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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之约(吸血鬼,年下)作者:落雁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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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很容易分辨自己的路向,甚麽事该做不该做,他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够准确判断。只是现在,他的果决和精明似乎都被桐山打乱了。
  吸血鬼……果然善於迷乱人心。
  煌罗深深的体认到,人类是有多麽的……脆弱与易感。
  




子夜之约 第五章

  第五章
  
  玛伦企业在短期间发生两宗怀疑是同一凶手的血案,使相关的股票债券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为了维持酒店业的经济稳定,不少同业皆答应融资给玛伦家族,以作暂时的调整。
  而在该名身亡的董事会员丧礼中,不少政商名流也出席,煌罗.卡诺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意外地,今天并没有最忠心的管家左鸿廷紧随其後,反倒是一名长得高大壮硕,但笑容却异常纯真无邪的大男人当了他的近身保镖。
  「老板,你叫我来……会不会惹左先生不高兴?」犹想起在坐进宾治那刻,老板说不用随行时左先生露出那讶异得刷白的脸,就让索马一脸不好意思。
  「无妨,parado也有很多事要左去处理。」煌罗穿著一身沈黑的套装,白衬衫与黑色领带,手抱著一束白百合,虽然玛伦家族於他无情,但在礼数上,他还是得轻表吊慰之意。
  「嗯……不过,为甚麽老板你要带我来呢?」索马不解地问,边直直地凝视著煌罗,好像要抓准他每一刻的表情变化。
  「因为左只会令气氛更僵……有你在,倒是添了点生气。」煌罗扬唇打趣道,他并没有笨到在对方面前露出任何的破绽。
  索马的身分他还未有揭穿,二人的暗中角力还在持续中。煌罗就像慵懒的黑豹,正好整以暇地等待索马揭开底牌的一天。
  「好过分,我原来是老板消遣的工具。」露出一个哀戚的表情,随又回复太阳一般灿烂纯然的微笑,「对了,百合会不会很重?需要我帮你拿吗?」
  「不,这是必要的诚意。」煌罗摇头拒绝,随即走到黑棺前,正垂著头的玛伦家族成员,塔尔.玛伦,也就是凯恩的小叔,正站在主位垂下头,但与其说是遗憾,倒不如说是正若有所思,想到出了神。
  「卡诺家族献上最真切的遗憾,请节哀。」煌罗说著,把那束花放在冰冷的棺木上。就在他出声的那刻,塔尔突然抬头,二人的目光又再一次交接。
  这次,煌罗很清楚的看到塔尔眼内的求救讯号。
  煌罗不为所动,一道半强势的力量突然把他推开,虽是巧妙的暗劲,但还是马上分散了煌罗的注意力。
  「谢谢你,MR。煌罗,卡诺家族的心意我们明白了。」是一名花白头发的胖子,煌罗依稀认得他也是玛伦董事会成员之一。
  只是,他充满威胁意味的眼神又代表甚麽?
  煌罗客套一笑,随即转身离开,他感觉到那道求救的视线一直追随著他,但场合敏感,加上玛伦家族的人正虎视眈眈,他无法回应对方的请求。
  「走吧,索马。」一场气氛诡异的祈祷会落幕,煌罗搭著索马的肩,与他一同离开。
  「老板……要回家吗?」索马小心奕奕地问。
  「不……去夜河。」在那里,他才能够与猎物正面交锋。
  
  「老板,我买回来了。」手棒著两个热呼呼在喷烟的纸袋,索马的大嗓子在夜里响彻整条街道。
  「谢谢。」随手一接,煌罗问,「是哪种?」
  「Frappuccino。」索马又摇了摇自己手中的袋子,「如果想喝Cappuccino的话,这里也有。」
  「不用了。」煌罗笑了笑,随即将咖啡取出,温暖手心。
  「老板怎麽喜欢来这种没人的地方呢?」好奇的问句。
  「因为这里没人呀。」
  「没人……不是很寂寞、很不安吗?」
  「正因为没人……才安全。」煌罗苦笑,「你现在未必能了解,在被许多人包围著的时刻,才是真正最徬徨不安的。」说不定作为FBI的他比自己更能理解才是。
  「我不解……」很标准的好奇宝宝表情,「多人就会热闹,这样很自然会放松心情嘛。」
  「世界上四处都是尔虞我诈,当你知道每个人都有可能在打你主意时,你就会觉得没人比多人好。」煌罗转个身,直直地看著索马那双褐色的眼瞳,很笔直、很真切地,「像现在……只有我和你,所以我才可以放松心情说真正想说的话。在刚才的丧礼,虽然人多,却是各怀鬼胎,半刻也无法轻忽下来。」
  「老板这麽说……」首次,索马回避了煌罗的视线,「意思好像是和我一起,就不用戒备似的。」
  「因为你纯真呀。」煌罗笑得很飘渺,也高深莫测,「你没有心机……对我很真,不像那些人……」
  「是呀……」轻应,索马的眼神乱了,不再用无知作伪装,而是变得深沈,猎物已经露出破绽了,「说起来……老板和那个男人一起时也能够放松吧?」
  「男人?谁?」
  「就那个……」索马好像有点尴尬,欲言又止般,「间中会出现……和你接吻的那个。」
  「他……」煌罗闭眼,又是一阵苦笑,「利益关系,各取所需。」
  「甚麽?」索马露出惊讶的表情,「……老板你不是和他交往吗?」
  「我不是同性恋。」
  「那你为甚麽要和他接吻呢?」发觉口气似乎有点冲,索马随又低下头,「对不起,这问题我不该问。」
  「你很直接,我也会对你坦白。」仍是人畜无害的微笑,「他喜欢我的身体,不是我的心。」说得更直接,是把他当食物。
  「这……」索马疑惑地咬起指甲来,这是他的坏习惯,「既然如此,你为甚麽又要和他……」
  「因为……舒服呀。」煌罗闭上眼,这倒是实话,自己贪恋桐山相拥时的暖暖体温,还有接吻时亲密的错觉,「人心不可信,既然如此,只好靠肉体接触来填补……」
  「老板……」一瞬间,索马竟有点怜悯与……疼惜。
  乱了,一切都乱了。最原本的目的,已经走了样。
  而这,正是煌罗要的结果。
  
  坐在PARADO的控制室里,看著无数的电视营幕显示赌场运作的情况,煌罗常常会产生一种错觉。
  好像他就是这个世界的造物主,而他一手打造的世界正在他定下的规律中自然地运行著。
  「近来PARADO的营运还顺利吗?」这阵子,他都把赌场交给左管理,他相信他的能力,也相信即使世界末日,唯一不会背叛他的人就只有左。
  「嗯,盈利增长率持续上升,中层的顾客量也有显著的增加。」左鸿廷在煌罗身後双手交握,恭敬地回报。
  「很好……」煌罗不自觉注视著电视中其中一桌的发牌者,索马正用他那小太阳般的笑容招呼客人,而他今天所负责的桌子正是桐山头一次到访PARADO大胜的那桌。
  「少爷……」顺著主子的目光看起,左鸿廷自然也没有遗忘索马这可疑人物,「虽然到现在还未得到100%的肯定,但有调查人员找到线索,怀疑索马.埃尼斯与美国联邦警署有关运。」
  「我就跟你说,不用再查了。」煌罗托著下巴,不以为然,「若果他知道近日有人四处打探他的身分资料,说不定会操起不必要的心来。」
  「少爷,其实我认为让他跟著你并不安全。」左鸿廷深吸两口气,最後还是决定提出想法,「像昨天……他对於商场的是都不熟悉,贸然带他去,不但有失礼数,也可能对你构成威胁。」
  「左……我知道你担心我。」煌罗转过头,看著这位从有记忆以来就随侍在则的东方管家,「但请放心,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我做事自然有我的方法与意图。」
  「是我潜越了。」左鸿廷垂头谢罪,「我只希望少爷明白,你是老爷的寄望,卡诺家族重要的主事者,没有你,PARADO将不能在拉城生存下去。」
  「呵呵……说得我好像很重要似的。」煌罗苦笑,这句既让他感动,也让他感受到沈重的压力,果然是左唠叨的作风,「这麽一来……我更必须谨言慎行了是吧?」
  「我没这种意思,纯粹是出自对少爷的关心。」
  「假如我不是卡诺家族的主人……老实告诉我,你还会关心我吗?」煌罗凝视著左平静无波的黑眸,突发奇想般问。
  「如果是这样……我就没有机会和少爷相遇,又何来关不关心?」
  「呵……很玄妙的答案。」
  「但是,即使有一天少爷和卡诺家族脱离关系,左还是会在意你的安危的。」左鸿廷又补充,「因为……少爷永远都是我的主子。」
  「………」煌罗沈默了一会,突然又把椅子转回电视营幕前。
  「谢谢你,左。」
  
  午夜,煌罗正在睡房里喝睡前红酒,手抱著一本小说翻阅。差不多到入睡的时间,玄门却突然响起了铃声。
  像守门的忠犬一样,在隔壁房间打扫著的索马连忙道,「我去开门。」
  煌罗点点头,但总觉得夜里到访绝非正常之事,故他也放下书本往玄门走去。
  经过走廊时,他下意识看向夜空,是一个无月的夜。如果月亮代表著吸血鬼的魔力,那麽今夜的桐山大概就是能力最弱的时候吧?
  察觉自己似乎又不自觉想著那个人,煌罗定一定神,把那缠人的暗红色眼瞳排除脑外。
  自从那突如其来的赏月之夜,他就不时会忆起那个男人曾经说过、做过的话。空閒之时,想的都是他现在会在做甚麽。煌罗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心里有一处空空的,正等待那个人来填补。他不允许自己失神於任何人身上,因为这会成为他的弱点。
  索马打开了门,从小花园看向铁闸外,却是一人也没有。
  「谁?」煌罗探头问。
  「没有人。」索马左右看了看,还是没有半个人影。
  煌罗皱了皱眉,突然,他瞥见铁闸旁的其中一道石柱露出了半块衣角,他打开了大闸走到外头,只见他亲如父兄的东方管家正浑身是血,瑟缩在那里。
  「左!」煌罗想也没想便扑向他跟前,只见他的西装外套染满了血,且也有撕扯过的痕迹。
  「快带他进屋!」索马反应比煌罗更快,马上便催促。煌罗点头,扶了左鸿廷进去,索马随即关上了大闸,也把玄门上锁。
  煌罗让左鸿廷躺在他的大床上,为他翻身脱下厚重的西装,只见那雄伟的背部有三条狰狞的血口在淌血,那不像是被利器所伤,反倒像是被野兽抓伤。
  「老板,有消毒药水与绷带吗?」索马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凝重,煌罗不疑有他,马上就把急救箱拿给他,同时从抽屉中取出佩枪,收进休閒裤的後袋子里。
  索马仔细地为左鸿延止血包扎,手法熟稔得不逊於专业人员,现在处於危急状态,他亦不打算在煌罗面前再作伪装。
  「……他怎麽样?」煌罗忧心忡忡地向著左满布冷汗的痛苦表情,这伤口比肉眼看起来更深、更狠毒。
  「虽然伤口深,但未见骨,而且也只在背部,所以应该没有性命危险。」索马为左鸿廷盖上被子,「凶手意不在取命,反似乎是特意攻击他不要紧之处……是为甚麽?」
  「……少、少爷……」涣散的神智中,左鸿廷突然启口。
  「左,我在这。」煌罗握住了他的手,「你没事的,好好休息。」
  「是上次……那只怪物……」左鸿廷的手冒著热汗,「你、要小心。」
  「………我会的。」知晓左指的是谁,但煌罗平静地颔首,但内心却像是狂风暴雨一样席卷不安。
  「老板……怪物是指?」索马明知故问。
  「杀死凯恩.玛伦的凶手。」煌罗回道,「当时对方也想袭击我,却因为左及时赶到而救了我。」
  「为甚麽称他为怪物?」
  「因为他力量和行动上都强悍得不像人类。」煌罗当时告诉警察的供词是:看不清凶手的模样。
  「……原来如此,看来老板这阵子都要小心。」索马像是现在才想起自己不自觉用了刑警的常用语,「呀,因为、……因为左先生都遇袭了,说不定老板会是下一个被盯上的人。」
  「我会注意。」煌罗转向他,「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怕会拖累了你。」
  「怎麽能!」索马马上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随即拍拍胸膛,「老板有危险,我更加不能离开,不然由谁来保护你?」
  「……谢谢。」煌罗展露一抹虚弱的微笑,「那就……拜托你了。」
  「嗯。」索马点头,「我们现在先让左先生休息吧。」
  「好的。」说著,二人离开了睡房,因为谁也没有睡意,决定一起在大厅里守夜。
  煌罗的心里不无疑惑,内心深处的声音告诉他,桐山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伤害左的人也不可能是他,但是……左却是如此确切地地肯定袭击他的人是他,这到底是为甚麽呢?
  桐山汝贵……难道你真的是别有居心?
  
  由於左的受伤,煌罗不得不亲自回到PARADO坐阵。他命令索马留在住宅看顾左的伤,他相信以索马的能力一定能够好好保护对方。
  煌罗在控制室内,一边沈思一边把玩著黑白红的小骰子,想著这阵子的连环凶案。
  凯恩那一次,桐山当著他的面行凶,目的却是为了救自己,而当时他假意袭击自己,也只是为了藉左的口,让警察卸去对自己的嫌疑,以为他煌罗也是受害者之一。
  之後就是……在竞标会的血案,在只有一扇门连系外界的洗手间里,当所有人离去时血却突然自厕门渗了出来,死者是玛伦企业的董事会会员,脖子上更有齿印,却没未吸血的现象。
  桐山曾经说过他酷爱美女的血液,若说他袭击死者是为了口腹之欲,实在说不过去,因为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吸一个老头子的血而大费周章。
  再者,留下齿印却没有吸血,那是代表甚麽?是示威?还是有人刻意营造类似吸血鬼的痕迹?
  左的伤口和凯恩的伤痕极似,而那名董事会员的创口也像是野兽留下的,这真的全部出於桐山汝贵吗?若是如此,他的动机又是甚麽……
  就像四散的拚图版般,煌罗拼命想将事件组合,却发现其中有很多盲点。就在他试著想出些端倪时,却传来了侍者的通知。
  「老板,德.雅撒先生在VIP室想要见你。」
  「我马上来。」站起身,深呼一口气,想必德叔叔也是为同样的事而来。
  连环杀人狂的事已经不再局限於女性,而是牵连到玛伦家族,警方也就不能再让凶手逍遥法外。
  煌罗来到布满了红地毯的VIP上层,却见德.雅撒并没有在房中等他,而是走到了以云石雕花为栏杆的大型露台。
  「叔叔,很久不见。」基於礼节,身为晚辈的煌罗主动上前伸手问候。
  「煌罗。」德.雅撒转过头,手回握,一瞬间,煌罗发现他苍老了很多,过往总是炯炯有神的双目都黯淡下来,似乎是遇到棘手的事了。
  「叔叔……你脸色很差,是为了近日连环杀人狂的案件吗?」
  「嗯。」德.雅撒对於亲如儿子的煌罗并没有刻意隐瞒,「联邦局说,若我们再破不了案,就要派国际刑警来调查。」
  他们早就来了呀……煌罗心中想道,但却没有说出,「是我不好,我是凶手手下唯一的生还者,却连他的外貌都记不住,无法帮到你们。」
  「别这麽说,你能生存下来叔叔已经很欣慰,要是你死了,我怎麽向你父亲交代?」德.雅撒摸摸他的头,目光温柔如慈父,「听到凯恩一事你就在现场时,叔叔吓得心肝都跳出来,就怕你受了半点伤。」
  「谢谢……叔叔。」煌罗泛起一抹亮丽的笑容,虽然没了父亲,但上一辈对他却是疼爱有加,「但是…对於凶手,你们已经有眉目了吗?」
  「没,事实上是出现了矛盾。」德深叹一口气,「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凶手曾来回三州犯案?」
  「嗯。」点头。
  「竞标案事件发生之时,在威尼斯也同样有数位女性因被血液抽乾而死,她们的脖子上也有同样的齿痕。」德皱眉,这就是难处,「根据尸体死亡时间,两件事相距不到四小时,而当时并没有来回美国与意大利的班机。」
  煌罗想了想,道,「但叔叔有说过,凶手会集体性犯罪?」桐山确实跟他说到威尼斯觅食了,看来所言不假。
  想到他并没有欺骗他,煌罗竟觉有一丝宽心。
  「是的,但这却使案情更复杂。」德摸索著下巴,认真地分析,「最近出现在拉城的袭击案虽然手法都像连环杀人狂,但是却又有略微的不同,像是血液没有被吸乾,死者不再是年轻的女性,反倒像是带有商业阴谋般对准了身分敏感的人。」
  一瞬间,煌罗似乎能够厘清那团迷雾,他大胆的推测,「那麽……是否可能是有心人行凶,并故意留下与连环杀人狂相似的手法以假祸之?」
  「这……」德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与其说是同党犯罪,还不如说拉城的凶案和之前的吸血案件毫不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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