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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玉湖海游龙-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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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道:“他叫柴进,外号九爪狼,原是残缺门的老么。”
  祝文辉暗暗“哦”了一声,心想:原来柴掌柜果是残缺门的人,那么由此看来,近日京
城之中,除了修罗门的人,残缺门也及时凑上了热闹,只不知这位紫衣少女,又是什么来历?
光看他们气势,决非普通富贵人家的小姐。
  心中想着,只见扮长随的趟子手赵成走上楼梯,目光一转,就朝自己走了过来,躬躬身
道:“田老爷打发小的来请公子。”
  他敢情脚步走的快了些,已经引起那姓古的老管家注意,目光随着横了过来。
  这人不失是个老江湖。
  祝文辉本待自斟自酌,看看紫衣少女这一行人,说些什么,但赵成这一来,已引起人家
注意。同时想到师叔着赵成来请,必有事故,这就点点头道:“好。”
  站起身,朝堂倌招招手,然后取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举步向楼下走去。
  但听身后一连叫着:“谢公子赏赐。”
  出了高升楼大门,祝文辉目光朝左右迅快一扫,立即低声问道:
  “师叔在那里?”
  赵成道:“回少爷,陆老爷不便再回客栈,现在东单牌楼宅中,特地命小的来请少爷,
有事相商。”
  祝文辉道:“你在前面领路,咱们快走。”
  赵成答应一声,就走在前面领路。两人脚下不慢,片刻工夫,赶到东单牌楼。
  赵成突然脚下加快,一下就闪人右首一条胡同,祝文辉跟着身后而入。
  赵成已经走到一幢黑漆大门的宅院前面,但他并未上去叩门,却循着围墙,绕到最后。
  原来这宅院的后门半掩着,并未关上,一个老妈子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赵成回头朝祝文辉打了个手势,很快的闪身走了进入。
  那洗衣的老婆子也没说话,等祝文辉走人,就过去掩上了门。
  祝文辉随着赵成,穿行一条长廊,从腰门折入花厅,走近左首一间布置幽雅的起居室门。
  赵成脚一下停,朝里面躬躬身道:“回陆老爷,小的已把少爷找来了。”
  祝文辉口中叫了声:“二叔。”人已随着跨了进去。
  这间起居室,有一排长窗,正好对着小院中的一片花圃。
  铁翅雕陆福葆敢情刚吃过午饭,桌上菜肴碗筷,都未撤去,他就负手站在窗下,正在思
索着什么?这时忽然转过身来,含笑道:“贤侄请坐。”
  祝文辉道:“二叔方才查勘的结果如何?”
  陆福葆一手捋须,微微摇头道:“一点眉目也没有……唔,你且坐下来再说。”
  祝文辉依言坐下,一名使女送上一盏香茗,然后把桌上碗筷,一齐收起,退了出去。
  祝文辉抬了抬头,方待说话!
  陆福葆三个指头轻轻捋着苍须,缓缓说道:“昨晚发现贼踪的,是太和门六座旧库,内
中堆积的,都是前朝之物,这六库,计为金、银、大履、文房、皮张、药品,昨晚贼人进去
的,是文房库,一名守库的老宫监,被人用述药迷昏过去,库门大开,直到清晨,才被发
现。”
  祝文辉道:“不知这文房库内,放的是什么东西?”
  陆福葆道:“这座文库,约有三间平房,里面贮存的东西很杂,除了文房四宝,古玩、
书画还有几个大橱,放的是瓷器,都是前朝御用之物。”
  祝文辉道:“那不知失窃了些什么东西?是否查出来了?”
  陆福葆摇格头道:“据管理文房库的宫监说,库里堆积之物,年久无用,已经发交祟文
门变卖了几次,早就没有旧档可查,昨晚进去的贼人,把收藏文具的几个大橱全打开了,连
收藏瓷器的橱子,也被打开,到底取去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祝文辉道:“贾五太爷说他们有—套五件镇门之宝,曾在崇文门外发现过一件,他们想
去内库找找,不知会不会是他们干的?”
  陆福葆道:“这不可能,姓贾的已和咱们约了三日之期,似乎不该在咱们约定的期限之
内,就动手的。”
  说到这里,不觉沉吟道:“那姓贾的曾说,京中来了不少武林人物,都和此事有关,我
已要张其泰出去侦查,究竟有什么武林人物,齐集京城?咱们才能研判他们的举动。”
  祝文辉道:“二叔,你还不知道!咱们住在迎宾栈,只怕是残缺门在京里的一处暗
舵……”
  “残缺门?”陆福葆听得微微一霞,攒眉道:“残缺门已有二十多年没在江湖上露面,
噢,你如何知道的?”
  祝文辉就把午间在高升楼上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然后问道:“二叔,小侄觉得那紫衣少女一行,行迹也十分司疑,决不会是富贵人家的
小姐,他们一个老管家,已有如此厉害,这一行人实在不能轻估。”
  陆福葆只是沉吟不语,过了半响,才道:“九爪狼柴进当了迎宾客栈的掌柜,显然是残
缺门不但有死灰复燃之势,而且在京城之中,早已有了安排,这和姓贾的一批人,假小翠花
作掩护,几乎如出一辙……”
  祝文辉道:“九爪狼柴进对那姓古的老管家,似是十分忌惮,一口一声的称‘古大侠’,
可见那管家决非无名之辈,二叔是否想得出来?”
  陆福葆一手捋须,沉吟道:“江湖上姓古的人并不多,成名的人物更是少之又少,只有
二十年前,河北出了一个独行大盗,叫做古东华的,外号飞天蜘蛛,在北五省,称得上是一
个侠盗,因为他劫富济贫,仗义疏财;受过他好处的人,实在不少,名气也越来越响,但犯
的案子,也越来越多,官府缉拿他的海捕公文,和悬赏告示,在北五省,几乎到处都可看到,
从那的候起,飞天蜘蛛就消声匿迹,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有人说他去了南边,但南方
武林朋友,也从未见过他的踪影,除了古东华,江湖上简直没有第二个姓古的人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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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文辉道:“二叔说的古东华,不知有多少年纪?”
  陆福葆道:“飞天蜘蛛已有二十年不在江湖露面,当年少说山有三十多岁,加上二十年,
如今最少山百五、六十岁了。”
  祝文辉道:“那一定是他,不然迎宾客栈的柴掌柜,也不会对他这般恭敬,不敢得罪他
了。”
  陆福葆道:“但事情有些奇怪,飞天蜘蛛古东华是个铁铮铮的汉子,怎会变成了老管
家?”
  祝文辉道:“问题也就在这里,那老管家如果就是古东华,那么紫衣少女的来历,就更
显得重要了,因为能令古东华甘心为奴,必非寻常人家……”
  陆福葆微微颔首道:“贤侄说的也是,这一定是紫衣少女的长辈,救过古东华一命,或
是另有重大恩惠,使古东华感恩图报,甘心为奴。”
  祝文辉道:“二叔可曾去过和相府么?”
  陆福葆道:“去过了,唉!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
  祝文辉道:“二叔可曾发现什么线索?”
  陆福葆摇摇头道:“一点也没有,和中堂府中,有三十来个护院师傅,武功身手,均也
不弱,昨晚二更过后,闯进一个面蒙黑布的夜行人,此人轻功之高,简直矫若神龙,当时值
班的八名护院师搏,分为两班,不时在屋上巡逻,居然毫无所觉。直等那刺客掠近上房和中
堂寝宅,却被另一个蒙面人截住,两人一言不合,在屋上动起手来,才惊动了护院师傅,纷
纷赶去,据说那两个蒙面人,剑剑交击,响起来的金铁交呜之声,绝不会超出三招,就一东
一西,分掠而去,而且这两人身手之高,也不是寻常武林中人,所能望其项背。”
  祝文辉道:“这是说,昨晚有两个夜行人,一个意图行刺,另一个出手阻止,而且这两
人都蒙着面,那是连一点影子也找不到的了。”
  陆福葆苦笑道:“但和中堂限我三口之内,把刺客缉拿归案,这件事,比追缉宝石顶更
是棘手。”
  祝文辉想了想道:“刺客如果是和坤的仇家,昨晚被另一个蒙面人阻挠,并未得手,自
然不肯就此罢休,咱们只要耐心等候,他一定会再来。”
  陆福葆点点头道:“不错。”
  祝文辉望望师叔,又道:“问题是咱们就算遇上了,又怎么办?”
  这话,确也值得考虑。
  和坤是权倾朝野的奸贼,有人寻仇,自己该不该过问?但如果站在他九门提督衙门总捕
头的立场,他负的责任,是维护京城治安,自然非过问不可!
  该怎么办好?委实是一个难题。
  陆福葆沉吟着道:“和中堂府所有护院卫士,决非此人对手,唉,愚叔这公事饭,不想
吃了,但在愚叔还没退休以前,不能让他掀出大乱子来,咱们今晚倒非去中堂府守候不可。”
  祝文辉听得出来,和坤要师叔派人保护他宅第,师叔在自己面前,不好说明而已!
  心中想着,一面抬头问道:“二叔对目前形势,不知有何安排?”
  陆福葆微微摇头,接着苦笑道:“愚叔手下,一共只有百来个人,要维护俗大一座京城
治安,人手早已分配不过来,自从和中堂宝石顶失窃,咱们巡捕营的人,已经全体出动,没
有一个人闲着了。
  “昨晚发生了这两档事,内库倒没有什么?和中堂府闹刺客,这可不得了,一下就调去
了二十名弟兄,接连发生事故,已使愚叔大感应接不暇,京城里又明明暗暗,不知来了多少
江湖朋友,事情越来越复杂,愚叔从昨晚到现在,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那里还谈得上
从容安排?”
  祝文辉道:“二叔趁这时候,先歇息一会,今晚才有精神。”
  陆福葆道:“话是不错,但事情压在头上,愚叔那里能静得下来?”
  祝文辉忽然“哦”了声,问道:“二叔回京之后,可曾去看过二婶和大妹子么?”
  陆福葆笑了笑道:“愚叔具结是实,你二婶和大妹子,名义是收押在九门提督衙门,实
则住在偏院,除了地方逼仄一点,和家里也差不多,愚叔放心得很,从昨晚到现在,公事都
忙不过来,那有时间顾及私事?”
  祝文辉道:“那么二叔对今后之事,不知打算如何?”
  陆福葆想了想道:“姓贾的和咱们订了三日之约,昨晚发生的两件事,不可能会是他们,
倒是迎宾客栈的掌柜,既是昔年残缺门老么九爪狼柴进,残缺门行事,一向心狠手辣,不顾
扛湖道义,他们的人,既在京师出现,倒是值得注意……”
  说到这里,望了祝文辉一眼,续道:“愚叔觉得贤侄不妨仍回客栈,也许他们那边,会
有什么消息,你随时要人和愚叔联系,今晚二更,咱们集中人力,在相爷胡同,贤侄可准时
前去,和愚叔会合,咱们的暗记是左手持一根白鹅毛的是自己的人。”
  祝文辉点头道:“小侄记得。”
  当下就起身告辞,仍由后门退出。
  就在他跨出门时,瞥见一个身穿蓝布衣衫,手挽竹篮的老妪,就在胡同中徘徊,看到自
己出去,很快转过身去,口中叫着:“卖花。”
  原来是卖花婆!
  祝文辉暗暗冷笑,她分明是在踩盘!
  只听有人开出门来,叫着:“卖花的。”
  那卖花婆忙道:“来了!来了!”三脚两步奔了过去。
  祝文辉原待回去告诉二叔,这卖花婆形迹可疑!但继而一想,二叔事情已经够烦,这点
事,不告诉他也罢。
  卖花婆已经走入人家宅院里去,他也不想久待,也就匆匆离去。
  回到客栈,已酉牌时光。
  小耗子看到祝文辉回来,立时沏了一壶茶送来,一面问候着笑道:“公子才回来。”接
着压低声音道:“小的有一件机密大事,要跟公子报告。”
  祝文辉道:“什么事?”
  小耗子神色紧张的道:“这里的掌柜,据说是残缺门的人。”
  祝文辉笑了笑道:“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小耗子吃惊的道:“公子已经知道了?哦!还有一件事,小的要跟你报告。”
  祝文辉笑了笑道:“你还听到了什么?”
  小耗子道:“小的方才进去沏水,听掌柜的在说,今晚可能有什么行动。”
  祝文辉心中一动,急忙问道:“今晚有什么行动?”
  小耗子道:“小的只听到一点口风,不太详细,好像是初更一过,就要出发。”
  祝文辉道:“你没听错?”
  小耗子道:“小的这点事都听不清楚,还能办事?”
  刚说到这里,只听邻房客人在叫着伙计。
  祝文辉点点头道:“你快去吧!小心注意,一有消息,就来告诉我。”
  小耗子躬躬身道:“小的知道。”
  说完,提着水壶走了。
  初更!
  祝文辉房中,早巳熄了灯火。
  他站在后窗口,正好可以遥遥监视后进的屋脊。
  迎宾客栈的后进,正是柴掌柜的住所。
  初更方过,后进屋脊上,果然冒起几条人影,由为首那人打了一个手式,一齐腾身掠起,
朝西飞纵而去。
  祝文辉右手一按窗楼,正待穿窗而出,但听“嘶”的一声,一道黑影,划空掠过,紧随
着前面几条人影,远远尾随下去。
  祝文辉心中暗暗忖道:这人不知是谁,一身轻功,大是不弱,自己差幸慢了一步,否则
岂不成了捕蝉的螳螂?不知身后还有黄雀?
  心中想着,人已轻轻一躬,穿窗而出,然后回身掩上了窗户。
  这一阵工夫,前面那条人影,已经出去了十来丈外,最前面的几条人影,去得更远。
  祝文辉不敢怠慢,立即施展轻功,远远追了下去,他和前面那条黑影,一直保持着十丈
距离。
  初更时分,大街上还相当热闹,但前面几条黑影,穿房越脊,奔行极快,不大工夫,便
已远离闹市。
  这一带,地势僻静,民房也疏疏落落了,灯火全熄,只听远处隐隐传来犬吠之声。
  前面那条黑影,忽然停住奔行之势,身形一下闪到了一棵大树之后,探首朝前看去。
  他这一举动,显然前面几条人影,已经到了地头。
  祝文辉因中间隔着一个人,根本没有看到前面几人的行动,也不知道究竟到了什么地方?
悄悄向右移动,正好几丈外,有一排矮树,可以掩蔽身形。
  这就一提真气,使了一式“宿鸟投林”,贴地飞掠,轻悄地闪人矮树林中,缓缓站起身
子,朝前看去。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但最前面的几条人影,已经走得不知去向!
  就是方才隐人大树的前面那人,敢情也已经藏了起来。
  离前面二十丈左右,是一座黑越越的庄院,远望过去,占地不小,此时已经灯火全熄。
  一片夜色之中,寂无人声,好像只剩了自己一人,祝文辉既不知道这座院,是什么地方?
也不知道残缺门的人,来此有何举动!
  他这一思索,顿觉自己跟踪他们前来,未免太以盲目,但继而一想,自己既然来了,总
得看个究竟再说。
  正在心念转动之际,瞥见左首忽然飞起一道人影,快得如同流星,朝那座黑黝黝的庄院
射去!
  此人身法奇快,一闪而没,就隐入暗陬。祝文辉认出这人正是方才在自己前面的那位仁
兄。
  他跟了过去,可见残缺门的那几个人,已经先他进入庄院去了。
  祝文辉也不怠慢,由矮树丛悄悄绕向庄院右侧,然后迅快的纵身掠起,只不过两个起落,
便已掠过一片狭长的草地,长身飞上围墙。
  围墙并不高,墙内是一片小院落。
  离墙不远处,有一根枝叶极密的银杏树。
  祝文辉在墙上并没耽搁,再一点足,就隐人树荫之中。他轻功当然极为高明,闪入树桠
杈,树上枝叶,只不过轻轻摇动了几下。
  就是一阵天风吹过,树枝也会摇动的。
  这座庄院前后共有两进,约有一、二十间房屋,全是平房,并没有楼。
  北方的房屋,多半都是平房。
  银杏树比二层楼房还要高,祝文辉隐身材上届高临下,全座庄院,悉在眼底。
  但他却暗暗觉得奇怪!
  这座院中既没有燃火,又没有人声,生似一座空宅。
  残缺门的人当然不会劳师动众,夜袭一座空宅来的。
  如果不是空宅,那么屋中人分明已经有了戒备。
  他在树上等了一阵,依然不见丝毫动静!据他估计,残缺门的人,应该早已进入庄院,
何以会—无动静?
  那只有一个理由,这座庄院是残缺门的集会之所,他们今晚前来,是在此地秘密集会。
  就在他思忖之际,突听远远传来一阵得得蹄声,和辘辘车轮之声!
  祝文辉举目看去,但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转眼工夫,已经到了庄院前面。
  两匹高大神骏的红鬟马,一辆崭新漆黑的油壁车。
  车前坐着一个灰衣老者,浓眉苍髯,正是中午酒楼上遇见过的老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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