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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绯看着颜南卿,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好在没受什么伤,空手抽出旁边士兵的佩刀递给颜南卿,“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只待殿中一声令下,便随为父,清君侧!”
颜南卿抱拳道:“末将领命!”
夜风阵阵,携着有条不紊的脚步声,铿锵有力,将零落的月季花撵进松软的土地里,萧衍珩一身深蓝色的银纹袍子带着禁军突然将五城兵马司的人团团围住,两军相对,战火一触即发。
萧衍珩声音清冷,完全没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手中一把冰肌象牙扇,“月色如水,这么美的月亮,不曾想大家都挑了月亮最好看的地儿!”
颜缨缨一把红缨枪杵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萧衍珩你大胆!没有圣旨竟敢私自调动禁军。”
萧衍珩的眼角抽动了一下,讥笑道:“禁军本就在本官的管辖之下,得令有人私自带兵进入皇宫,特来保护陛下!”
“巧舌如簧!我等奉圣上口谕带兵清君侧!倒是你,没有圣旨调用禁军,难不成想造反么?”颜绯道。
“不巧,本官也是来清君侧的,自打颜氏回宫,宫廷大乱,颜大将军指使小儿子以色侍君、以长子之死邀功封赏,蒙蔽圣听,罪该当斩,如今本官就替陛下料理了你们这群居心叵测的伪君子!”
颜缨缨冷眉倒数,“想动我颜家,就从我的红缨枪下过!”说着便提/□□过去,萧衍珩一个侧身,堪堪划过颜缨缨的长/枪枪锋。
“敢伤我的脸!”萧衍珩唰的一声收回折扇,上敲了一下颜缨缨的长/枪,萧衍珩手下力道不轻,长/枪受力颤动震的颜缨缨虎口发麻,险些松了力道。
这一测颜缨缨便有些慌了,平常看上去点儿啷当的萧太尉武功竟然这么高,明明是个烟花柳巷里滚出来的败家子,一把折扇就能对付的了自己的长/枪,不得不让颜缨缨多了个心眼儿,她一直自恃清高,瞧不起萧衍珩这种士大夫家族出身的纨绔子弟,她更欣赏边疆摸爬滚打上来的士兵,那些人吃过苦头,受过常人所不能忍的折磨,而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萧衍珩则一脸从容的做派,当初第一面真是高估了面前的这个小妮子,虽然是塞北回来的,但武功不过尔尔。
颜缨缨一个转步退了回去,刚刚的两招她就知道单挑在萧衍珩那里是自讨苦吃。
颜绯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萧衍珩手里的一把折扇不是平常的玩;物,天色黑暗,他借着宫灯仔细瞧了瞧那扇子上的一行小字:冰肌煌煌,玳瑁乾坤。颜绯的手不动声色的按在了鎏金刀柄上,压低了声音道:“飒如波澜起,渺如袖里刀。翟羽老人是你什么人?”
萧衍珩转了个扇面,笑道:“本官不才,四岁拜入五明山门下,颜老将军口中的翟羽老人,正是在下的师父。”
☆、【二十九】削爵
颜绯的眼神微眯了一下,竟然是翟羽老人的弟子,翟羽老人一面玳瑁折扇行走江湖,为人仗义,备受世人敬仰,每三年才收一次徒,一次只收一人,冰肌扇再往上就是玳瑁扇,没想到,萧衍珩的功力如此之深,险些比肩翟羽老人。
“父亲。”颜缨缨微微侧过头,轻叫了一声颜绯,请他示下。
颜绯摆摆手,目光灼灼:“你不是他的对手。”
颜缨缨听见颜绯这么说,心下了然,果真之前是小瞧了萧衍珩,此人深藏不露,怕不是那么好对付,只好向后退去。
萧衍珩冷笑一声:“识趣便好。”
萧衍珩话音刚落,就听金华殿的大门“吱…”的一声打开,耿楚只身从里面走了出来,颜南卿见状从三军中轻功飞身而出,低低的划出一道弧线,一把佩刀应声抽出,直抵耿楚咽喉:“陛下呢?”
耿楚伸出修长的手指,并拢将刀尖挡开,无谓的轻声道:“陛下就寝了。”
颜南卿听此便止步殿外,回身望着耿楚的背影,就听耿楚道:“你。。。。。。会守护陛下吧?”
颜南卿搞不懂耿楚的意思,只是淡淡道:“这是自然。”末了又补充一句:“只要留芙尔一命。”
耿楚回过身,月光投在殿外的九柱上遮去了耿楚半张容颜,看不清神色:“在下有一计可以救李芙尔一命,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就算没有王爷相助,陛下也不会杀了李芙尔,凭什么要末将听命于你?”
“因为在下可以让所有的朝廷官员对此事都不在提议,而且令人心服口服。”
颜南卿思量了一下:“是何事?”
“杀了曹贤让!”耿楚向前一步,走出阴影。
“曹尚书?”
“曹贤让勾结七皇子季昀谦意图篡位,只有先杀了曹贤让,才能逼出季昀谦的马脚。保护陛下。”
“摄政王口中谁都有罪,可能拿的出证据?”颜南卿目光灼灼的看着耿楚。
耿楚目色平静,淡淡道:“没有证据。”顿了一会儿道:“但曹贤让一条狗命换李芙尔一条命应该很值吧?”
颜南卿顿住了:摄政王说的不错,只要能让李芙尔活下来,曹贤让又算什么?
看得出颜南卿动心了,耿楚上前一步,倒是颇有些欣慰,拍了拍颜南卿的肩膀:“小将军,这个朝堂从不讲证据,只讲利益。”
说罢便错过身,顺着丹陛石一步一顿的离开了金华殿,路过萧衍珩身边,耿楚微微侧了头,“撤下吧。”
萧衍珩皱着眉头,他从没见过耿楚如此失落过,虽然有时看到季小九和颜南卿在一起耿楚会失落,但从没有这样过,仿佛心死了。
耿楚慢慢的穿过对峙的两军,五城兵马司和禁军自动从中间分开一条道路,夜风拂过耿楚凄凉的衣角,稍有些凌乱的发丝略过他的眼前,从今夜开始,连和季小九唯一有牵连的朝堂也被赶了出来,从此,他不再是大明的摄政王,他只是耿楚。。。。。。。
耿楚突然间明白了,原来和季小九有所牵连从来都不是他耿楚,而是大明的摄政王,没了摄政王的爵位,季小九的眼神一刻都不屑于为他停留。
如今没有了摄政王的这个外壳,那他还有什么资格留下。。。。。。
耿楚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摄政王府,曲贺紧了紧随身的长袍,应声去开门,看见是耿楚,连忙点头应了声:“王爷。。。。。。”
“嗯。”耿楚兀自回答了一声,顺着抄手廊便回了房间,曲贺瞧见自家主子失落的模样,连忙跟进了房间:“王爷,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
耿楚坐在太师椅里,手指不住的捏着睛明穴,从手边将一个金丝楠木的方盒子移到自己面前,修长洁白的手指慢慢这抚摸着上面的云纹,淡淡道:“明儿就把这摄政王玺送回宫里。”
“王爷,这。。。。。。。”
“本王辞官了,从今往后,你也不要再叫我王爷,就改口叫老爷吧。”
曲贺一听有点懵住了,眉头瞬间拧成了八字形,就恨不得拍大腿了:“王爷哟,怎么说辞官就辞官了呢?”
“陛下闲我碍事,如今满朝贤能辈出,怕是再没我的立足之地了。”耿楚低垂着眉,容颜面上掩饰不住的失落。
“王爷又和陛下扭什么呢?历朝历代哪个皇帝会嫌自己身边的能人太多呢?陛下年纪小,王爷何必呢?”曲贺劝诫道。
耿楚摇了摇头,不在多做赘述,曲贺在一旁叹着气,梁伯听闻耿楚回来了,便过来寻他,瞧见梁伯进来,耿楚便对曲贺道:“没什么事,你先出去吧,我把朝中的事情料理一下,倒时候,你一同送到礼部顾尚书那里。”
曲贺又长长的吁了口气,便退了出去。
看着曲贺把门带上,梁伯直起身,将手背在身后,声音里听不出欢喜亦或悲痛:“王爷打算就此放弃了?”
“她心里无我,就算没有颜南卿,也会有别人。”耿楚淡淡道,“不管如何,还要多谢蛊娘的木偶蛊。”
“你若不说,陛下未必能查到你头上,你又何苦呢?”梁伯道。
“即便小九不说,她也定是知道了,从今往后我就是她眼里的沙子,碍着难受,又过得不快活,倒不如遂了她的意,反正这辈子也打算为她而活,她过着舒心就好了。”
梁伯背着手,原本直挺的腰板又弯了下去,语气中竟生出一丝可惜的意味来,又叹惜了一句:“您这又是何苦呢?”
女人心都是软的,磨些嘴皮子的功夫,总会心软的,不过是时间的功夫。
耿楚摆摆手,将脸埋在掌心里,没有做声,梁伯想他今日也定是累坏了,不光是身体,更累的是心。
季小九这一夜睡的安稳,但耿楚的声音总是在耳畔萦绕,是耿楚的声音,不是别人,他说他喜欢她很久了,她在他心里很久,年岁久到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她好像还在耿楚的怀抱里,耿楚低头轻吻她的唇畔,自己没觉得难过,反而很受用,她想回吻耿楚,可是耿楚突然消失了,季小九心里空落落的,她开始大声喊,空旷的空间里云雾缭绕,回声间都是耿楚的名字。。。。。。
一大清早就听到宫外石榴树上的画眉鸟叫的清脆,季小九一夜好眠,虽然耿楚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但她还是觉得很受用,只是起来没看见人难免有些失落。
季小九顺着窗外看到了满地狼藉,五城兵马司昨日救驾进宫踏坏了不少宫里精心培养的花花草草,尤其是那一品红,在夜里看上去映着宫灯闪着暗红色。
用青盐漱了口,季小九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她都不敢确定昨日的事情是不是真的了,看着面前面色无常的南霜,季小九问道:“冬姑呢?平日里不都是冬姑伺候朕叫起的么?”
南霜脸色也没了往日淘笑的神情:“回皇上,冬姑昨日冒犯,私受了摄政王的旨意,如今正在殿下罚跪呢。”
听见冬姑受罚,季小九才算清明,昨儿的事都是真,所以耿楚昨儿是真的冒犯天颜了,虽然耿楚有罪,但自己已经撤了他的爵位,应该也是给他个教训了,家臣太打压也是不好,实在不行,和南卿行完礼之后,在封他个侍郎也算是安抚。
想到这,季小九也穿戴的差不离了,阮禄在偏殿了布了早膳,奶黄小包季小九一口气吃了三四个,瞧着季小九心情还算爽利,阮禄手里甩着拂尘,打量着问道:“陛下,冬姑还在殿下跪着,皇上看。。。。。。”
季小九抹了把嘴巴道:“冬姑吃里扒外,敢泄露朕的圣意给耿楚,朕念她伺候朕多年,饶她一命,打发到她去掖庭服杂役去。”
阮禄微微躬身领命道:“遵旨。”
天越发亮的早了,早朝时天已经大亮了,昨夜一役虽然没有当年明化政变可怕,但还是令人心有余悸。
往常勤勉的摄政王破天荒的没来上朝,头前的短了一个人,第二位顾杰也没敢上前,颜南卿重新站在了朝堂上,有心人都料到摄政王怕是落败了,但又搞不懂摄政王是真的败了还是在观望,一时半会儿拿捏不好朝堂上的风向,只好先静观其变。
看着头前短了一位,季小九心里也像缺了一块,碍着面子不愿在百官面前表现出来,只好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阮禄得意,高声唱礼:“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顾杰出列一步拱手道:“回陛下,臣启奏,关于户部尚书人选一事。”
季小九托腮想了一会儿:“可有备选人员?”
“回陛下,摄政王曾定殿试名单,打算待殿试过后再做决定。”
季小九思量道这是个好主意,便说:“那就等殿试过后再决定吧。”
“可是陛下,蓟水一役烈士的抚慰地还在华山派名下,土地圈用向来归户部所管,没有户部尚书,蓟水一役的土地就解决不了。”
季小九按住了太阳穴使劲的揉:这事一环扣一环,哪一环都耽误不得。“户部现在谁在掌事?”
“回陛下,是户部侍郎,董浚。”
季小九叹了口气,“就先让董浚代理户部尚书一职吧,此事等殿试过后再议。”
“微臣遵旨。”顾杰领了命退了回去。
☆、【三十】侍郎
看见顾杰退回了列队,季小九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低着头,没有人再出列,便道:“昨日,朕已经命人调查清楚了颜小将军一案,其中背后有人捣鬼,念其功德,朕已经从轻发落了,其中涉及刑部少卿黄詹知情不报,擢降为江州太守,大理寺卿李密,颠倒黑白,诬陷颜小将军,也已降职处理,身为朝廷命官,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
季小九嗓音突然拔高了几个声调,太和殿里的大臣们惊吓了一下,颤颤巍巍的跪下道:“微臣惶恐。”
“你们惶恐?哼~”季小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们是惶恐朕啊?还是惶恐摄政王?!”
底下一竖排的乌纱帽头也不敢抬,季小九怒拍着桌子:“你们平时都是这么拿乌纱帽瞅人的么?!”
底下的人一听,不管是拿乌纱帽瞧人还是拿脑瓜顶瞅人,反正不能直视圣躬就是对了。
“还有你萧衍珩!”季小九厉着声音,看着左手边的萧衍珩。
萧衍珩提着衣摆出列:“臣在。”
“你昨夜带禁军夜闯金华殿,是想造反吗?”
“回陛下,微臣受命带军保护陛下,听闻五城兵马司的人进了宫,这才不得不带禁军对抗。”萧衍珩解释道,“五城兵马司向来只掌管京城城内治安,闯入宫中于理不合,陛下在金华殿有难,理当通知禁军才是正道。所以得知陛下受困金华殿,禁军也有权闯入。”
季小九被他噎了一下,自古皇帝受难理应通知禁军,她这不明不白的直接就让五城兵马司的人进宫救驾也确实于理不合,萧衍珩这话显然是在说她不信任禁军,偏袒兵马司的人。
这样的消息要是让禁军知道,怕是对她不利啊!
禁军最直接的保护她的安全,如今她接二连三的怀疑身边人,冬姑、耿楚、连保护她安全的禁军她都没法信任。
季小九突然间感觉自己好失败,这个皇帝当的窝囊,身边没一个自己信任的,被乱臣贼子造反还得从皇城外调兵。
“那你进宫护驾又是奉谁的旨意啊?”看着说不过萧衍珩就另寻话题。
“回陛下,是奉摄政王钧旨。”萧衍珩不卑不吭回答。
“摄政王就是这次的主谋,你奉摄政王的旨就是造朕的反!”总算找到萧衍珩的错处,季小九看他还怎么狡辩。
“陛下可以说微臣意图不轨,但陛下怎能怀疑摄政王对陛下的良苦用心呢?!”萧衍珩气了,竟然直视季小九的眼睛,在太和殿上和季小九杠了起来。
季小九心头紧了一下,自己如今也知道了耿楚的心意,万一祸从口出,传到耿楚的耳朵里,伤了他的心意不好。
季小九目光灼灼,直直的看着萧衍珩,“耿楚赤胆忠肝朕自是相信,但他断不应该构陷颜小将军,秀子私通,那是多大的罪过,他这分明就是在置颜氏一族于死地!”
“难道陛下不知道为什么吗?!”萧衍珩咄咄逼人的问道。
“你住口!”季小九气的站起身来,直指萧衍珩,她怎么会不知道耿楚为什么会陷害颜南卿,可是颜南卿已经被选为行礼秀子,就算耿楚吃味,也不应该使用这么龌龊的手段。
萧衍珩也不再做声了,他今早上朝前就听闻耿楚被削了爵,心有不平,耿楚的手段虽然看上去不光彩,可这朝堂本就是耍手段的地方,自家陛下看《无极门》生出一副侠义心肠,好人都让她做了,耿楚向来都是被泼污水的那一个,如今反而倒被嫌弃起来了。
两下里各自没好气的散了朝,季小九怒气冲冲的回到金华殿,自顾动手将玉钗从头上拔下来,噼里啪啦的摔在描金的桌面上,“萧衍珩真是越来越无理了!要不是看在萧家的面子上,朕真应该摘了他的乌纱帽。”
西嫱过来顺手将季小九头上的九旒冕取了下来,端端正正的放在北雨手上的托盘里,水晶帘动微风起,就听水晶帘外阮禄的声音道:“陛下,顾尚书求见。”
季小九:“朕在正殿见他。”
换了身常服来见顾杰,顾杰似乎一下朝就跟来了,连朝服都没换下。
“陛下,如今颜小将军已经释放,是否还要如期举行笄礼?”顾杰道。
“这是自然。”季小九点点头:“耽误了些时日,让钦天监再选个吉利点的日子吧。”
“微臣遵旨。”说着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道:“对了,今日一早,摄政王府的下人送来了摄政王印,昨夜微臣不在,不知陛下圣旨,印玺就在礼部放着,还等着陛下下旨示下。”
季小九怔了一下:耿楚交了摄政王印?她还没下旨,耿楚就先自裁了,他倒是手快。
其实昨夜金华殿里只有他们两人,旁的人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虽说君无戏言,但反正没人听见,本想反悔,先做停职处理,没想到耿楚那边倒是快刀斩乱麻,断的干干净净。
“陛下?”看着御阶上的季小九没声,顾杰轻叫了一声。
“嗯。。。。。。朕昨儿确实削了耿楚的爵位。”季小九想着,在桌面上的玉柄绫锦的圣旨上细细的写着,一边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