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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打完，八羽气喘吁吁地道：“天哪黑炭，你在外面到底怎么了？吃了多少苦？竟然要找这么个丑鹦鹉做契约者？你疯了吗？你们结契了吗？”
他来回看看黑黑的白虎和五彩斑斓的大鹦鹉，神色无比纠结：“天哪，你们都这么黑，将来生个崽崽就真的是黑炭了！”说着又看了看这俩生物，似乎再看一下就要自戳双目，嘤嘤叫着跑走了。
水轻雁：……简直无语凝噎。
阿黑：……昨天真该给秃毛鸡喂一颗变黑的丹药！o（￣ヘ￣o#）
然而后悔也晚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恢复美貌的八羽迅速飞到各个朋友的地盘上，宣告了白虎族的墨轩找了个黑鹦鹉做契约者的消息。
水轻雁还没出门，就已经“丑”名远扬。阿黑愤怒无比，然而为了水轻雁的安全，也不敢大咧咧出去讲“我的契约者在移魂期间其实她本来非常美！非常美！”，只好私底下见一个揍一个，狠狠刷了把存在感。
水轻雁闲得发慌，然而鹦鹉的身体也不能修炼，便每日里和阿黑腻在一起，阿黑去“发展友谊”，她就一旁挥着俩胖翅膀加油助威，把四叔看得羡慕无比，回去想找媳妇也关爱下自己，却被以“老夫老妻凑什么热闹”给打了回来，只能心塞败退。
某日逮住阿黑单独一人的时候，便假装不经意地问他是如何和水轻雁定下契约的。
阿黑微笑脸：“阿雁救了我，我们就定了契约，成为彼此的契约者啦。”
骗鬼呢！四叔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问道：“那你是怎么跟人家说的？”
这个阿黑简直记得太清楚了好么！他一直以自己早早找到了合适的契约者为荣，回到妖界后更是按耐不住地想炫耀，可惜时机不对，只能硬生生忍着，眼下终于有人来问了，而且问的人还是自己四叔，阿黑顿时昂起脑袋，非常自豪地把当时情景描述了一遍：“暗黑中阿雁突然出现，我们就结契了，我告诉她，神兽的契约，是对弱小人类的恩赐，要心怀感激，听神兽的吩咐！成为神兽的契约者，要记得听话，不然我不会养她的。她这么弱小，一个人说不定就被吃掉了。”
末了得意补充道：“都是四叔你教的呢，我记得可熟了！”
四叔一脸隐忍，想笑又硬忍住：“……后来呢？听你说完之后呢？”
阿黑笑容扩大，两眼写满了甜蜜：“后来阿雁就请我吃了很多肉干，还给我洗澡顺毛。”
四叔一脸麻木：“……你小子真是命好。”当年老子说完就被打了个半死好么！
阿黑翘起尾巴：“我也这么觉得！”
*
打打闹闹的时光过得非常快，当妖界的秋天过去，天空中落下初冬第一场雪的时候，水轻雁成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内外时间不同，水轻雁的身体经过两年时间才终于融合了万年紫妖藤。当从流沙里坐起来的时候，由于太长时间没动，全身酸痛无力，好一会儿才爬出来。然后一秒不耽搁地在阿黑摆好的聚灵阵里开始修炼，吸收灵气运转到全身，足足一个时辰才停下。
“终于好了。”水轻雁翻来覆去地查看自己白皙的双手，发现最后一点紫色都褪下去了才彻底放心。
没办法，融合万年紫妖藤的过程中，她全身都是紫色的，看起来就像个紫色的人形茄子，虽然四婶一再保证不会出问题，只要神魂归一就会恢复原状，水轻雁还是不能彻底放心，运转全身灵力发现紫色再也没有出现才停止。
她自到了妖界就再没修炼过，刚刚吸收灵气才发现，这里的灵气竟然比外界要浓郁一分。看来当年的妖族大能，不单单是开辟个空间，也是为了后代能有更好的修炼环境吧。
检查完全身发现没有任何问题，而且灵根更加坚韧，透着隐隐的紫，水轻雁格外开心，终于变成人了！
阿黑更加开心，这下阿雁终于美美哒了，他可以出去炫耀自己的契约者了！
开心二人组找家长汇报了下结果，就开开心心地出门炫耀了，收获了一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儿，小心眼的阿黑还特意在八羽的地盘里过了好几次，把没找到契约者的单身孔雀刺激得不轻，发誓春天一定要到圣花池去。
水轻雁也没忘记那只大鹦鹉，喂了它很多好吃的，还赠了点丹药，并手把翅膀地教会了它怎么染毛。大鹦鹉虽然没有成精，却很聪明，开心地嘎嘎大叫。
水轻雁：现在听这个声音觉得好亲切……
二人开开心心地玩耍了几天，水轻雁开始了日常修炼，先把阿黑赶去疗伤，自己在聚灵阵中吸收灵气。
她本就聪颖，后来更是得知了隐灵根的秘密，现在又有紫妖藤加持，修炼起来比以前更快，源源不断的灵气涌过来，一点点进入丹田之中。随着灵力的补充，大如鸡卵的金丹越发璀璨，看起来竟像珍珠一般。
到了傍晚，阿黑从外面进来，开心地说：“阿雁，咱们的新家我收拾好了，今天晚上就搬过去住吧。”
水轻雁心头一动，想到阿黑憧憬了无数次的“爱巢”，微微一笑，任阿黑牵着手和他一起离开。
新家是个小院子，足足六间大屋子，水轻雁笑道：“你是要住多少人呀，盖了这么多的屋子？”
阿黑脸上浮现两朵小红云：“当然是我们和孩子们了，将来肯定都会住满的。你看，他们又长大了一点儿。”说着从院子中间一个巨大的巢里拿出两枚蛋，那两枚蛋都是黑色的，其中一枚上面还有隐约的花纹，上面拿毛笔写了个“一”字，另一个则写了个“二”。
阿黑举着蛋对着夕阳看了看，又用手指敲了敲，“你听，老大和老二的声音都亮了点儿，他们的壳更结实了呢。”
水轻雁拿过来一枚蛋，心头不期然涌上一种极为温柔的情绪，边轻轻地抚摸着这枚蛋边斥了阿黑一声：“不要用那么大力，壳都要被你敲破了。”
阿黑讪笑，又把蛋小心地放了回去，还给他们盖上小被子，然后拉着水轻雁进屋，看了看每个房间，二人一起吃过晚饭，便在主卧里相拥而眠，聊着两枚蛋未来的名字和长相，渐渐沉入了梦乡。
☆、第72章 撒谎
快乐不知时日过，温馨的日子转眼间就过了一百多年，两颗蛋终于孵化了。
水轻雁紧紧盯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两枚蛋里分别爬出一只黑色的小白虎，都只有一个巴掌大。一只是纯黑的，另一只还带点褐色的花纹。两只小东西还不会爬，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瞅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阿黑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我儿子好可爱！我是妖界最早当父亲的白虎了！阿雁你好棒！”
水轻雁把蛋壳递给小白虎，示意他们吃掉，小白虎乖乖地都吃掉了，然后舔了舔水轻雁的手指。
水轻雁心都要融化了，柔声道：“就用之前取好的名字吧？”
阿黑摇摇头，道：“我前日找族老卜了一卦，他说最好先不要取大名，先叫个小名，就先叫墨大毛和墨二毛吧。”
水轻雁摸摸两只小白虎，同意了阿黑的意见，此后就一直专心喂养两只幼崽。如是过了二十年，两只幼崽还没有化成人形，可是白虎族向来如此，阿黑也是修炼到了三阶才化成人形的，水轻雁虽然心急，却勉强不得，和阿黑腻腻歪歪地又生了一个，这次一出生还是枚蛋，水轻雁顿时心塞，也放弃了再生个人类小婴儿的想法，专心地相夫教子，修炼一事倒渐渐放下，至今也只是金丹四层。
日子如此平顺，水轻雁倒没什么感觉，可是有一天阿黑突然劝她好好修炼不要荒废，水轻雁登时怒了：“你是不是嫌弃我？我金丹期怎么啦？blablabla”将阿黑狠狠训了一顿。
阿黑喏喏答应，又道：“可是如果我们飞升成仙，就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了，难道不好吗？”
水轻雁缓了脸色，声音也柔和下来：“阿黑，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人生不过短短百年，我现在已经获得了金丹期的寿命，这一百多年来，又有你和孩子们陪伴，每日里都觉得心满意足，便再也不想修真之事了。一旦苦修，又是数十年不能见面，每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人生又有什么意思呢？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
阿黑大为感动，拥抱住水轻雁，二人又恢复了甜甜蜜蜜的状态。可是没过几年，阿黑在吃饭时却忽然倒在地上，痛苦不已，怎么也找不到原因。
水轻雁大急，连大毛和二毛也顾不上了，四处奔走，拼命地为阿黑寻找灵丹妙药，却总是碰壁，什么都不管用。水轻雁急得要命，却不得不按捺下来，安抚两个大的，同时照看未出生的蛋，随着阿黑痛苦的加剧，整个人一日比一日焦躁。
这天，水轻雁终于下定决心，离开住了百多年的小院，打包起阿黑和俩娃一蛋，往传说中的仙山去，谁知千辛万苦走了一半，就被拦住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那挡路的屏障却格外结实。
“神兽白虎，寿命已至，当随吾归天，各安其命。痴儿，还不放下！”
这声音格外浑厚苍凉，却将水轻雁气得浑身发抖，她怒声道：“安什么天命？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凭什么来要我安天命！”
“呵呵，”那声音又是一笑，“修真本就是顺天而为，时机已到，你也该放下了。”
阿黑发出痛苦的呻｜吟，水轻雁觉得格外心痛，简直好像被人剜心刺肺一般，仰天大骂：“狗屁的天命！我夫妻二人从不曾为恶，为什么要降下这种惩罚？阿黑他做错了什么！我偏不认命！我一定会治好他的！”
那声音毫不为所动：“你治好他？你一个金丹期，寿命早已到头，偏这傻白虎不肯听天命，悄悄给你续命，现在早已油尽灯枯。你要救他，不如先自裁来得快些。”
水轻雁大惊，这才发现自己的寿命已经要尽了，她心中大恸，看着阿黑眼泪滚滚而下，哭道：“你怎么这么傻？我死就死了，你何苦要害了自己？”
阿黑承受折磨很久，已经不复当年的高大俊朗，面容憔悴，两鬓甚至泛白，他握着水轻雁的手，轻声道：“没事儿，你我早已结契，本就是生死与共，我救你，其实也是救我自己，天命如此，不可执着。”
水轻雁只觉得心头滴血，天道果然无情，视俢者如蝼蚁，本为蝼蚁，却想与天争命，岂不是可笑？可是修真一道，绝不是顺天而为，如果顺应天命，她就会是个普通的凡人，早化成一堆枯骨。大道无情又如何？她偏要逆天争命！
苍茫天地间，女子扬声问天，声声含悲，却斗志满满，随着她的话语落下，无形的屏障渐渐消失，霞光万丈，笼罩住路中央的一家四口。水轻雁只觉得百多年来从未有此刻这般灵台清明，仿佛扫净尘埃的明珠一般，光华灼灼，又内敛沉静。
她水轻雁，从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她要在这修真之途，披荆斩棘地往前走，不然怎么对得起阿黑和他们的孩子？
她重来一世，再踏修真之途，岂可辜负这等机缘？有幸得阿黑同行，又怎能自甘平凡止步不前？当真是着相了！
水轻雁豁然睁眼，正对上三张紧张的脸。
阿黑小心翼翼地：“阿雁，你没事了吧？”
水轻雁点点头，道：“我没事儿，一时大意被心魔困住了。”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有点哑，脸上也凉凉的，抬手一摸，竟是一脸的泪水。
看人没事，阿黑松了一口气，上前将水轻雁抱在怀里给她擦眼泪，后怕道：“吓死我了阿雁，你这次入定了整整三天，刚刚还一直哭，我跟四叔四婶都担心死了。”
四叔在水轻雁面前架子十足，这次也端住了长辈范儿，高冷道：“以后千万要小心，不可大意。你结丹后是不是没有经历心魔？”
水轻雁点头应是，发现还带着点儿哭泣后的鼻音，觉得格外不好意思，默默又点了点头。
四婶道：“这就难怪了。你也是运气好，竟然没有在招惹了你那师尊的同时被心魔困住，近日神魂归位了心魔又至，天道也算公平。”她手里握着个小皮鞭，和一身端庄气质格格不入，察觉到水轻雁的目光，一时竟有有些尴尬，悄悄将小皮鞭藏到袖子里，戳了戳四叔。
四叔挺身而出开始解释，原来水轻雁入定后气息混乱，大家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她是被心魔所困，还以为是紫妖藤融合出了问题导致走火入魔，一直试图唤醒她，却导致她周身气息更加混乱，最后才发现契约双方还有点联系在，就……虐待了阿黑一把，靠疼痛唤醒她。
四叔伸出三根手指强调：“真的没有抽几下，就是两三下而已，你就醒了。”
可是她分明感觉痛彻心扉啊，两三下怎么可能？水轻雁的情绪其实并没有平复，闻言泪珠又开始往下掉，把阿黑心疼得不行，一再解释自己并没有受伤，主要是太心疼了。
水轻雁这才止住眼泪，时不时抽噎一下。
四婶打趣：“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阿雁，你是碰到了什么才这么伤心的？”
碰到了什么……水轻雁顿时心虚，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和阿黑过了一百多年的夫妻生活还生了三个蛋，在阿黑怀里扭捏了一下，小声道：“在心魔里，阿黑抛弃了我找别人去了，而且还生了三颗蛋，其中前两个叫大毛和二毛，老三还没孵出来，他们一家四口开开心心过日子去了，我一个人凄凄惨惨——”
阿黑急忙制止水轻雁，一脸委屈，他们都结契了，他可不是个负心汉！
四婶狠狠嘲笑了水轻雁的心魔一回，又亮了亮小皮鞭，“放心，这小子可是很忠诚的，白虎族的契约都是生死与共，他可不敢背叛你。还大毛二毛，哈哈哈，这名字真是太好笑了，心魔真是智商低，哈哈哈！”边笑边带着自家伴侣离开了。心魔后这么脆弱的时刻，正是小两口增进感情的好时机，他们老夫老妻的就不杵在这里了。
留下被智商低的水轻雁使劲儿咽下一口老血，自己撒的谎，跪着也要圆完啊！
正在默默哀伤，阿黑竟一脑袋贴了过来，迅速在识海里看到了水轻雁的心魔经历。
水轻雁：……
阿黑：……
“哈哈哈哈哈哈！”阿黑爆发出一连串笑声，听得水轻雁恨不能缝了他的嘴。
“阿雁你真可爱！我就知道我肯定不会背叛你！你真好！我真开心！”阿黑语无伦次地念叨着，吻了吻水轻雁的额头，兴奋之情藏都藏不住，“我们一定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肯定不会出现那种情况，大毛和二毛也好可爱，跟我小时候很像呢，但是我比他们威武。三毛可能是个女孩吧，我看蛋壳颜色有点浅。”
阿黑絮絮叨叨的，好像自己真的当了三个孩子的爹一样，水轻雁听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这伪爹的脑门上：“闭嘴！”
别再提这件蠢事了好么！
☆、第73章 春天
出于对心魔时犯蠢的尴尬及某种不可言说的羞涩，水轻雁老老实实猫了一个冬天，做足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姿态，认真修炼，将自己的修为稳定在了金丹一层。
阿黑在她的催促下修复神魂，同时隔一阵就收获爱的美食，终于在春天来临时将修为恢复到了二阶。
春天到了，可以自由地出去和小伙伴玩耍啦！
这次阿黑终于心满意足地带着水轻雁出了门四处炫耀，得意洋洋地昭示自己“年轻一辈第一只找到契约者的神兽”身份，收获了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阿黑毫不在意，秀恩爱的技巧也越发高超，常常不经意间就糊了小伙伴一脸狗粮。
这日出门碰到蟒蛇妖，身子粗得水桶一般，蟒蛇尾巴撑地上半身直立，靠在一棵大树上，猛一看好像两棵双生树，要不是硕大的蛇头垂下来，水轻雁几乎都没有发现这是个活物。
阿黑友好地打招呼：“阿长，你是在磨皮吗？”
名唤阿长的蟒蛇点点硕大的头颅，在树干上蹭了蹭，粗声粗气地道：“是啊，我又该蜕皮了。”
阿黑一直握着水轻雁的手，这时郑重介绍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契约者，水轻雁，我们已经结契啦。阿雁，这个是阿长，巨蟒族的。”
阿长一脸木然：……秀恩爱没完了啊？明明大前天老子人形的时候刚刚见过一次，为什么又要介绍？
当然是因为水轻雁分不清化形前后的妖兽啦。她不是妖兽，不能通过气味儿辨别对方，只能靠视力，可是妖兽化形前后一人一兽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根本分辨不出呀。像这只大蟒蛇，和前几天见过的水蛇腰柔弱男，完全不是一个型的嘛。
恰好阿黑非常享受这种当家作主（？）的快感，于是每次都喜滋滋地介绍一遍，水轻雁也非常认真地重新打一遍招呼，问完好就站在了阿黑身侧，做羞涩小媳妇状。
没办法，这蟒蛇实在太大了，身上的鳞片也不好看，化成人形不知道要丑成什么样子啊（大雾，人家阿长是非常白皙柔弱的……）。
阿长悄悄羡慕了下，找个人类女修士看起来真不错啊，他们巨蟒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