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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形叹口气,“话说回来,这么多年,你一直这样走马灯似的换女朋友也不是办法。难道这么多人里就没有一个你真心喜欢的吗?”
我把胸口的闷气压下去,和花形开玩笑,“我又没有一个青梅竹马和我重续前缘,只好多试一试了。”
花形不觉得我在开玩笑,反而认真地感叹起来,“我也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那么多年毫无音讯,我都已经绝望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他,而且他居然一直保持单身。我现在仍然觉得好像在梦里一样。”
看花形那么幸福,我的内心更加不是滋味,为什么我的爱情不能这么简单甜蜜,找到心爱的人,然后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Happy ever after。
我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该开庭了,和花形挥别,预祝他度假愉快,我径自回到法庭。
就在我要进去的时候,有个人叫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一位神职人员,我肯定从没见过他。
那个人伸出手来,我礼貌地握住。他自我介绍,“你好,我是皇后南区的独立教会的罗神父。”
我有点困惑,“罗神父,请问我能为你做什么?”
罗神父说,“是这样的。我最近想在教堂的布道里加入一些对当今社会的犯罪行为的讨论。这个案子很有教育意义,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说一下你对这个案子的审判有什么想法吗?你觉得被告会被定有罪吗?”
我立刻释然,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在上庭期间习惯不做任何评论,不过你可以自己去旁听。毕竟上帝的视角和我们的不同。”
罗神父看上去略有点失望,不过还是礼貌的向我道谢,“我会的。谢谢你。”
我进了法庭,坐了下来,法官和陪审员们陆续落座,然后是例行公事的过场。我耐心地坐在座位上,在心里再过一遍我待会要问的问题。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控方的证人,Collete, 死者的妻子。她是个年轻白人女性,衣着典雅,受过很好的教育,从事专业工作。她的脸色有点憔悴,但仍然美丽,而且镇定。这种类型,是最难对付的。他们思维清晰,在压力下能够保持冷静,陪审员会倾向于相信他们。再加上她是受害人,陪审员会给她同情分。
辩方律师先开始传讯证人,第一个证人是逮捕朱里安尼的警察。
我先让他叙述一下Collete指认朱里安尼的过程。
“我们在一次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被告行为可疑,所以将他带回警局盘问。然后我们发现他和一起两个月前发生的抢劫谋杀案的嫌犯的外表描述相符。所以我们请来Collete女士做个辨认。然后Collete女士确认被告就是杀害她丈夫的凶手。”
我面向他,“众所周知,目击证人的记忆非常容易被误导,上个世纪的冤案中百分之八十都是由于证人被误导,做出错误证词。”
那警察说,“没有任何人误导Collete女士。我们只是告诉她我们可能抓到了嫌犯,让她来看一下。没有任何人对她说过任何别的。”
我问,“那么,有没有这个可能性,你告诉了Collete女士你们可能抓到了嫌犯,所以当Collete来做辨认的时候,她已经期待会看到那个凶手,于是Collete在被辨认的人中挑选了一个和她记忆中最接近的人,因为她害怕自己错过那个凶手?”
警察张嘴辩解,“但Collete……”
我打断他,“你只需要回答,你 认 为,有这个可能性吗?”
警察犹豫了一会,说,“是的。”
我转向陪审席,意味深长地扫了陪审员们一眼。确保他们注意到了刚才问话的重点。然后说,“法官大人,我没问题了。”
法官宣布,“检控官,你有问题吗?”
流川站了起来,“Collete女士大概花了多长时间认出被告?”
警察说,“大概一分钟,不超过一分半。”
“把么这个长度是长还是短呢?”
“算短的了。你知道,一般会有六个人同时供辨认。所以Collete女士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被告。”
流川说,“法官大人,我没其他问题了。”
下面的证人是Collete。
Collete讲述了案发的经过。
“大约晚上九点钟左右,我和我丈夫Robert从餐馆出来,走向我们停在路边的车。然后我看见一个男人朝我们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支枪,让我们交出钱包和珠宝。Robert朝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我的前面,我想他当时可能都没意识到他在做什么。然后我听到了枪响,Robert尖叫了一声,下一刻我已全身溅满了血。”说到这,Collete泪盈于睫,哽咽了起来。
我用眼角瞟了一下,陪审员们明显露出了恻隐之情,糟糕,她的表现太有感染力了。
我放软表情,掏出一块手绢,默默地递了过去。我肯定她会接受,现在没人还随身携带手绢。
她犹豫了一下,接过手绢,我们之间的气氛也立刻多了一分同仇敌忾。
我很柔和地问,“你能描述一下那个劫犯的样子吗?”
Collete镇定了一下后,说,“大约五英尺六英寸高,黑发,绿眼,穿格子衬衣,蓝色牛仔裤。”
我心想,除了衣服,简直就是朱里安尼的肖像。
我问,“当晚是晴天吗?”
Collete立刻警觉起来,“街上有路灯,我看的非常清楚。”
“你觉得路灯大约距你有多远?”
“二十英尺左右。”
“警察说是四十英尺。”
“足够我看清楚了。他就站在我面前,不超过五英尺。”
我有点头疼,她的态度太坚决了。
“Collete,我知道你一定非常想将杀你丈夫的凶手绳之以法,我们都想。但同样重要的是确保不会错判无辜的人。请仔细地想一想,你辨认疑犯是在事发两个月以后,事发当晚没有月亮,路灯并不太近,你又处于震惊当中,记忆不一定准确,有没有可能,你因为预计会在他们中间看到杀你丈夫的凶手,所以你挑选了被告。”
Collete大声说,“我没有认错,他就是杀我丈夫的凶手。”
我逼视她,“你有多肯定?要知道,你的证词将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Collete,转向陪审席,一字一句地说,“我百分之一百地肯定被告就是杀我丈夫的凶手。他开枪的时候,我在那。”
我无言,我看得出陪审员们被打动了,这个女人的证词对朱里安尼的杀伤力太大了。我开始有点不好的预感。
走回我的座位的时候,我在旁听席上看见了罗神父,他的眼睛里有一丝阴霾,然后低头在一个拍纸本上记着什么。这个罗神父有点怪,我心里想。
接下来流川传唤朱里安尼。朱里安尼坐在证人席上,象我教给他的那样,主动和法官、陪审员们接触视线,直视他们的眼睛,人们总是假设敢于直视自己眼睛的人说的是真话。但不要试图微笑,那会看上去太谄媚。
流川很随意的问了几句朱里安尼事发当晚的行为,突然问,“你在事发当晚两星期前丢掉了工作,是吗?”
朱里安尼有点困惑,“是。”
流川又问,“所以你很需要钱?”
朱里安尼很聪明,立刻明白流川的目的,辩解道,“但我没有……”
流川打断他,“你需要钱,还是不需要?从银行纪录来看,你没有任何存款,信用卡也有相当数量的借款。”
朱里安尼气馁地回答,“是。”
流川望向法官,“我没有问题了。”
朱里安尼回到座位上,我安慰他,“你表现得很好。”朱里安尼立刻绽开了一个笑容,象个获得父母夸奖的孩子,我凝视着他如翡翠般的眼睛,他不可能是冷血的凶手,我不能让他被判有罪。
我下意识地看向流川,他的视线和我碰了一下,立刻转了开去。他刚才在看我们?
最后一个证人是Anna,她是朱里安尼不在场的唯一证人,是我们的唯一希望也是我们最大的弱点。这个可怜的女孩吓坏了,紧张得要命。
流川走到了她的面前,凝视她一会才开口问,“你是朱里安尼的未婚妻?”
Anna更紧张了,结结巴巴地说,“是,是。”我没法怪她,能承受住流川冰冷的目光的人本来就不多。
“那你爱她吗?”
可怜的女孩不知道流川是什么意思,只能凭本能回答,“非常爱。”
“那你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吗?”
我跳了起来,“反对。”
法官道,“反对有效。检控官,请具体你的问题。”
流川点点头,继续问,“那你会为了他,对警察或法庭撒谎吗?”
我知道流川的圈套了,但无计可施,只能再次跳了起来,“反对。”
法官白了我一眼,“反对无效。”
我知道我的反对很无理,但那是我唯一可以警告Anna的办法。
Anna慌了起来,无助地朝我看过来,流川看似无意地转了下身体,巧妙地站在了她和我之间,阻挡了她的视线。
Anna在流川的逼视下,大声说,“当然不会,我永远也不会这么做。”
流川赞许地点了点头,甚至安抚地微笑了一下。Anna放松了下来。
流川又问,“警察到你家例行检查,也就是带走朱里安尼的那天,你们在家里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日常的一些事情,我在厨房,朱里安尼在客厅看报纸。”
“那么警察敲门时,是谁去开的门?”
“是我。”
流川露出疑惑的神情,“为什么?朱里安尼不是离门最近吗?”
Anna解释道,“街上有些人在找朱里安尼的麻烦,所以我让他躲起来,由我去开门。”Anna仿佛寻求支持地望向流川,“我们不知道是警察。”
流川再度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所以,后来警察问你是否一个人在家,你回答说是,因为……”流川拖长了声调,很明显期待Anna接过他的话。
证人有一种很通常的心理,就是希望自己的回答取悦检控官。Anna在流川期待的目光里,很快地补充了上去,“因为朱里安尼当时躲在壁橱里,如果我告诉了他们,警察会觉得他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
流川流畅地做着总结,“所以你为了保护他,对警察撒了谎。”
Anna张口结舌,为时已晚地醒悟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
流川微倾向前,问,“那么,Anna,我们怎么知道你今天在这里没有为了保护你的未婚夫而撒了慌呢?”
Anna绝望地望向了陪审席,陪审员们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和Bob面面相觑,均知,是大大的不妙了。
第三章
既然所有的证人已经做完证了,法庭休庭,下午两点重新开庭,将听取双方最后的结案陈词,然后由陪审团做出裁决。
我和Bob回到律师的休息室,都有点面如土色。我看向Bob,“好像有点麻烦了呀”
Bob抹了一把脸,“我突然有种感觉,我们应该接受那个11年的条件。”
我也有同感。Anna的表现是灾难性的,流川成功地破坏了她的证词的可信程度;相对的,Collete又是那么有说服力,怎么办,怎么办?现在最后的机会就是我的结案陈词了,我该怎么做呢?
Bob说,“我去端些咖啡过来,你要点什么?”
我叹口气,“一个三明治吧,我看我没时间去吃饭了。”
Bob起身开门,在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坐在走廊的一角,正在埋头做笔记的罗神父。
我直觉地说出口,“他还在这里做什么?”
Bob回头,“你说什么?”
我指着罗神父,“一个神父,要做关于犯罪的布道什么的。”
Bob顺着我指的方向看过去,“你指罗神父?”
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你认识他?”
Bob说,“在开庭前,他和我聊了几句,就是你说的布道什么的。”
我和Bob交换了一个眼色,我说,“一个对法庭狂热的神父?是不是有点诡异?”
Bob说,“除非在这个案子里有他关心的理由……”
我俩疾步走出办公室,来到罗神父面前。
罗神父抬头看见我们,脸上一晃而过一丝惊慌,但立刻平静下来。“这个案子的形势如何?”
我说,“罗神父,请恕我冒犯,不过你确实显得异乎寻常的关注。能知道理由吗?”
罗神父戒备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不耐烦起来,“罗神父,让我们省掉这些否认、装傻的表演。没有时间了,让我告诉你,被告非常有可能被判有罪,如果你有什么想说的,最好现在就说出来。”
罗神父的脸色发白,嘴唇哆嗦了一下,才说,“可对你们不一定有用。”
我的心一下子提在了嗓子眼,几乎跳出来。不知什么原因罗神父似乎有顾忌,现在千万不能把他给吓跑了。我放缓语速,“你不说出来,我们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罗神父张嘴要说什么,又犹豫了一下,最后他还是转身要走,“我不能说。”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神父,你来到这里是为什么?你知道的东西可能会帮助那个年轻人,如果你不肯说,然后他被迫为他没做过的事在监狱渡过他的后半生,你的良心能够平静吗?”
罗神父苦恼地喊,“我是个神父,人们在忏悔时所说的一切我要完全保密。如果这件事泄露出去,我会失去我的教堂、工作、一切。”
忏悔?我和Bob交换了一个眼色,几乎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会是那个该死的真正的凶手和罗神父忏悔吗?
我把神父拉进休息室,关上门。“神父,你现在可以说了,没人会知道。”
罗神父看了看我们,很显然并不怎么相信我们。
他沉默半晌后说,“忏悔者的名字和身份我是绝对不会透露的。我只能说出他和我对话的内容,但前提是你们给予我豁免权,我不能上法庭。”
Bob几乎要冲上去掐死他,“如果不能上庭,那还有什么用?”
罗神父毫不让步,“要么给我豁免权,要么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我得承认,我低估了罗神父,他是一个相当强硬的谈判高手。
我打量了一下罗神父,他和我对视着,目光毫不闪烁,很明显,他是不会退步了。我想了想,“好吧。我保证你所说的一切不会上法庭。”
罗神父怀疑地看着我,好像还是不能放心。我让自己的表情和眼神处于最令人信服的状态。罗神父终于肯说了,“那个人说他只是要抢劫,没想杀人,他的良心很不安。现在为了另一个无辜的人可能会因为他所做的事而受到惩罚而更加内疚。”
我和Bob互视了一眼,如果可以让罗神父在法庭上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虽然不足以证明朱里安尼是无辜的,但却足够让他不被定罪。因为按照定罪的原则,陪审员们必须绝对相信被告是有罪的,不能有任何怀疑。
罗神父好像知道我们在想什么一样,提醒我们,“你已经给我豁免权了。”
我叹口气,“我知道。我现在要去想一想怎么办。”
我推门出去,临走前给Bob使了一个眼色,无论如何跟住罗神父。Bob跟我有些时候,心领神会的眨眨眼。
我出了休息室,慢慢地沿着走廊边走边思考,一拐过拐角,确定罗神父已经不可能再看见我,我撒腿就跑。法庭在下午两点开庭,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法院该死的大,更糟的是法官们的办公室在法院里那一头,我一边跑一边在心里诅咒,早知道平时应该多练练跑步,而不是只图肌肉好看的上健身房。
待我冲进法官的办公室,已经是气喘吁吁。Julie法官正在吃午餐,她抬头皱着眉毛看着我,“仙道,你知道你是我最偏爱的律师,但你再干一次这种闯进我办公室的蠢事,我发誓我会找个理由把你扔进监狱。”
我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法官大人,我有新的人证。”
Julie挑了挑眉毛,“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奇怪呢?你总是那么出人意料。说吧,是什么?”
我一五一十把罗神父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Julie法官想了一下,“你给了他豁免权?我不能根据你在私下里说的东西做出影响判决的决定,他不上庭那么你所说的一切我只能当没有听过。”
我微笑,“我想我们可以有一个折衷的方式。”
Julie法官的兴趣来了。
我继续,“我只答应他不让他上法庭,我们可以来一个法庭外的小听证会,只有法官大人、检控官、我。然后我们三个人可以再商量怎么办?”
Julie法官皱眉,“你在玩文字游戏,我相信那个神父在说他绝不上庭的时候,他的意思是任何形式的法庭。”
“法官大人,你知道如果我对那个神父的证词有任何怀疑,我根本不会站在这。如果你打算在下午开庭后做出让自己安心的裁决,难道你不应该至少给那个年轻人一个机会吗?”
Julie法官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仙道,你以能看透证人著称,这次我相信你,但如果这个罗神父让我发现是对我时间的浪费……”法官无言的威胁全在她凌厉的眼神里。
我松了一口气,只要她答应召开这个小听证会,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微笑地加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