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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城雪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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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呢?”林鸿文笑着反问。
    文森盘算了一下,皱着眉头说,“你和徐一定是亲兄弟,你们讨人厌的样子都是一样的。”
    林鸿文笑而不语,文森让店员把耳环用彩纸包起来,外面还用红色的带子系了个蝴蝶结。烟盒则用深蓝色的纸包了起来,系了个银灰色的带子。林鸿文满意的付了钱拿着东西扬长而去,文森又在账本上记了一笔。
    72。
    晚上四个人在傅家店的饭馆里涮着羊肉,吃得汗流浃背。林鸿文说,“时英你安得这是什么心?这都入夏来还要涮羊肉。”
    周时英说,“我就馋这口儿了,去年冬天都没舍得吃,再说你们不都同意了么?诶,鸿文你怎么放那么多辣椒啊,这还能吃出来羊肉味儿吗?”
    “我也就好这口儿”,林鸿文又舀了小勺辣油,然后把辣椒罐子就放在自己手边。
    “你怎么还搂着罐子啊,别人没准还要呢”,周时英责怪道。
    “卿之不能吃辣”,林鸿文反驳道,“咱们四个里,也就何穆还能吃点辣的。”
    何穆笑笑,“我刚才已经放过了。”
    熬了快一年的光景,如今终于可以畅快淋漓地吃顿饭,喝顿酒,四个人都有些感慨,等这场战争过去,合众商行就不再是一棵小树苗了,它枝叶繁茂,根须已经深深地扎进泥土之下了。
    四个人喝到饭馆打烊了方才回去,徐卿之喝得有点多,林鸿文扶着他走得很慢。徐卿之的咳嗽虽然好了,可嗓子还是有些伤到了。说话不像从前那样温润,而是多了一分沙哑。他自己并未介意,可林鸿文却有些不是滋味。林鸿文想,徐卿之伤了嗓子之后,徐大夫应该没少在心里骂他。
    虽说当年徐卿之说的是自己想带林鸿文走,但以徐世淮的深思熟虑,就算猜不出林鸿文是主谋,也肯定能猜到他没少在里面搅和。
    林鸿文看着徐卿之眼角淡淡的笑纹想,原本不苟言笑的一个人,为了维持生意,天天笑,日日笑,原本好好的一个小少爷,被自己拐带出来,开始的时候,每天顶着大太阳在中国大街上来回跑好几趟,后来好不容易开张了,又无时无刻地操心。等待开战的那段时间里,其实最绝望的是把所有资金、库存信息都揽在手里的徐卿之,因为只有他最清楚商行离崩溃还有多远。可是那时,这个本来已经在崩溃边缘的人,还要反过来去宽慰他们。
    初夏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徐卿之吹了会儿风反倒比之前清醒了一些,自顾自地嘀咕着,“下次可不能喝这么多了。”
    “烧酒一开始喝着不觉得什么,但喝多了后劲儿也挺大的”,林鸿文笑着说。
    “可你没事儿啊”,徐卿之端详了一下,“就是脸有点红。”
    “你还没看时英呢,他才吓人呢,越喝脸越白”,林鸿文说,“就算喝得要不省人事了,脸上也看不出来。”
    “他那张脸也是够能唬人的”,徐卿之笑道。
    “对了”,林鸿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个送你。”
    “不过年不过节的,怎么送我东西?”徐卿之问。
    “也不算不过年不过节,我记得徐大夫说过你是刚入夏的时候生的,具体哪天我不知道,这礼送的要是早了或者迟了,你别见怪。”
    徐卿之伸手接过礼盒,“文森那儿买的?”
    “你拆都没拆就知道我在他那儿买的?”
    “他们商行的包装纸我很熟悉”,徐卿之轻轻地摇了摇礼盒,“是什么?”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林鸿文说。
    徐卿之小心翼翼地拆了包装,一个轻巧简洁的银质烟盒出现在眼前,整个盒子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装饰,静静的泛着银色的柔光,“这倒是件稀罕物,很好看,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见你用的是铁盒,那天在洋行看见这个,就觉得好看,就买了”,林鸿文笑着说。
    徐卿之把烟盒塞进内兜,“回去我就把烟放进去。”
    “放进去就得了”,林鸿文说,“你嗓子没好利索,别吸了。”
    “知道”,徐卿之笑着说。

☆、44。第四十四章     

73。
    把徐卿之送回医馆后,林鸿文就一个人慢慢的往回走,酒醉微醺,朦胧中,眼前那条路好像越走越黑,就像他离开家时的那条路一样。林鸿文甩了甩脑袋,其实比起老家,他更喜欢哈尔滨这个地方。这里的冬天很长很长,下起雪来经常铺天盖地,有时候甚至劈头盖脸。但是,下过雪的晚上,总是亮堂堂的。雪映得整个天空都比平时亮堂,走过地方会留下脚印,再晚,也能看清前路通往何处。
    林鸿文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住处,刚要开门,却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林鸿文吓了一跳,后退了两步,“谁?”
    “小兄弟你别怕”,那人说道,“是马川生让我来找你的。”
    “马川生?”林鸿文听着这名字耳熟,可一时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筑路队的”,那人压低声音说,“想起来了吗?”
    林鸿文心里一沉,他在筑路队的时候跟马川生没说过几句话,只知道是个豪爽的人,“他还活着?”
    那人点点头,又凑近了些,小声地说,“小兄弟,我叫冯平,是‘天灭洋’的。”
    林鸿文打量了他一眼,“天灭洋”他听说过,也是一个抗俄组织,就在哈尔滨活动,“你找我什么事?”
    “小兄弟,咱们能进去说吗?”冯平说,“外面不方便说话。”
    林鸿文打开门锁让他进去,点了盏油灯请他坐下,“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小兄弟,你知道‘天灭洋’是干啥的吗?”冯平问道。
    “我听说过”,林鸿文答道,“但马川生和你是什么关系?”
    “马川生原来是筑路队的,后来参加了义和团”,冯平说,“义和团败了之后,他又到处打俄国人。你也知道,这本来是咱们中国人的地方,可那些老毛子却来了就不走了。”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林鸿文直直地看着他。
    “‘天灭洋’就快支持不下去了”,冯平说,“那么多人要吃饭,要打仗,没钱撑不住啊。马川生说你爹还有大哥都是被俄国人害死的,你或许能帮帮我们,给我们些钱和东西,就算不帮,也绝对不会把我们交给俄国人。”
    林鸿文思量了一会儿没说话,冯平有些急切地说,“他们在辽东害死了那么多人,又害死了你爹和你大哥,难道你不恨他们?整个傅家店的布行,现在数你们的生意最好,您从手指缝里漏出来点,就能帮我们大忙啊!”
    “我不过是给人家干活的”,林鸿文说。
    “但是都说除了三个老板,就是你了啊”,冯平极力劝说道,“我知道你也不富裕,但你看在……”
    “衣服鞋帽棉布、米面粮油这些东西,我不能给你们,因为这些东西一动,太过显眼。”,林鸿文冷静地打断他,“我只能给你钱,需要什么你们自己去买,如果你同意,我现在拿钱给你,如果不同意,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
    “钱就行,钱就行”,冯平不住地点头。
    林鸿文想了想,先拿了200卢布给他,“我只能给你这么多,你拿去先解燃眉之急。三个月之后,你再来找我。”
    “好,好”,冯平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200卢布对有钱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可是对他们来说,就算好几年不吃不喝都攒不出来这些钱。
    “还有,你记住”,林鸿文用食指点了点冯平,“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你要明白,是我个人拿钱给你你们,跟我们商行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把嘴闭得死死的”,冯平保证道。
    “那就好”,林鸿文说。
    74。
    周时英一觉醒来,只觉脑瓜仁生疼,想赖在床上再睡一会儿,又想起今日公益会召集开会,于是只好咬着牙爬起来,拾掇好自己,出门去了。
    周时英到的时候,公益会门口已经停了几辆马车,想来是一会儿开完会还要送人回去的。周时英想这会指不定什么时候开完,还是别耽误人家做生意,于是当即给了车夫些钱,让他回去了。
    刚从马车上下来,周时英就碰到两个熟人,三人寒暄了几句的工夫,贺贵就从车上下来了。要说贺贵还是有些本事的,这场战争让很多商铺歇业了,但还真没把贺贵怎么着。虽然他手里也有些铺子关门了,但架不住他买卖多,这家关了,那家还开着。关门的不赚钱了,开着的却日进斗金,两下一平衡,还赚了不少。
    周时英也笑着和贺贵打了个招呼,四个人心思各异的一起进了公益会。一阵子不见,公益会的人变化很大。有些人愁眉深锁,有些人春风得意。周时英自然是春风得意的,合众商行不仅备货充足,而且有了新的供货渠道。这条渠道即使不依靠铁路,也能送到哈尔滨,虽然时间久了一些,但终究不再受人束缚。这条起点在绥芬河的渠道,正是周时英去年夏天乘坐中东铁路的时候联系上的。
    开会的内容跟周时英想得差不多,主要是为了稳定傅家店的物价。领头涨价的那几家被点名道姓的提了出来,但不管怎么点,周时英知道也点不到自己身上,毕竟合众商行的价格在那儿明摆着呢。
    不痛不痒地说一说并不能把价格降下来,于是会长纪繁宸当即表态,复兴商号先降两成。周时英没意见,按林鸿文的意思,别说降两成,就是恢复成战前价格都没问题。众人纷纷应允,唯有贺贵没有出声。
    “贺老板”,纪繁宸看向他,“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这……贺某绝对不是反对”,贺贵一脸真诚地说,“纪会长要平稳物价,贺某完全赞同。只是贺某手下生意杂乱,有些因为打仗已经停业了,全靠这些还在营业的苦苦支撑,要是一下降两成,我这一时有些拿不准。”
    纪繁宸自然知道他这话一半真一半假,有停业的不假,苦苦支撑却是鬼话。只是贺贵没脸没皮地哭穷,他也不好直接戳穿,于是说,“贺老板家大业大,一时不好拿捏也是正常的。这样,等贺老板回去好好算算,再决定到底降多少,这样可好?”
    “多谢纪会长体谅”,贺贵拱手说。
    “大家都在傅家店做生意,互相照拂是自然的”,纪繁宸说,“说起来,我记得贺老板是呼兰来的?”
    “是。”
    “我听说你与铁路交涉局总办周冕是旧相识?”纪繁宸问,“不知能不能托他打听打听这铁路什么时候能恢复运行?”
    贺贵一时摸不准纪繁宸到底想干什么,只道,“我们确实是旧相识,但铁路恢复运行至少得打完仗的,可这仗什么时候能打完,问他他也不知道啊。”
    “也是”,纪繁宸点头,“我还听说一件事,听说这周冕跟俄国人签了很多合同,有卖林子的,卖地的①,据说大大小小加起来有二十余万垧。我知之甚少,但也觉得此事不妥,既然贺老板与他是旧相识,不知能不能规劝一下。”
    纪繁宸几句话,把周冕干得缺德事儿卖个底儿掉,在座的都是商人,很多平日里就没少受俄国人的气,如今听说这周冕居然擅自把地卖给了俄国人,无一不愤慨。
    “这……朝廷既然派他来当总办,他这么做想必朝廷授意吧”,贺贵小心翼翼地说,“上头都没说什么,他又没惹到咱们头上,我实在是不方便开口。”
    贺贵的话让一些人沉默了,同时也让另一些人的怒火烧的更旺了。鞋店老板丁志友平时甚少说话,此时却也忍不住了,“等到他惹到咱们头上?贺老板,你是打呼兰城来的,呼兰城破的那一日什么惨状你可还记得?等到他惹到咱们头上来,那还来得及吗?如今不过是让你上嘴皮子碰下嘴皮的说几句话规劝一下而已,你都推脱?”
    “并非我忘了当日惨状”,贺贵说,“只是这事儿与我,与商会都无关,他又是朝廷派来当总办的,你叫我如何插手?”
    ————————————————————————————
    ①《哈尔滨市志。大事记》3月6日,黑龙江省铁路交涉局总办周冕与霍尔瓦特订立了《黑龙江省铁路公司伐木合同》,划定林段,由铁路公司开采。3月23日,周冕擅自与中东铁路公司全权代表达聂耳、划分地亩委员会帮办留宾签订《黑龙江省铁路公司购地合同》。自松花江北岸石当站至满洲里,各大、小站拟扩展20万垧。

☆、45。第四十五章     

“并非我忘了当日惨状”,贺贵说,“只是这事儿与我,与商会都无关,他又是朝廷派来当总办的,你叫我如何插手?”
    “他这哪是卖地啊,根本就是卖国!”周时英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放任这种人胡作非为,哪天他高兴了,把傅家店的地都卖给了俄国人,咱们岂不是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当年我和家父随商队来东北做生意,遇上拿义和团当借口进犯的俄军,抢钱抢货不说,还要杀人,家父就是死在他们的枪口之下,整个商队只有我活了下来。如此行径与畜生有何分别,怎么能将土地卖给他们?”
    “周老弟到底是想说俄国人是畜生,还是说我和那位旧相识是畜生?”贺贵面色阴沉地看着周时英,“其实周老弟若是这么恨俄国人,大可自己上阵杀敌去。如今日俄开战,俄国不是善类,日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怎么听说周老弟的合众商行与日本商人素有来往。要说这场仗也是日本人先开战的,你能囤积居奇,难不成是日本人给的消息?如果说我那位旧相识是胡作非为,那周老弟你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说我可以,但合众商行不能由着你这么恶意中伤”,周时英拍案而起,“说话要有凭有据,你何时何地看见哪个日本人给我们消息了?你说我们商行哄抬物价,我们何时率先涨价?直到现在合众商行的价格也至少比市价低一成。我们是囤积了不假,可今天在座还能开张的老板,哪个不是早早做了准备。更何况囤积也不是没有风险,若是先前告诉大家,万一仗没打起来,大家伙还不埋怨死我们?”
    “好了好了”,纪繁宸摆了摆手让周时英坐下,“贺老板,虽说卖的不是傅家店的地,但毕竟都是大清的土地,如果你能说上得话,还是请说一说。要是这周围的木材,土地都归了俄国人,那不是也断了咱们的财路嘛,你说对吧?”
    “纪会长说的有理,我尽力而为”,贺贵顺着他说道,“但是他听不听,我就不敢保证了。”
    “这是自然”,纪繁宸说,“这几年大伙在生意上也受了不少俄国人的闲气,刚才有些失礼,贺老板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不会”,贺贵说,“在座也都是有血性的人,我明白。”
    “那就最好了”,纪繁宸笑着说。
    贺贵一边点头应着,一边看了一眼周时英的方向。
    74。
    众人散去后,贺贵面无表情的钻进了马车,却不想姚顺昌已经在里面坐着了。
    “老哥,宽宽心,别跟后生一般见识”,姚顺昌说。
    “周时英年纪轻,让人三言两语挑拨了也没什么稀奇”,贺贵说,“那丁志友一把年纪了,还真是白活了。”
    “老哥你的意思是?”
    “纪繁宸提起这事儿就是冲着我来呢,你看不出来么?”
    “纪繁宸在傅家店做了好些年生意才有了今天的阵仗,老哥你来了没多久,生意却做得这么大,他自然是看你不顺眼”,姚顺昌想了想说,“但是周时英那后生也不简单,说不准他就是顺着纪繁宸的意思……”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教训一下是应该的,但是……”贺贵看了姚顺昌一眼,“你过来有什么事儿?”
    “老哥,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老孙头?”
    “记得”,贺贵说,“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嗯,但他还有个女婿呢,我前阵子去三十六棚那边找人干活,听他跟人白话,觉得蹊跷,就细打听了一下”,姚顺昌冷哼了一声,“给他点钱,他就什么都跟我说了。”
    “都说了什么?”
    “这人叫宋迟,他说合众商行的那个何穆,赌钱很有一手。那时候他本来刚和老孙头吵过一架,抢了布行账面上的钱去还债,因此手头紧得很,不敢赌太大。后来在赌坊里遇见了何穆,那小子十赌九赢,这宋迟一看,那就跟着下注吧,准没错啊。一连好几天,都是赢多输少,手里便有了些钱。但那何穆赢得更多,这宋迟就眼热了。何穆就跟他说,‘你本钱太少,让你买中了,也赢不了多少钱。’宋迟一听对啊,就要朝他借钱,何穆说他没有抵押不肯借他。老哥你想想,那个布行,连账面上的钱都让他拿去还债了,还能剩下什么值钱的,那就剩下房契了啊。就这么着,那宋迟把房契抵给了何穆,借了二十两。他手里有了钱,就不稀罕跟着何穆下注了,结果这二十两没几天就输没了,欠钱还不上,就跑了。”
    “周时英倒是常见,徐卿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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