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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明斯特的诱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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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般喷出,她尖叫着散了架。阿得纳现在还记得她美丽又沾满鲜血的唇。她的鲜血从朦胧的躯干中涌出来,就化做一阵烟雾。
可没等他们高兴多久,陷阱的巨颚就合紧了。成千上万只魔怪,兴奋地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每一座废墟,每一块沼泽地,每一片灌木丛里都是它们恐怖的身影。冒险者们的队伍顿时被冲散,各自朝不同方向逃命。冰冷而残忍的笑声回荡在废墟上空……接着,大屠杀就开始了。
阿得纳的思绪闪回此时此刻,却又看见几只伊莉尼丝女魔怪——整整四只,从他身边飞过,低空滑翔着。他情不自禁,猛地弯下腰,却有些庆幸地发现,它们似乎并没有看见他,而是朝他右侧一飞而去。它们赤身裸体,美丽而又致命般危险。倘若没有那对巨大的灰色翅膀,它们看起来就是些漂亮的裸女。
女魔怪的目标是法师克罗葛尚。他是个南方人,个子瘦高,留一把短胡子。阿得纳一直认为,只有克罗葛尚才有可能和机会把他们两人弄出这个鬼地方,因为他在所有法师里,态度最傲慢,自然,本领也最高强。
但现在这个生死关头,他哪里还顾得上傲什么慢?他在阿得纳右边,双脚如飞,跑得风快。毛茸茸的小腿上满是污血——那是开始逃命的时候,他为了跑得更快,一把扯开了法袍下摆,却也弄破了腿上的外皮。法师一路上骂着恶狠狠的脏话,连耳边的黄金耳环都淹没在汹涌的汗水中。 
伊莉尼丝女魔怪在半空中分散开,握着剃刀般锋利的匕首,从不同方向扑向克罗葛尚。它们眼神残忍,却笑声不断,仿佛只把这当成是一场玩乐和运动比赛,而非恶魔一般的屠杀行为。
法师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挥着手,“牧师!”他吼叫着,并从腰带上抽出一根短棍,再用力一挥,短棍伸长变粗,成了大棒,“看在战神坦帕斯的面上,帮帮我!”
阿得纳本想继续往前跑,让那个男人先死,以换回自己多活几分钟的幸运。但他停下了脚步。在这片漫无边际的大森林里,要是没有克罗葛尚魔法的帮助,他是毫无机会逃出生天的——他们两个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两人也都清楚地知道,冰冷的现实,远远比战神敌锤的名字、以及为这个神祗的信仰献身的理想,更有份量。要不是此刻根本没时间多愁善感,羞愧之情一定会像一条爬在心脏上的冰凉虫子,让他遍体生寒!
他咽下口水,突地转了个身,朝法师的方向跑过去。这期间,他片刻也不曾放慢步伐,硬生生的直转弯,害得他差点摔倒在地。他朝地上半撇了一眼,看见森林的杂草里,掩埋着不少骨头,死去很久的人类之骨。一颗骷髅似乎故意地在他脚下转了个圈——没有下颚骨的人头骨。
克罗葛尚发狂地舞着大棒,朝头顶滑翔的伊莉尼丝砸去,免得它们抓破自己的脸,夺走手里的武器。而女魔怪则像鲨鱼一样,虎视眈眈地围着他,并且伸出短剑,用力割他的袍子。很快,法师的一只肩膀已经暴露在外,血迹也随之渗出。
大棒呼呼作响,魔怪的翅膀也起劲扇动,发出刺耳的噪音。混乱之中,法师瞥见随军牧师,喘着气用南部口音叫道:“我需要……争取一点时间!”
阿得纳点头表示会意,摘下头盔朝一只伊莉尼丝的翅膀扔过去。它扑飞闪开,而他则趁机从腰带上抽出自己的战锤,又准又狠地朝它美丽的脸上砸下。鲜血四溅,魔怪哀嚎。它立刻失去方向感,翻着筋斗朝地上掉,撞进一株大树。它的三个伙伴见此情形,尖声大叫,乌云压顶般朝阿得纳扑过来。
他又用头盔砸中一只魔怪的脸,女魔扑飞而下,胸口几乎擦破他的肩。阿得纳一把抓住它,用它的身体,替自己挡住另外两只魔怪的匕首。两把利刃同时刺进了女魔和牧师的身体,但敌手却根本不曾在乎自己剖开的到底是什么!阿得纳猛地一弯腰,蜷膝在地上一滚,躲开剩下的两只尖叫的女魔。千钧一发之际,他听见克罗葛尚有点结结巴巴地念出一道咒语。他身上那只妖怪则头朝下,尖叫着栽进地里,它的背被整个劈开,乌黑冒烟的血像喷泉一样射出来。
剩下的两只女魔拍打翅膀,往高处攀飞,好积蓄足够的俯冲力量,对付这两个强大得有点出人意料的“人类”。阿得纳朝迷斯卓诺的废弃之塔飞快地望了一眼——更多魔怪朝这边赶来,巴霸魔,还有长满倒钩的哈玛魔。太多了,绝对无法战胜,也不可能逃脱。魔怪们拍打着尾巴,满脸嗜血的渴望。诸神,这块野草丛生的土地,将成为他的丧命之处。
“坦帕斯啊,但愿我人生最后一战不愧您荣耀的本尊!”他放声大叫,紧紧握住沾满鲜血的战锤,“请让我成为配得上您的仆人,赐予我敏捷与猛力,警惕和激情!”
一只伊莉尼丝飞来,用匕首格开他的战锤,窃窃私笑地从他耳边擦身而过,“哈,我、我、我——你就没点新鲜词么?”
它的声音低沉,动听,充满活力。这嘲笑让阿得纳勇气大盛——这一辈子他都没这么勇敢过,挥着铁锤朝它追过去。这一追,也几乎把他全身的空挡,暴露在另一只女魔面前,要是它手里的刀够长,一定早已刺中了他。可惜,它成了克罗葛尚法术的第一个牺牲品。
黑色的,粘乎乎的,像巨大的蝮蛇,或是鳗鱼一类的软体动物,从不远处的杂草中探出头,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盘旋跃起,很快,它们变得类似大树的主干和枝桠,凭空萌发伸展。虽然片刻之前,地上还什么都没有。
一条粗壮的大“树枝”缠住伊莉尼丝的咽喉,另一条则缠住它的脚踝。它拍打翅膀,巨大的冲力使它往地上栽。这时,黑色的魔法之树已经盘绕起先前两只掉在地上的女魔。它们的身体本还在颤抖,但只消一眨眼,全身的血液和内脏就被黑树吸了个一干二净。
还活着的那只女魔仍使劲扑腾翅膀,想飞起来。树藤抓着它的脚踝,把它撞进一棵厚厚的大树干上。它的脖子被撞断了,脑袋歪在一旁,再也动不了。
“看在战神的面上,好强大的法术!” 阿得纳喘着气,目不转睛地看着黑树的藤须以闪电般的速度,扑向女魔的尸身。半空中还有更多藤须在飞舞,包围了第四只伊莉尼丝。不管它如何用力挣扎,狂乱地嘶咬,翅膀却还是被抓住。藤须慢慢用力,把它往地面拉。战神牧师大笑,挥起战锤摇了摇,向法师敬了个礼。
克罗葛尚冲他歪嘴笑笑,“这还远远不够,”他忧伤地说,“我再没有另外一个像这样强的法术啦。为了得到一点破宝石,和精灵们剩下不要的破烂,我们却要付出性命的代价。”
远方的魔怪们很快就要扑上来了。阿得纳转身想跑,但南方人摇摇头,“我不会跑的,”他说,“至少我的魔树能挡住它们一会,免得那些鬼怪咬掉我们的屁股!”
他眼睛突然一亮,问道:“你有兰宝石吗?什么样的都行。”
阿得纳把腰间的口袋扯开,把里面的宝石全倒在法师的手心里,“这里大概有十多颗,”他急切地说。克罗葛尚飞快地用另一只手翻出兰宝石,并随手把其他的扔在地上。可阿得纳一点也不在乎那些东西了。
南方人伸出一只胳膊,搂在牧师脖子上,狠狠地抱了他一把,“我们还是会死在这里,”他说着,在惊讶的牧师唇上用力地亲了一大口,“但至少我们还能再宰掉几个魔鬼,让它们的骨头在我们身边冒青烟!” 阿得纳表情怪异,南方人对他解释道:“这个吻是给我妻子的;告诉战神他老人家,替我把这个吻带给她——如果你还有时间再做一次祷告的话。别把它放在心上,我的朋友。”
他再多说一个字,盘腿坐下。阿得纳一手紧握战锤,另一只手抽出腰带上的小钉耙,使劲捏着,站在法师面前。越长越厚重的黑色蔓藤在他们两人周围翻卷着,就像一只巨大的保护之手。
但无数巴霸魔用利剑猛砍,怪嘴殡厄魔用翅膀扑打,用有刺的尾巴猛抽树干,大树也不禁颤抖了。几只殡厄魔从藤条中钻出一个洞,看到了牧师的脸。他脸上露出喜色——不,应该是心满意足之色。他已有必死的觉悟,所以不妨死得好看些吧!
既然命运注定如此,就让它更猛烈地来吧!
“谢谢你。”他说,把克罗葛尚的吻吹向风中,让战神带走,“坦帕斯啊,这是我对您最后一次祷告了。”
他的战锤举起又砸下,殡厄魔的爪子抓住他的手臂,他用钉耙把它们拉开,却又被另五只冲进的魔怪逼得倒退一步。“快点,法师!”他咆哮道,尽力挣扎,保护自己不被爪子和翅膀们淹没。
“我已经很快了,” 克罗葛尚镇定地回答,用膝盖顶顶阿得纳,并把一颗兰宝石扔进藤须露出的空隙。一时间闪电大作,狂风席卷。
法师手里捧着的另一颗宝石,陡然腾起弧形的光顶,放出光之护罩,前前后后地波荡着,把法师和牧师从头到脚地都围了起来,让他们免受法术的伤害。
抓在阿得纳手臂上的恶魔自然也被保护起来。但克罗葛尚上前一步,手里变出一把银色手柄的匕首,狠狠刺进它的眼睛,一脚把它踹了出去,又割断另一只的喉咙。恶魔顺着阿得纳的大腿滑下,倒在地上。
两个冒险者望着护罩之外,几十个魔怪——甚至那个头最大、尖嘴尖头的哈玛魔,竖立的肩膀被藤条扯开,整个身体在闪电中痉挛。它们被闪电刺穿,身体变黑,眼睛咝咝作响。
很快,就像闪电来临时的唐突,它也如此突兀地结束了。魔法的效力消失,克罗葛尚的手掌冒起烟。他用力摇着手,使劲朝掌心吹着气,“很好,很好,好大的宝石呢。”他肌肉紧绷绷地一笑,“而且我们还有不少能用呢。”
“我们该往前跑,” 阿得纳·特里特莱看着天空上飞来一对伊莉尼丝女魔怪,从他们头顶上滑过,忍不住问道,“还是继续留在这?”
第二队女魔怪手里扛着一尊破碎的精灵雕像,个头比她们两个都大得多,扑腾着飞过来,并在魔树中的主茎上,准确地投下石雕。沉重的迷斯卓诺大石头,把树枝砸得七零八落,两个人类只能扑到一旁,躲开这原始的“空袭”。他们错愕地发现,大石头把魔树上空破开一个大口子,殡厄魔已在附近盘旋,找准机会准备往下俯冲。
南方人耸肩道:“横竖都是死,”他说,“虽然逃跑的话,敌我双方都有更多乐子,可留在这里能争取更多时间,我们死之前,说不定还能用他们的血洗个澡呢。当然,跟我预计的情况有点不同——我曾想在迷斯卓诺的废墟里跳舞呢。啊哈!但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阿得纳闻言大笑,“那我们走吧,”他建议道,“我不想被那些大石头砸个半死,被它们逮住,慢慢地折磨而死。”
克罗葛尚抿嘴一笑,轻轻拍拍牧师的肩膀,“那就快跑吧!”他突然说,并用手用力一推。阿得纳吃惊不小,头朝下栽进黑色的藤须中,幸好藤须并没把他缠起来。六七只殡厄魔冲进他刚才站的地方,手里的利叉深深地戳进突然变空的地面,整个叉尖都戳了进去,一时间想拔都拔不出来。
“快跑!”法师大叫,用手指着藤须间的缺口。阿得纳闻言跑过去,用钉耙往地上拄了拄,把自己踉跄的身形稳住,接着冲出了这棵巨大的用魔法召唤出来的大树。法师紧紧跟在他身后,手里握着一颗兰宝石,一边跑一边扭头往后看。
等跑在最前头的殡厄魔还差一步就抓住他,克罗葛尚抛起那颗宝石,嘴里轻声念了句咒文。闪电刺穿了它的咽喉,在光矛前后的戳动下,它灰色的身躯爆炸起来,四分五裂——先前法师在石雕像的旁边还留了一颗宝石,专等着魔怪们俯冲下来。黑色的污血溅在两个逃命的人身后,阿得纳扭头一看,剩下的殡厄魔正在魔法里挣扎扭动。他转过头,跟着法师跑到一棵巨大的薄暮之树边,绕着树转了半圈,跑上一条小路。眼前似乎有了希望,这就是他们进入废墟的那条路呢,无论走哪个方向,他们都能很快逃离这片活见鬼的地方!
他们一边跑,一边闪躲着各种大树,和歪倒的石像,冲出巴特祖族魔鬼的包围,朝无尽的大森林跑去——很快就要到迷斯卓诺废墟的边际了。这时,阿得纳看见法师掏出另外一颗宝石。
不远处,他们看到另一个逃跑的冒险者被砍倒在地。接着一条多刺分岔的大尾巴扫过来,把克罗葛尚四肢朝天地摔倒,这时两个人哪里还顾得上左顾右看?
苛胬魔的鞭子狠狠朝阿得纳的战锤上抽下,震得他四指发麻,第二只飞扑上来,抓裂他的肩膀,透过厚厚的肩甲和保护衣,露出血淋淋的白骨。牧师再也支持不住,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着身子。这倒成就了一件好事,他抬起头,刚好分外清楚地看到闪电爆发出第一缕刺眼的光芒。
光芒刺进苛胬魔巨大的身躯,它挥舞着尖利的钉耙,想保护自己。却见得光芒呼啸而过,钉耙齿根根裂开,魔怪绝望地惨叫着,叫声高亢而尖锐,还流着血的克罗葛尚跳起来,用银剑戳进另一对魔怪的眼珠,先前那只才咽了气。残缺的眼球喷出一股烟,魔怪蝙蝠般的翅膀使劲颤抖,长长的爪子蜷曲,长而坚硬的尾巴戳进地面。法师踉跄地退到阿得纳身边,把他扶起来。
“看来我们得沿着小路,在它旁边跑,而不是在这条路上,” 克罗葛尚气喘吁吁,“你带着什么疗伤药么?你现在最好用点。”
“谢谢你,我现在看起来一定糟透了,”牧师头晕目眩地嘟哝着说,“恐怕当初分派任务的时候,我并不负责带疗伤药——但要是你能帮我挺几分钟……”
法师的小手棍又变成了一根大棒,他站在一旁守着,看着自己放出的最后一道闪电隐去,小路一瞬间变得空空荡荡了。阿得纳在一旁为自己疗伤。
他们继续往前走,牧师身体越来越虚弱,心里泛着恶心。前面,是一座有些陡峭的小山,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绕着山脚跑一圈,要么爬上那几乎是竖直耸立的山坡。不知何故,那山坡正对着长翅膀的魔怪们可能飞来的方向。克罗葛尚朝小山跑去,喘气声越来越粗重了。阿得纳跟在他后边,猜测着两人能否逃脱冥界怪物们的魔爪。
两人来到一片因大树倾倒,而形成的空旷地上。阿得纳的猜测终于有了答案。——只不过是一个非常不幸的答案。
克罗葛尚被六七只突袭的苛胬魔的爪子抓了个粉碎。临死之前,他把手里一把宝石都抛向空中,闪电野蛮地咆哮起来,把杀害他的凶手们炸成肉粉,落到四面八方。牧师见了,死命地发出最后一声欢快的大叫。魔怪的爪子扯开他的胸口,热乎乎的鲜血喷出来,几乎呛住他的鼻子。在人生的最后一战之中,阿得纳几乎忘却了自己的伤痛。那些鲜血,看起来真有点……壮观。

*****

他向蜜斯特拉做出最后一次祷告,可跟以前一样,只有震耳欲聋的沉默回答他。自从他从一座满是邪恶之眼的古墓中苏醒过来,已经过了整整一年,却依然无法从神秘女神那里得到半点指示。他用斗篷把自己裹紧,不知不觉掉下泪来,落在膝盖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沮丧和孤独感让他感觉异常疲倦,这座荒芜的小山缓缓旋转起来,天空黑压压地挤满破碎的乌云,他一定是困了,便打起瞌睡。
小憩当中,预兆出现。一副画面掠过他昏昏欲睡的脑海,他站在一座似乎曾经到过的山顶上……不,是陌生的山顶……
那是海黎黛高地,在迷斯卓诺西南方,本是一大片覆盖树林的高山。他从前确实去过一两次,胳膊上都会挽着一位欢笑的精灵女士,一起沐浴在那温暖而柔和的星光之下,眺望长空。可在这次的幻影里,没有什么女精灵。而且,高地上还倒着什么东西(不仅仅是树木),到处冒着火光,跟他记忆里的美丽景色面目全非。
他知道自己明日一早就会马不停蹄地赶到那里去。他必须弄清楚蜜斯特拉女神想要他做什么事——这次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的。因为蜜斯特拉长久的沉默,伊尔明斯特已经郁闷了成千上万次,他压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导致女神对他如此不闻不问。这应该不是陷阱,因为他已遵从类似的指引,到古老和隐蔽的地方,寻求到无数魔法的精髓。
当然,他的力量变强了,远比多年前还强大。所以蜜斯特拉一定在某处,用强大而圣明的伟力,掌管着人世间所有的魔法。那,为什么她总是保持沉默?为什么在他面前藏起自己的脸?
啊哈,他是什么人,竟然敢质疑她的行为,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啊哈!
他是一个人类,像其他冒失的人一样,挑衅起神的威权来。也许有很多人成功过……
伊尔慢慢睡着了,天上的群星好像变成神手中摆布的棋子。他最后记得的一件事,就是长空里划过一颗璀璨的流星,堕入东边的天际——也许那是真的流星,而不是梦里的幻觉。

*****
海黎黛高地上的情形,一如他梦中所见。他用了传输法,把自己传到一棵薄暮之树下,好像只有它,和记忆里的样子还算投合,没什么变化。
一阵微风吹过,他一个人站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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