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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航揉揉脑袋，笑得腼腆：“蔺哥你叫我子航就好，叫房导怪怪的。”他也不算完全没哟经验，还是认真拍过几部短片的，也得过奖，但是要说真正独立导一部片子，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导演……总觉得怪怪的。
“噗，那你也不要叫我蔺哥了，咱们两说不定谁比谁大呢。”
“你们说什么呢？”陈林来得也很早，见到顾蔺和房子航在聊天，忙上来拍了拍房子航的肩膀。
“喂，不要这样突然拍上来啊！很疼的！”
……
笑闹归笑闹，该拍的戏还是得拍的。
《证人》这个剧组比较穷，而有限的经费大部分都被导演弄到设备、搭景、道具和盒饭上去了，于是能留下来顾蔺这种愿意用白菜价卖身进剧组的演员并不多。
所以《证人》的大部分演员不是跑了多年龙套的群众演员就是真·十八线。
但是不管怎么说，《证人》这个剧组的骨架总算是搭起来了。而顾蔺最担心的导演问题也在开拍之后被证实是“小人之心”。房子航看着青涩又好说话的模样，可是拍戏的时候无论是技术还是气场都是可圈可点的。而且这位年轻的导演有着强大的镜头支配力——他似乎天生就知道这个画面该怎么拍才漂亮、才能出意境。最少顾蔺看了几场房子航导的戏，觉得还挺不错的。
“继续加油啊！”顾蔺拍拍房子航的肩膀，原来都是导演鼓励他，现在倒是反过来了，他要去鼓励导演。
“我会的。”房子航激动地脸都红了，然后就开启了吞吞吐吐模式，一句话半天说不出口。顾蔺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十分有耐心的人，但是这不妨碍他觉得吞吞吐吐实在浪费时间、慢性自杀。
“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那什么，我觉得那个韦荣的情绪还是过于单一了……”顾蔺知道房子航为什么吞吞吐吐了，不过对于演戏这件事情他向来有着足够的执着和认真。“你觉得哪里有问题？可以在剧本上具体标注出来么？”
房子航没有想到顾蔺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会硬是没有反应过来。“内什么……咳咳，蔺哥，我就是那么一说，那啥你别往心里去哈！”
顾蔺反而皱了皱眉头：“因为角色的关系，我总是不敢太用力，有种找不到着力点的感觉，如果你察觉到了我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作品。”
感受到顾蔺的认真，房子航也认真了起来：“蔺哥其实是这样哈，你看韦荣这个角色设定，一个大二的学生，他杀了他的父亲——当然，他恨他的父亲，他也很聪明，可是面对警察他不可能不怕是吧？这是他第一次杀人，杀的还是他的父亲，我是说他不可能不害怕是吧？我总觉得……恩，怎么说，蔺哥我觉得你演得太冷静、太克制了。”房子航磕磕绊绊地说，“当、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你可以，适当的，表现出一些害怕？”但是若是害怕表现的太过明显，韦荣的人设就崩了……这其中的度很微妙。
“好的，我回去再看看剧本。”顾蔺一脸若有所思地道。
“行！”房子航没有想到顾蔺的态度会那么好，毕竟他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而顾蔺在圈子里却是号称演技与颜值并重的演员。“那蔺哥你回去再琢磨琢磨剧本？”
“你一个二十八岁的叫我哥合适么？”顾蔺二十六的生日还没过呢！
“嘿嘿。”房子航挠挠头，傻笑。
****
《证人》的拍摄地点就是在b市，b市老城区这边有不少胡同、巷子，剧组为了尽可能的节省搭景的钱，干脆就直接在这里拍了。
“今天很丰盛啊！”在b市拍戏也就意味着，如果不拍夜戏的话，顾蔺是可以按时回家吃饭的。
“恩，今天是老鸭汤。”姜哲知道顾蔺最爱喝汤，所以只要他有时间回来做饭，必然会熬上一锅汤。
顾蔺看着桌上满满的一桌菜，心头微微一动，如果有一个人愿意天天为你做饭，还会注意你的口味、注意营养搭配，那么你一定在这个人心中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那，姜哲，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地位？
“愣着干嘛？赶紧吃饭啊！”姜哲十分庆幸顾蔺不挑食，也没有什么忌口的，不然可要麻烦许多，可是他又些可惜，要是顾蔺也挑食该有多好，那样他就可以每天换着花样做顾蔺爱吃的那几道素材了。不过为了身体健康考虑，顾蔺还是不挑食的好。
顾蔺当然不知道姜哲脑子里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白灼虾、老鸭汤、炒时蔬，还有个虎皮尖椒，咸淡做得正和顾蔺的口：“我总觉得继续和你搭伙我一定会变胖！”顾蔺咽下嘴里的白饭慢慢道。姜哲煮白饭的时候会加入一些新鲜椰浆，而饭香和椰香实在是太合了，弄得顾蔺会忍不住多吃一点。
“你又不胖。”姜哲这话也没错，顾蔺的身材是正常偏瘦的那一款，姜哲巴不得这人能再胖点。但是顾蔺却也有自己的顾忌，无论是小荧幕还是大荧幕，人只要出现都会变胖。而维持一个好的状态来配合角色是演员的职业操守之一。
《证人》里顾蔺的角色性格偏阴郁，身形也相应的要比正常消瘦一点，顾蔺开拍之前靠着运动和节食瘦下来了不少，谁知道开拍之后天天他被姜哲喂好料，眼看着之前减下来的体重又有回去的趋势……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顾蔺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姜哲这段时间很感激你的，嗝，招待，但是我再吃下去，这角色就真的没有办法继续演了。”
姜哲想了想：“那我来给你做减肥餐吧。”姜哲完全没有领会顾蔺话里的意思……或许说，他领会了但是并不打算理会。
顾蔺神色复杂地看着姜哲，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那，为什么呢？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么多？从一开始让江泉当我的经纪人，到后来帮我跟公司争取福利，甚至专门来综艺现场看我，现在还帮我煮饭……这些，为什么？”
姜哲张了张口，怎么样都说不出，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过了好一会，顾蔺都没有等到姜哲的答案，他笑了笑，将筷子整整齐齐地摆在碗上：“我吃饱了，多谢款待。”平时，顾蔺都会帮着收拾碗筷的。“晚上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我xi……我想补偿你。”姜哲到最后还是怂了，“之前因为擅自插手你的工作让你受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所以，猜想补偿你。”
“补偿？”顾蔺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我并不需要你的补偿。多谢你这些日子的关照了。”他直接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姜哲颓唐地坐在椅子上，他知道，这一次又被他搞砸了。手埋进头里，真的是，蠢死了！
回到自己的家，顾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有多莫名其妙，可是即使是反应过来依旧很生气好么！
谁特么的需要你的赔罪啊？！你当演民国苦情剧么！——恩，顾蔺人生中第一次爆粗口献给了姜哲。
“睡觉！睡觉！”顾蔺一再告诉自己，我是要明早五点钟起来拍戏的人、我是要五点钟起来拍戏的人……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他决定去研究研究剧本。
第七十章
简单来说《证人》讲述了青年大学生韦荣目睹自己的父亲被杀报警之后却被警察怀疑是杀人凶手，当他费劲艰辛终于证明自己清白最终却被抢劫犯报复横死街头的故事——当然拍电影的时候不能这么拍，不然就太粗暴无趣了。
“我觉得我们这片子应该归到悬疑恐怖里头。”《证人》这部戏需要的演员不多，主要戏份就集中在顾蔺和演警察的几位演员身上。这会儿开口的是其中一个饰演警察的演员。
“我也这么觉得！”警察一共有三个，一个年轻的实习警员、一个五十多快要退休的老警察，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小队长，后面两位都是陈林和房子航从群演里扒拉出来的，都是演技不错，长得还算精神的，而年轻的实习生则是陈林不知道从哪里请来的演艺圈新人，演技虽然还有些生涩，但是可塑性强，吸收也很快。
最关键的是，这三位都是好说话的人——大概是大家都是小心谨慎惯了的人？总之《证人》没发生什么导演压不住演员之类的事情。
“噗，怎么这么说？”顾蔺穿着戏服——一件有些发黄的蓝白条纹衬衫，配上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球鞋，看着已经有些开胶了，刘海有些长，遮住了一边眼睛。
“蔺哥。”几个人见了顾蔺纷纷问好，演艺圈里从来不是以年龄论辈分的，咖位才是排资论辈的唯一准则。而现在这几人中顾蔺的咖位是最大的，所以哪怕三人年纪都比他大也要老老实实叫一声蔺哥。
顾蔺摇摇头，他倒是想让他们不用这么喊，不过真这么说了，估计人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招呼他了。他接着刚刚的话题继续问：“怎么觉得这个像恐怖片了？”
“你看看这阴暗的牢房！看看这霉气！我们现在看都觉得不舒服，到电影拍完了，后期一调色，完了再上映，电影院那黑漆漆的地方可不就像鬼片了么？”张越，就是实习警员，撇撇嘴道，“还有，蔺哥，你这会笑眯眯的还好，刚刚拍戏的时候，你那个阴沉沉的样子看的我心里颤巍巍的，还好我比较有职业道德，记得台词。”
顾蔺打量了下这间剧组“斥巨资”打造的审讯室，斑驳的墙皮、长满霉斑的墙角，还会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看到的青苔；还有昏暗的光线……的确看着阴森森的样子。
“就是就是，蔺哥你的演技真的好好！”中年男人拍起马屁来，态度更加热情，“我刚刚对上你的眼睛都觉得自己被吓了一跳！”
“刚刚那一场再来一次！”《证人》这部剧的休息时间比起顾蔺以前待的剧组少了很多。
原因很简单，这部剧并没有什么并没有什么造型师，也没有什么化妆师，甚至演员的服装都是某编剧从某宝上淘来的（九块九包邮好评还返现哦~亲），这样一来自然也就没有补妆这回事情了。演员们只能趁着拍完一场戏，需要调整灯光的时候休息，时间自然是少了不少。
“导演先放饭吧！放完饭再拍怎么样？”早上五点钟起来，现在都十二点半了，也的确是饿了。
“拍完这一场就放！”房子航平时好说话，真正拍戏的时候还是挺有威严的，一听他这么说也就没有人敢抱怨什么了。顾蔺拍拍张越的肩膀：“先拍戏，拍完戏就有饭吃了。”
张越说是个新人，却也在娱乐圈里混了个一两年了，虽然没混出什么水花，但是起码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自然不会说什么，乖乖拍戏了。
****
“明天下午你和剧组请个假，有个杂志的内页要拍。”顾蔺的时尚资源在拿到and的合约之后就一直很好，时尚杂志没少上，甚至有一两只大牌妆品也都找上了门，不过这些大牌都签的都是一个季度一个季度的合同，并且都是中国区代言人。江泉几经犹豫又和顾蔺确认之后，还是选择推了。
这两只大牌不仅仅是签约时间短，而且给出的条件也只能用苛刻来形容——不像是找代言人，倒像是居高临下来施舍的。江泉对于对方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而顾蔺……他只要有好剧本可以拍就够了。
“恩，这件事情你之前你和我说过了。我已经和剧组请过假了。你待会直接让小杨来接我就是了。”进了组除非特殊情况，像下午有事上午请假，或者干脆发个短信给导演就说今天有事来不了了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因为每天要拍的戏的剧本都是不一样的，要演出的演员也都是不一样的，而一个人的临时请假就意味着当天下午所有人的工作计划都被打乱了。再大牌的艺人不到特殊情况都不会做这么招人厌的事情。
顾蔺当然也不会犯这个忌讳，自然是提前请假的。
下午一点二十分，小杨的车准时出现在了顾蔺楼下。顾蔺带着大墨镜、背着个包就下楼了——他家楼层比较低，正常情况下，他情愿走楼梯而不是电梯，密闭的电梯很容易让他产生压迫感。
“顾蔺……”
顾蔺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略微顿了顿，转过头，摘下了眼镜：“江哥你好啊。”他和声和气地和姜哲打招呼，“这个时间了还不去上班么？”
“恩，这就准备去了，内什么……你呢？准备去拍戏么？”
“不是，下午有个杂志拍摄，小杨还在下面等我，我先走了。”顾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姜哲的欲言又止，自顾自的转身就走。顾蔺其实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脾气都算还好，但是这回不知道是姜哲的原因还是自己的原因，他拒绝和姜哲的任何接触，也许自己可以考虑下换个地方住住看？回原来的房子就很不错……
“顾蔺！”姜哲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顾蔺，“那天、那天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蔺这回连头都懒得转了：“姜哥，你又不欠我的，用不着对不起，我还有工作，先走啦！”这种完全不想再跟这个人继续交流下去的感觉死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
……
小杨觉得今天顾蔺不太对劲，从上车开始就不对劲：没有打招呼、关门的声音很大声、还带了墨镜……
“那个，蔺哥……”小杨握着方向盘，小心翼翼地问，“那个，今天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么……？”
“哦，没有啊。”顾蔺把背包放到一边，眼睛上的墨镜还是没有取下来。
“哦哦，那我们现在就去摄影棚？”
顾蔺奇怪地看了小杨一眼，却发现自己眼前一片黑……忘记取下墨镜了：“不去摄影棚去哪里？”
“哦哦，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小杨决定待会儿最好离顾蔺远一点……蔺哥今天真的很不正常。
****
“抱歉抱歉路上有些堵车。”顾蔺到的时候江泉已经到了，正在和杂志主编说这些什么。“应该没有迟到吧？”
“没有没有，事实上您早来了五分钟。”《eilla》是国内著名的时尚杂志，不过主编la与其用时尚来形容她，不如用精明强干、干练来的合适，“顾先生在业内的好口碑果然不是吹的。”
la一边和顾蔺握手，一边寒暄。很早la就有想让顾蔺来拍摄封面的念头，要说具体时间……那就是顾蔺拿到and的代言之后，不过直到现在这个念头才真正实现。
《eilla》这期封面的主题是青春活力，给顾蔺挑的衣服也大多是色彩比较跳跃的，风格也比较偏运动系。顾蔺看着瘦，但是身上还是有些肌肉的，穿起这些衣服来真的很好看。
“稍后我们还会对您进行一个简单的专访，您看时间上面……”
“la你这就太客气了，这都是咱们之前谈好的，还商量什么。”江泉忙道，“你放心，顾蔺一定会好好配合的。”
“哈哈哈哈，江大经纪人就是爽快！访谈之后我想请两位吃个饭，不知两位有空赏脸么？”
“有空有空，大美女发话了就是没空都要挤出空来。”江泉也察觉到了顾蔺的不对劲儿，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木愣，这时候也不是追究顾蔺为什么不对头的时候，江泉只能尽量自己多说一点，替顾蔺描补。
……
“说罢，今天怎么回事？”晚餐的时候顾蔺和江泉都喝了些酒只能委托小杨分别把他们送回家。
顾蔺喝的比江泉还多一点——平时即使出去吃饭，如非必要顾蔺是不会碰酒的。“恩？什么怎么了？”他其实还算克制，并没有喝的太多，微微的酒意并没有让他头脑发昏，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事实上，些许的酒精让他变得更有魅力了；这一点la脸上接连不断的笑容和红晕就能很好地证明。
可是这样的顾蔺是不对的。
“恩？那我该是什么样的？”顾蔺突然凑近江泉——鼻尖对鼻尖的凑近。江泉怔了怔，从顾蔺身上他能闻到葡萄酒的香气，他不敢盯着顾蔺那双微微眯起的凤眼，狼狈地咳嗽了一声，江泉忙转了头：“想什么样子！”
小杨：完了看到不该看的了会不会被炒鱿鱼啊啊啊！
第七十一章
《证人》的人物结构比较简单，要用到的景的简单，拍摄的速度也很快，只花了三周半时间就基本完成了拍摄工作。
“蔺哥最近辛苦你啦！”陈林拍了拍顾蔺的肩膀，“要不是你这部戏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得起来。”
“咳咳咳，我可不是白拿钱不干活的人。”五月份的天气偶尔还会有些飘忽，顾蔺这段时间忙着拍戏也没怎么注意天气变化，等他觉得有些冷的时候，又正好碰上了拍雨戏……这一淋，理所当然的感冒了，好在感冒的症状还不是特别严重，不过鼻塞咳嗽是少不了了。
“蔺哥你没事吧？”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房子航是真的觉得顾蔺是一个可以相交的人，也真把顾蔺当成了朋友，“要不要去看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