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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起来，抄给雨淋的号码是自己已经打爆了的老家漫游卡的号码，并且连芯片都已经作销毁丢弃了的。
咬牙切齿的楚凡有多想砸烂自己的脑袋。
为了不被引起雨淋误会，总得做点补救。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向石头求助，他们既然认识而且熟悉，应该有个联系方式。他立刻拨打石头的电话，凑巧的是石头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该死。”
楚凡出门打车赶往石头住处。火急来到石头租房，他按了几遍门铃，半天没有丝毫动静。
老天，你真会捉弄俗人，要你倒霉，就要这么干脆的彻底。楚凡泄气的返回。
路过一间“消暑世界”饮品店门，楚凡进去要了一杯芒果汁，也好给自己压压惊。店里的小姑娘服务生看到楚凡都投以欣赏的目光。他没空隙在乎外界，心里渗着五味杂陈。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女生，她到前台点了一杯原味奶茶。楚凡看着女生的背影，犹觉似曾模糊的相识。哪里见过？他想起网吧见过的安喜悦，估计是她吧。女生坐到楚凡另一桌的对面。她抬头看了一眼楚凡，再不确定地多看几眼，然后惊讶地问道：
“你好！你是楚凡吗？”
楚凡出于礼貌一笑，略点头道：“我是。”
“我叫安喜悦，记得我们聊过天么？”女生一下子惊喜不已。
“记得，那晚你就坐在我后面。”楚凡说。
“你真坏，干嘛不叫我？”安喜悦表象出神伤，语意中却颇有责怪。
“我们－－－－－－”楚凡欲语又止，显得尴尬。
安喜悦方感失言，自己跟人家没熟到这一地步。她转开话题询问：“我听同学说附中文科重点班来了一个超级帅哥，莫非就是你吧？”
“我－－－－－－”楚凡显然不适应女孩子这般大大咧咧直击的问话，“我在附中文科重点班。”
“你真不愧是附中的明星，偶像加实力。”
听这么一说，楚凡差点没被果汁呛到，“我－－－－－－”
他眼前有些招架不住这个女生。
不过，他不介意她的开朗。
失约的愧疚感，欺骗的负罪感，无助而强烈。于是，他没有防备的和她同桌边喝东西边随她天方夜谭，借以淡化内心的恐惶。
楚凡看到她搁在桌子边一大束精致的玫瑰花，问道：“这花好漂亮，男朋友送你的？”
安喜悦看一眼，连忙解释：“是替一个朋友买的，路过这里正好口渴所以就进来啦。”
她欣喜一笑，激动地说道：“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看来我们挺有缘分的。”
楚凡不知如何允诺，随口应和：“也许吧。”
安喜悦举手投笑之间，不小心碰翻面前的饮料，哗啦一下浸湿桌上的手机。楚凡赶紧抽出纸巾给送过去，安喜悦惊愣一下伸手接着楚凡递来纸巾，半空停顿一会，颜开一笑，说：“谢谢！不要紧。”
因为两人都俯身向前，然后这个瞬间，两人的面部恰好凑得很近。
可是，此时此际门外的一幕让楚凡心情跌落低谷。他看到雨淋就站在门口望着自己，就这么戏剧的一幕都让她撞到了。
贴得好近啊，雨淋想得到下面要接演绎的情节，还有不下99朵的大束玫瑰，看有多热恋甜蜜。
楚凡正要起身，她已经掉头隐身一边的拐角。
而旁边的安喜悦似乎没有察觉到在眼皮底下发生的这一幕。楚凡没有在安喜悦面前表露出任何情绪，他
说：“你等等，我出去买点东西。”
说着推门出去。看到雨淋在前面，他走过去，不安地说：“怎么是你。其实我……”
雨淋突然抬头一笑：“其实，当时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不必让我看真人秀。”
“我……”楚凡一时无从解释起。
“你女朋友没发现我吧，不好意思打扰了。”雨淋说完转身穿进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
车子走了，独留楚凡一个人风中凌乱。
安喜悦看着两手空空进来的楚凡，纳闷地问：“你不是出去买东西吗？”
“小店里没有我要的东西。”
他掏出手机佯装看看，说：
“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这一次，不止是失信那么简单，纯粹赤裸裸的欺骗，他心里槽糕透底。
安喜悦没有勉强，她说：“好吧，反正以后我们经常碰面的。”
回到房间，楚凡心力疲惫地瘫倒床上，失落再渡绝望，痛到一阵一阵的揪心，仿佛将心揉碎，滴血而至窒息。这一刻的痛心疾首是该怎么来定义呢，是追求爱情路上的坎坷，抑或老天滑稽的戏虐？
空荡荡的房间，愈发楚凡心底悲凉，忧伤蔓延。
都说长大的代价是无尽的烦恼。就算长大，也就短暂的转眼时间而已，却迎来这般天翻地覆地变幻。
如何澄清被误解的世界呢？
第十六章 雨淋楚凡
次日天色微亮，楼下的街道传来“沙沙”的清洁扫地声。楚凡醒来，倍感轻松，所有絮乱的心绪都已随昨夜的梦消散去。只要看到黎明，心灵的美好总能找到起点。
楚凡单肩挂着书包酷酷地走在路上，忽然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在向自己打招呼：“楚凡，早啊！”
他回头，是安喜悦。
“早！”楚凡应声。
然后安喜悦与楚凡并肩行走。楚凡也不介意，也没刻意的要躲闪，她的插曲换来的他和雨淋的这个局面不是她的错。
“你不好极吗？”安喜悦见他没话接而问道。
“好极什么？”
“至少你问，怎么你也在附中。挺有缘喔。”安喜悦尤为失望地想他怎么不解风情。
“昨晚你不是说过什么文科重点班来了个什么超级大帅哥，还说经常碰面，所以凭这一点当然知道你也是这学校的学生。”楚凡说。
她却沉默。
楚凡看她一眼，笑笑问道：“你读高三？”
“报告学长，高二。”安喜悦如破涕为笑。
快到学校大门的路口，一辆黑色轿车驶过他们身边，然后在路旁停住。
车上下来的是雨淋，她望了望楚凡。楚凡正想上前打招呼，雨淋开口说道：“你女朋友很漂亮。”
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明其意的色彩。
说完，快步走入校门。
安喜悦微愣，然后白一眼雨淋的背影。
“你们－－－－－－”她突变不悦的语气，“帮我把它丢掉。”
她将手上的奶盒往楚凡手中一放，也快速走进去。
楚凡看看俩人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上没喝完的牛奶，心里开始抓狂。
课间，楚凡总是走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石头看得莫名其妙。他心嘀咕：这小子怎么啦今天，平时课间装得一丝不苟的，在他的印象里，楚凡不像琐碎凡事能够牵绊的人啊。
“兄弟，咋啦？”石头提醒。
楚凡定了定心神，回应一声：“哦，没事！”
他放眼去，雨淋若无其事专致听课的样子，使得楚凡由心而生的感伤。
他暗里寻思：是自己太在乎的缘故么，仅有的几次碰巧，或许在她的心里只是丁点碎片的插曲，怎能轻易地陷入其中。
楚凡本思量着怎么去解释，可现在看来似乎是多余的。他没看到雨淋的丝毫反应，他自私地希望看到她的受伤，哪怕一丁点难过之意，那样至少证明她在乎。
楚凡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情感，仅有的一段那也不算作完整的感情。然而，在他的内心和文字里，他就像一个智者，燃烧的情种无限蔓延，履历万千。
时间在楚凡心坎划过一道痕。
下午有美术课，是一个幽默的小老头，不过他的声音很硬朗。他说：“美术对于高中来说，虽是副科之次。不过你们别小看它，它可以陶冶一个人的情操。所以我的课，不希望你们拿来做其他事，何况一个星期就那么一节，且行且珍惜啊。”
然后他每人发给一张画稿。
“第一节课，我们所要画的乃是抽象之最的抽象。你们猜猜那会是什么样的东西？”
大家摇头。
“每届毕业班的第一堂课，我都会收集他们的这种东西。”老师手一挥，大声说：“孩子们，尽情创意你们的梦想吧，期待期待！”
“画梦想？？”
“对，画梦想。”
楚凡倒不像他们那般摇头晃脑。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找一张自己的照片，之后将手机搁到前面参照，提笔照画不误。
石头不解的眼神，“你在画自己的梦中情人啊，怎么是你？大变态，顶好你。”
“我就是梦想的载体，所有的梦想都从我这里延伸出去。”楚凡自圆一番描绘。
“是吗？”石头似懂非悟。
说着石头也歪着脸想象自己的梦想。
楚凡比喻自己，化成漫画少年，在无边的草地上坐着仰头望天，天空下细细的雨丝。
轮廓草图，真的很像他。漫画嘛，楚凡拿手的擅长。
楚凡想了想，加了个标题：楚凡的天空被雨淋。
他特意将“雨淋”两个字特写大号。而且放到画中的自己视线的角度。
他亲一下，笑笑收起。
“下课之前你们班长代收一下，我这会出去一会。”老师扶抚眼镜走出去。
临近下课时，大家陆续来交公。雨淋点数，少了一份。她心知肚明少的画是谁，她从头翻到尾就是刻意找他的画看看。他的梦想会是什么？稀奇，期待。
“楚凡同学，麻烦交你的画。”雨淋不知何时站到他们桌旁，她敲敲桌子。
各自低头的楚凡石头两人闻声慌忙地抬起头。
桌子底下藏什么秘密吧？
楚凡赶紧将图画覆到桌面上，说：“可不可以不交？”
“你自己跟老师问去。”雨淋没好气。
楚凡盯着她半晌，不情不愿地把画稿推过去。
雨淋拿起一看，强忍住笑白他一眼。
“有什么好笑的，他是个自恋狂加达人。”石头回一句。
“还有八分钟，重来一份。这张我没收。”雨淋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座位去。
楚凡一脸呆萌地望她。
心里一万个凭什么奔腾。
第十七章 天使共舞
放学，一切照常的反复简单。快出大门时，遇到准备开车的卢校长。校长招招手，“怎么心不在焉的，不适应新的班级？”
“啊没有，没有。”楚凡心虚地连声答复。
卢校长也没多问，他拍拍楚凡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巫见大巫嘛，有压力感是正常的。以你的能力，你将是我们附中的明日之星。”
“预约吗？一定尽力。”楚凡谦虚回答。
卢校长打开车门之后，像有要事，他略迟疑一下回头问楚凡：“你回家有其他事吗？”
楚凡耸耸肩，一表无聊。
“也好，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校长说。
楚凡不客气，穿进车里，眼前的人他更重的份量是当作师傅。
车上，卢校长说出目的。
“我带你去拜访一位老校长，他退休已有好多年。目前自资开一家私塾，专接收福利院的小孩。”
“这才是教育上的作为。”楚凡拈口一说。
卢校长一怔，楚凡捂捂嘴，忙改口说：“我意思说你们都很伟大。”
卢校长一声哈笑，“这话中听。”
“师傅，全校怎么就我们两个重点班没设晚自学课？”楚凡费解地问，毕业班没自习，可谓全国鲜例。
“这个嘛是大纲方针的一部分，你们这一群啊大脑非凡，不能一天到晚的充电，需要缓冲的时间。培养你们的自觉自律。不过这一项嘛目前应试阶段，得看实效。”
途中说笑，也不知此去路程多远，卢校长将车子开进一个大院门。然后院内就是另一番景象。入门是四合院的房舍，再进去后门豁然开阔，几排精致典雅瓦房，左边花园，右边操场。一幢二层楼阁居后。楼阁前边的空地，一位脸色红润、精神逸烁的老人正蹲地修草。
“恩师。”卢校长停在后面尊敬地招唤。
老人悠悠地回过头。
声气硬朗说道：“哟，这刚开学日理万机的大校长怎么专程有空来访？”
“怎么有您大忙，一年如日地操劳那些小花朵。”
“这就是他们的家，父亲的使命而已。”
“也真难为您！”
“依目前看，老师月嫂4人以及收容的36名只占计划的三成。我想聘请一名舞蹈幼师，小家伙们可爱跳舞啦，这事得劳烦你。我打算到年底再扩大一倍的规模。开支不是问题，每个月都有一些各界人士捐来的善款，而且都很固定。”
“一会细聊，我给您沏茶去。”卢校长好不生疏地走进阁楼。
“前辈您好！”楚凡总算有空上前打招呼。
老校长打量楚凡，一脸慈祥地笑，说：“很好看的小年轻，看样子你就是卢炳槐校长的徒弟。”
怎么像是知道？
“我是附中的高三学生。”楚凡回答。
“当年你们校长是我的学生，也是个高三转校来的学生。我就看他机智过人，武术功底扎厚，成绩也是年级名列前茅。所以啊我欣赏之余毅然收了他为徒。他终也不负众望，文武都颇有成就。”
老校长提起往事，脸上依然挂出光彩。过往那般光辉春风得意。
楚凡忽然间对“师傅”有了更深解译。
时隔多年后，自己是否也能站在校长后面亲切地叫他一声恩师呢？
大恩不言谢，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辜负您的教诲和期望。
“天意啊，他今天收的徒弟巧如我从前，这个条件分明翻版刻录啊。不过听他说你的武艺啊才华啊比起过去的他精湛多咯。”
这不是活生生的师祖么。楚凡就蹲到他旁边，小心翼翼抚摸那些花草，说：“师祖，我也来给你帮忙。”
“嘿嘿，你倒是挺机灵的。不用咯，你看多整齐，花了我一个下午弄出来的。”老校长收起剪刀，“你师傅一来准有事。”
这时，卢校长端着茶盘走出来，放到竹桌上，转身再进去。
一师一徒的两位大人物肯定有什么大事商议，出于礼貌自己还是回避为妙。楚凡扶起老校长，然后说：“我去和孩子玩玩。”
说着就往操场方向走去。
老校长望他背影尽是喜爱之悦，然后赏识地微笑摇摇头。
操场上一些几岁大的小孩子在踢皮球，一聚一散，像一群小鸟欢叫。唯独有一个小女孩坐到边缘的条凳上安静地观赏。楚凡走到她身边坐下，捋一捋她好看的小辫子问，“小妹妹，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耍？”
小女孩抬头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楚凡，很可爱，很灵气。她遥遥头，指指自己的嘴巴。
然后用手指比划什么。
应该是个哑巴小孩吧，楚凡心疼地给她擦擦脸。
这时一个黝黑左手六只指的小男孩跑过来，他看看小女孩也比划起来。然后抬头对楚凡说：“她说你有没有看见她的姐姐？”
“嗯好吧，她姐姐是什么样呢？”
“像电视里的主持姐姐。”
“那一定很漂亮！”
“是啊是啊很漂亮，她也很漂亮，只是她不会说话。”小男孩指着小女孩说。
“她是天使嘛，她是降临我们人间的天使。”
“天使不会说话吗？”
“这个啊？”楚凡抓抓头，望望小女孩说：“天使眼睛很亮，很爱微笑，也很好看啦。她只会默默地看着我们，守护我们，一般不说话的，因为天使有很多秘密是不能说的。”此刻的楚凡比小男孩更天真。
“大哥哥，你的手机能放歌吗？”一小群小朋友都奔跑围过来直盯着楚凡拿在手中的手机。楚凡看一看数一数，几乎都是带点残疾。
“当然可以。”
“我们要跳小苹果，你有吗？”一个唇裂的小男孩咬字含糊问楚凡。
楚凡扮着可爱相朝他们作个Y手势。
“好耶好耶，我可以跳小苹果咯。”一群小天使一样的蹦起来欢跃。
楚凡把音量调到最高，设置单曲循坏，然后放到高处。他拉过小女孩的小手，站到最前面。
楚凡说预备开始，随着超感的节奏，然后就是一群萌娃们一个盛舞大宴。楚凡边附和着唱边跳开，能与最纯净的天使共舞，难得如此天真一回，也不枉活此生。
一曲完后，小女孩往后面飞奔跑去。楚凡扭头往后一看。啊，什么时候雨淋已站在后面观看，她正乐此不彼地笑，手里还提一袋水果。见楚凡回头发现，她立即收敛笑容。楚凡快步走过去，停在她面前看看提袋，脱口就说：“小苹果。”
“谁是你的小苹果？”雨淋回他一句拉住小女孩抽身离开。
走几步回头说：“今天义工阿姨不在，正好，你来给他们洗衣服。”
“喂，其实昨晚－－－－－－”
没等楚凡说完，雨淋双手蒙住耳朵，背对着说：“最好快点，明天会下雨。”
“你一起吗？”
说话间，雨淋已经到了阁楼那边，她跟两位校长说几句，再投楚凡一眼，便带上小女孩出大院而去。
楚凡低头掂量一番，心中一跃，自顾自语：“好吧，我要劳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