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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伯贤想冲他翻白眼。
“这菜都快坏了啊。你平常都没人给做饭的么老板？”
边伯贤打开朴灿烈家的冰箱，把坏掉的菜挨个往外清理。
“有个做饭的阿姨。也不常来。”
朴灿烈站在他身后解释道。
边伯贤清了清冰箱，发现除了些烂掉的蔬菜，剩下的就是一堆速食产品了。稍微拣出了些还能吃的菜，边伯贤说：“我给你做炒面吧，比拉面好吃多了！”
朴灿烈点点头，看着那人毫不见外地往厨房走——就是走路的姿势有点别扭。
跟着他走过去，朴灿烈摸了摸鼻子开了口。
“那个……”
“什么？”边伯贤从厨房水池边回头看他。
“……没什么。”
——你下面还好吗？这问出来会很尴尬吧。朴灿烈不再说话，看着那人熟练地切了菜调了酱，又手脚麻利地开灶做饭。
不一会儿，香味就飘出来了。
“老板！你过来下！”
翻炒声中，边伯贤叫他。
朴灿烈走过去，站在那人身边，看着他用炒勺铲了点炒面，吹了吹递到自己嘴边。
“来尝尝。咸淡还行吧？”
朴灿烈凑过去，把面条吸溜进了嘴里。
我操好吃！
饥肠辘辘的朴灿烈此刻内心被美食激发出无限红色桃心，但还是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
“嗯，不错。”
边伯贤也没有啥高要求，听人这么说就满意了。
“那就好。”
他继续翻炒了会儿，准备等下就出锅。
片刻的功夫，却忽然被人从身后环住了。
边伯贤一僵，炒勺差点掉锅里。
“五万。怎么样。”
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边伯贤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苍天还给涨价了！想到自己穷困潦倒的过去，边伯贤有点按捺不住了。
刚想欲拒还迎一下，却又听到那人的声音。
“五万一个月，外加奖金。”
“……哈？”
“以后跟我吧。”
“……”
“喂。”
“……”
“面要糊了。”
“啊啊啊。”
——谁知道上帝下一步给你安排了什么剧本什么演员来一起上演对手戏呢。
Chapter 05
我该下多大的赌注来博。我是个连本钱都没有的人。
边伯贤最近老听朴灿烈说起要开赌庄的事儿，他便总是下意识地把那想象成电影中的拉斯维加斯或是澳门赌场——土豪络绎不绝，场面极尽奢华。但今天陪着朴灿烈他们吃饭，他总算是在一旁听明白了。这要开的赌庄，其实是在盛嘉内部的某一层拓个地界，设几个局，装潢什么的虽然寒碜不了，但也不是能敞亮对外的地儿。这地下性质的赌庄就好比那些个私人俱乐部一类，只不过这里把它的用途细化且专一到了赌博这一个面上，同样是有钱人们的聚集地，而且还得是一个圈子的，不像那种公开合法的大赌场，大学生揣个千八百也能进去玩一趟老虎机。在这里的话，若非有熟人带着或是提前招呼好了，根本连门都不让你摸着。
这种赌场存在的意义不言而喻。老板们进来玩几圈，寻开心聊感情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能让脏票子进去，白银子出来。对朴灿烈这帮商场的毛头小子来说，这赌，虽是风险不小，但能拉来的人情和利润都是可观的。
而终于明白过味来的边伯贤，倒是对这赌庄心里有点忐忐忑忑的。
“最近风头稍微有点紧，局里刚查了一桩大的。咱这边估计最快也得再推两个月了。”
“多点时间准备也不是坏事儿。”
“场子有灿烈管着，鹿晗和艺兴也给撑着点，我就放心了。哎，提前说好了啊，我跟着投点进去，剩下的我就不管了啊。”说话的是金俊勉，斯文温和的外表倒像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不过灿烈，你这边怎么样了？”金俊勉又扭头问道。
朴灿烈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菜，也不抬头，顿了片刻才回答。
“没什么问题。”
“要是能没问题就好了，”鹿晗似笑非笑地往前倾了倾身，“你让我带人查了你叔叔的帐，你们家老爷子不得气得厉害？赌庄这事儿，他恐怕也知道了吧？”
闻言，朴灿烈抬头望着鹿晗：“都到这一步了，我还能临时撤了么。”
“哟，看来做好了跟家族决裂的准备啊。”张艺兴说。
朴灿烈没出声。边伯贤侧头望了他一眼。
就算边伯贤平日再油嘴滑舌，在朴灿烈眼前闹腾得厉害，但是这样的场合里，自己一小情人的身份，存在感还是近似于零。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自个儿闷头吃饭，吃到好吃的就给朴老板夹过去，不然这一桌子菜得白搭在这帮太子党眼下了。
“对了，吴家老爷子的葬礼今天刚完事，我下午跟那儿忙活完就直接过来了。累死了真是。”鹿晗换了个话题，皱眉抱怨道。
朴灿烈抿了抿嘴唇：“……家里还好么？我都没去看看。”
“得了吧，你去了还得被他们家打出来。而且那场面……看着还真挺难受的。”鹿晗垂着眼睛说着，几个人便忽然沉默了。大概是都想起了小时候吴老爷子陪着还是一帮小孩的他们玩闹的样子吧。
片刻安静过后，鹿晗又意有所指地开了口，“不过，老爷子入土为安了，吴家该不太平了。”
朴灿烈抬眼看他。
“吴亦凡该有点动作了。”
一旁的张艺兴愣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我说你这警界一枝花，怎么商场上的事儿比我们还清楚。”
“你他妈才警花呢。”
“不我说的不是警花是警界一……”
“总不能赚钱的事儿全便宜了你们这帮资本家吧。”
鹿晗不想搭理张艺兴的插科打诨，爱财之心倒是表达得一本正经。
“行了啊，你借着职务之便都捞了多少了，小心上面查下来你第一个栽了。”
“呵，老子栽了你们就等着全翻船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两年咱们这几家都是流年不利啊，回去我得给我爸请尊佛供着……”
“对，你爸不翻船那才是硬道理。”张艺兴道。
“行了，赌庄这事也不好做。不过咱慢慢来吧。”金俊勉举起了杯子。
“好嘞。来，走一个。”对面的鹿晗和张艺兴也举起了杯子。
边伯贤刚想拿酒替身人喝，就见朴灿烈拿起了眼前的酒杯。
“干杯。”
边伯贤只得又悻悻地低下头吃饭。
——周身像是有个无形的屏障。却又无法将自己完全屏蔽开来。
感觉自己怎样都无法走进身边这群人的世界。
不过等到了饭后娱乐时间，边伯贤倒是忘了心头的不快，彻底活跃了。
“三个……二。”
“三个三。”
“四个三。”
“开。”
鹿晗一笑，挪开了骰子盖。
“笨不笨啊又输了。”边伯贤抱怨着，习惯性地拍了一下朴灿烈。自己已经替他喝了不下十杯的罚酒了。
“鹿哥我跟你玩吧。这人蠢死了。”边伯贤撂下酒杯，撸了撸袖子往前坐了坐。
鹿晗看了他一眼，“好啊。”
朴灿烈没说什么，往身后一靠，一只手揽上了边伯贤的腰，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俩玩。
“……五个三。”
“开你。”
游戏一换人，立刻风水轮流转。才不下五局，鹿晗眼前的啤酒已经去了三瓶。他摆摆手说着“不玩了不玩了”就晃晃悠悠地跑去另一边跟其他人唱K去了。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的张艺兴自告奋勇来跟边伯贤一决高下，最后也是输得晕头转向，起身去了闹得正欢的另一边。
等角落的沙发上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朴灿烈手一使劲儿，便把那人揽进自己怀里。
“你怎么玩那么好。”
边伯贤笑嘻嘻地仰着头看他，快要与他鼻尖相触。他酒量虽好，但过度的酒精也让他的大脑稍微亢奋起来。
“为了……衬托老板你出色的赌博技术。”
朴灿烈捏了下他的腰，唇带笑意。
“嘲笑我？”
边伯贤凑得更近了些，身子软软地陷在对方怀里。包厢里昏暗的灯光下，那人的眸子像是猫瞳一般地带着诱惑力。
“哪儿敢啊。”
没等他话音落下，朴灿烈便主动往前，含住了他的唇。
他没什么其他想法，只觉得亲一亲这个小子是个挺让人舒服的事。
那边的张艺兴瞥到这里，笑着拍了拍鹿晗。后者喝得只剩半分清醒了，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沙发上的香艳场面，笑嘻嘻地哄了一声。
但场面本就喧闹，两人谁也没管那边起哄叫嚷的人。吻了好久，边伯贤这才皱着眉推开了朴灿烈，往他肩上倒了倒头，闭上了眼。
“……什么时候回家啊。”
“等他们玩儿够了。”
“我有点难受了。”
朴灿烈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便没再接话。
不一会儿，怀里的人便忽然摇晃着站了起来。
“不行……真难受，我得去洗手间吐吐。”
“去吧。”朴灿烈抬头看着他。
边伯贤回头看了眼沙发上无动于衷的自家老板，扁了扁嘴，自己开门出去了。
边伯贤确实酒量不错。他前前后后帮朴灿烈挡了好几瓶现在也就稍微有点晕乎而已，倒是胃里翻江倒海的实在难受，不过现在吐出去了也好受多了——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不少。他在隔间吐完了就把马桶盖子扣了下去，一屁股坐在了上面。之前在包厢里的纷杂混乱像是全部从脑中清空了一般，整个人忽然静了下来，心里却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边伯贤掏出电话，看了一眼屏幕，有点意外地接了起来。
“喂，钟仁啊。”
“呀，哥。”
“怎么了？”听着对方有点兴奋的语气，边伯贤搓了搓刚才发呆得有些僵硬的脸，问道。
“你今天上夜班么？快下班没？不然我去接你？”
“我早下班了啊——诶，你干嘛来接我？”边伯贤奇怪地问。
隔间外常常听到有人进进出出的声音，也能听到跟自己一样的人一头扎进隔间吐了起来的实况。
“我开到你们盛嘉附近了！没想到吧，哈哈，伯贤哥，我昨天面试过了，今天开始实习了！晚上刚送完老板，老板现在让我把车开回单位去。”
“哟，不错啊。”听着对方语气里的激动劲儿，边伯贤笑着说。
电话那边名叫金钟仁的男孩，是边伯贤的大学学弟，今年大四，该是要准备实习了。前段时间边伯贤便听金钟仁说四处去面试了，有段日子没关心，竟然也这么快就上岗了。
“哥没值夜班么？不用我去接你？”
边伯贤有点好笑——这小子，拿到了车开就四处跟人得瑟啊。
“不用了，我待会儿有车回去。”
那边的金钟仁啊了一声：“……跟你老板在一块儿啊？”
“嗯。”
“好吧，那你们好好玩。”
又随便扯了几句，边伯贤就挂了电话，推门走出了隔间。
正要向洗手间门口走去，旁边隔间的门却被猛地推开，一兄弟踉跄着扑到了边伯贤身上。
边伯贤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接住。定睛一瞅，好家伙，这不鹿晗么。
“……鹿晗哥？还好吧？”
边伯贤客客气气地问着，两手用力架住烂醉如泥的人。
对方则茫然地抬起头，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会儿，才有了点反应。
“哦……边伯贤？嘿嘿嘿……”
鹿晗笑得边伯贤有点慎得慌。
“啊是我……我扶你回去吧。”
鹿晗毫不客气，大喇喇地把全身重量往边伯贤身上压，乱着步子跟着边伯贤往回走。
“我说……边……边伯贤……”
“哎。”
“再好好陪……陪灿烈待几天吧，啊。”
“哎？”
这么云里雾里地扶着鹿晗回了包厢，边伯贤发现里面的那帮人早都喝得走火入魔了。朴灿烈见他们进来，也赶紧起身上前把鹿晗扶住了。不远处的张艺兴一步三晃地赶过来，看热闹似的对着鹿晗傻笑。
“这孙子……喝傻了吧。”
朴灿烈无语地看着半斤八两的他。
“要不咱散了吧。”
“……行。”
几个老板大多也都有小情人照应着，也有些还保持着清醒的人，也都帮忙搀扶着那些喝挂了的。但是望着鹿晗张艺兴这俩难兄难弟，一人架一个的朴灿烈边伯贤无奈地望着对方。
“我送他们回去吧。”
“你少开点车吧！张艺兴还顺路，鹿晗家那么远。你刚吃饭的时候不也喝酒了么？”
“就喝了两口，早消化了。”
“少来。这儿离家还近，你再送鹿晗回去，万一路上被查了呢。”说着，边伯贤已经开始掏手机了。
“都说了没事儿——”
“喂，钟仁呐！”
这边边伯贤已经打上电话了。
“哦，哥。”
“来一趟盛嘉地下停车场，接个人。”
“啊？我都快到单位了。”
“啊什么啊，快过来。”
扣了电话，边伯贤抬头发现朴灿烈正看着自己。
“钟仁是谁？”
“就你知道的那个。大学生。”
朴灿烈哦了一声。
“这两天刚找到实习，现在开着他们上司的车呢。”
“这样啊。”
地下停车场阴冷得让人浑身发寒。朴灿烈边伯贤两人一人身上挂了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家伙，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期间朴灿烈还扶着张艺兴去吐了一次。而等到鹿晗第三次抱着边伯贤往地上滑的时候，金钟仁总算到了。
车窗摇下半截，年轻的司机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不，四个人。
“这啥情况。”
“你可来了。”
边伯贤松了口气。
“钟仁，这是朴……朴总。”
朴灿烈——拖着张艺兴——上前一步，伸出了手，姿态彬彬有礼。
“你好，我叫朴灿烈。”
金钟仁盯着他，伸手跟他握了握，却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称呼对方，于是便简单回了句“你好”。
边伯贤跟了朴灿烈的事儿，金钟仁不是不知道。虽然对方很少提起这方面的事，自己心里也没有多反感，但总归觉得给另一个男人包养了做情人是个挺别扭的事。偶尔边伯贤跟自己轻描淡写地提及今天跟老板去干嘛干嘛了，自己便会忍不住想象一番两人在一起的样子。还没完全出社会的金大学生着实好奇着男人包养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画面。结果今天见了朴老板实体物，更是为自己曾经脑内的两人的场景装上了脸。
这边金钟仁发着呆，那边边伯贤倒是动作麻利。
“帮我把这位送回家。”边伯贤没管有些发愣的金钟仁，开了车门就把鹿晗推了进去。
金钟仁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人如沙袋一般被扔上了后车座，回头问边伯贤：“你们呢，怎么回去。”
“灿烈他开车。”
“哦。”
“快走吧，我们也赶紧回去了。冻死了。”
边伯贤说着，又给他嘱咐了个地址。
甩上车门，望着金钟仁的车载着鹿晗离开，边伯贤挠了挠头，感觉这场景好像在哪儿见过。
直到跟朴灿烈一同把张艺兴扶上车，自己又坐上了副驾驶，边伯贤脑海里这才昨日重现，不由得兀自笑了笑。
“说起来，咱俩在一块儿也有小一年了啊。”
朴灿烈看他一眼。
“是吧。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
“刚才把鹿晗送上车，我想起咱俩认识的那晚，鹿晗也是这样硬把我塞进车里让我跟你回家的。”
朴灿烈听了没再说话，似乎不愿回忆自己曾经如方才的鹿晗一般醉成狗的样子。
两人各怀心事，却忽然被一嗓门喝声打断。
“到谁了！”
后座的张艺兴诈尸似的弹了起来。
“你这就不对了就是兄弟也得……该喝喝啊是吧……愿赌服……唔……”
“哎哎哎。你别吐啊。接着睡去。”朴灿烈看他一脸醉意翻涌的样子，赶紧把他按着躺回了座位。
边伯贤也一脸纠结地看着张艺兴。
“不知道鹿晗那边还行么。”
Chapter 06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呕……”
鹿晗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醒了，扯着嗓子在后面嚎，带着酒精麻痹后的大舌音，纵情高歌。
“……想要飞却飞……飞不高……”
最后一个音破了。
您这飞得应该够高了吧？虽说金钟仁不清楚后车座上这人到底是哪家公子，但是一想到是边哥他老板聚会上的人物，那应该也来头不小。
金大学生望了望后视镜，舔舔嘴唇，谨慎地措着辞。
“内个，先生，要不我先给您停路边？”
“……鹿边是谁？我叫鹿晗……”
“不是……就，鹿先生，您可千万别吐啊，这车不是我的……”
话没说完，后面就传来十分爽快的哗啦一声。
金钟仁的心碎成了饺子馅。
午夜时分的街道冷冷清清的，偶尔飞驰而过的车辆都显得吵闹。
金钟仁抱着几瓶水，出门结账时看到了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门上贴的广告语。
——“幸福的事，是夜晚回家时，总有人在灯火通明处等待着你。”
心里不由得被酸了一下。
外面有点冷，他出店门时打了个寒战，随即快步走向了马路对面的卉江边。
鹿晗正安安静静地搁江边坐着。稍微酒醒过来一些的他一脸呆滞神色迷茫，偶尔路过的行人已经看了他好几眼，生怕一不留神这小年轻就一个纵身入江了。
金钟仁走到他身边，递了他一瓶矿泉水，说话有点没好气了：“喂，给你。”
鹿晗转过头来，呆呆地看了他半天，才伸手接过。
“谢谢。”
刚刚在后车座嚣张狂放本要变成小小鸟的人此刻忽然静了下来，倒让金钟仁有点无所适从了。之前边伯贤跟扔沙袋似的把这人扔上车，上车后他又窝成一团圈地自嗨，所以金钟仁自始至终都没看清过他的长相。此刻看了个对脸，却发现眼前这人长得眉清目秀跟个娃娃似的，相比之前见到的朴灿烈张那天生就像签合同签支票的脸，这人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