,沉默许久,“好。”
闾丘策随着逐溪赶来,与玉清一起进了寝室。为珮芝把过脉后,闾丘策拟了方子交给逐溪熬药,看了一眼王妃,与霍仲庭走到外间。
玉清望着闾丘策的背影,隐隐不安。转眸望向大姐,想到大姐生基儿时的万分凶险,心中愈加恐慌。外间,看到闾丘策紧蹙的双眉,只觉胸口一滞,“说吧。”
闾丘策顿了顿,说道,“大小姐气血不摄,血虚不能上荣,故面色苍白,神疲肢软,老奴已开了方子,虽能缓一时,但是大小姐气亏血虚已是积重难返……”
玉清挥挥手,打断闾丘策,“说重点。”
闾丘策俯身说道,“老奴请王妃和霍公子做个选择,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
“当然保大人。”霍仲庭毫不犹豫的说道。
“就没有别的选择了么?”玉清问道,“孩子终究无辜。”
闾丘策明白所谓的别的选择,“不是不行,只是风险难测。”
玉清心中苦涩,闾丘策的医术她是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如此说,随即斩钉截铁的说道,“保大人。”
顿了片刻,玉清缓步走到大姐榻前,轻轻的唤了一声,“大姐。”
一阵疼痛过去,月份休息稍许,听到玉清唤她,回过神来,见玉清一脸的忧色,像似明白了什么,“玉清,无论发生何事,务必保住孩子,这是我欠高凝的。他若死了,这个孩子便是我还给他的一条命。”
玉清淡淡一笑,即便没有休妃一事,高演还是会另想办法除去高凝。忽然明白大姐为何不想高凝死,大姐是不想欠任何人的,特别是高凝,因为不相干,所以不愿相欠,“好,我明白。”
玉清转身来到外间,见闾丘策与逐溪端药进来,“虽说保大人,但大人和孩子……”
“老奴明白,”闾丘策说道,“老奴定竭尽所能。”
内间,珮芝的挣扎声,叫声,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一声比一声凄惨,听的玉清一颗心一直悬在空中,胸口如重物抵住,愈加窒息。兰姨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大人奔着死去,孩子奔着生来。
叫声过后,房间陡然安静下来,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玉清一惊,不是该有孩子的哭声么?记得大姐生基儿的时候,大姐的嘶喊声方停,一声婴啼声就传了出来。
转眸看向闾丘策和霍仲庭,霍仲庭不明所以,闾丘策双眉深蹙。玉清抬步进去,见产婆倒拎着刚出生的婴孩,用力的拍打,良久之后依旧没有反应。
玉清顾不得许多,唤来闾丘策。闾丘策搭脉诊看之后,微微摇头。玉清心中寒凉,大姐想要用性命换来的孩子还是未能保住。
此时的珮芝青丝凌乱,满脸的汗水,气息微弱,无神的双眸茫然的看着前方,泪水无声,滑过眼角,流入鬓发。
☆、众大臣上疏充掖庭 宇文邕求娶李幼蓉
“臣闻,圣人为政一国,一国可倍也,无不加用而为,是故用财不费,民德不劳,其兴利多矣!其倍之,以节用为上,于数倍乎,若则不难。故孰为难倍?唯人为难倍;然人有可倍也。昔者圣王为法,曰:丈夫年二十,毋敢不处家;女子年十五,毋敢不事人。使民蚤处家,子息繁衍,人可数倍,此圣王之道也。臣又闻,天子受命于天,凡事应顺天意,行圣王之道。臣再闻,顺天意而得赏,反天意而得罚。昔三代圣王禹、汤、文、武,贵为天子,富有天下,业万世子孙,其得赏何也?然曰其顺应天意,行圣王之道,而得赏也。今天下初定,民生凋敝,民生兴,则国家兴,故臣恳请皇上顺天意,行圣王之道,求以众人民,倍人数。”落款礼部尚书钱靖。
高殷登基,改年号乾明。寓意朗朗乾坤,明德天下;以求民生安定,宇内承平,兴大齐国盛世,四夷归服。正踌躇满志时,却因礼部尚书的一道折子,颇为恼火。
“前朝孝静帝残暴昏庸,又常逢天灾,北方久旱无霖,南方洪水瘟疫,尸叠成山,饿殍遍野,再加上苛政猛于虎,人口急遽减少。而□□皇帝开国之后,又连连征战,兵卒死伤难以计数,后虽休养生息,但至今不过二十年,想人口数倍,实非易事,”玉清看向宋璃,笑道,“你认为呢?”
“我又不是傻子,”宋璃冷哼一声,“什么行圣王之道,以众人民;不就是想说百姓都子息繁衍了,皇上岂可膝下无子。还有户部尚书,说天意所达,必从上之政下,皇上作为天子,受万民景仰,行事更应成为天下人的表率……说来说去,就是想提醒皇上该充后宫,广继嗣。这两位老臣说的已经很含蓄了,有的大臣直接上疏要皇上充掖庭,设嫔御。还好,这些臣工没说我悍妒,扰乱宫闱,独占后宫。”
“现在看来,有些大臣确为万年基业考虑,有些就是为了权谋私欲,”玉清迎风淡望,进宫的女子,若是封妃,获得荣宠后,于其家族而言是光耀门楣,皇亲国戚,平步青云;但对于宋璃而言,却是岌岌可危。前朝无权臣,膝下无子嗣,伶仃一人,倘若其他妃嫔再诞下龙嗣,别说皇后之位不保,只怕性命堪忧,“皇上怎么说?”
“皇上什么都没说,”宋璃声音低弱,“倒是太后说了几句……”
玉清转眸看向宋璃,见其眼中刹那间涌起薄雾,心中顿时明了,“惠宁郡主至今尚未出阁,看来太后是铁定要将她留给皇上了,皇上拒绝了?”
“没有,”宋璃低语道,“但也没有接受,只说朝事繁忙,又刚刚临朝主事,等过些日子再说。”
“过些日子,不过是拖一日是一日,可是能拖多久?此次不成,只怕礼部和户部尚书定会再次上疏。”玉清道。
宋璃挑挑眉,“他们是太后的人,上疏只怕也是太后授意,皇上素来仁孝,必不会得罪太后,更不会为此事给他们定罪处罚。”
“皇上也难。”玉清叹道。
“他的难处我怎会不明白,”一面是太后,一面是朝臣,旁边还有个她。真因为知道他的难处,她才始终闭口不言,“谁让他是皇上呢。”
“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玉清笑道,“若回到当初,你还会不甘么?”
宋璃微微发愣,随即无奈一笑,“你呢,常山王宠你,整个京城都知道。那日你向皇上求休妃圣旨,他怕你得罪皇上,暗中遣人告诉我,你不会真的以为那日我是碰巧去的吧?”
玉清不置可否的一笑,原来是高演暗中通知的宋璃,难怪!抬眸望向宋璃,高演的心思,宋璃怎会明了。
执纨扇,迎徐风,玉清慵懒的坐在梨园水榭里,看着池塘里接天荷叶,红莲绽放,蜻蜓戏逐。
暗中带闾丘策进宫给宋璃诊脉,可闾丘策说并无异象,看来能否有孩子也要看机缘,玉清无奈的看向自己的腹部,不知道她的机缘何时能到。
“看什么呢?”高演雪衣广袖,翩然而至。
除了上朝时,朝服云冠,高演回到府中依旧是素衣丝袍。
“没什么,”玉清抬起脸来,抿唇一笑,总不能告诉高演,她想孩子想疯了吧,“周国真的派使臣前来?”
皇上登基,周国派使臣来贺,以亲王为专使,可见礼遇之隆。
“恩,”高演淡道,“已经在路上了。”
“这下可要忙坏钱老头了。”玉清浅浅一笑,纨扇半遮面。
“钱老头?”高演微愣,随即明白,“钱靖才四十有余,要是知道你骂他老头,他一定会说你是无知妇孺。”
“你这个无知妇孺……无知妇孺。”玉清学着钱靖的样子,皱着眉头,歪着头,伸出的手指不停的抖。
高演看着玉清的样子,想不到她还这般调皮,忍不住大笑道,“倒真有几分神似。”
“对了,周国为何要派使臣前来,还以亲王为专使?”玉清问道,“□□皇帝亲征后,缔结百年不战之契约,至今十年有余,虽相安无事,但侵占之意从未消弭,为何突然主动修好?”
“你猜猜?”高演睨向玉清,见玉清敛着秀眉,“再想想,往北边想想。”
“北边?”玉清沉思片刻,扬起纤眉,“突厥?”
高演点点头,“你总算想到了,还以为你变笨了呢?”
“我只是一时没有想到,”玉清仰起脸,毫不在意的说道,“这就难怪了,周国边疆一直不稳,突厥时常侵犯。这些年,突厥为夺富饶的水草之地,常常挑起战事。周国担心若与突厥正式开战,齐国定会趁虚而入,届时,将会腹背受敌。”
“不错,”高演赞赏的看向玉清,“你现在可以安心了。”
“安心?”玉清不解的问道。
“现在满朝文武都在忙于迎接周国使团之事,无暇理会皇上的家事,你是不是可以休息几天了?”高演握着玉清的手,笑道。
玉清笑道,“是宋璃休息几日,那些臣工没有一个省心的。”
“玉清,”高演轻唤,双眸定定的看向玉清,淡道,“此事,你勿要再管。”
玉清抬眸看向高演的侧脸,清冷的目光带着威严,心中顿时明了,“好。”
高演目光扫向池塘中的一株含苞待放的红莲,“你能明白就好。”
高演的脚步从未停止,他的野心也从未消失,更何况现在已经回到京城,梦想中的一切似乎举手可得,九锡,相位,在他的野心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龙嗣之事,皇上、臣工和太后之间相互暗斗,惟有高演袖手旁观,真的是袖手旁观么?若有一日,宋璃诞下龙嗣,对于高演,是不是又一阻碍?
“对了,使团何时能到?”玉清岔开话题。
“快了,就在这几日。”高演回道。
“周国以亲王为专使。皇上可说何礼相迎?”
“九宾之礼。”高演说道。
“亲王郊劳,百官咸会,命者五,爵者四,九命迎宾赞礼的官员司仪行礼,延迎上殿,这可是最隆重的礼遇,”玉清说道,“亲王郊劳?是你么?”
“嗯,”高演点头,“郊外五里亲迎。”
“亲王是谁,是宇文邕还是宇文直?”
“来了不就知道了。”高演卖了一个关子。
周国专使武王宇文邕,亲携礼物前来齐国恭贺。皇上深感周国诚意,见宇文邕正是以前的知音,志同道合,倍感亲切,赐宴琼林阁。
两国修好,百姓欢呼。
凝香楼的雅间里,高演为宇文邕执壶续杯。
房门打开,小二端菜而入,见到两人微微一愣,随即将菜一一传上。
“北斗七星。”
“鱼跃龙门。”
“池塘莲花。”
“蝴蝶飘海。”
“游龙戏凤。”
“沧江明月。”
“两位客官,菜齐了。”小二轻声说道。
“菜是齐了,可是没有筷子我们如何享用?”宇文邕笑问小二。
小二蹙蹙眉,一脸的歉意,“我这就去取。”
不消片刻,小二取来筷子,未料分给高演时,不小心一根落在了地上。小二一惊,不知如何是好时,高演已经俯身拾起筷子。
小二伸手夺来筷子,想重新去换,身旁却响起宇文邕的声音,“都说凝香楼的菜色香味俱全,名盛京城,没想到这菜名也是一绝,不过依我之见,这店里的小二更有意思,王爷你说是不是?”
“四哥又来笑我,”玉清抿唇一笑,“我先去换筷子。”
推杯换盏,用完膳后,宇文邕看了玉清一眼,与随从回了高殷御赐的别馆,高演与玉清倒没急于回府,来了花间亭。
“高演,四哥真的只为恭贺而来?”玉清不相信。
高演并未回答,坐在花间亭里,看向玉清,目中有些薄怒。
“四哥来了几日,一直未能见到他,听二哥说你们会在凝香楼用膳,怕你生气,我只好出此下策,”玉清努努嘴笑道,“对不起。”
今日他二人应该是有事相商,若非自己突然出现,这一顿午膳不会草草结束。
高演看向玉清,无奈的扬起嘴角,“他今日确是有事找我。”
“何事?”玉清问道,见高演盯着自己,“依你之见,会是何事找你?”
“两国修好,契约固然重要,但毕竟是帛书一张,若真要休战百年,免去祸乱,相较于契约,和亲才是上选。”
“和亲?”玉清蹙眉,“和亲真的能免去战乱?”
“未必,但定会比帛书有用,”高演目光深远,“汉代的江都公主,解忧公主先后嫁给乌孙王,遏匈奴,定边疆;还有后来的明妃,远嫁匈奴,免去边疆祸乱,这些都是很好的例子。”
“自古以来,男儿驰骋沙场,喋血边疆,留下千古青史,后人为其树碑立传,可惜多少红颜苦守塞外却无人记起,”玉清感叹,转而问道,“和亲固然是好,可是皇室并无公主,宗室中也无适龄的女子,如何和亲?”
“你怎么将惠宁郡主给忘了。”高演说道。
“惠宁郡主?”玉清想到那个俏丽明妆的女子,“她会同意?即便她同意,只怕太后也不会同意。”
“现在断言为时尚早,”高演淡道,“琼林阁赐宴时,宇文邕已见过惠宁郡主。”
“四哥是为自己求娶?”一直以为是为周国皇上宇文毓求娶齐国公主,“四哥今日为何找你?倘若四哥看中惠宁郡主,大可直接向皇上提出。”
“宇文邕是个明白人,他今日找我只是探听一下虚实,”高演说道,“宴席那日,太后的态度,皇上和百官的态度都看在眼里,只是皇帝登基不久,他尚不清楚朝堂之上谁能主事,所以今日才会找我。倘若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只会引火上身,故迟迟未提和亲一事。”
想到太后毒害娄后一事,玉清就不寒而栗,“太后绝非善类,四哥若强行求娶惠宁郡主,即便皇上同意,太后也不会善罢甘休。惠宁郡主本是太后留给自己的一枚棋子,没有了惠宁,犹如断了她的左膀右臂,她怎会咽下这口气。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
“倘若,惠宁郡主自己同意呢?”玉清转念一想,若是惠宁郡主远嫁周国,宋璃就会少些忧虑,“四哥与惠宁郡主郎才女貌,还挺般配。”
高演看向玉清,嘴角微扬,“你能说服她么?”
玉清睨向高演,原来是在这里等她。
☆、访莲园劝服长公主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