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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尘的脸猛然变得煞白，却是怔怔地望着杨甫飞面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是睁大了眼睛倔强地看着杨甫。惊恐？害怕？亦或者是等着自己老爸宣布更加残忍的通知，他不知道，但是，可以知道的是，他还没有做好自己和李晓铭的事情被至亲的人发现的打算，以至于现在完全的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并且有那种关系的，但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的儿子并不是个同性。恋，也不应该是一个同性恋。”杨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来，“但是事实摆在我面前我也不得不相信，我才知道我这些年有多忽略我自己的儿子，甚至于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我还不知道。”
杨甫没有打他也没有骂他，而是默默地将u盘里那份视频放了出来。
这正是在杨家大门口的视频，很清楚的一段监控视频，视频中的两个少年吻得难分难舍，动情而动人。
“你在我们家装了监控？”杨皓尘有点不敢置信。
“这只是很普通的防盗监控而已，我当初也没有在意，可是，我也没想的到有一天，他会告诉我这么一个事实。”杨甫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他看着杨皓尘，眼中头一回是这般失望，“我竟然不知道我不在的那段时间，我的儿子竟然是已经明目张胆地敢带一个男人回家了！”
“不是的，不是的，”杨皓尘拼命摇头，“爸，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我和他……”
我和他，只是相爱而已，发乎情止于礼，只是像普通的恋爱一般而已。可是，两个人的关系从自己爸爸口中传出来，却像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一般，只因为，他们都是男人。
“我也不想太为难你，年轻的时候，总有犯错的时候，是我的教育失败和疏忽。但是，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杨甫看着杨皓尘，“和他断了，听我的安排出国，我们一家人都在那儿。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多么简单的一句话啊，然后将一切都否定，将他与李晓铭发生的一切全部抹去……
“那不可能！”杨皓尘抬起头来，“不可能的！爸，晚了，我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你以为这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吗？你有没有为我们杨家想过，有没有为我和你妈想过！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你告诉我你要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你告我我你做不到？你知道如果你妈知道了会有多么伤心吗？你知道如果这件事宣扬出去会对我们家有多大的影响吗！”杨甫的语气变得冷漠，“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趁着还早来得及赶快抽身。儿子，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玩的过他？难道要真的等到他玩腻了把你甩了你才满意死心后悔？”
“他不是玩！”杨皓尘的声音突然大了些，“爸，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对我好，我们是认真的！”
“认真？两个男人之间认真？”杨甫突然笑了，“尘尘啊，我走的桥都比你走的路还多，你现在年轻，根本就不懂那些上层人的腐。败堕。落，可是，你想过没有，他玩得起，你玩不起，就算他愿意陪你玩，那么，整个李家会愿意他们家族的继承人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玩什么真爱吗？如果你们是真的为了对方好，那就更应该早点断掉，对你和对他都好。”
“不对，不对…”杨皓尘摇头，然后突然质问起杨甫来，“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我和他的事情，那为什么偏偏在现在才来说？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移民？为什么？我记得你告诉我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念着自己的根，从来没有过移民的念头，可是为什么现在突然提起这件事，而且，就算是为了把我和他分开，也没必要全家移民吧？”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是这个时候呢？如果杨甫在那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查到了自己和李晓铭的关系，那就不应该还会继续由着自己和李晓铭一起，更不用说还表现得那么冷静让自己和李晓铭好好学习了。
这其中，肯定是有别的原因……而杨甫唯一让自己做的一件事就是——李家的房地产项目！
某种不好的猜测却是完全地在自己脑中涌出来，如果杨甫真的是早就发现了自己和李晓铭的事情，第一件事就肯定是让自己马上断掉和李晓铭的联系，而不是等到现在，如果有什么事比得过自己儿子的性向的话，那就是，关系着杨家利益的大事，甚至于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爸，你这次亏了多少？
杨皓尘依旧记得自己问杨甫的话，当时的他伸出了五个手指。
所以，那不是五千万——而是，五个亿！所以，杨甫才急切地需要李家的项目来缓冲，来拯救自己，拯救杨家的事业，才在看到杨皓尘与李晓铭的监控画面之后忍住一切……为的就是得到那份李家的项目，得到那笔巨资。如果记得没错，杨家与李家的那个项目，就在不久前彻底地签约。
而此刻，杨甫却选择了移民，根本不是要靠那一笔资金拯救杨家，也根本不够！所以，杨甫根本就完全没有想过要继续留在国内，而是，准备——携。款而逃！
想到这里，杨皓尘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比刚开始杨甫说出自己与李晓铭的关系还要不可置信：“爸，你这么做，是犯。法的……”
杨甫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一根烟：“既然你已经猜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尘尘，你应该知道，现在，移民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否则，我们杨家将输的一败涂地，这对你好，对我们杨家更好。”
“可是！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杨皓尘觉得好笑，“爸，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想法，但是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着等级，就应该知道李家的势力，就算我们移民逃到了国外你以为就相安无事吗？那是一大笔钱，这笔钱足以让您走到绝境，让我们家业彻底走上绝境！”
“可是！已经走到绝境了！”杨甫站了起来，眼中满是疲惫与血丝，“你根本不知道！如果我们不这么做，我们整个家就完了！你知道我们欠了多少吗？三个亿！三个亿！就算我们倾家荡产也还不上！你需要钱，你妈也需要钱，你爷爷奶奶在乡下也需要钱！就算我现在跑去楼上跳下来也无济于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这个工程将帐给转移到李家头上，我们拿着钱出国，一切就好了，一切就好了……”
“爸！你是疯了吗！”杨皓尘被杨甫的话震惊得简直气急败坏，“我们这是骗钱！而且有法律责任！欠了钱我们可以还，但是我们要是真的走了，那才是真正的罪人！你以为李家会傻到为我们抗下这件事然后眼睁睁看着我们带着钱走吗？”
“那你说我怎么办！”杨甫抓了抓头发，向来冷静而精明的商人此刻却像是走投无路的野兽，他抓着自己年轻的儿子，眼中全是狰。狞，声音歇斯底里的，“你真的要我从楼上跳下去才甘心吗！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还是被人骗了！那我们就活该吗？我死了没关系，可是你妈怎么办？你让她现在就等死吗！你爷爷奶奶怎么办？让他们和我一起去死吗！你怎么办？让你还这么小就替我背负一辈子还不清的债务吗！你告诉我啊！有什么办法？或者说，我们一家人全部一起去死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会这样的……”杨皓尘拼命的摇头，手被抓得生疼可是却毫无所觉。
杨甫说的每一句话都沉重地压在他心头，年轻的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多意外和绝望，然后某一天就那么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自己身上，无法逃避而又清晰残酷，残酷到让此刻的他无法再想任何的其他，那些美好的愿望与憧憬，那些与某个人一起计划好的人生，突然就再也看不见，有的，只是来自于那原本洁白世界沉甸甸的一片黑暗。
墙上指针早已经是溜过了九点，那一个刚刚还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的时刻就那么毫无所觉的过去了。
房间里一片的寂静，只有杨皓尘的手机铃声不断响着……却没有人再去接起来。
☆、第68章 你个傻子
“会有，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许久，杨皓尘终于回过神来，他恳切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爸，你不能这么做，李家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这件事是晓铭牵的头，如果我们跑了，那他该怎么办？你骗了我，我骗了他，我做不到！”
“说到底，你还是想着那小子是吧！我不知道他给你灌了什么*汤竟让你到现在还在为他着想，如果他是真的爱你的话，仅仅一个项目而已，他李家还亏得起。”杨甫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杨皓尘，“你以为我想吗？如果不是真的别无他法，我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吗？那小子拐了我的儿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件事也算给他一个惩罚……”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杨皓尘打断了杨甫的话，满脸全是失望，“你口口声声不耻我和他的事情，可是却还要算计我和他的感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看来你是全部想好了，你想着他不会来追究我们，你想着他会为我扛下来！所以才会这么自信想出这种办法是吧！爸，我真的很失望，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啪！”杨甫一个巴掌就扇了过去，“我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说！我把你养这么大，供你吃供你喝，我辛辛苦苦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一家人过得更好，我有什么错！如果不是你和他混到一起，我还不至于想出这么个办法！我告诉你，今天我就是来通知你这件事的，明天你就给我去你妈那儿，我让她好好管管你，我让她也知道知道她生了个什么样的儿子做出和男人在一起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你……”杨皓尘捂着脸，然后是无穷无尽的委屈和愤怒，长这么大，杨甫是第一次打他，从小他就是家里的宝贝，所有人都舍不得他受一点儿委屈，可是，现在这个自己称为爸爸的男人，却那么轻而易举地朝他扇了过来，重到下了狠手。
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清晰而深刻，也就在那么一瞬间，杨皓尘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杨皓尘！你去哪里！你给我回来！”杨甫见状急忙追了出去，可是杨皓尘却跑得非常快，眨眼就从杨家的大门跑了出去。
“有本事你别给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杨甫大骂，眼睁睁看着杨皓尘从那个路口跑掉，却气喘吁吁无法追上去。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身体被一辆横冲过来的电瓶车狠狠地刮倒在地，杨皓尘终究是趴在了地上止了眼泪，他不想哭，现在却想笑，他的脑中不断回放着自己爸爸说过的话，清晰而又残酷，像是狠狠地打在了心上。
那骑车的年轻人也是停下车来，指着杨皓尘就大骂：“我说你是想死啊！跑这么快！”
杨皓尘没有回答他，胳膊上鲜血流了出来却像是毫无所觉，他怔怔地站起来，然后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双眼毫无焦距地朝前走去。
本来气焰嚣张的年轻人见状倒不由冷吸了一口气：“妈的！晦气！原来是个傻子！”
然后却是逃也般的离开了，没撞伤还好，可是流血了，这年头见红就起码上千要万了，碰上一傻子不跑还干什么？
路过地认倒是颇有“正义感”指指点点对着杨皓尘然后唾骂那跑了的年轻人几句，但却没有一个人说是愿意上前带杨皓尘去医院还是报警。
杨皓尘不再跑，却是漫无目的地走着，毫无方向，他听着手上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却似乎毫无所觉，他没有家没有方向，甚至没有脸去见那个会为他心疼的人。
“胖子，胖子……”他握紧了胸前的吊坠，嘴里低喃着那个人的称呼，可是却再也感受不到昨日的温暖，心中，只剩下一片凉凉的寒意。
……
在李晓铭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电话之后，手机终于是接通了，有点惊喜又有点不好的预感，到口的质问却不由变得轻声了些，甚至带着试探性的语气：“杨皓尘？”
“我是他爸。”杨甫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了往日里对他的慈爱口吻。
“恩，是伯父啊？您好，杨皓尘呢？”尽管心里有不祥的感觉，但李晓铭还是保持着应有的礼貌。
“哼，”杨甫冷笑一声，“李晓铭是吧，你以后不要再找他了。”
李晓铭心头咯噔一下，然后吸了一口气：“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杨甫的语气愈发怪异起来，“你还不知道我的意思吗？你和皓尘的联系，就这样断了吧，这对你们都好。”
杨皓尘爸爸的意思是知道了自己与杨皓尘的关系？李晓铭觉得自己的话有点结巴起来，然后是无尽的担忧：“不是，伯父，我们……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有什么误会？”杨甫讽刺道，“当初我看你还是挺好一孩子，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对我家皓尘有歪心思，我们家皓尘还小不懂事，但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要再来找他了，我们家皓尘也不会再见你的！”
杨甫说完就将电话挂掉了，然后是朝着外面走去，坐上了车准备去将杨皓尘找回来。
李晓铭呆呆地对着电话愣了一会儿——杨皓尘这傻瓜难道是将自己两个人的事情给他爸说了？不可能！还没有傻到这个地步！难道是做了什么事被发现了？还是李仲楠去找了杨家？
李晓铭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却是挂了电话急忙朝外面走去。
肖倪正好在客厅里，见李晓铭匆匆忙忙地急忙拦住了他：“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么急？难道是这次成绩没考好？”
“不是。”李晓铭停了下来，看了自己妈妈一眼却没有继续和她聊下去的打算，“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下，抱歉，先走了。”
说完就再次匆匆忙忙地越过她朝大门口走去。
“这孩子怎么回事呢？”肖倪皱了皱眉头，“最近是越来越冒失了，怎么比小时候还难管了？”
“大概你是青春叛逆期了，所以我早就说过你那一套没有用，如果我现在不管着他点，一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李仲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肖倪的身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肖倪愣了一下，却是无奈地点点头：“恩，你说了算。看来也是该严一点了，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的。”
……
李晓铭急急忙忙地赶到了杨家，可惜却没有半个人，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里。
“杨皓尘！杨皓尘！”李晓铭大声地叫了几声，可是依旧没有任何回音。
肯定是出事了！肯定是出事了！如果依杨皓尘的性子，他要是和杨甫吵了起来，那么，很有可能是离家出走了……
手机没带，又没有其他的通讯工具，李晓铭现在是后悔没在杨皓尘身上装个导航仪了。
……
李晓铭跑遍了杨家周边，可是，却没有询问出半点杨皓尘的消息来。最后，他只能是偷偷进了了那边的监控系统，一个个站点，一个个时间段去找他的身影。
街上路上，每一分钟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很多，几十个监控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影像，李晓铭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去从这里面搜寻他的信息，可是，他别无他法，或模糊或清晰的视频飞快地在眼前闪过，很快又很慢，像是过了一辈子。终究，他找到了那个拐角的一幕——就是杨皓尘被电瓶车撞到的一幕。
“杨皓尘你就是个傻子！车来了不会躲吗！”见着监控中那人胳膊上流出的血，李晓铭简直是心疼得要命，杨甫到底是说了多过分的话才会让杨皓尘如此失神，而且也不来找自己？手机一直看着，李晓铭生怕错过了任何可能是杨皓尘打来的电话，可是却并没有，连任何消息都没有。
循着那条消息一直下去，再调开了旁边几个监控录像，可是也就是有一个镜头闪过而已，最后，却是消失在了四边，不知所踪。
所以，杨皓尘是在某个空隙上了一辆车，或者说，在某个路转角被人……带走。
李晓铭不断地提醒自己不要乱想，可是，眸中的担忧却越来越盛。
“是不是你把杨皓尘带走了？”李晓铭还是忍不住打电话给了李仲楠确认。
李仲楠正悠闲地喝着茶，听到这话只是笑笑：“怎么？找不到自己的小。情。儿开始找我了？想象力倒是挺丰富，不过我倒还不至于和一个小辈过不去。”
“那就好，希望您说到做到。”李晓铭倒是没有去在乎李仲楠语气中的讽刺，只是默默地挂了电话，但却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与渺小，如果，如果李仲楠真的要对杨皓尘做什么的话，那么，或许真的可以不知不觉让他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一想到这种可能，李晓铭的心中就满是寒意。
如果连自己爱的人都没办法保护的话，又有什么资格去对他说爱……
上午，然后到下午……一无所获。
李晓铭走遍了杨皓尘可能会去的任何地方，可是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