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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走的深沉低调路线来说，今晚他这身行头显得特别……
“骚气样儿。”
困乏中的边伯贤哼哼唧唧的，也是顾着前面开车的王总助理，说话也压下了声。
“这派对能有什么意思啊，典型男男女女约炮场所。”
像这样的聚会，以往朴灿烈也带边伯贤去过那么一两次，后来可能嫌边伯贤碍事儿也就不带他玩了——虽说边伯贤就是个小情人又不是名正言顺的恋人或“正房”，但是朴灿烈还没到当着他的面跟别人疯玩这么丧心病狂的程度，边伯贤在的话肯定也得顾着这小情人的脸色。一来二去，朴灿烈自然也就不爱带他来这种场合了。
所以这次朴灿烈突然带上了他，倒是让边伯贤有点意外。
“怎么这次老板这么有兴致还叫上了我啊。不耽误您猎艳么。”边伯贤跟他开玩笑。
朴老板倒是一副正经的模样。
“听说这海还挺漂亮的，我就想，”……咱俩一块儿，“……过来看看。”
“嘿，还看海呢。就您穿成这样晚上去海边，我都担心有蝙蝠往你身上扑。”
插不上话的司机一直从后视镜偷瞄他俩。
怎么这朴总跟他这个“助理”搂着抱着悄悄话说没完了呢。
车一到地儿，远远就看到了几个相连的白色帐篷屋，隐约能看见狂欢作乐的人群。边伯贤跟着朴灿烈下了车，海边九月初的傍晚已是带了凉意。边伯贤望着远处海岸边还有不少穿着比基尼蹦跶的姑娘都觉得冷。
——哎，自打跟了朴灿烈以后真是彻底基了。前两年看到这场面还能心里蹿火似的热乎，现在，啧，真冷。姑娘你不冷吗？
两人一进场，边伯贤就觉着不少的视线齐刷刷射了过来。要说商场年轻的公子也多得是，但是像朴灿烈这样不仅年轻，还身高长相气质俱佳的公子哥，那真是少有了。在边伯贤眼里，朴灿烈那张脸就叫一真绝色。虽然现场也有两三个娱乐圈的帅哥美女，但说到底那些明星们再光鲜那也比不上商界的多金气派。总之，站在朴灿烈身边，边伯贤打心眼里觉得自豪，觉着这大宝贝就得是自己一个人的。
而跟朴灿烈一对比，边伯贤就打扮得朴实多了。虽说朴灿烈也叫人给他挑了件衣裳，但却低调得很，跟人介绍时也说这是自己一助理。来跟朴灿烈攀谈的人海了去了，边伯贤也没非要跟他身边耗着，时不时自己在会场转悠一圈，也能跟人闲聊几句，随便吃吃东西喝个小酒什么的，倒也是自在。
过了一会儿，眼见朴灿烈只身去拿酒，边伯贤凑了过去：“喂，老板，我给你指条明道儿。”
“什么。”
“你要是猎艳的话，你去试试那位。”边伯贤手里也像模像样地拿着一杯威士忌，悄悄给朴灿烈指了个方向。
朴灿烈皱眉看了他一眼，又望向那人示意的不远处一个女子。
“她谁啊。”
“小花旦呐！刚拍了个那个什么剧，叫啥来着，我忘了……”边伯贤一脸雀跃，“剧里可清纯呢！没想到现实中看着这么奔放啊。”
“嗯。”朴灿烈简短的回应在嘈杂的会场中形同乌有。
“寡人准许你去跟她聊聊！要个电话什么的。”边伯贤笑呵呵的。
朴灿烈无奈：“我要她电话干嘛。”
“我很喜欢她的呀！”
朴总蹙眉看着他：“你不是喜欢我吗？”
“……”妈呀。
边伯贤：“我去那边吃点东西。”说着转身就走了。
——朴灿烈这货怎么这么快就喝上头了？
刚才朴灿烈那句话问得边伯贤半天没敢去找他。等他跟着人群傻玩儿了一会儿之后，再在会场里寻觅了一下，却发现朴灿烈还真跟那个“小花旦”聊上了。
姑娘是真漂亮，朴老板也完全不输那些影视圈男星。于是这画面在边伯贤眼里看来，还挺，挺搭调的。
边伯贤远远望着朴灿烈，想那人未来的妻子估计也得是这么好看，才搭得上朴灿烈那祸国殃民的脸。
乱糟糟的会场里，边伯贤站在那儿静静地瞎想。
朴灿烈凑在小花旦耳边说了什么，又喝了口手里的香槟，再抬头往别处随意一瞥，就看见了不远处傻站着俩眼直钩盯着自己的边伯贤。于是他站起了身，跟小花旦招呼了一声，就朝着边伯贤走过来了。
边伯贤想他是不是有事找自己，结果朴灿烈来到他身边，丝毫没停顿，揽过他的肩就往外面走。
刚出了会场没几步，耳边躁动的分贝就小了不少。再往外沿着海边走出一段儿，那喧闹就被完全抛在脑后了，虽仍能知晓身后是一副热闹光景，但也觉得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了。
自己身边的世界则是爱人与大海。
朴灿烈依旧穿着那件“蝙蝠都能扑上来”的亮面衬衫，手里拿着自己的西服外套。
“帮我拿下衣服。”
他说着，就在夜晚的海风中把外衣披在了边伯贤身上，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香烟。点燃，吞吐白雾。边伯贤看他拿完了烟，作势要把身上的外衣还给他，朴灿烈只是随口说了句“你穿着吧”，然后就把手随意搭上了身边人的肩膀。两人慢慢走。
“怎么不在里面待着了。”边伯贤问。
“不是说了么，来这儿是想看看海。”
“大晚上黑灯瞎火的，在这海边能看见什么。”边伯贤埋汰道，“就您老眼睛也不大好，还想看什么啊看。”
朴灿烈扭头望了他一眼，笑了一下。
“刚刚那个女明星——叫Cassie是吧？跟她聊了聊，感觉人挺不错的。”
边伯贤“哦”了一声。
“你喜欢她的话，下次盛嘉有活动我可以请她过来。”
边伯贤不自在地回道：“你要是喜欢人家你就请她呗，还非得打着我名号干嘛。”
闻言，朴灿烈不满地蹙眉——你说你喜欢她就逼我去要电话，完事儿又说是我喜欢人家……这上哪儿说理去。
他抽了口烟：“那算了。”
两人之间又静了下来，慢慢地不知不觉已走出了很远。
海滩的上方不远处便是低矮的山陵，海与山之间修了宽敞的大道，沿路则是五星级酒店和高档餐厅，均属滨海浴场的建设项目。由于目前还没正式对外营业，这些奢华的建筑们显得有些冷清，仅有几家霓虹闪烁。
“这一带仿的是‘英国人林荫大道’的设计。”朴灿烈望着远处，给边伯贤科普。
“啊……英国的吗。”
“不是。尼斯的。”
“意大利？”
“那是威尼斯……”
“那，是有水怪的那个尼斯湖么？”
“……都不是一个地儿。”朴灿烈掐了掐边伯贤后脖颈，“尼斯，法国的。”
“哦！”边伯贤恍然大悟，“这些我哪儿有你明白啊。”
“你地理老师哪年走的？”
“去你的。”
两个人不再前行，找了个地儿便在沙滩上坐下，夜风瑟瑟中一起冻成了孙子。
朴灿烈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将来有时间，我带你过去玩玩。”
“去哪儿，尼斯？尼斯湖？还是威尼斯？”边伯贤故意逗趣。
朴灿烈笑了：“都去一遍。”
“那敢情好。”
边伯贤把朴灿烈的外套拿下来，给两人遮盖在身前挡风。
面朝大海，和他聊些“将来”的事情，总觉得有点不真实，比夜色中的海更让人摸不清。
两人之间这么静了下来，唯有猎猎海风作响。风把头发吹得一团糟，边伯贤望着黑漆漆的海潮不说话。
“说点什么吧。”朴灿烈又点了一根烟。酒喝到他这个程度算是喝到最佳状态了，人还清醒，脑子却是兴奋的。这样的状态下烟瘾也是更大。边伯贤觉着他这一路话也多了不少。
“说什么啊……”边伯贤想了想，“玩儿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我说两个相关的东西……呃也可能不相关，然后你快速选一个。”
“……没了？”
“对啊。”
“这么无聊的游戏？”
“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才玩儿的啊。你不懂，玩起来就好玩了，最近流行着呢。”
“哦。”朴灿烈吸了一口烟。
“那我开始了啊。”边伯贤想了想，“你在无人岛的话，是选择带上刀还是带上火柴？”
“……这样的问题啊？”
“对呀。快选。”
朴灿烈想了想：“火柴。”
“选择要快！苹果和香蕉？”
“苹果。”
“苹果和三星？”
“……苹果。”
“天使的面孔和魔鬼的身材？”
“魔鬼的身材。”
“操。图书馆和咖啡店？”
“咖啡店。”
“边伯贤和吴世勋？”
如之前的无数个问题一样，朴灿烈张了张嘴，这次，却没给出任何答案。
他转过头，看到依旧平静的边伯贤，也正在看着他。
“边伯贤和吴世勋，嗯？”他又问了一遍，那神情仿佛问的还是“苹果与香蕉”的问题。
“这个没有可比性。”朴灿烈转回头，说道。
“……切，那就还是吴世勋咯。”边伯贤说着，往身后的沙滩一躺，“不玩啦。”
还坐着的朴灿烈回过头去，看到边伯贤懒散地倒在沙滩上，他便也侧身躺下，用手撑着头，看着夜色中那人的双眸亮晶晶的，彷如星辰。
而那人也像是在看天上的星星，表情淡淡然。
朴灿烈不喜欢看边伯贤这样安静的样子。这让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喜欢看边伯贤对自己笑。
他夹着烟的手指凑了过去，大手捏着边伯贤两侧的脸颊往上推，给他挤出了一个滑稽的笑脸。边伯贤恼怒地想拍掉他的手。未果。
“在想什么。”朴灿烈松了手，问道。
“想怎么用这里的沙子活埋了你。”
“埋了我之后呢。”
“我会把吴世勋跟你埋一块儿的。放心。”
“别吧，”朴灿烈笑了笑，不再用手臂支撑，也平躺在了沙滩上，“让他好好活着吧。”
“……呵呵。”
“把你自己埋了陪我就行。”
“老子才不干呢。”
“要不我找谁要我的五千万去。”
他找准边伯贤死穴，故意逗他。
“……求别说！”果不其然，边伯贤痛苦掩面。
朴灿烈这边却乐了。
他转过头去看他。头发在沙滩上蹭得沙沙响。
“伯贤。”
“嗯？”
“你还记得咱刚出来散步时你问我的问题么。”
“……什么？不记得。”
“夜晚在海边能看见什么。”朴灿烈复述道。
“哦。”边伯贤也转过头来看他，眼睛一眨一眨的。
朴灿烈在夜色中努力地望进那人的双眸里去。
“边伯贤。”他说。
“干嘛啊。”被叫了名字的人应道。
“我是说，能看到的是边伯贤。”
“……”
“夜晚的海边，能看到你。”
边伯贤愣了好半天，这才一巴掌拍在朴灿烈身上，猛地坐了起来。
“还能看见浪催的你呢——妈的你跟我发什么酒疯。”
朴灿烈也跟着坐起身，随后一把拉过打算站起来的边伯贤。边伯贤回头又要损他，嘴刚张开，就被那人用唇堵上，以吻封缄。
彼此的嘴唇都凉凉的，带着淡淡的香烟和威士忌的味道。比起以往，此刻沙滩上的他们轻轻地触碰辗转亲吻彼此，一如这海岸线般，绵长，平静，而又暗潮缓涌。
Chapter 28
第二天，边伯贤在睡梦中被人给推醒了。
那动作不怎么温柔，声音却是沉静如水。
“伯贤，我们去看日出。”
边伯贤皱眉，眼睛睁开一条缝，先看了看床边的朴灿烈，又望了望窗外。
“……这大半夜的天都黑着呢……”
“废话，天亮了上哪儿看日出去。”
之前没说有这项活动啊？“你怎么这么有精神头啊还看日出……”边伯贤哼哧着抱住被子打算不再理会。
见他闭上眼睛又要入睡，朴灿烈直接伸手去拉他。边伯贤有点火了。
“别拽啦！我不去，你自己去看吧。”
身后朴灿烈沉默半天才又冒出一句：“去吧。”
“我要睡觉。”
这人怎么这么精力充沛？昨天跟我玩浴室play不就这小子吗？他都不累的吗？这才几点就要把人叫起来还看日出？
朴灿烈没办法，不再坚持：“那我自己去了啊。”
“嗯。”被人放过的感觉让边伯贤立刻放松身心，哼出这个音的同时便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梦里却不踏实。
他梦见他最终还是去跟朴灿烈看日出了。朴灿烈跟神经病一样在前头越走越快，就快走进太阳里去了。边伯贤在后面拼命跑都追不上，眼看着那人就在太阳巨大的炽热中隐去了身影，边伯贤急得都快哭了，边跑边喊——“你说你看什么日出！你非要来！看得人都没了！朴灿烈！灿烈啊！”
床上的边伯贤猛地一睁眼，心脏跳得像擂鼓。他呆了三秒，随即跳下床，拉开了窗帘。
此时已是天光大开。
两人住在王总安排的海景房里，咫尺外就是大海。边伯贤这头还在平复着呼吸，仔细往沙滩上张望，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朴灿烈，正孤身一人坐在沙滩上。
边伯贤这才舒了口气。随即觉着自己好像有毛病，做了个奇怪的梦就急成这样。
但有时候就是如此，噩梦惊醒后——分明是醒了，分明清楚刚才是梦一场——却还是缓不过来那惊惧的心情。
边伯贤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朴灿烈静静地坐在沙滩上，那么高大的人现在看上去像个了无生趣的老头。
他其实还是不大懂朴灿烈怎么这么好的兴致要去看日出。
边伯贤转身穿衣洗漱，快速地下楼奔到了海边。
“小灿灿~！”
他欢快地跑过去，从身后扑上去拥住了他。
朴灿烈转头看他：“睡够了？”
“没……这才不到七点，怎么睡得够。”
“那怎么起来了？”
“梦见你被太阳吃了！”边伯贤也在沙滩上坐下，挨在他身边，“我给吓醒了。”
“哈哈。”
朴总看来是心情不错，还笑出了声。
“看了个日出就心情这么好啊。”
此时的太阳已完全暴露在海平面之上，光芒并不灼人。
“其实，不怎么开心的。”
朴灿烈说着，还特别应景地掏出烟来打算点燃，却被边伯贤夺了过去拿在手里把玩，然后又拿烟随意地划拉着沙子。
朴灿烈无奈地把空烟盒攥成团。
“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让——”
“让你开心下？”朴灿烈深知此人尿性，接过话来。
边伯贤嘿嘿地笑。
“刚才看日出，整个沙滩就我自己。”朴灿烈望着大大的太阳说道，“我当时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
闻言，边伯贤嫌弃得直撇嘴：“你以为你是梁朝伟拍《花样年华》呐？”
“是《春光乍泄》。”
“……这样啊。”边伯贤瞥他一眼，看到那人似乎是在很认真地讲述他的不开心，又悻悻地低下头，“世勋最近可能特忙吧……你下次叫他一起来就行了。”
朴灿烈扭头看他：“你为什么觉着我就是想跟世勋来看日出？”
“多新鲜呐，你还觉着这是个秘密还是怎么的。”
“我刚才不是叫你来跟我看日出的吗。”
“在这儿除了我你还能叫上谁？难不成你还去叫Cassie啊？”
“……Cassie？”朴总面露困惑。
“内个小花旦！”
“哦……”
边伯贤没再应声。他无聊地把那根香烟拆开，细碎的烟叶融进了沙滩里。
朴灿烈看着他安静的侧脸——又不笑了。
他伸手过去扳过那人的下巴：“给哥笑一个。”
边伯贤眨着眼睛看他，眼神很无辜，出口很无德。
“笑你大爷！”
朴灿烈这头倒是笑了。边伯贤一头雾水，却听朴灿烈又忽然开了口。
“我好像总让你不开心吧。但是我又喜欢看你笑，不想你不开心。”
边伯贤听傻了。看那人说得特别认真他又觉得心里发慌，觉得朴灿烈可能真的心里有事儿。边伯贤不想他不快乐。
“没啊，你让我挺开心的呀……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正视自己的价值啊朴老板……诶不对，内什么，你刚才那番话里的‘你’是指我还是谁啊？”
朴灿烈闻言有点火了：“你怎么总想扯别人？这儿就你跟我我还能跟谁使用第二人称啊？我他妈是跟太阳对话啊还是精神分裂自己跟自己聊天？”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你严肃点。”
“好的老板。”
再开口，朴灿烈也似乎有点别扭。
“刚才，我心里也一直在纠结。”
“怎么了？”
“我当时既想让你陪我来看日出，又想让你再多睡一会儿。”
“……”
边伯贤又听傻了，半天才又问：“……这里的‘你’是我吗……”
朴灿烈沉着脸转头看他。
“……我错了！我不该问！‘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朴灿烈被他气得都乐了。
边伯贤倒是有点忧心地看着他：“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朴灿烈也看着他：“我刚才不是说了么。”
“什么？”
“到底是拉上你来看日出还是让你继续睡。”
“……就因为这个……”
“然后我心软了让你继续睡了。等我来到这儿等日出，就觉着还是该跟你一起来。”
边伯贤愣了半天，又想起之前朴灿烈的那句——“我当时觉得，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两个人。”
——所以是说我吗？
“……这里的‘你’指的是——”
“是Cassie。”朴灿烈已经懒得发火了。
边伯贤没理会他的玩笑话，依旧有点摸不着头脑。在他眼里，他跟朴灿烈虽然未能开启相爱模式，但也跟老夫老妻似的过日子，有时候挺实在的，想睡觉没能起来那就睡吧！哪成想朴老板还有这么少男的心思，没来陪他就由此感慨了一整个日出？
边伯贤干笑了几声：“老板你这……内心戏过于丰富我有点跟不上趟啊……”
朴灿烈看着他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