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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死了,还是活着?”这是雷纳德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但很快,浑身的疼痛向他证明了他还活着。
他向四周摸索,意识到自己还身在驾驶舱内,应该是驾驶舱的减震设计最大程度地抵消了坠落的冲击。不然他现在应该全身骨折而死了。
既然没死,也没有大伤,那就好办了。雷纳德轻车熟路地打开驾驶舱内的应急电源,然后打开了舱门。
外面是一方晴朗的夜空。这个星球虽然荒芜,但夜空却是非常美丽的深蓝色,两个微红的月亮挂在天上,还有些诗情画意。
他跳出驾驶舱,落到地上,才发现驾驶舱仍旧被残破的黑红机甲紧抱着,一半的机身都被埋在黄沙内。剩下的一半被弹射出的降落伞覆盖,说明这台机甲还是进行了迫降——恐怕这才是他为什么没有死在坠落中的原因。
黑红机甲的舱门大开着,驾驶员也没了踪影,浅浅的两排脚印显示出对方的去向,但几阵沙风过后,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
雷纳德的心底升起疑惑,他完全无法理解对方机师的想法,如果要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杀了他,直接半空自爆不就好了?为什么非但没有杀他,还救了他?总不见得是圣母病爆发?
但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夜色中,一个人影逐渐靠近,他立刻警觉拔枪,瞄准对方,手指压上扳机,但等他认出来人时,手指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迟迟扣不下去。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大脑,不可置信、愤怒、欣喜、羞恼……无数种说不明道不明的感情在心里交织。
“你没有开枪,证明你已经发现了芯片,并且看过里面的内容。”利维尔说,声音依旧冷冽。
“你为什么还没有死?”雷纳德双眼血红,几乎是从牙缝中说出了这句话。
“如果想要我死,”利维尔继续走到他面前,“你可以开枪。”
“为什么?”
“除了杀了你和杀了我们两个,这是唯一的选择。”王子蓝色的眼睛直视着他。”
两个人僵持片刻,雷纳德最终收回了枪。
“这个星系的恒星正处于爆发期,太阳风□□扰了通讯,所有的通讯方式都无法使用,我们被困在这里了。”利维尔进一步解释道。
“还不是拜你所赐。”雷纳德没好气地说。
利维尔没有理会他的抱怨,继续说道:“这里的环境很恶劣,还盘踞着各个非法势力,想活下来就只有合作。”
雷纳德权衡几秒,悲哀地发现竟然没有更好的选择:“那现在怎么办?”
“活下来,等别人找到我们。”
“别人?”
“你的队友,或者我的船员。”利维尔说,“带上能用的东西,赶紧离开这里,沙漠风暴马上就要来临了。”
沙漠里的天气变化无常,刚才还是晴朗的夜空,转瞬之间就被铺天盖地的沙尘淹没,为了不被吹走,两个人不得不互相拉扯着艰难行进,到最后几乎在沙地上匍匐前进,终于在筋疲力尽之前,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栖身的洞穴。
呼啸的狂风暂时被挡在洞口,寒冷却接踵而至,两个人分坐在洞穴的两边,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雷纳德借着冷光源清点过背包里的应急物资,算了算只够维持7天,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他们不能离机甲太近,坠落的机甲目标太明显,会引来附近盘踞的星际海盗;但也不能太远,他根本无法知道太阳风暴什么时候会过去,通讯什么时候能恢复,如果露娜他们前来搜寻,也一定是以机甲的残骸为中心。
他暗自计算了一下坠落的地点,考虑到当时的飞行路线和行星自转,他们现在的位置跟之前的距离恐怕得有几千公里,除了等待,剩下能做的大概就唯有祈祷了。
可惜的是,他还是个无神论者,雷纳德有些好笑地想起自己那个总是把“天父”挂在嘴边的副官。
“不知道现在信教还来不来得及。”他嘀咕道,一边往嘴巴里塞了一根能量棒——军用粮的味道一如既往的糟糕。
往对面一看,利维尔已经吃完了晚餐,裹上毯子睡觉了。
很不幸的是,雷纳德没有毯子,他的战斗服也在降落的过程中破损,失去了抵御严寒的功效,就算他肉/身再强悍,也无法抵御零下三十度的低温——这甚至还不是最冷的情况。
正如利维尔所说,活下来,才能等到被救的机会。雷纳德内心激烈斗争了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去抢利维尔的毯子。
但他刚伸出罪恶的手,利维尔就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珠子盯着他,发出一种让人浑身不自在的视线。
“我记得你没有投怀送抱的习惯?”王子的双眼微眯,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谁他/妈投怀送抱!”雷纳德立刻反驳道。
“那你这样是什么意思?”雷纳德此时的姿势看上去非常像要偷亲王子。
雷纳德一时语塞,他总不能正大光明地宣布自己要偷毯子。
“咳……”中校的目光四处游移,最后还是说了实话:“我冷。”
笑意无法抑制地在王子的脸上蔓延,融化了他眼角眉梢的自带的疏离,他似叹非叹地舒了口气,一抖毯子,把雷纳德也裹了进来。
“现在呢?”
“……好一些。”雷纳德不自在地移开目光,但王子身体的温度已经透了过来,对于此刻的雷纳德来说,就好似寒夜里的一把火,烫到惊心,然而在这惊心中,又有一份安心慢慢地弥散。
也许他永远都不会告诉利维尔,他希望他活着这件事情。
“你还说你为什么没死。”半晌的沉默后,雷纳德主动打破了沉寂。
利维尔的身躯动了动,向他侧了过来,冷光源的白光下,王子的肤色近乎透明,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真实的人类,而更像一个苍白的幽魂。
“因为我根本没有上萨麦尔号。”他说,“那个王子是假的。”
雷纳德嘴里泛起苦涩的滋味:“原来答案这么简单,原来你又是一早就知道。”听说利维尔遇难时天崩地裂般的悲痛,此刻显得无比廉价。
“如果我死了,你会难过吗?”王子轻声问道。
“不会。”雷纳德回答得斩钉截铁,“我恨不得你死,怎么可能为你难过。”
“你在说谎。”
利维尔骤然起身,压在了雷纳德上面,毯子滑落,视线交错,雷纳德的眼里喷出怒火。
“谁他妈说谎,你给我下去!”
利维尔用自己的重量和出色的格斗技巧压制住雷纳德挣动的身体:“但你的身体要比你诚实多了。”
“从你看到我的第一眼起,视线就再也无法移开。”他冰凉的嘴唇贴上雷纳德赤/裸在外的颈项,印下了第一个吻。
“靠近我,呼吸就会不由自主的紊乱。”
利维尔含住雷纳德的喉结,轻轻吮吸,引得身下人一阵急促的呼吸,接着利维尔把雷纳德战斗服的拉链一开到底,灵巧敏捷的手指伸入衣物之内。
“滚!”雷纳德低吼着,声音却已沙哑。他满脸羞愤,像一只被踩住尾巴的大猫,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
利维尔一手抚上雷纳德的脸颊,澄澈的冰蓝色眼瞳流淌着温情:“承认爱我有这么难吗?”
雷纳德漆黑的眼里泛起薄雾,英俊的脸因为痛苦和羞耻而微微扭曲。
他颓然地垂下头,徒劳地张口,最后出口的却是:“我已经结婚了。”
越界
数秒的沉默和僵持之后,利维尔面无表情地继续脱雷纳德的衣服,然后把自己强硬地挤进雷纳德的双腿间。
彻骨的冷意像一把利刃割过□□在外的皮肤,也让利维尔温暖有力的手显得令人眷恋,但雷纳德忍住想要追逐的冲动——这很难,因为对他来说,利维尔是一把火,通向毁灭,而他是那只飞蛾。过去、现在还有未来,无法改变。
“你他妈没听到吗?”他一巴掌扇在利维尔的脸上,“我!结!婚!了!”
“那就离婚。”利维尔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红痕,他宝石般的双眸中转过腾腾杀气,冰冷的气压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在这个狭小的洞穴里酝酿着一场风暴。
“你他妈疯了!”面对着这样的利维尔,雷纳德感到既震惊又陌生,恐惧从脊髓的深处上升,攫住了他的内脏,让他无法动弹。
“我不在乎你跟谁结过婚。”王子说,语调平稳,脸上不动声色。抽出绳索,利索地绑住了雷纳德的双手,然后压住雷纳德的胯部,强迫他翻身,跪伏在地上。
……
他们相拥而眠,享受着难得的平和时刻——在一个绝不平和的地点和时间。
火热的躯体逐渐冷却,中校皱起眉头,于是王子把掉落的毯子拽过来,裹住两个人。
特制纤维的毯子,即使在零下十几度,也仍然足以保持温度。毯子以内的世界温暖舒适,利维尔的双手环在他的腰上,他们的腿交缠着,亲昵而自然,这就像他们曾经在一起时的任何一个夜晚。
雷纳德把王子的乱发撩到耳后,突然问:“接下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在这个山洞等救援?”
“白天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到周围做了简单的探查。找到了一些标记物。”
“标记物?”
王子解释说:“以前我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来过这个星球。在被废弃之前,这里曾经是艾顿公国的殖民地,有标记物,就说明这附近是艾顿军队废弃的基地,他们当时走得非常匆忙,应该留下了不少物资。”
雷纳德立刻反应过来,但他还是担心:“万一被海盗占领了呢?这种有大量遗留物资的地方,肯定会有海盗觊觎。”
“不会。”雷纳德说,“当时撤离的原因是生化事故,除非想寻死,没有人会再次进入。”
雷纳德一阵狐疑:“你为什么这么清楚?”
“因为我的任务就是解救当时困在基地中的首席科学家,协助撤离。”
“这种地方,难道我们进去就能活着出来吗?”
王子面上掠过一丝狡黠:“恰好,放置物资的仓库在基地的外围,没有受到污染。”
遇袭
沙漠的风似乎永无止境,粗糙的沙粒刮着脸颊,甚至能擦起一道血痕。
他们从天未亮时出发,在沙丘之间艰难跋涉,随着恒星的升起,温度迅速从零下十几度上升到三十几度。
战斗服显得厚重又闷热,叫人喘不过气来,但雷纳德不得不忍受这一切,如果他胆敢脱下这层衣服,很快就会因脱水和晒伤而昏迷。
严酷的自然,就连最强壮的肉体都无法抵抗。他掏出水壶,谨慎地估计了一下接下来要走的路程,然后小小地喝了一口,滋润一下干裂的嘴唇。利维尔在他前方几米的地方,他看起来也没有好多少。
他们保持着较快的速度,向西北走了大概30公里,终于在这个星系的太阳升到最高点时赶到了目的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千奇百怪的枯木,一片片东倒西斜,如同一具具风干的白骨,印证这里曾是一片绿洲。
“到了?”雷纳德爬上沙丘的顶端,站到利维尔的身边向下看,有一些明显是人造的建筑物群在沙丘的底部,绵延数百米,在罡风的摧残下已经破败不堪。
利维尔点点头:“就是这儿。”
雷纳德用手挡在眼睛上方,观察了一下这个废弃基地的布局,说:“你说这里发生过生化灾难,被完全封闭,但我看这些房子的保存状态,根本封不住任何东西。所以,基地的主体是在地下?”
“对。”利维尔赞同道,但他又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恐怕当时的措施还是没能完全封住生化毒气。”
“怎么说?”
“8年前我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绿洲。”
“8年前?”雷纳德敏锐地捕捉到这个信息,转过头去看身边的利维尔:“在你进入Elite之前?”
利维尔没有否认。
“那时你在为谁效力?”
“Force。”星际联盟的特种部队,从各国军队中抽取精英,是一支不逊于Elite的精英部队。
“我一直搞不懂。”雷纳德问,“你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地做一个王子殿下,为什么选择做一个军人?”
“为了自由。”利维尔的嘴角翘起,淡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自由是这个世间最可贵的事物,我不愿意做一个傀儡,任人摆布。”
雷纳德忽然觉得他始终没有理解过利维尔,他们的世界曾经一度交叉,然后分道扬镳,但直到从利维尔的口中听到“自由”这个词,他都不知道利维尔孜孜不倦追求的究竟是什么。
“那么诈死呢?也是为了自由?”他追问。
王子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这目光让雷纳德感到有一点不自然,他只好扭过头,率先冲下了沙丘:“走吧。”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废弃基地的边缘。金属的光泽已经被尽数磨耗,只留下铅灰色的外壁被黄沙埋没。即使是在烈日的照耀下,这里也充斥了阴森冷寂的气氛,让人止不住得内心发颤。
雷纳德掏出镭射枪,问身边的利维尔:“从哪里进入?”
利维尔敲了几下手腕上的便携光脑,调出这个基地的布局图,跟着指示走到一幢三层高的建筑物前:“储物仓库在这里,如果幸运的话,也许我们还能找到更大功率的信号发射器。”
雷纳德比了个OK的手势。迅速的几个点射,腐朽已久的大门就应声而倒,门后的世界一片漆黑,外界的阳光只够触及到几米,再往里,就是一片混沌不清。
雷纳德从包里抽出两支冷光源,弄亮了往里面一扔,荧光棒落地后弹跳两下,照亮了附近十数米,也让这个几百平米的仓库隐约现出了模样。
无数的箱子叠放在巨大的架子上,被划分成数个区域。
他们交换一个眼神,一前一后走进了仓库内。
收集完需要的物资,利维尔的探照灯往上前方一照,光柱穿破黑暗,直射到仓库的另一头。
“控制中心在那里,也许能找到可用的通讯设备。”他指了指那个的方位,两个人立刻朝控制室走去。
“不知道这系统还能不能开起来。”雷纳德率先进到控制室内,用手掌拂开落在光脑表面的灰尘,按下启动键,光幕从设备的投影口升起,启动界面被投射到半空中。军事基地多半会设有备用电源,现在能用倒也并不奇怪。
“我来吧。”利维尔收起枪,手指飞快地在操纵界面上舞动,他似乎非常了解这个基地的人工智能,没一会就破解了系统防御,进入到通讯界面。
他迅速敲下指令,站在一边的雷纳德却忽然按住他的手,表情阴沉:“这不是公共救援频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利维尔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拿开雷纳德的手,对着光幕说道:“路西法,我是利维尔,坐标195,273,468。”然后再度锁死了通讯频道。
雷纳德警觉地看着他,退后两步,和利维尔拉开距离:“你刚才在给谁发送信息?”
“雷纳德,冷静。”利维尔说,走向雷纳德,“我在联盟内是死亡状态,绝对不能向Elite求救,所以我的求救对象只能是自己的飞船。”
雷纳德质问道:“那为什么封锁通讯?我该怎么向队员发送信息?”
“很简单,你跟我走。”利维尔在雷纳德面前停下来,对他伸出手。
雷纳德低下头,目光落在利维尔的手背上,他扯了扯嘴角,溢出一丝讥讽,语气已然冰冷:“我还以为你已经改变了,原来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雷纳德,你不明白。”利维尔说,“你是一个有过污点的军人,就算能重新进入Elite,军部也永远不会真正信任你。”
“是,有污点的军人。”雷纳德直直地看着利维尔,“是谁背叛了我?”
利维尔沉默以对。
雷纳德说了下去:“是你,王子殿下。”
“就算我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走。”中校怒气冲冲地扔下这句话,离开了控制室内。
“雷纳德!”利维尔被锁上的门阻挡了去路,等他用枪强行打开门时,雷纳德·萨默斯已经从这间仓库里彻底消失。
利维尔追出仓库,看着茫茫的沙漠,第一次感到惊慌涌上胸膛,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滋味。
“该死!”雷纳德滑下沙丘,看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黄沙,骂了一声。
又是利维尔,为什么每次遇到他,他都会失控。雷纳德苦恼地用手托住额头。最好的方法难道不是跟着利维尔走,然后伺机逃离吗?
在那个男人面前,他连虚与委蛇都做不到。
走吧。萨默斯中校从自怨自艾的情绪中振作起来,现在至少物资是足够的,露娜绝对会派人搜寻,只要时间足够,他们一定可以找到他。
然而他还没有走出多远,周围就响起沙漠装甲车的轰鸣声。
是星际海盗!雷纳德脑中警铃大作,立刻向相反的方向逃跑,紧接着一枚炮弹在他身后炸响。他的身后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坑,雷纳德不由得踉跄几步,才勉强保持住平衡。
一个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