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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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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凌见着满地的狼藉,也是正了正颜色,“派人去将寨中剩余的贼人都集中起来,让这些女子一一指认,作奸犯科,为非作歹之辈,悉数杀了,本性不坏的人留下性命,一并带回俺们的营寨!”

雷远文微微一愣,随即领命告退了下去,杨凌转身对岳飞道,“鹏举,你带着几个亲信弟兄去贼子的粮仓等处清理缴获!”

“是!”岳飞也是跑出,唤了几人便去清点了。

杨凌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这一仗自己以快打快,着实是让额虎山的贼人措手不及,所以并未造成将士们的死伤,也算是一番喜事,可是他的心情却是怎么也好不起来。

一日之后,杨凌所部营寨之中,张贴出了军中十七禁五十四斩,内容如下……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其五: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犯者斩之。

其六:所用兵器,弓弩绝弦,箭无羽镞,剑戟不利,旗帜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之。

其七:谣言诡语,捏造鬼神,假托梦寐,大肆邪说,蛊惑军士,此谓亵军,犯者斩之。

其八:好舌利齿,妄为是非,调拨军士,令其不和,此谓谤军,犯者斩之。

其九:所到之地,凌虐其民,如有逼迫妇女,此谓奸军,犯者斩之。

其十:窃人财物,以为己利,夺人首级,以为己功,此谓盗军,犯者斩之。

其十一:军民聚众议事,私进帐下,探听军机,此谓探军,犯者斩之。

其十二:或闻所谋,及闻号令,漏泄于外,使敌人知之,此谓背军,犯者斩之。

其十三:调用之际,结舌不应,低眉俯首,面有难色,此谓狠军,犯者斩之。

其十四:出越行伍,搀前越后,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犯者斩之。

其十五:托伤作病,以避征伐,捏伤假死,因而逃避,此谓诈军,犯者斩之。

其十六:主掌钱粮,给赏之时阿私所亲,使士卒结怨,此谓弊军,犯者斩之。

其十七: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此谓误军,犯者斩之。

第五十章 人子之心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白手起家,以农民之身登基称帝者只有两人而已,一人是刘邦,而另外一人便是洪武帝朱元璋,纵观中华几千年历史,农民起义者大多初期如犁庭扫穴,但是最后却落得凄惨下场的人不在少数。

其中原因无非就是小富即安,大业未成而壮志已消,要么为外力所灭,要么为朝廷招安,但是终其所在无非就是流寇思想,军法不立,就是兵强马壮也难以暴力推翻统治政权。

后来的岳家军为什么能够在大宋武力菁华大部覆灭的情况下,挽住汉家民族的颓势,就是因为其军律如山,法纪言明,这才让完颜宗弼发出,“憾山易,撼岳家军难”的感叹。

一支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的军队,即便声名不显,也是极其可怕的。

杨凌经过额虎山一事之后痛定思痛,将军中十七禁五十四斩搬出了台面,喝令每一员将士都要熟记于心,倒背如流,放在其他朝代,在文化和社会相对落后,国民教育素质普遍较低的情况下,要想做到这一点无疑是难上加难的,但是杨凌很庆幸,自己穿越的朝代是北宋,这个封建社会的巅峰时期,承平百余年,虽然也有文盲,但只能说是极少数,就算是军中的大头兵,厮杀汉,也是能识字的。

营寨之中,诸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被解救出来的女子,每人发十贯钱的安家费,还差人护送其过了白沟河,剩下的额虎山贼众作恶多端者尽数被诛杀,但是最终也剩下了三十几人青壮。

这些人都是兵荒马乱,兼之官府欺压,有的曾经也是大宋官军,无奈之下从了贼子,但好算也是手中未曾染血之人,未曾造下杀孽,杨凌便将其编管如自己的军中,稍加整练;而额虎山之中剿匪获得的钱财和粮草都是足够自己默默扩军的。

不仅如此,山寨之中还有贼人多年收缴而来的数十匹战马,杨凌只是散财,上下将士都是得了一番现成的利市,自己尽量的充实骑兵,

毕竟白梃兵乃是重骑,不可能永远让其充当哨探的行当。

在军中捡练了数十会马术的人之后便将其混编入白梃军之中,让他们跟随白梃兵进行哨探,白梃兵士卒每一个人都是宝,他们被选入白梃兵之中,都是经历过十数次厮杀的老兵,经验之丰富,是杨凌整练的新军完全比不上的,相信以老带新之下,自己的士卒肯定能学到不少的东西。

经验不足就是杨凌这支军队最大的障碍,幸好杨可世忍痛割爱,做了如此安排,而雷远文所在也确确实实的担负起了全军的老大哥作用,但凡哨探,安营,杀贼,每一件军务都是身先士卒,未尝有丝毫的懈怠。

西军之中的老卒子果然是熬得打得,让所有人都是打心底的敬佩不已。

在行军途中,雷远文即便是身边仅仅只有十几个士卒也能将繁重的事务安排得紧紧有条,这样的带军行军,雷远文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厮杀之中带着的浓厚的军伍气息,很多部下都是他亲手从西贼的手中救下,弟兄袍泽都是过命的交情,威望自然无两。

但也正是这样一位在杨凌军中可以说算得上说一不二的人却识得大体,只是默默的居于杨凌身后,劳累之间,总是可以见他的身影,最后一个休息的也是他自己。

这个时候,雷远文也只是领着数十骑远远的往更深之处哨探去了……

茫茫燕地,走到这里才算是有了一丝空旷清爽的气息,野地里头,不断有齐腰深的草丛分开了一条路,这个时候,就看见一队宋军人马在草丛之中不断的行进。

这队人马人数不多,仅仅只有十几人,却是雷远文所率领的骑兵之中一支而已,雷远文本人不在其中,这支军马乃是经过是混编的,其中夹杂了有三名新人。

杨凌料想的是,尽快让自己的人熟悉哨探,哨探这种差使,不久之后就不用白梃兵担当了,而白梃兵自己还有重用,目前不过是处在一个过渡时期罢了。

数十人的哨探人马分为了几个方向,当面的这支哨探便是主要负责东北方,哨探到了这个地方,距离涿易二州已经是不远了,快马奔驰之间,只消两日便可抵达,所以当下这支哨探人马也是极其的谨慎,越往前走,危险便多了一分。

幸好哨探就是哨探,并不是需要他们发现敌人便立刻的投入战斗之中,若是迎面撞上了敌人的哨骑,对面实力不如己方,有稳胜对方的实力,或者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可以试着全歼,但是一旦发现实力不足,便应当立刻回禀中军,这算不上逃兵,相反将实情转报主将,也是一份不大不小的功劳了。

所以任何一支军队,都极其的重视前方的情况消息,军中也只有哨骑可以直接进入一军主帅的营帐之中回报军情。

这支哨骑行到此处,已经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若是一发现情况有所不对,直娘的撒开脚丫子就往南跑就是……

率领这支哨探小队的头头叫做耿业,祖上三辈儿都是陇西人士,他本人也算得上是子承父业,家里的老父亲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因为和西夏人打仗废了一条腿,直到现在,天要下雨,也只是隐隐作痛,现在都是五十出头的人了,残而不废,每年农忙之际,虽然肩上挑不得,也只是一双手一边提着近百斤的小麦,帮忙忙着农活儿。

说句实话,老耿已经是很满足,像老爷子这样经历了多次战事还能活下来的,当地就没有几个,当年的弟兄在战场之上都死得差不多了,村子里一眼望去,全是寡妇幼子。

老爷子脾气也是火爆,这般胡须都半数而白了,父子两人脾气不对付的时候,也只是老拳相加,耿业也只得生生的受着,身上虽说遭了一番,可是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喜悦,自家老爷子还能打得动俺,人子之心,如何不喜?

第五十一章 狭路相逢

耿业是家里的独子,说句实话,家里老娘是不许他前来的,他都二十七八了,还未曾娶妻生子,老娘托了媒婆给他说了几次亲,直娘贼的耿业只是见到女人,一张脸直红到耳根子,支支吾吾半天放不出个屁,这种事情难不成还让人家闺女主动?

这一次西军被拉得老远作战,先是下了一趟江南,平定方腊起义,再是被拉到河北之地北伐,不知道已经是许久没有归家了,不过关西儿郎世世代代从军保家卫国,他们离西夏太近了,若是战事不利,背后就是妻子儿女,谁也说不得什么。

不过每逢出征,老娘都是心惊胆战,听老爷子说,老娘每次背着自己都只是哭得死去活来,现在眼神看东西都是有些模糊了,自己脚下穿得千层底鞋也不知道是老娘的手上扎了多少个针眼才做好的,离家许久,就算是贼奴刀剑加身都没有流过马尿的耿业,一念及此处,直娘贼的眼睛里就像揉了沙子一般。

耿业心中只是料定,此番回到关西,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给家里留个香火,再也不惹得老娘生闷气了……

好在耿业家传犀利,从十五岁初上疆场至今,西贼的头颅也砍了十几个,这才被杨相公看重,提拔进了白梃兵之中,不得不说白梃兵的条件更加优渥,粮饷都是比寻常军士多了三成。

耿业也不喜好关扑,总是能省下,留着给家里。

耿业领着这队人马,不断前行,慢慢的步入了辽境之内,起伏不断的丘陵在这个时候也开始多了起来,不比得平原之上一眼望去,都只是平坦空旷。

不过说到底,这燕地已经是有些荒废了,除了远远的望过去还隐约可以看见一两处五保,某个山头又有一处山寨,其他的端的是连个鸟影子也没有见到了。

所过之处,到处都是残壁断垣,偶尔能见到路边还有一具遗弃的死尸,尸体已经被秃鹫吃得只剩下一具骨架了,直娘贼的全然是一副末世景,其中一个士卒低声的喝骂了一句。

耿业还没有来得及说上话,耳朵就忽然似乎就听见从风中传来的一丝响动,神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前面有动静,全都趴下!”

后面的士卒急忙半蹲在地面,连带着战马也是卧了下来。

不远之处,远远的只是战马打了一个响鼻,即便是这等微弱的声音,但是在耿业的耳中,却是怎么也逃不掉半分的,他是伺候马儿的行家,在军中除了整日里嬉笑喝骂的袍泽以外,最亲的便是战马了。

这种东西,除了老道的经验和敏锐的嗅觉是根本发现不了的,没有什么技巧,学也学不过来。

身后的人全都是一声不吭,唯恐战马泄露了行迹这个时候也给马儿带上了马套子,耿业凑到身后的一个士卒的边说了一声,“你们都在这儿呆着,我去前面探探风声!”

刚才还是黄昏,而这个时候夜色却已经是刚刚降临,周遭的视线已经模糊了起来,那距离耿业最近的那个士卒得到了耿业的示意,也只是人人接耳传话,不敢发出其他多余的声音。

为了小心起见,耿业没有依旧是老打老实的匍匐在地上,就这样向条毛毛虫一般慢慢的往前,这个时候若是还想省气力,一个大意之下就得妄送了性命,作为征战军伍十几年的老人,耿业不会做出这般作死的举动,相反,他却是小心了再小心。

过了小半个时辰之后,依旧是死死蹲在草丛之中不曾动弹分毫的众人也只得按捺住心神,每个人的心中都只是在默默的祈祷,老耿不会有事的,这个时候,每个人的心神都已经紧绷到了极处,莫说蚊虫叮咬,这个时候就算是路边钻出一头老虎,也只得生生的受着!

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不过这个时候黄继光那种精神还是有的。

那三个被编管进来的新兵手心只是湿润了起来,死死的盯住前方的丛中。

时间过了好半天,最后只见草里窸窸窣窣的一动,却是耿业慢慢的摸了回来,这个时候知道对方的位置,方才可以放松半刻,他只是做了个安心的手势,众人这才齐齐送了一口大气,伸了伸已经僵硬的了老腰,一个老兵只是低声的问道,“老耿,怎样了?”

耿业也只是低声的对他细细道:“在前面大约一里之外,有七八个辽人,某只敢远远的看上一眼,但料定定然是精锐的远拦子!”

怎地在这里迎头就撞上了,虽然众人心中早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老耿,是怎样行事,你就说吧,是回去禀报杨大人,还是直娘贼的弟兄们一起做了他们!”

这个时候,最稳妥的做法当然是不惊动对方,安然的将敌情禀报回去,但是白梃兵不一样,他们有自己的傲气,只不过在杨凌面前紧紧的收了起来,但是对敌之上,在败势未显之下便先言退不是白梃兵的作风。

这就跟杨凌后世英雄联盟那些坑爹的盲僧一样,只要Q中了对面一人,哪管草丛是几个人,不接着Q过去就不是他的性格……

将为军中之魂,狭路相逢的境遇之下,耿业这个时候所要担当的就是做一个决断,是进进退,全在其一念之间!

耿业依旧是温声细语的道,“看对面远拦子的架势,应当是稍坐休整,等一会儿还要继续南下哨探的,咱们这个时候摸不清这些远拦子后面还有多少辽人,回去怎生向大人交差?若是就这般退去了,虽说我们的营寨扎得极其隐蔽,但是远拦子又岂是易与之辈?一个不慎让他们摸到了我军驻处,引来辽狗大队人马,就坏了大事,况且对面辽人人数没有咱们多,以有心算无心之下,我们应该再等一等,再等一等,说不定就能等到机会!”

耿业一番话下来有条有理,众人都没有话多说,都只是点了点头,便依此行事罢……

第五十二章 变故

“俺们走,去寻摸一处要塞之地,就紧紧的潜伏在那里,若是辽狗真的要继续哨探下去的,俺们就趁势杀出,说不得还能赚些首级,回去邀功!”耿业只是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这个时候声音里面确实透露出了一丝冷意与杀机!

众人几乎是以一字长蛇阵的队形缓缓的摸向了一处丘陵之上,下面便是一处谷道,居高临下一眼便可以看清楚辽人远拦子的动向,但是越是高处,越是容易暴露行迹,更不用说月色之下,映衬着身影,是相当的显眼的,众人只是紧紧的依偎在一颗老树的后面,而这个时候,众人便可以说话了。

一个白梃兵的老士卒走到耿业的身边道,“老耿,说句实话,俺起先是有些不服你的,俺在西军,也是冲过西夏铁鹞子,剿过青唐诸羌的,手上沾的人命也不在少数,凭甚雷指挥使就选上了你做领头的可是这一遭俺算是看明白了,虽然某厮杀不输于你,但是要论到哨探活计之上,毕竟还是差了你八竿子远,说不得以后还得向你好生讨教了。”

厮杀汉好的就是这一点,没有汴梁那些大头巾那般心机,拐弯抹角直要把人都磨死,一句话不对付,说不得转身之后就是下绊子,整熟人,即便双方一时结盟,事到临头不过做鸟兽散,这些从刀刃上活过来的军汉性情只是豪爽,有什么就说什么,话到此处,不过什么心结都解开了。

耿业只是回头拍了拍那人肩头:“嗨,某祖上三代都是拿着卖命钱过生活,俺十五岁就入了军伍,那时候见到敌人脚就软,直娘贼的就算是逃也都走不了道了,可是当一个个平日里照顾有加的前辈都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个滋味,贼厮鸟的只要是个胯下有鸟的人都会红了眼,十五年某在一直在马背上征战,老种相公麾下,就算是再没种的也该有些出息了……”

“俺就是气,咱们西军从关西一直打到江南,再来此燕地,除了在白沟河还未曾像模像样的打一仗,环庆军就败得丢盔卸甲,环庆军也算是强军,怎地菁华就败得那么快?还不是刘延庆老贼思功心切,生怕老种相公抢了功劳,结果孤军深入之下,方有此败。”

“不过环庆军虽说伤了禁筋骨,但大部犹存,俺们其他三路强军也只是失之毛发,可童宣帅究竟是如何作想,一路就是逃,先逃到了雄州,过城而不入,又直直逃到了真定府,那些平日里吼着为官家效力的大头巾更甚,跑到了更远的河间府,就只有杨相公领着俺们顶在了雄州,这一仗俺想着心中就是憋屈。”

“跟着那没鸟的阉人,实在是没劲,俺瞧了,这个杨大人虽然面相文弱了些,怎么看都是小白脸,可是一到了关键时候,都是不惜性命了,俺瞧着就是带把的,我们军汉,遇到了这等为将之人,是俺们的福气,临场之上,还能不使出浑身气力,卖命一场,纵使是马革裹尸,也是死得其所……”耿业一口气说完只是重重的捶了大树一拳。

当面的白梃兵也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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