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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日常(重生) 作者:布丁琉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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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鸦点头,简直求之不得。
    两人走到城门口,城门紧闭。乌鸦双臂一振便飞身上了城墙,见涂灵簪没有跟上来,他又疑惑的飞下去,望着涂灵簪比了个手势。
    涂灵簪无奈道:“今非昔比,这对我来说难度颇大了些。”
    乌鸦这才反应过来,涂灵簪的功力已是大不如前了。
    他点头表示明白,腾出右手来搂住涂灵簪细瘦柔软的腰肢,带着她纵身一跃,从城墙上掠过。
    月下两道阴影掠过,巡逻的士兵揉了揉眼睛,却什么也没看见,只好打了个哈欠,继续打瞌睡。
    ……
    月上中天,灵山脚下的小村落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乌鸦带着涂灵簪到了一处农家房舍,伸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刚进院子,便看见堂屋的油灯倏地被点亮,一个十□□岁的小美人儿叉腰站在堂屋门口,烟眉倒竖,用清灵的嗓音愤愤道:
    “乌鸦,你又跑哪儿鬼混去了?酱油打了一天!”
    话说到一半,她忽的看见了一旁站着的涂灵簪,顿时如临大敌,提着布裙哒哒哒跑过来,上下打量了涂灵簪一眼,又瞪着美目,对乌鸦咬牙道:“好啊!你还敢将小娘子带到家里来,你……”
    涂灵簪强忍住鼻根的酸涩,轻声唤道:“阿缨,是我。”
    涂缨如同断了线的木偶,声音戛然而止。
    她怔怔的望着涂灵簪,眼圈渐渐湿红,唇瓣几番张合,方颤颤巍巍试探道:“阿……阿姐?”
    “是我。”
    涂灵簪也红了眼眶,她向前一步伸出手,正想要拥抱妹妹,却见涂缨猛地后退一步,捂着唇踉踉跄跄的奔回屋里,压抑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如此清晰。

  ☆、第16章 聚兵

月色西斜,冷露沾湿罗幕,来仪宫百年如一日的冷清。
    琉璃灯内,烛花劈啪作响。李扶摇静静的坐在窗边的案几旁,望着白天的那一盘棋,久久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黑衣武将悄悄进了门,隐在帷幔后跪拜抱拳。
    “如何?”李扶摇暗中捏紧了棋子,面上却漫不经心道:“她是秦宽的人,还是楼皓的人?”
    黑衣武将道:“回禀陛下,貌似都不是。”
    “哦?”
    “她醒后,属下一路尾随,发现她又进了城,在面摊前和前侯府的暗卫乌鸦见了面。”
    “你说谁?乌鸦?!”李扶摇嚯的起身,神情变幻,半响才艰涩道:“师姐的近卫,乌鸦?”
    “正是此人!属下绝没有认错。”
    “是他……为何又是他?”李扶摇似乎焦躁不安,负着手来回踱步,急切道:“他们做了些什么?”
    “乌鸦与萧氏说了会话,举止甚为熟稔,似乎那萧氏对他而言十分重要。”黑衣武将道:“可惜那乌鸦实在是太警觉了,属下被他发现了行踪,只好暂时撤回。”
    烛火摇曳中,李扶摇恍如被抽干了浑身力气,他缓缓扶着案几坐下,神情脆弱而茫然。
    “能让乌鸦重视的人只有一个,我早该想到的。”李扶摇失神的喃喃,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滴泪水终于滑过眼角。他怔怔的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湿渍,只觉得胸腔内一阵绞痛。
    李扶摇缩在软榻上痛苦地蜷成一团,将脸埋进绣枕中大口喘气,哑声道:“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
    第二日清晨,涂灵簪在雄鸡的啼鸣中醒来。
    她睁着眼看着头顶半旧的纱帐半响,才猛然回想起自己早已不在深宫之中了。妹妹涂缨睡在她的身侧还未醒来,大概是昨晚哭得厉害的缘故,涂缨眼皮略微红肿,睫毛上还残留着泪痕,想必是半夜醒来又哭过一次。
    回想昨夜,涂缨一边流着泪,一边絮絮地讲着自己三年来的经历。从惊闻姐姐噩耗,到涂府被抄家,她在乌鸦和文焕之的帮助下匆匆逃离长安,再辗转到长沙郡求助王世阑……涂灵簪拥着妹妹,安静地听她诉说漂泊三载,一心复仇,不禁心疼万分,湿红了眼眶。
    涂家的两个女儿,涂灵簪性格像父亲,一身武艺年少成名。而妹妹涂缨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更像是涂夫人的翻版,温柔细腻,端庄淑仪,很难想象这三年来的仓皇与漂泊,对于手无寸铁的涂缨来说,是怎样一种痛苦和磨难。
    涂灵簪低头看着妹妹不安的睡颜,爱怜地抚了抚她的面颊,这才悄无声息的起床穿衣,脱下宫裳,换上了荆钗布裙。
    待梳洗完毕,她一打开厢房的门,便愣住了。
    只见院子里以乌鸦为首,齐刷刷的跪了十余人,见到涂灵簪出来,这十余个汉子纷纷抱拳,声如洪钟道:“属下叩见小主公!”
    涂灵簪望了望空中成群被惊飞的鸟雀,满意的点点头,挑眉道:“看来阔别三载,涂家十三骑的功力倒是有增无减嘛!”
    听到了她的声音,院中的十三人俱是低低的咦了一声,忍不住抬眼朝涂灵簪看去。半响,有人不确定道:“你……你真的是我们的小主公?”
    涂灵簪抬手,示意他们先起身。
    他们的反应倒是意料之中。现在的涂灵簪无论声音、容貌还是身形,都和从前大不相同,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一个高壮的汉子扯着嗓门道:“乌鸦,你只说小主公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可这,这何止‘有些’啊?简直是完全不一样嘛!”
    底下的人纷纷附和,“就是就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那高壮的汉子口无遮拦道:“不会是假的吧?毕竟主公的尸首我们都是看过的,被砍成那样……”
    闻言,乌鸦眼神一暗,他伸手往背后一拔,短剑剑锋铮的一声出鞘,下一刻便抵在了那高壮汉子滚动的喉结上。乌鸦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幽绿的眸子里杀气四现。
    “乌鸦!”涂灵簪飞身向前抓住乌鸦握剑的手,示意他先退下。她明白,三年前自己的惨死无论对乌鸦还是涂缨来说,都是一场不能被提及的噩梦,那汉子是触了乌鸦的逆鳞了。
    乌鸦望了涂灵簪一眼,眸中的戾气渐渐平息,他警告似的朝汉子冷哼了一声,便听话的退到一旁,抱臂而立。
    院中顿时噤若寒蝉。
    看到乌鸦这反应,涂家十三部将都有了几分底:能让乌鸦乖乖服从命令的,向来只有一人。看来,面前这个清丽柔美的小娘子,真的就是死而复生的小主公了!
    涂灵簪望着那高壮的汉子半响,方温和笑道:“张武,你左臂有一道疤,是泰元五年在与北燕慕容恪的关山之战中,为护我冲锋而留下的。当时战事激烈,你咬牙撑到关山大捷才去治疗,结果箭伤溃烂,皮肉和衣物都连在了一起,大夫用小刀刮到见骨,才救回你一命。”
    闻言,那叫张武的高大汉子顿时垂下脑袋,惶然不敢言语。
    涂灵簪走到下一人面前,继续道:“黄敬怀,你入涂家军时才十五岁,是谎报了年龄才进营的。当时爹问你为何要参军,别人都说要保家卫国,唯独你说‘要衣锦还乡,迎娶自己的心上人’……三年前你曾对我说,打完这一仗就要回去迎娶你的青梅竹马,现在心愿可了?”
    黄敬怀哽咽道:“托主公福,前年与阿梅成的婚,犬子已有一周岁了。”
    “很好,回头再给小公子补上周岁贺礼。”说罢,她又继续看向下一人,如数家珍道:“顾玄,你嗜酒如命,运气却奇差,每次与乌鸦拼酒,猜拳输的人要付酒钱,你必输。还有陈闵生,当初我爹战殁,是你陪我一天一夜,将爹的尸骨从塞北运回长安……”
    初日升起,将山间的薄雾染成橙黄。
    涂灵簪走到最后一人面前,目光坚定地望着面前这个红了眼眶的高个汉子,缓缓道:“孟大哥,我记得有一次你喝醉了,半夜跑到我府上,说你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一天能打赢我……现在,你这个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不!主公……”孟承低下头,用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眼睛,哽咽不能语。
    涂灵簪从院中的兵器架上拿了一把剑,舞了一套涂氏剑法,这才回身收剑,淡然笑道:“死而复生的我,这具身体太弱了,再也舞不动八十一斤的大刀。但是,至少涂氏的招式,我永远都不会忘。”
    “属下错了!请主公恕罪!”孟承再也听不下去了,单膝再拜,双肩因悲痛而剧烈颤抖。
    其余十二人俱是撩袍下跪,羞愧道:“请主公恕罪!”
    “诸位都是涂氏麾下出生入死十余载的忠良之辈,何罪之有?如今奸臣当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国恨家仇,正需各位助我一臂之力,诸君可愿?”
    “但凭主公吩咐!”
    顿了顿,涂灵簪沉声道:“哪怕要你们以血肉之躯对抗十万军马?哪怕你们是螳臂当车,九死一生?哪怕抛妻弃子,碑上无名?”
    几乎不假思索,十余人凛然道:“忠心可表,生死相随!”
    霎时间,浓雾褪尽,暖阳冲破云层,普照大地。清风徐来,天地浩渺。
    “那么,”涂灵簪深吸一口气,铿锵道:“诸君请随我一战!”
    “喏!”
    涂灵簪灿然笑,一如多年前横刀立马,英姿飒爽。她吩咐道:“原计划行事,乌鸦即刻前往长沙郡,务必说服王世阑。其余人等兵分两路,给我盯好秦、楼二人,一有收获即刻回报,切勿打草惊蛇!至于孟大哥,你便留在我和阿缨身边。”
    “属下遵命!”
    涂缨打着哈欠出来,同乌鸦一起摆好米粥和包子,细声细语的嗔道:“一大早就这般闹腾!还好邻里们都隔得远,否则我们又得搬家啦!”
    一扫刚才沉闷的气氛,十余人嘻嘻哈哈的围上来,一边大口吃着粗粮便饭,一边七嘴八舌的说着自己解甲归田的趣事。
    其实这些事,涂灵簪昨日便听涂缨说过了:当年自己出事后,这十三人不愿投诚秦宽,便同乌鸦一起护着涂缨东躲西藏,中间迫于生计,这十三人打过短工,种过稻子,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却没有一人想过要叛主。
    涂灵簪难掩心中暖意,笑着点评了一句:“耕田不忘忧国。”
    闻言,十三部将哈哈大笑,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驰骋沙场,在硝烟未散的城墙上开怀畅饮的日子。
    中间,不知谁嘀咕了一句:“可惜了主公那柄玄铁打造的秋溟大刀,兄弟们找了这么多年了,也不曾找到。”
    秋溟刀?
    涂灵簪望着面前的粥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找到了又如何?自己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天生神力的女战神了。
    用过早膳,乌鸦便匆匆上马,南下前往长沙郡送信。其他人等也都按计划兵分两路进了城,监视着秦楼二人的动静。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涂灵簪望着远处那座白雾缭绕的灵山,转头问涂缨道:“听说,你们将我的尸骨埋在了灵山上?”
    涂缨一听便有些生气,漂亮的眸子里立刻氤氲了一层水雾,带着哭腔道:“不准提那几个字了!你又没死!”
    涂灵簪赶紧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阿缨莫怕。我只是想上山去看看,顺便拜祭爹娘。”

  ☆、第17章 杜康

涂灵簪站在自己的墓前,真是感慨万千。
    她的墓就建在涂将军和涂夫人的合墓旁,孤零零的隆起一个小包,墓碑倒是建得很气派,大理石碑,上面只有简单的七个字:涂氏女灵簪之墓。
    没有年份,没有立碑人身份。
    涂缨红着眼睛在一旁解释道:“这碑……是陈王给你立的。”
    “李淮?”涂灵簪有些讶异道:“我以为是你们。”
    “我们原本也是立了碑的。”孟承将瓜果放在涂氏夫妇二人的墓前,解释道:“当年形势紧迫,我们怕有居心叵测之人来掘墓,故而给小主公立的是一块青石无字碑。三个月前我们从长沙郡回到这里,这才发现碑竟然被人换了。”
    “那你们如何得知是陈王换的?”
    “我们亲眼所见的。”涂缨触景伤情,抹了抹湿红的眼角说:“有一日我和乌鸦带了祭品上山,忽然看见陈王牵着一马立在你的碑前,执香拜了三拜才离去。你出事后,朝堂上下对涂氏避之不及,来给你扫墓的外人,只有陈王。”
    奇怪,上辈子她与李淮交情浅薄,怎值得他冒险来为自己这个罪臣立碑拜祭?
    涂缨揉了揉鼻子,感慨道:“阿姐,你说陈王他是个好人么?”
    “或许罢,听说他对谁都很温柔。”想了想,涂灵簪问道:“你们和陈王见过面了么?”
    “没有没有。”涂缨忙摆手道:“那日偶然撞见他来扫墓,我们也是等他走后才露面的。乌鸦说外人不可信,不能轻易暴漏我们的身份。”
    “乌鸦说得对。”涂灵簪点头表示赞同,又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墓碑,终是长叹一声。
    她缓缓撩裙跪下,以额触地,郑重的朝父母的合墓磕了三个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女儿不孝,没能保住爹娘赐予女儿的血肉之躯。于忠,没有护先帝周全;于义,无法整肃朝纲。幸蒙苍天不弃,让女儿从地狱中爬出,得以重生。”
    她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朝中局势剑拔弩张,秦宽包藏祸心,相信不久宫中必有大变……若女儿无力再守护大殷的江山,也必将诛杀秦楼二人,安全救出师弟,为先帝和父亲雪恨!”
    站到自己和父母的墓前,往事重重涌现。那些痛苦绝望,那些金戈铁马,却更坚定了她的信念。
    死了的,已是一抔黄土;活着的,还要继续飘荡。
    不知过了多久,涂灵簪再顿首,起身道:“起风了,回去罢。”
    ……
    四月十九是秦宽的寿辰,据说宴请了诸多名门望族,连皇帝都会亲自到场祝贺。涂灵簪思忖了片刻,决定让孟承留在家中照顾涂缨,自己和部将一起摸进秦府。
    晌午未到,偌大的秦相府已是一派热闹非凡,门庭若市,前来拜访的车马几乎将整条街都堵得水泄不通。不过密集的人群倒给了涂灵簪可趁之机,她在张武等人的接应下,很快便潜入了府中。
    为了方便行动,涂灵簪顺手敲昏了一名独行的秦府婢女,片刻后,她穿上婢女的衣裙,低头敛眉地穿梭在秦府之中。
    她端着一盘枣子四处晃悠,按照前世的记忆找到□□。如果没记错的话,秦宽的书房和寝房俱在此处,机关密室也颇多。
    涂灵簪从偏门而入,转到芙蕖池旁时忽然停了脚步。
    她看到几丈开外的水榭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与相府千金相对而坐。那人穿着玄黑绣金龙的袍子,乌发尽数簪在紫金冠中,更加衬得面容英俊非凡,正是多日未见的李扶摇。
    涂灵簪忙轻身转到水榭旁的假山后,偷听二人的谈话。
    她听到秦烟道:“……只要你我二人两情相悦,爹迟早有一天会同意的。”
    李扶摇摇摇头,轻笑了一声道:“这世上,并不是两情相悦就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秦烟含泪,以袖掩面颤声道:“陛下于我,当真没有半分情谊么?”
    “有缘无分,不可强求。”李扶摇递了帕子给她,叹道:“听说心月送了几坛亲酿的好酒给你,楼府的杜康酒可是长安一绝,不如拿来与朕饮了,今日不醉不归。”
    秦烟只好擦干泪渍,唤侍婢去取酒。
    涂灵簪在假山后头看得直心塞,心道:师弟啊师弟,秦宽都快要逼宫篡位了,你还在跟她女儿花前月下!对我疑神疑鬼,对着秦家美人就你侬我侬,真是心寒啊心寒!
    等哪天摆平了秦宽,一定要把李扶摇这傻孩子压在身下狂揍三十大板!
    正愤愤不平,那边,侍婢已取来了两坛酒。
    李扶摇拍开酒坛的封泥,将凛冽的酒水倒入白玉瓷壶中,给自己和秦烟各斟了一杯。李扶摇举杯道:“烟儿,这一杯我敬你,感谢你多年来对朕的照拂。”
    说罢,自己仰头一饮而尽。秦烟美目含泪,也端起酒杯饮下辛辣的酒水。
    李扶摇又倒了第二杯酒,还未等他举杯,却见秦烟抢先一步道:“陛下,这杯烟儿敬你,愿你与心月妹妹白首不离。”
    说罢,她仰头一饮而尽,却因喝得太急而呛咳起来,顿时眼角湿红,梨花带雨。
    紧接着,秦烟又自顾自倒了第三杯,红着脸颊哽咽道:“第三杯,愿陛下与奴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李扶摇静静的举着杯子,却没有再饮酒。良久,他望着有些失态的秦烟,忽然轻声问道:“心月的酒,好喝么?可惜,这辈子没有机会再喝到了。”
    假山后的涂灵簪还未来得及思考李扶摇这句话的意思,便看到秦宽从一旁大步走来,对一旁的侍婢喝道:“伤风败俗,快把烟儿带回房间去!”
    李扶摇望着盛怒的秦宽,简直笑得人畜无害,软绵绵道:“相父,朕和令嫒在喝心月送来的杜康酒呢!您可否也要尝尝?”
    秦宽看到女儿走远了,这才回过身来冷哼一声道:“免了!大家都在正厅等着,陛下好歹去打个招呼?”
    李扶摇悻悻然放下酒杯,起身的时候还轻微的踉跄了一下,脸上似乎也泛起了醉酒的酡红。他扶着小太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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