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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香榭-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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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女子打开一盒青瓷口脂,道:“红袖,这个是新进的口脂,你看怎么样?”

叫红袖的青衫女子认真地嗅了一嗅,热切道:“真不错!颜色娇而不艳,我看配阿萝姐姐的粉面正合适!朱公子要是看了肯定喜欢。”绿衣女子阿萝脸儿一红,看了看四周,娇嗔道:“满嘴胡说!”

红袖低声笑道:“我看朱公子对你动心的很呢,要不要我去牵个线?”

阿萝满面潮红,伸手去撕她的脸。

婉娘逛了一圈出来,一件香粉也没买。三人去南市买了些腊肉、点心和红枣木耳等干货,中午在街上随便吃了,下午又去了北市。婉娘学的倒快,果然去购进了些同香云阁差不多的青瓷、白瓷瓶子和锦缎木盒,还专门挑了些别致的,样子如梅花、苹果、桃子等的。这些材质的东西比玉做的要便宜的多,如此一算,竟然省下了一大笔银两。

沫儿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便死活缠着要婉娘带他们去吃全羊宴。

全羊宴在正对着南市的思顺坊,同修善坊一街之隔,为一个突厥人所开。他家的羊肉做法同中原迥异,采用整只羊烹饪,再用羊的不同部位做成不同风味的菜肴,外皮酥脆,肉质鲜美,在神都久负盛名。因他家都是整只羊售卖,三四个人吃不完,婉娘以浪费为名,总不带沫儿文清来吃。今日被缠得无法,只好答应,自己和沫儿先去订座,文清赶着马车去接黄三。

今日天色尚早,一半座位还空着,但雅间已经被预定完了,二人在大堂里面找了座位坐下。

一个高鼻大胡子酒保过来,操着一口熟练的官话,道:“请二位客官先去后堂挑一只羊。”他家的羊肉都是现挑现杀的,为的是新鲜。

婉娘看附近桌上端上来的各色羊肉,足够十个人吃,探询道:“酒保,能不能要半只?我们只有四个人。”

酒保满脸笑容道:“姑娘好运气!刚才来了位年轻公子,他们也是三四个人,正好可以和姑娘分食一只羊。”说着朝对面一指。

对面桌上,坐着位年轻公子,着一件米色捻金暗纹丝绸长袍,头上简单地束了一个发冠,长得眉清目秀,书卷气甚浓。旁边站着一个书童摸样的小厮,正伸头往窗外看,似在等人。

婉娘笑道:“那敢情好!”可巧文清和黄三来了,四人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上菜。

全羊宴共有二十几道菜,全部采用羊肉制成,只是制作要花些功夫。讲究的食客通常要提前半日预订,看着活羊宰杀,再一样一样地做了来;婉娘图省事,就用了人家现成做好的。不大一会儿,菜便上来了。先是凉拌羊舌、五香羊片、孜然羊排和羊皮皮冻四个下酒的凉菜,然后是手扒羊头、葱爆羊腰、红焖羊腩、烧烤羊腿,中间搭配羊杂汤、金丝烧饼和精致茶点,配上店家送的开胃小菜,只吃得文清沫儿满头大汗,酣畅淋漓。

对面那桌尚未上菜,酒保去问了几次,公子都说要等人。天色渐暗,食客嘈杂,年轻公子面色稍有焦虑,不住朝门口张望。

婉娘吃了一点便饱了,抱怨道:“全是羊肉,有什么好吃?还不如去溢香园点菜吃呢。”

沫儿满嘴流油,咽下一大块羊排,道:“吃羊肉就要吃特色。象溢香园那样的菜,满大街都是,有什么吃头?”

婉娘吃吃笑道:“吃货都这么认为。”一抬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在桌底下踢了沫儿一脚,悄声道:“你看谁来了!”

沫儿大嚼着肉,一边回头一边道:“谁?”一个青衫女子带着一个小丫鬟出现在门口,正是沫儿最不待见的红袖。比起上午,她打扮得成熟了几分,娥眉红唇,满面春风,叫道:“朱公子!”

沫儿丢了羊排,怄火道:“讨厌,影响食欲。”

婉娘低声笑道:“我看你是吃饱了吧。”

对面的年轻公子和书童慌忙站起招手。红袖只顾和公子打招呼,也没注意到婉娘和沫儿。

文清好奇道:“你认识她?”沫儿偷偷将上午遇到的事情讲了,文清也气愤填膺。

朱公子似乎有些失望,朝外张望了一番,又亲自倒了茶,歉然道:“今日订座晚了,没有雅间,只好坐在大堂,委屈……姑娘了。”说着脸一红。红袖捧起茶杯,饮了一口,娇声道:“外面好冷!快过年了,各个酒家都客满呢。”

朱公子难为情地笑了,又伸着脖子朝门口看。红袖叫道:“酒保,上菜!”公子似要出言制止,又觉不妥,期期艾艾道:“安小姐……没和你一起来吗?”

红袖嘴巴撅起,娇嗔道:“朱公子就惦记着我家姐姐,我来不行吗?”看样子今日朱公子约的是另一位小姐,可能就是今天那个绿衣女子阿萝。

朱公子大窘,尴尬道:“姑娘说笑了。”

红袖一双眼睛活泼机灵,看着朱公子的样子咯咯娇笑不停。朱公子不敢正视,鼓起勇气道:“安小姐说有事相商,怎么突然……?”

红袖突然红了眼圈,低头道:“姐姐有事来不了啦。”

朱公子吃了一惊,道:“出什么事儿了?”

红袖拿出一条手绢儿,拧了下鼻涕,道:“算了,不说了,说了更烦。”

瞧这话说的,分明是故意急人。朱公子听了之后,果然越发焦急,额上泌出一层细汗,道:“她病了?”

红袖佯装生气,道:“我不依,朱公子只关心姐姐!红袖刚才坐车崴了脚,好辛苦才来到这里,你问都不问一下。”说着将穿着红色绣花鞋的小脚伸到朱公子面前。

朱公子耳根通红,唯恐周围的人听到看到,惊慌失措低了个头,也不知看到没看到,结结巴巴道:“啊……姑娘辛苦……”见酒保走过,慌忙大声叫道:“酒保,上菜!”

红袖收回了脚,看着朱公子的窘迫相抿嘴偷笑。

酒保上了菜,红袖优雅地拿起筷子,慢慢品尝。朱公子却如坐针毡,手足无措。

红袖瞥了他一眼,笑道:“朱公子,这么多的菜,不会就给我一个人吃的吧?”

朱公子抹了一把汗,道:“姑娘……安小姐她……”

红袖嗔道:“姐姐今天忙,来不了。你叫我红袖就好啦,要不也同姐姐一样,直接叫我妹妹。”

沫儿低着头装作喝汤,听到此话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鄙夷道:“不知道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朱公子额头的汗大颗滴落下来。红袖天真道:“朱公子很热吗?”伸手拿手帕去擦。

朱公子无可奈何,往后一躲,站起身施了一礼,低声道:“男女授受不亲。小生同安小姐私下见面,实属不妥。请代问安小姐好,小生告辞。”朱公子官话带些南方口音,配上他的文弱腼腆,倒也相得益彰,虽然迂腐,但很可爱。

红袖见朱公子一本正经,越发觉得好笑,却不敢再造次,娇咳了一声,板着脸道:“你走吧。可不要怪我没把姐姐的话儿带来。”

朱公子迟疑了下,斜做在半边椅子上,红着脸道:“她……怎么说?”

红袖一双眼睛扑闪着,嘴唇嘟得象一颗红樱桃,吃吃笑道:“你怕我吃了你啊?”

朱公子面部僵直,挤出一个笑脸,慢慢溜着椅子坐下。

红袖掩口笑了良久,方才道:“朱公子,你看我怎么样?”

朱公子一愣,道:“什么怎么样?”一碰到红袖狡黠明亮的眼睛,赶紧躲开目光,结结巴巴道:“很好……很好。”

红袖眼珠一转,歪头道:“比起她,怎么样?”

朱公子额头的汗更多了,神态极其狼狈,低声道:“都很……很好……”红袖咯咯娇笑了一阵,脸色渐渐沉静,道:“好了,不逗你玩儿了。今天下午的信是我送给你的。”

朱公子吃了一惊。红袖戏谑之色皆无,面无表情道:“她就在洛阳,只是不肯见你。你最好精心准备一份礼物,看能否打动她。”说着丢了一个红色香囊过去,道:“这是姐姐给的,说可怜你独自在洛阳。”拉起旁边的小丫鬟,起身走了,留下朱公子握着香囊目瞪口呆。

沫儿只管胡吃海塞,见她走远,幸灾乐祸道:“讨了个没趣,嘿嘿。”

〔二〕

这几日寒风料峭,清冷的小尖风刮在脸色同刀割一般,天气干燥,口脂变得热销起来。

不过天气越冷,梅花开得越是灿烂。婉娘征得几个大户人家同意,带了文清沫儿去四处采梅,专挑那些含苞待放的红梅,一朵朵摘了,放在热砂锅里烘焙成半干,再拧出花汁,与淘净的上等红蓝花汁混合,配上丁香、藿香等,用秋天新收的上好洁净棉花裹好,然后投入事先已烧至微烫的酒中,以热酒吸收棉中的香料之味。过三日三夜,取出棉花和香料,将除去膻味的羊脂放人酒中,旺火大烧,直至水分蒸发完毕,红色渗出。此时将宫制锦帛剪成二指宽一寸来长的片,整齐码入小方瓷瓶,趁红色羊脂膏未凝固之时以清油调入,搅拌均匀,倒入瓷瓶内,待其自然冷却,便凝成了细腻娇艳的红色口脂。使用时,只需拈其一片浸透了颜色的锦帛,以唇抿之,便可起到修饰润唇之功效。

说着容易,做起来却十分麻烦,尤其是火候把握,必须很有耐心才行。沫儿偷懒,找了个自以为最轻巧的活儿:剪锦帛。比照婉娘剪下来的大小,二十片为一盒,一炷香功夫,剪了好几盒,但是食指磨出了一个黄豆大的水泡,又痛又痒。

沫儿丢了剪子,举着食指杀猪般长嚎,听声音不像是磨了个水泡,倒像是爪子被剁掉了一般。婉娘又好气又好笑,道:“瞧你那轻巧样儿!”

沫儿哭丧着脸:“你来试试,抓心挠肝的,我恨不得把这个手指头给剁了!”

婉娘忽然侧头听了一下,笑道:“好吧,不用你做事了。有人来,你去接待下。”

沫儿巴不得婉娘如此说,一蹦三跳地去开了门。却是那日所见到的朱公子,带着书童,恭顺谦和地站在门口,一见沫儿,彬彬有礼道:“请问此处可是闻香榭?”

沫儿慌忙请了进来,道:“正是,公子请进。我们这里有男子陈皮露、牡丹粉、白玉膏,还有防止口唇皴裂的各类口脂,公子想要哪一种?”

朱公子微微躬身,腼腆道:“小生先观瞻一番。”

沫儿领他来到中堂,由着他看去,自己围着火炉研究手上的水泡。朱公子看了良久,问道:“请问贵处可否定做?”

沫儿老成道:“公子好眼力!我们这里专门定做优质香粉,您想要什么样儿的?”

朱公子取了一瓶防治冻疮的白玉膏,沉吟不语。沫儿偷眼望着,觉得朱公子对香粉似乎颇有造诣,那些摆在货架下方的普通脂粉,他打眼一看便放下,若是拿起一瓶好的,便会仔细观看,并放在鼻子下嗅了又嗅。

沫儿突然想到,这人该不会是同行,来偷师学艺的吧?转而一想,那天听红袖说他刚中了进士,应该不会如此不堪,但还是留了个心眼,热呵呵问道:“公子哪里人?”

朱公子倒不设防,大大方方道:“小生扬州人。”

他似乎意识到沫儿心中的疑惑,微微一笑道:“小生家里世代做香料生意,所以看到如此物件,总习惯性分辨下原料。”沫儿见朱公子谈吐文雅,虽然轻声细语,但同那日相比,要大方自然许多。

正说着,婉娘走了进来,笑道:“请问公子想要哪款香粉?”

朱公子瞬间紧张,低头施礼道:“小生……想要口脂。”衣袖一带,差点将货架上一瓶桃面粉打落。沫儿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婉娘道:“闻香榭里口脂种类甚多,女子用的有艳阳春、梅花娇、心花红、圣檀心、半边娇,男子有莹润珠和丰泽露,不知公子想要哪一种?”

朱公子不敢抬头,脸红了一红,道:“小生想要一款女子用口脂,请推荐……如今冬日干燥,最容易唇部干裂流血……”后面两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到了。

沫儿忍不住道:“朱公子不必紧张。”

朱公子鼻尖上冒出汗来,道:“小生没有紧张。”

婉娘笑道:“如此,就定个半边娇如何?油性稍大,颜色也正,送给心上人最合适。”

婉娘说完,交代沫儿好生招待客人,自己又去厨房盯着梅花烘制。婉娘一走,朱公子马上放松了下来,慢慢地询问关于半边娇的情况。

沫儿见他这样子,竟然是个一见女子就慌张的主儿,不禁觉得好笑。

送走了朱公子,婉娘捧着一大锭银子眉开眼笑道:“没想到朱公子一副迂腐小书生样儿,出手倒挺阔绰。看来这款半边娇,要好好做才是。”

文清猜测道:“他肯定是送给安小姐的。”

沫儿却道:“安小姐嘴唇红润,没有皴裂流血。他家在扬州,可能是想从洛阳带些礼物送给他老娘呢。”

晚上黄三做了红烧肉,沫儿贪嘴,吃得太饱,第二天天还未亮,肚子里便翻腾起来,只好不情愿地爬起来去茅厕。一会儿功夫只冻得手脚冰冷,缩着身子赶紧回去,却听大门响了。

天色尚早,周围灰蒙蒙一片。沫儿揉揉眼睛,见黄三从浓厚的雾气中走进来,手里提个红色盒子。

沫儿刚把肚子清空了,见黄三手里的东西,马上联系到好吃的,一蹦三跳过去叫道:“三哥,你去买什么了?”伸头去看盒子。

黄三没想到沫儿起这么早,憨厚一笑,摸了摸他的头,打开盒子给他看,意思是没好吃的。沫儿见盒子里放了个皱巴巴的血奴果,好奇道:“从哪里来的这东西?”

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肯定还是以前的那颗,婉娘说要送给什么人的,一直没送出去,果子放了多日,所以皱巴巴的。

黄三未予回答,皱着眉指指沫儿的光脚丫,又指指房间,示意他赶紧回去。沫儿这才觉得脚趾头都麻木了,一连打了三四个喷嚏,唯恐长冻疮,连忙回房,在被窝里蜷缩了好久,才慢慢暖和起来。

迷迷糊糊中,沫儿听到婉娘和黄三在中堂说话。婉娘似乎问道:“找到了没?”黄三当然是打了手势,婉娘接着叹道:“唉,他会去哪里呢?真叫人担心。”

沫儿披着被子偎坐在床上。婉娘和黄三在找谁呢?

※※※

一连几日,也不见婉娘做朱公子订制的半边娇。婉娘每日吃过早饭便出门,一直到中午才回来。文清沫儿见她神色凝重,也不敢捣乱,乖乖吃饭做事。

可是生意莫名其妙地冷清了下来,原本一天要接送多批客人,如今竟然门可罗雀,有时一天都没有一个客人。沫儿和文清都有些丧气,做事也打不起精神来。

转眼到了腊月十三。婉娘今日又不在家,黄三下午去进货,留文清沫儿看家。

沫儿百无聊赖,踢了一脚地上装满花瓣的大箩,闷闷道:“真没意思。婉娘和三哥上街,也不说带上我们。”

文清笑笑,仍然耐心地挑拣花瓣。

沫儿穿了件夹纱小袄,四脚伸展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有气无力道:“再这么憋着,我要死了。”突然听到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叫卖糖栗子的声音,顿时来了兴致,一骨碌爬起来道:“我去买板栗!”蹬蹬蹬跑上楼。

等沫儿拿了钱,穿好外套鞋子窜出门外,卖糖栗子的早没影儿了。

沫儿不甘心,顺着街道追了过去。街口倒有一家卖栗子的,可是个头又小炒的又糊;依稀记起铜驼巷那边有一家的糖炒栗子十分有名,便朝洛水方向走去。

街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沫儿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一溜儿小跑,冷不丁肩头被一张大手抓住,一个声音暴喝道:“小兔崽子,往哪里跑?”

回头一看,一个黑壮捕快,满脸乱蓬蓬的络腮胡子,左手抓着他,右手按在腰刀刀柄上,正凶神恶煞地盯着他,旁边站着一个黄皮瘦子捕快,狐疑地上下打量。沫儿有些发懵,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溜溜看了一眼络腮胡子按在腰刀上的手,哭丧着脸道:“官爷,小的做错什么了?”

旁边黄皮眯眼打量了片刻,疑惑道:“不是这个吧?貌似比这个高些。”

络腮胡子将信将疑松开了沫儿肩膀,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着他,道:“小东西,说,前天晚上去哪儿了?”

沫儿不敢逞强,老实答道:“哪里也没去,就在家里。”

络腮胡子一声大吼:“家住在哪儿的?老家哪里人?来洛阳多久了?跟谁来的?”

沫儿一头雾水。再打量四周,见街道上捕快明显比以往多,不知道前晚发生了什么事。正想着如何装可怜脱身,恰巧胡屠夫推着两扇猪肉走过,探头看了一眼,道:“这不是闻香榭的小伙计吗?”

两捕快见有人认识沫儿,态度缓和了些,络腮胡子招呼围观的人道:“官爷问个话,都散了都散了!”黄皮俯下身来,比划道:“小娃子,你的朋友中,有没有比你高一点、瘦一点的?”

沫儿摇摇头,正要回答,老四过来了,一见沫儿,拍拍沫儿的头,对络腮胡子和黄皮笑道:“找错人啦。这是闻香榭的小伙计,我敢担保,绝对不是他。”看样子老四是这两个捕快的上司,络腮胡子和黄皮连忙行礼。老四又交待了两人几句,指使他们去了另一条街道。

沫儿伸着脖子看两人的背影,好奇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从幽冥香那件事之后,沫儿就没见过老四,只听说他做了铺头,公务繁忙,中间差人给闻香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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