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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了。”
☆、第八日
真是诡异。苏鱼明白现在是现实,可是为什么所发生的,与梦中如此地吻合?
男人将手脚被束的苏鱼抱在怀里,他们藏在古柩中,黑暗令时间漫长得分外难熬。苏鱼穿得很单薄,所以她完全能感觉到男人没有一丝温度的身体。古柩是容纳不下男人高大颀长的身形的,苏鱼侧着身,一面靠着古柩的四壁,一面被男人紧紧抱住——也只有这样,古柩才能勉勉强强容下他们。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听上去不止是一个人的脚步声。似乎是两个人的。
“又有兄弟给大人送礼物了。”一人感叹着。
“上次那一只雌性,撑不过一日就死了,”他嘿嘿地笑,“也不知道这一只能撑到多久。”
“我还记得之前有一只雌性,撑了三天。啧,到最后大人见着她就厌了,还不是扔给我们。你别说,我还记得,那味道,又嫩又鲜……”话还没说完,身旁的人就给了他一拳头。
“办正事呢!还想!小心大人听见,直接叫下面的厄铎莎把你给吃了。”
两人说说笑笑,走近了古柩。古柩沉重的盖再一次被打开,冷光将黑暗一扫连半点余烬都不存。光太过刺目,苏鱼眯着眼睛。而那两人被乌黑柩中的人的面容所震慑,竟一时无话。
一人才缓过神,“没想到这次是两只……”话音未落,他就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很快,他的脸上再也做不出什么表情了。
男人一手直接捏断那人的脖颈,动作迅疾狠辣,手法干净利落。那人随即就死净了,男人嫌恶地扔开,他另一手极快地解开上衣,眼睛望着另一个人。苏鱼正要去看个究竟,男人就把衣服脱了下来,扔到苏鱼的脸上。于是,苏鱼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剩下的那一人被那一幕惊慑到失语。他赶紧趁那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要逃离这个地方。那个男人太可怕了,那种完美的速度与精准度,即便是战斗状态中的兽族也难以相媲。
“钥匙。”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捆住她手脚的金属带的钥匙。”
他哆哆嗦嗦地拿出来,情绪崩溃,口中不断地哭求,却手一抖,钥匙落在了地上,荡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男人看着他的眼眸弯了弯,就不紧不慢地俯下/身去捡。这时那人趁此机会立即拼命地向出口跑,边跑,口中边喊着。守卫城堡的兽族兵从外面冲了进来,却发现那人已经瘫软在地上,而不远处流光下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把钥匙,眼神若有所思地望了过来。
无法形容。他们先是一愣,而后心中不约而同地想。
这个人的存在无疑是一种极致。他立在白而冷的流光下,身上充满了夜的诡秘气息。霁红深邃的眼睛,如宇宙中的远星,神秘又明亮,男人的肤色是苍冷的白。他站在冷光之下,却令人想起极寒深夜中漫山遍野的雪。
“你们的那位大人呢?”
苏鱼躺在古柩中,眼睛也看不见,所以她无法知晓现在外面的情况。但是她的感觉还是非常灵敏的。脚踝上冰凉的触觉令她不由自主地全身绷紧,只听见“滴”地一声,脚上的束缚就解除了。然后是手腕上同样冰冷的触感,苏鱼还没来得及多想,手腕的束缚也解决了。
苏鱼立即拿开罩在脸上的衣服,从古柩中坐起身,却没料到身体一轻,被男人从古柩中抱了出来。苏鱼还没说什么,他就把她放下来了。
“能跑吗?”
苏鱼闻言,神情茫然地想问,但还是点点头。
她猝不及防地被男人冰冷修长的手指一点点地扣住。他握住她的手,用只有彼此间能听见的声音,说,“准备好了。”
身后的兽族士兵如梦初醒,高举武器,张牙舞爪地要赶走侵略者——以杀戮来护卫。
他握着苏鱼的手,就向前开始跑,飞快地跑。
苏鱼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感受到耳边风的气息。
☆、第九日
苏鱼完全是被握着她手的男人带着跑的。眼角堪堪瞥见的全然是流动的景象。她随着他的方向和速度,向着城堡的旋转楼梯向上跑。光在眼前化为流水中的烟火,梦幻又奇异。城堡的旋转楼梯仿佛朝着黑暗生长,无止境地向上盘旋着。
苏鱼只觉得无穷无尽,她跑得脑袋都有些发沉了,晕乎乎的。
“放开。”她连喘带吸地吐出两个字。
男人就像没听见的,依然握着她的手,疯狂地跑。苏鱼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抬起他握住她的那只手,张开嘴就咬了下去。一开始苏鱼没敢真咬下去,毕竟她的目的只是让他放开她而已。她是真的没有他那样好的体能,再这样跑下去,她就算没死也半残。
可是男人完全无动于衷。苏鱼忍不了了,她感觉自己每一次的呼吸都有血的味道。从干涩到发哑的喉咙中带出的血腥味越来越多,口腔中、喉咙处越来越地灼热,她就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极限了。
于是苏鱼泄愤似的狠狠咬了下去。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其他人的血的味道。奇怪的是,没有想象中的腥味、铁锈味。她说不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味道,但是这种味道所带来的感觉,令她的理智开始分崩离析。苏鱼咬开之后不是立即离开,而是下意识地去舔舐他伤口上的血。
待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男人已经把她压在城堡森冷的墙壁上了。满月的光照进阴暗的古堡中,斜斜地倾在男人的身上。他霁红的眸子里瞳孔蓦地一缩,他紧紧地注视着苏鱼,犹如抓住了一只贪嘴的猫咪。
他望着她,抬起刚刚被她咬开的手腕。血流得并不多,只在伤口周围。苏鱼没有去看他,而是盯着他被她咬开的手腕,那上面的伤口是渗出血的牙印。她盯着伤口处的血,魔怔了。
男人眯了眯眸子,他仍然看着她,他低下头,如同一只兽去舔舐自己的伤口。月光凝在他的眼上,苏鱼清晰地见到他长而密的睫毛,覆着霁红漂亮的眸子,如同掩着珍宝的光辉。
然后苏鱼不由屏息了,她亲眼见到他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极快地恢复。白得如冷玉的皮肤再一次长出覆盖住血色。
他舔干净口腔中、牙齿上血的味道,如同一只优雅灵/性的兽。于是两只森白的尖牙就暴露在月光下。若是那牙齿小一些,更像是人类的虎牙,可是那个牙齿比正常的虎牙要大。即便看上去没有那么夸张,但是仍让人胆寒。
宇宙中拥有这样罕见的恢复愈合能力的种族并不多。而且,他的身体的温度很低。是冷血动物。他还有尖锐的獠牙……苏鱼随即就想到了那个种族。
血族,吸血鬼。拥有着完美与极大缺陷的种族。他们在这个宇宙、世间存在着,如同神的后裔。但同时也是罪孽与欲望并存的种族。他们拥有着极致的面容,却要身处孤寂阴冷的黑暗;他们拥有不朽不死的生命,却时时刻刻要休眠于深土;他们拥有强大无匹的力量,却要赖以汲取血的温暖生存下去。
——这是苏鱼记忆中的血族。完美,又可怜。
他的感官灵敏异常。所以他早已嗅到她血的味道,弥散在空气中,令人几欲疯狂。他一忍再忍,谁知道她竟然打破了他辛辛苦苦营造的幻象。他向来更懂得锱铢必较,尤其是在她的身上。于是他很不客气地,抬起苏鱼的下颚,吻了进去。
她口中漫出的血的气味,只让他心猿意马。苏鱼是想过要咬下去的,因为她挣扎不开男人的吻。他吻得又凶又急,就好像要把她吃了。可是苏鱼想起刚才她经历过的那种奇异的感觉,深怕万一自己真咬下去了,尝到他血的味道,是不是又要疯魔了?
他吻得极为肆意、撩人。幸好难熬的时间并不长,他很快就放开了苏鱼。苏鱼立即退到一旁,保持着自己平常与陌生人的警惕的距离。她眼睛警惕地盯着他,不言不语。
男人向苏鱼伸手,“他们又来了。”满月的光辉洒满他的手心,“现在路只有两条。要么,你现在下去,被他们抓住,”他的眼眸深邃如海,望着她,“要么,你跟我,继续向上走。”
苏鱼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眼里全然是戒备。这两条路,她一条都不想选择。她不愿意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表面上看似是选择他更好,但现在将她逼到这样一种不得不选择的局面的人却也是这个男人。即便她想不出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苏鱼也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去相信他,跟随他。
“苏鱼。”听到他喊出她的名字,苏鱼心下一惊。
“还有五分钟。他们马上就来了。”他平静地叙述出这件事实,同时苏鱼也看见他口中的两颗獠牙变小了,变成了一对无害的虎牙。
“假如你选择我,只要向前迈一步。”他的声音带了隐隐的诱惑,“我就带你走。”
他们会害你,而我不会,绝对不会。因为我要一点一点地掠夺你。要你心甘情愿地点头,跟随我。他用含着笑意的眸子望着苏鱼。如一个惑人的漩涡。让人慢慢地缴械投降。
☆、第十日
苏鱼呆立着,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脑海中有太多繁杂的思绪,多到让她都来不及理清。如他所言,苏鱼很快也听见了那些兽族士兵嘈杂的脚步声。兽族的眼睛夜视力极好,领头的士兵立即就发现了苏鱼。他大喊了一声,加快步伐就往上跑来。
苏鱼朝下面望下去,她下意识地就也要往前跑——已经没有后路了,只有前路,永无止境的黑暗的前路。她只迈了一步,一只手就被男人紧紧地握住。于是,他带着她又是飞快地奔跑。
苏鱼觉得自己前半生从来都没有这么快地跑过,这一切都是如此地疯狂。与她的前半生大相径庭。她来到这个犯罪星球,被一群无冤无仇的兽族绑架;而后她又被一名陌生的男人握住手不得不开始逃脱,她隐隐意识到自己的命也在无形中托付给了他。可是这一切都不是苏鱼想要的,她是被迫无奈的。
苏鱼庆幸的是,她终于见到了向上盘旋的楼梯的终端。他们跑进那终端的所在。那是一处长廊,两边各有数间房间,随着他们跑过,墙壁上的灯乍亮,火光扭扭曲曲地颤动着,脚下是暗红柔软的长毯。这座城堡是古时的风格,墙上的壁纸是勾勒着繁复却诡秘的红色小花。
他把她制在一拐角处的墙壁上。苏鱼头顶上方恰好燃着一盏灯,这让她得以清楚地看见他的模样。男人侧过身,神态冷静安然,完全无法从他身上找出刚才一丝丝的疯狂。火光照耀出他侧脸的轮廓。苏鱼的脑子有短暂的空白,最后只能想出两个字——极致。
但惊艳归惊艳,苏鱼还是很清醒的。
“他们没有追过来。”
闻言,苏鱼疑惑地朝他看了一眼,又有些不相信地往外探头。的确是空无一人。
“我想,可能是因为这里,有管辖他们的人,所以他们不敢擅自闯入他的领地。”他轻描淡写道。
苏鱼并不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比刚才的好多少。他们现在就处于一个死困的境地。最大的恐惧是你还不知道敌人在明还是在暗——除非他们能够把那位大人引出来,或者是……
苏鱼并不信任他,但是眼下的状况就是,她必须要与他合作才能有一线生机——虽然她并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要单纯地救她然后前来送死。苏鱼想了想,正要开口,他也不偏不倚地看过来,仿佛是查探到了她的心思似的。
“我有一个办法,能把那个人引出来。”她慢慢道,“可是……引出来之后,我们之间或许只能活下一个人……也或许,我们都会死。”她不希望是后者那种极端的情况。
“不会是一个人。”他眼眸幽深地看着苏鱼,“我们能一起出去。”
“而且,苏鱼,我也有一个办法。”他一叫她的名字,苏鱼心下就是一颤,“也能把那人引出来,不过需要你做出一点点的牺牲……”
他朝着苏鱼伸手,“跟我来一个地方。”
苏鱼看着他向前微微倾身,以一种绅士优雅的姿态向她伸出手,他的眼里有跃动的火光在慢慢地落下,苏鱼的目光移到他的手上,她沉默着将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带着苏鱼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扇门前。他打开门,对于苏鱼而言,里面还是黑秃秃的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男人握住她的手,走到一处她无所知的地方。被他冰冷的手握着苏鱼第一次感受到夜的冷冽的气息——很莫名,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好了。”
然后他又带着她原路返回。到了有明火的光亮处,苏鱼看着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一小瓶香香的东西,看上去似乎是许多年前的地球女孩喜欢用的香水。
“兽族对这种气味异常地敏感,你只要在身上抹上一点点,他们立马就能闻到。”
“因为,这种气味对于人类而言是极美的一种嗅觉感官体验,但对于兽族而言,这种味道奇臭无比。”
苏鱼只好半信半疑地打开,她往手背上涂了一些,用完之后,又递还给他,问,“你觉得香吗?”她将瓶子凑近到他的鼻尖。
男人有些诧异于她的动作,倒微微低下头闻了闻。这时苏鱼像是惊异于他的动作,她的手忽地往下了,幅度过大,导致瓶中的液体洒了出来。而洒出来的一些全部都洒在了他的衣领上。
苏鱼仿佛是一惊,只能不停地道歉,“对不起,我刚才不小心。”
比起这种液体,其实他更喜欢她的味道。她血的味道,身上的气息。他都很喜欢。所以刚才她这么做的时候,他是下意识地想凑近闻闻她身上的味道,没想到反被她吃定。
她没有理由完全地信他,所以她需要他们处于同等危险的位置,否则死的那个人就会是她。或许她也十分地自私,但是苏鱼知道,他本就比她更有机会活下来,所以她更不能使自己处于一个更弱的位置。
苏鱼是故意地,故意要洒到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是一个人,不,或者是一只兽。
“是谁,把我的新娘抢走了?”
苏鱼下意识看向他。他们立即对视了一眼。
☆、第18章 十一日
兽语自右侧深邃黑暗中传出。死寂之中,两壁的火灯一路慢慢地燃起。有了光,于是就有了影子。苏鱼看见被火光照亮的那方寸之地上有明显的黑色影子,她抬头就见到略惊悚的一幕。
那是一个人?不,那大概是一只兽。不,那是兽族。它有着光滑冷腻的皮肤,头部窄小,是倒三角形,眼睛位于头部两侧,是黄色的竖瞳,细细的一条眼瞳,它的身体并不庞大,只与苏鱼差不多个头,并且它很苗条,身形相当修长——它有双手,但它没有双腿。
这个兽族,是蛇人。它盯着苏鱼和她身旁的男人,悠悠地吐着信子,边道,“我的新娘是被你劫走的?”它说着,突然向苏鱼他们的方向滑动而来,速度快得令她眼花缭乱。
只是忽地,他停在了不远处。蛇身僵住了,它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抬头诧异地望着苏鱼一旁的男人。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苏鱼始料未及。它竟然朝着他们的方向伏低了身子,以一种看似恭敬顺从的姿态,道,“大人。”
作为实战经验丰富的兽族,它深深地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可怕的杀意。兽族是能够依据对方的杀意而嗅出其力量大小的,同样,它也察觉到了无以形容的危险。在向前的每一寸,它自知自己不能力敌,却还是勇敢地靠近了些,终究是产生了不可抗拒的惧意。
越靠近,它的呼吸便越艰难一分,似乎连这空气中都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慢慢地扼住它的七寸。越靠近,这个男人的气息也越发刺激起它的记忆,让它想起了过去。它现在能活得如此肆意快乐,全仰赖当初他的施舍。
所以它屏息等待,希望他能将罪责减至最小。
他渐渐地向它靠近,神色阴鸷。冷不防背后的苏鱼拉住了他的袖子。然后他听见苏鱼压低着声音问,“你就这么过去了?你不怕有什么阴谋?”说完,苏鱼就放开了手,她只是出于目前此刻双方是一条船上的人才好心提醒的。
如果他执意,那她也没有办法。
他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就撂下一句,“没事。”
他径直走到蛇人面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我现在不想杀你。”因为苏鱼还在,他不愿意让她见到这种场面。
“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样把我的古堡变成一座吃人的鬼堡?”
大约在十多年前,当时的蛇人还只是一条小小的漂亮的黄金蟒——这是蛇人的幼年状态。它当时差点死在一群欺辱弱小的兽族混混手下。是他救了它。并且他让它看管他在这星球上的一座古堡,从此它有了栖身之地。没想到他许久没有来到这颗星球,他的古堡竟然被它占为己有。什么“大人”,完全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