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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向吟风充满威慑的双眸微微眯起,「你有意见?」
「没……」探新同情地瞄了一眼水牢里的男人,转身去取琵琶锁。
一片流水潺潺的水牢里,千臣御缓缓睁开了眼,漠落地轻扬起唇边一角,笑了一声。
向吟风下了水牢时,亲自端来了热乎乎的饭菜,身后跟着拿着琵琶锁的探新,一脸面无表情。
开锁的声音叮当响,被五花大绑在刑架上的千臣御疲惫地抬眼看向前来的向吟风,一眼望进向吟风的瞳眸中,是那样狼狈不堪。
向吟风扑通两声踏入牢内,细眉悄然一紧。这水,真是冷得让他有点难以忍受。
后头真不愿走这趟浑水的探新同样觉得一双脚冻得都要喊娘的。下意识看向面色黯淡的千臣御,不禁在心里默默啧了声——在这水里整整泡三日,竟然没被冻死,果然是英雄。
两人的目光相撞时,千臣御那淡然的眼神让他看了有些心寒,向吟风心里其实也是后悔的。
可是,他又觉得不甘心。
他在吟魔教的十几年来受的痛苦折磨,远远比得上千臣御待在水牢里的煎熬。
「怎么样,这水牢的滋味,千大人可还觉得舒服?」
探新:拜托,水牢下面是个不见天日的冰窖,水牢里的水都快结冰了,是个正常人哪怕在这里多待上一秒都想去死好么。
千臣御眼皮一垂,一副沙哑粗糙的嗓音难得紧,「多谢向教主关心。」
向吟风听得心头肉一跳。看来这混账,是要存心折腾自己的。
那么,他就让人如愿好了。
「听说,千大人对吟魔教的饭菜不大满意,对不上胃口,」向吟风轻笑地迈着凉到心底的水波一步一步靠近,直到面对面停下,「喏,今日我没什么事儿要忙,特意亲自给你送了饭菜,不知千大人可否赏个脸呢。」
下意识瞥过探新手里的琵琶锁,千臣御闭了闭眼,「有劳向教主费心。」
探新摸摸鼻子,把琵琶锁往身后挪了挪。
「哦?」向吟风依旧笑着,「那千大人是吃,还是不吃?」
「你有什么话想说,或者想做什么痛快的事,就尽快做吧,这里水凉,向教主还是早来早回的好。」千臣御很累,不管是身体还是逐渐冷却的心,眼下他只想下逐客令。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吃了?」向吟风脸色一变,「好啊,既然千大人不愿吃,那我就依你的办事儿好了。探新,把东西拿过来。」
探新迈上前,将琵琶锁哆嗦地递到向吟风手上时直感觉小腿肚要抽抽的趋势。当他发现向吟风接过琵琶锁那一瞬间的犹豫,不觉默默叹了口气。
何苦男人为难男人哦。
这要是一个琵琶锁下去……
「这可是个好东西哦。」向吟风把玩着琵琶锁的同时朝千臣御挑了挑眉,「据说被用的人,可是销。魂得谷欠罢不能的。」
探新:骗三岁小孩儿呢,这东西若是能让人谷欠罢不能,还至于搁在教里当「传家宝」么。
千臣御没看向吟风,把脑袋靠上身后的刑架闭上眼,淡淡道,「你动手吧。」
「你倒是不怕死,嗯?」向吟风忽然一把揪起千臣御的前襟,冷笑地低吼,「十二年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就没有一点内疚和后悔?」
他曾经内疚。
他也曾后悔。千臣御低笑一声,「那你呢?入魔教的这十二年,你后悔了么?」
可是,早已物是人非,曾经的念想也越来越远。
「你说过的话,到头来什么都没算数过。」向吟风哼了声,撇开手里紧拽的衣襟,「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后悔?千臣御,这十二年,你可曾找过我?可曾想过,我是如何想要变强,拼命活下去?可曾想到,每当我的尊严被人一次次踩在脚底下践踏的时候,我到最后想的是谁么?而如今,我能坐上魔教教主之位,你倒是说说,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闻言,千臣御闭口不言。
「怎么,心虚地说不出话了?」向吟风打开琵琶锁,露出那尖锐的锁钩,俯身咬牙道,「你说啊,当年到底是为什么?你明明说过,待我事有所成,与君执手,共享天伦的,为什么到最后你要娶的是那个让我恶心的女人?难道你一举高中,通通给忘了,嗯?」
那些话,我从未忘记。千臣御听着向吟风的抱怨,抿紧了唇瓣,依旧沉默不语。
「若是没忘,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说不定我大发慈悲地原谅你。」
「我千臣御问心无愧,你若是想解气,这琵琶锁,你就上吧。」千臣御说。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没能亲口告诉你,是我害了你。
向吟风算是气极了,愤手揪起千臣御散乱的头发,瞪红了眼,「你真的不打算解释?」
或许当你明白是为什么,方才那些理直气壮的话,只会一文不值。千臣御闭上眼,他现在只想做最后的补偿。
握紧了手里的琵琶锁,发出咯咯的声响,向吟风心口一阵抽痛。
时间,仿佛定格在一瞬间,只剩每个人不同的呼吸在水牢里发生。
听得一脸懵逼的探新此时此刻只能用百思不得其解的目光望着两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种情况,也只能用三个字形容——有女干情。
终于,在探新不忍直视的注视下,向吟风将琵琶锁运力一点一点地刺入千臣御的锁骨,深而残忍。那鲜红的血液一下子浸透了单薄的外衫,很快,随着一声强忍着的抽气嘶吼,原本清澈的牢水染成一片殷红的血海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在千臣御昏迷的那一刻,向吟风终熬不住眼底的泪,缓缓滑落在眼角的两侧——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到现在,宁愿承受皮肉之苦也连一个解释都不肯给我?
「左护使……」这时,从水牢上空传来通报声,「四堂主回教了,有事要向教主禀报。」
探新扬起头,挥挥手表示听到了。
向吟风垂着血淋淋的双手抹了把泪,转过身时,一脸血地看不清眼睛,「吩咐下去,把水牢里的水给我换了。还有,将看守水牢的人一律拖出去喂狗,更换新的一批人进来。等人清醒了,再放回牢里。」
探新:「……是。」
向吟风走后,探新总算呼了口气。重新看向千臣御时,他这才发现,琵琶锁的尖狗并没有完全置入,锁扣也没有扣上。
果然教主还是心软,不忍心下死手啊。
(三十三)
吟魔教四堂回教同向吟风禀报了失手的情况后,向吟风陷入了沉思。
一边又看了看月不升的伤势,更是紧起了眉头。
不仅能抵住月不升的螺旋暗器,还能单凭一剑撂到十来名教众,不费吹灰之力,而且,竟可眨眼功夫快步夺人……
恐怕普天之下,此等高手屈指可数。
想来,他也未必会是白水的对手。
「教主……」此时月不升虚弱地睁开了一只眼,方才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教主,那个男人……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厉害。」
向吟风:「哦?」
「他不但能挑剑躲过……我月家的独门暗器,还清楚地知道关月扇内藏的十二把螺旋暗器,此人绝非泛泛之辈。」月不升靠在日不落的身上,咳嗽了声,「不知教主还记不得五年前在武林盟手下惨死的“神世闺”?」
「不可能。」向吟风摇了摇头,「当年神世闺被武林盟分尸身亡,我是清清楚楚地目睹,绝不会是他。况且,神世闺武功之高,生性淡薄,不会与皇家有所牵扯,即便是他,也没道理会投身当今太子。」
「那会是谁?」花不倒不解问,「会不会是绝都的决四风?」
「不会。决四风这个人我见过几面,生性比较残暴,没你们口中的白水如此仁慈。而且,决四风曾以神世闺为一生的对手,但自神世闺不再人世,便隐没江湖,无人知晓他的踪迹。」向吟风沉了口气道,「罢了。你们都受了伤,先各自退下好生休养。此事,日后再做定夺。」
反正千臣御已乖乖送上门,至于弄不弄死太子也无关紧要了。
皇室纠葛,本来就和他没有关系。
「是。」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一片火红的晚霞落下余晖,千千府内上下一阵手忙脚乱。
因为,和吟魔教一番打斗结束后,众人回到千千府时,千千府已是一片狼藉,为了保护千成钰,墨镜多多少少受了伤,可见吟魔教这一场洗礼,真是动了不少心思。
此时,方给墨镜上好药的于泯仁给沈轻寒处理完伤势紧接着就给高明睿检查伤口。
高明睿的右肩被螺旋暗器硬生生钻出了个窟窿,血流不止,不过并没有伤到肺部,神志也是清醒的,只是一张白兮兮的俊脸扭曲了一团。
因为于泯仁一把年纪动作缓慢,给人清理伤口的时候疼得他直抽气。
一边的白水靠在床尾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过,其实他觉得高明睿也还是怪可怜的。毕竟从小娇生惯养,腿不仅瘸了又多此一举地替他受了伤,也是不容易啊。
于泯仁被高明睿的抽气声清理得心力憔悴,心里那是一个压力山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节奏,自觉给太子处理伤势也没这么紧张。
半个时辰后,于泯仁捏了一手心的冷汗终于踏出了房门,年迈的步子走得有些拖沓,可见这二皇子到底是有多娇贵。
身上的纱布围了一圈又一圈,右胳膊没有半点力气,高明睿觉得自己特别悲催,抬眼看半眯着眼的白水时,眼里充满了可怜兮兮。
白水要被看乐了,不过依旧淡定地朝人挑了一下眉。
「……我想喝水。」高明睿说。
白水哦了声,然后去倒水。水来了,高明睿确实口渴地一口喝干,又要了一杯。水再次来了,高明睿再一次喝干。
「你还要么?」白水问。
高明睿说,「不用了。」
顿了顿又问,「你不去看看我皇兄?」
白水:「太子受伤并不重,我让白隐照顾着。再说,影三影四都受了伤,你手脚又不方便。」
呵,千千府又不是下人都死绝了,不是还有丫鬟端茶送水伺候着么?高明睿笑很灿烂,「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白水:「朋友之间,不该这样?」
「应该应该……」高明睿直勾勾地看着白水,那眼神让白水很想伸手把那对放肆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你好生休息吧,我先出去了。」白水被看得头皮发麻,只好找个理由出去。
高明睿一把手抓住人的手腕,「等等。我还有事儿问你。」
抽了抽手腕,白水「嗯?」了声。
「你不会是忘了吧?」
「什么?」
高明睿啧了声,「你还没告诉我,吟魔教的人为什么会盯上皇兄?」
白水垂眸想了想说,「二皇子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
「你是在讽刺我?」
「草民不敢。」
高明睿叹了口气,「你到底哪里觉得我聪明?其实我真不知道为什么。皇兄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千千府,不见得有机会惹上吟魔教吧。」
「你继续说。」
「说什么?」
「……」
「喂,给个提示呗。说好了的到时候再说,你该不会……」
「国舅爷宋禾卿。他勾结了吟魔教。」
高明睿眯起眼,「你怎么知道?」
「二皇子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
二皇子:「……」我到底知道啥啊?一直这么夸我聪明,其实我也会不好意思的。而且,说话能不能带弯子理事儿?
白水看着人说,「其实,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那你的猜测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啊。高明睿沉默了一下,既然白水不愿意直说,里面定有隐情。不过,他也不强人所难,于是换了个话题,直对白水的面具感兴趣,「对了,我们也算同生共死了吧,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毕竟,我如此毫无遮掩地摆在你面前,你也总得公平点吧,嗯?」
「不行。」白水不假思索地拒绝。
高明睿:「你要不要这么直接?」
「二皇子若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慢着。」高明睿原先随和的表情,俨然了起来,「我既然都把话挑开说了,你也半推半就地点到为止,为何还要遮遮掩掩的?其实,你心里也清楚,皇兄一开始就怀疑你的身份,包括我在内。我想皇兄背地里一定也调查过你很多次,至今没有和你挑明,想来是一无所获。你武功之高,我所知道的江湖上,没有几个能像你这般出手之快,今日单凭你一人便能救了我和皇兄,还可以全身而退,而且,吟魔教的四堂似乎对你的身份也很感兴趣,非常有自知之明地走人。这些你毫不掩饰地展露,到现在,你难道还不想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么?」
白水脚下一顿,贴着房门的手没再动静,继而转过身面向高明睿。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怎么样?」
「不怎么样。」
「皇兄心思细,做事儿比较婆妈,但我不会。」
「……」你这么形容沈轻寒,沈轻寒不会揍你么?
「说吧,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实我可以替你保密,或者,一同分享,如何?」
「不如何。」
「那你到底想怎么着,你直说。」高明睿的胃口被吊得老高老高,没耐心了。
「我不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现在这状况,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可是,做人要厚道,不带这么玩儿的!
白水重新站到高明睿的床前,思量了一番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太子登基后,你必须让太子立白隐为后,许她一世无忧,享尽荣华富贵。若是不能,我便杀了太子,让你登基。」
娘的,要不要这么狠?高明睿叹了口气,「君无戏言,皇兄不是一早就答应和白隐的婚事了?你这是瞎操心。我说,你也太疼白隐了吧。」
「你应还是不应?」
高明睿沉吟了一下,点头,「行。」
「我做事,向来说到做到,你既然应了我,就不能出尔反尔。」
「没问题。」
于是,白水从头到尾把自己说了个明白。
五年前,年仅十四岁的白隐一不小心被人拐走了。神世闺一路打听追寻。然而,江湖门派众多,白隐从一开始被贩卖到五岳门做打杂备受欺凌,到卖进青楼差点失了身……最后落在昆仑派手上吃尽苦头。于是,本想陪同妹子隐姓埋名过日子的神世闺忍无可忍,最终大大出手灭了不少门派。
赢得独步天下的名号,整个江湖腥风血雨,动荡不安。
因此,当时统领江湖正义的武林盟视他为定要铲除的魔物。
而后来,江湖险恶,处处不留情,神世闺虽武功高超,但,江湖高手众多,他势单力薄,一次毒门陷阱,让他成了江湖上任人宰割的对象。
然而,许是他命不该绝,半路上恰好遇上微服私访的高晋皇帝,让他在五马分尸的邢台上狸猫换太子,险得一命。
于是,这个人情就被欠下了。
(三十四)
原来,这人便是五年前动荡整个江湖的男人。高明睿不禁弯起唇角,他真是三生有幸才能遇上。
「所以,是父皇派你来保护皇兄的?」
「人情总是要还的。」白水说,「但,一到太子登基,白隐母仪天下那日,从此,我便与皇室再无任何瓜葛。」
无任何瓜葛?
怎么可能。高明睿纠结着要不要把沈轻寒心里藏着掖着的事儿说出来。可望着白水,他又发现,自己的胸口有点小心动。
这是他平生第一个动心的男人。
他不舍得将这样出色的男人拱手让人。
「你们打算何时入宫?若宋禾卿真与吟魔教勾结,恐怕宋禾卿派出的杀手也不远了。」白水问。
「看皇兄的意思。大概会等大家伤势养好了再上路。」高明睿将情绪很好地掩饰起来,一丝不苟。
虽然曾答应过皇兄不跟他抢男人,但,日后皇兄登基,便是心系朝廷百姓,身不由己,注定和白水有缘无份。
与其让皇兄重蹈父皇的路子,倒不如在白水还没有对皇兄动心之前,他来个见缝CHA针,给个痛快,两全其美……
夜色迷茫,在千千府某一偏暗的角落,十四暗卫之首一斗领着身边零散的几个兄弟盘腿坐在树上,气氛有点凝重。
老七:「大哥,你当时为啥子不让兄弟们出手?」
老九:「是的哇,太子和二皇子差点就要一命呜呼了都。」
老四:「二皇子原本就有伤在身,旧伤未愈又填新伤,啧啧,好可怜哦。」
十三:「大哥,回宫之后,此事若让皇上知道,恐怕是要掉脑袋的干活哦……」
十四:「这种事,还是别告诉皇上的好。不然,就是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老三:「那不废话么,谁会傻乎乎地把脑袋往断头台上送。」
老四:「吵什么吵什么,天塌下来不还有大哥垫着么,任何事都要淡定,淡定。」
老二:「行了,都闭嘴吧,瞧你们一个个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