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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英侠图/翡翠如意珠 作者:作者:张宝瑞-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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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有为认为,这是不详之兆。

  “大刀”王五和刘凤春进来打断了康行为的思路。

  “先生您没有什么事吧?”王五问道。

  康有为疑惑地摇摇头:“怎么?外面有什么动静吗?”

  王五把刘凤春介绍给康有为,刘风春把刚才对谭嗣同讲的话又叙了一遗。

  康有为听了,额头冒出一层虚汗,急忙掏出手帕去抹,可是手却抖个不住。

  王五道:“你先到严复先生家中躲一段时间。”

  “严复那里安全吗?”康有为显得有点紧张。

  王五道:“他目前不是后党刺杀的目标。”

  王五把康有为的家丁吴禄唤来,对他耳语一番。

  吴禄出去一会儿,又走进房门,说道:“门口有不三不四可疑纳人,我把骡车停在后门了。”

  王五对康有为道:“先生赶快上车,我来护送。”

  康有为一听,王五主动提出护送。心里踏实许多,于是随他们来到后门口。几个人把康有为搀扶到马车上。吴禄悄悄赶车,马车朝西而去,王五对刘凤春说道:“凤春,你可以回去了。”

  刘风春嘿嘿笑道:“不,我留下,我要瞧唯热闹。”

  王五道:“你就爱凑热闹,我送康先生去了,咱们后会有期。”说着,飞快追上骡车,不久便消失在月夜中。

  刘风春回到康有为的寓所,吹熄蜡烛,一个人躺在床上,翘着腿,听着动静。

  天过三更,京城的夜显得有点凉,树叶被风弄得飒飒响,有几片叶子在窃外飘荡,松筠庵显得更加古朴肃穆,那亭阁、花木、爬春藤、院墙、井台、短廊都深在皎洁的月光里。

  这时,房上有瓦响,只听有人悄悄而语,在这沉默的夜里听得真切。

  “那姓康的乱党头子是住在这间房吗?”

  “没错儿,这些天我查了个一清二楚,就是这间房……” 

第二十二回 大刀王重返松筠庵 尹教头二进荣禄府
  房上的人继续在说话

  “那康有为必死无疑了,只可惜梁启超到天津去了那谭嗣同躲进了源顺镖局……”

  “别急,树倒猢狲散,他们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

  “这回荣大人、李总管给多少银子……”

  “回头再说……”

  刘风春听动静是两个人。

  一会儿,窗纸被舔了一个孔,一只手放进一个熏香盒子,一股烟在房里飘散开来。

  此时,刘凤春己躲在书案下,他见来人使出熏香,伸手从兜里摸出一颗却香丸含在嘴里。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轻轻橇开,一个人手捏鹿角刺走进屋内,来到床前,上前就刺。

  刘风春一掌朝那人劈去,那人功力甚厚,听到后面风响,一招“白鹤穿林”,躲过刘凤春的一击。

  刘风春喝道:“你是何人?半夜三更闯入,真是狗胆包天!”

  那人叫道:“你是何人?竟敢冒充康有为!”说道,又挥动鹿角刺朝刘风春腋下刺来。

  刘风春躲过鹿角刺,一个猫腰,闪到书案下面,用头顶起书案,朝对方掷去。那人用鹿角刺猛刺书案,竟把案面捅出一个洞。

  刘风春见他拔不出鹿角刺,急忙闪到他的背后,一掌向他击去。那人一闪身,左胳膊竟被削断,他惨叫一声,丢下鹿角刺,跳窗而逃。

  这时,另一个杀手闯了进来,骂道:“妈妈的,这康有为什么时候学的武艺,功夫还不浅呐!”他挥舞一柄雁翘剑,向刘风春劈来。

  刘风春猛见亮闪闪的兵器袭来,急忙躲到花木架旁,伸手抄起花瓶朝那人砸去。那人用剑抵住花瓶,花瓶粉碎。那人左顾右盼,竟然不见刘风春的影子,

  他望望门口,又望望窗口,没有看到对方从那里出去。他用剑横劈竖砍,砍到的只是一些杂物和桌椅。

  他有些发毛,为了壮胆,大声喊道:“康有为,你在哪里?你什么时候学的武术?快告诉我!”

  过了一会儿,仍没有动静,他更加恐怖。屋内漆黑、只有钟摆摘滴答答地走着。月亮躲到云层里去F,院内也没有任何动静。他倒抽一口冷气。浑身起了不少鸡皮疙瘩,腿有点打额儿,他吓得移到门口。

  原来刘凤春俏无声息地贴到门的上面,他用手托住门框上端,正倒立着贴在墙上,运用武术气功,寻找着有利时机。如今见杀手已移到门口,猛将双腿夹住对方的脖子,越夹越紧。

  杀手用雁翘宝剑砍刘风春的腿,刘风春用刀削断他的手腕,宝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刘风春使尽全力猛夹杀手的脖子,渐渐杀手全身瘫软,身子轻飘飘的。刘风春见杀手已死,松开双腿,跳了下来。

  这时,猛觉一股劲风袭来,有人手持峨眉刺向他的后路刺来。

  刘风春急忙跳到一边,然后猛地一掌朝对方击去。

  那人身材瘦溜,用峨眉刺一挡,刘风春的手掌边被划了一下,只觉一阵疼痛。刘凤春敏感地感到此人的功力比方才那二人要强几倍之上,不敢轻敌,于是跳到院里,只见院里有五个杀手围在四周,对他形成包围之势。那五人都是夜行衣靠,黑衣蒙面,一人手持浮萍拐,一人手使八角锤,一人用金钟铲,—人使护手钩,还有一人用雷神鞭。

  那使雷神鞭的朝屋内叫道:“齐三老爷,他已插翅难逃!”

  刘凤春听了,心内一惊:原来是颐和园护卫总管齐三太监到了。此人阴险毒辣,诡计多端,年轻时就是江洋人盗。他闯少林,游武当,上昆仑,访九华,闹青城,惊峨媚,神出鬼没,凶猛非常。慈禧太后后来将他招安,让他担任自己的贴身保镖,并任颐和园护卫总管。

  齐三太监从屋内走了出来,沮丧地说:“肯定有人走漏了风声,康有为这个乱党头子逃走了,白天他还去皇宫与光绪皇帝议事,晚上就跑得无影无踪了。那两个大内高手真是饭桶,连一个老秀才都看不住,反倒误了性命。”说罢,哈哈笑着对刘凤春道:“我观你掌法,也是八卦掌门人,我劝你还是招安吧,我在太后那里保你做个护卫官,每天舞枪弄棒,享受终生。”

  刘凤春骂道:“无耻之徒,你是江湖上的强盗,武林的败类,如今替慈禧太后那老棺材瓤子当棺材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怎能与你同流合污?!”

  齐三笑道:“听你这话茬子,还真有些骨气,我见你是条汉子,想留你一条性命,没想你不识拾举。你们八卦掌门昨夜大举进犯颐和园,杀了‘塞外飞鹰’沙弥,骗走了‘千山女侠’文冠,点了马踏燕的穴道,大杀出手,闹得鸡犬不宁。”

  刘风春也坦然笑道:“这是替天行道。”

  齐三太监道“是好汉,留个姓名,我齐三不杀无名之卒。” ’

  刘凤春昂然道:“‘翠花刘’刘风春。”

  齐三仰天笑道:“原来是丐帮头子来了,我还以为是谁呢?怎么?打狗棍没带来?你这样的,更要到颐和园饱撮一顿,你吃过那些燕窝、鱼翅吗?”

  刘风春反讥道:“谁吃你们的残羹剩饭!”

  齐三笑得更响了:“我不能打死你,打死你,那些要饭的都得找我要人,那些饿狗也要找我索命,我可担当不起。”

  刘凤春道:“你这断了脊梁骨的癞皮狗嚼起来不够昧。”

  齐三道:“你们八封掌门的何五、何六、焦毓隆、刘德宽几天后就要上西天了,看来你要比他们走得更匆忙。”

  刘凤春呵呵一笑:“上西天还是西方佛家乐土,清静所在,可你要死了恐怕就上不了西天了,弄不好要被饿狗分尸呢!”

  齐三道:“那何五、何六都一把胡子年纪了,拿着四爷府的养老银子,不好好在家里养鱼提鸟,却跑到颐和园昆明湖畔假充蛤蟆,那焦毓隆不好好做他的小买卖,专到我齐三那里舞枪弄棒,那‘大枪刘’刘德宽不好好在家种地,偏要到鲁班门前弄大斧。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刘凤春冷笑一声:“你们还不是靠了那几杆洋枪,吃人家洋鬼子的洋落”

  “这小子,嘴挺硬。”齐三说着,挥动蛾眉刺朝刘风春刺来,那旁边五个杀手也呐喊助威挥舞兵器一拥上前。

  刘风春战了二十多个回合,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心想:反正是一死,死也要死个痛快,不能让这伙畜牲活捉了去。想到这,挥起右掌,就要击自己的太阳穴,想自殉于此。

  达时,猛听一声大喝:“恶贼休得猖狂!”一个壮汉手舞大刀似从天降。这雷鸣般的大喝,惊得齐三等后退几步。

  “凤春,还不快走?!”那壮汉一推刘凤春,刘风春就势一纵身,乘着齐三等人后退的一瞬间,挤出一条缝,跃上墙头。

  壮汉趁机用大刀削了使金钟铲的杀手的右臂,也一纵身上了墙头。

  “王五兄。”刘凤春惊喜地叫道。

  “好汉不吃服前亏,快走!”王五一推刘风春,两个人飞快朝东跑,一忽儿便消失在胡同尽头。

  原来“大刀”王五把康有为护送到严复先生家后,匆匆回到源顺镖局,嘱咐一个镖师火速前往天津寻找梁启超先生,专门负责他的安全,要梁启超处处提防。王五见刘风春迟迟末归,心内着急,生怕他遇到意外,丁是又返回松筠庵寇,恰巧遇到这场恶战,为刘风春解了围。

  北京,这古老的都城似乎睡得更熟了。它安详地躺在长城的怀抱里,像银色河床中的一朵睡莲。那带有点腥味的夜风,却仿佛在启示北京的居民:黑暗将会更深……

  却说尹福经宝禅法师检验,发现珠宝是毒珠,怒火心中起,于是又来到交道口菊儿胡同荣禄府中。

  此时已是半夜三更,尹福潜入后花园。月亮高高悬挂在深蓝色的夜空上,向大地散射着银色的光华。身边草丛中虫声繁密如落雨,珍珠式的露珠,从白杨肥大而嫩绿的叶子上,从爬在老槐树上重重地下垂着的谈紫色的藤萝花穗上,悄悄地降落下来,飘荡着浓郁的花香。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漂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楼阁、台树、亭子、小桥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

  尹福又来到西湖阁,他恐怕阁内有埋伏,先往阁内投了—颗问路石,石头咯瞪蹬该了进去,没有引起反应。尹福冲了进去,见客厅没有人。又来到西湖妹的卧房,只见床上无人,尹福有一种受骗上当后饱受耻辱的感觉,飞快地跑出来。

  夜,仍是深沉。黑暗中的树林,灵化了似地耸立着,投出庞大的阴影,小湖显得安祥而寂静,树叶籁籁作晌,尹福觉得这是喘息的声音。他烦躁地穿过垂花门,来到庭院里。他见一个楼阁上有虎丘阁的字样,于是闯了进去。一股浓烈的脂粉香气扑来,房内无人,他退了出来,又来到昨晚荣禄四个美妾打牌的金陵轩,轩内仍是无人,死—般的沉寂。

  尹福怒从心头起,开始逐屋搜寻。他接连搜索了几个庭院,没有发现一人。正走间,忽听旁边一间屋内传出扑通一声。尹福连忙抽出判官笔,撞进那间房屋。只觉一股臭味扑鼻而来。借着月光一瞧,见是个老头,一脚踩进茅坑里。

  “你是何人?”尹福猛喝一声。

  老头一听,更是慌张,扑通一声,那只脚也掉了进去。

  尹福一把拖了老头,像拎小鸡子似的把他提到院里,往地上一掼。

  老头又高又瘦,脊背驼得很厉害,一头蓬松的白发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到底有多久一张粗糙而和善的脸,印着一道明显的刀疤。

  “你是何人?”尹福又大声喝道。

  “我……是贾府上的焦大。”老头领巍强回答,两条腿像筛子抖。

  尹福见老头神经有点不正常,又问道:“你们府里的几位少奶奶呢?”

  老头神秘地道:“跟我来……”

  尹福跟着老头,踢踢趿趿往后面走。

  穿过后花园来到一个幽静的小庙里,但见烛影摇动,充溢着佛教色彩。正面摆着一个个牌位,墙壁上接着一幅幅绣保人物。有仪表堂堂的官人,也有雍容华贵的妇人。

  老头指着那些身着续罗绸缎的妇人像嘻嘻笑道:“你瞧,少奶奶们在这呢!” 

第二十三回 谭嗣同醉带出隐忧 施纪栋伤引来话柄
  尹福一见,又气又恼,狠狠打了老头一记耳光。

  老头手捂着脸,嚷道:“我是贾府上的焦大,我骑马征战的时间比荣大人的年岁还大,你……你他妈竟动打我!”

  原来老头在荣禄府上看庙,他早年是荣禄父亲的防身保镖,曾经南征北战,立下赫扬战功。如今已八十多岁,有些疯疯颠颠,荣禄府上不论太太小姐,还是杂役女佣,都把他当笑料常常取笑他。老头也就倚疯卖疯,自称为《红楼梦》里贾府上的焦大。老头有个习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溜达。方才又出来溜达,看见尹福过来,还以为遇上了鬼,一头扎进茅屋,没想一脚踩空,踏进茅坑。

  尹福又问老头:“荣禄那老贼新娶的四房奶奶到哪里去了?”

  老头眯缝着一双老眼,半天才回过味来:“少爷就让我看家认庙,没让我看着奶奶们呀!就是墙上挂着的这些奶奶,我也看不住呀,谁没有个七情六欲的,墙上挂着的也尽蹦来蹦去,抓不住哟!”

  尹福见他说话越来越不着边,于是撇下他,朝前院搜来,来到门房,见里面呼噜声如雷贯耳。尹福走进去,见半截土炕上歪着一个看门老头,上前一把揪醒他,只觉酒气扑鼻。

  老头揉揉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嚷道:“强盗来了吗?!”

  尹福揪着他的耳朵,问道:“府上的少奶奶们到哪里去了?”

  老头睁大了眼睛,辨认着尹福,疑惑地问“你是谁?”

  尹福道:“我就是强盗头子,快说!”说着,把判官笔的笔尖抵住老头的咽喉。

  老头不敢耷拉脑袋,半天才挤出这么两句话:“几个时辰前,让荣禄大人接往天津去了……”

  尹福一听,心凉了半截。原来他第一次进荣禄府时,荣禄就住在府上,这是荣禄搞的掉包记,肯定是马踏燕走漏了风声,要不是宝样法师慧眼识珠,险些又酿成一场悲剧。

  “翠花刘”刘凤春在源顺镖局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时已近晌午,只听隔壁王五正与谭嗣同先生侃侃而谈。

  谭嗣同道:“我本是个无心功名利禄的人,看到朝里的那些朽木之夫,心里就作呕。只因国家败成这样,不挺身而出,谋救国之路。对得起中华民族的列祖列先吗?”

  王五用拳头在桌上一捶道:“说得好,堂堂的中华古国,有几千年历史,竟被洋鬼子欺负得抬不起头来!”他端起茶杯,一口喝干了,又把茶叶末儿吐了出来。解开衣扣,露出胸脯,扇着蒲扇继续说:“火药是咱中国人发明的,可叫人家洋鬼子搞了去,鼓弄鼓弄造出洋枪洋炮。要没有这些洋枪洋炮,那洋人也不会这么容易闯到北京,烧了圆明园。论武艺,他们哪里是对手?”

  谭嗣同道:“五爷.这不单纯是武器的原因,归根到底是咱朝廷腐败,长年以来官不像官,民不像民,乌烟瘴气,一塌糊涂。当官的私囊藏金,尽兴挥霍,当民的,竞食鸦片,不嗜耕作,我们要不挑起救国的担子,恐怕就要亡国灭种了!”

  刘风春听到这里,称赞道:“说得对!”

  ‘噢,刘先生醒了。”谭嗣同叫道,走进里屋。

  刘风春握着谭嗣同的手这“你们维新党的事,我闹不清魅但我心里清绝你们是为了让国家富强,让百姓幸福。”

  因嗣同微笑着道:“看来我们有相通的灵犀。”

  刘凤春随谭嗣同走到外屋,又说:“谭先生,以后有用得着我们八卦掌门的地方,请关照一声,我们的兵器也不是吃素的!”

  王五让家人端上酒菜。刘风春一看,有冷菜鸭肫肝、鸭掌、扒羊肉、椒盐炸鸭心,几个人边喝边谈。

  谭嗣同喝了酒.脸色通红,越来越亢奋,他问王五和刘风春:“你们听说过孙文这个人吗?”

  “孙文?”王五把刚夹的一块扒羊肉放下,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刘凤春道:“听说孙文造反,要革掉皇上,可是没有皇上哪儿成?谁来主管国家大事。”

  谭嗣同听了,呵呵一笑。他已有几分醉意,斜着眼睛对他们说:“西洋各国有的就没有皇帝.国家大事由老百姓选举的人作主。”

  “这哪里能成?”刘风春瞪着眼睛说“皇上是真龙天子,没有皇帝还成什么体统?

  王五也对谭嗣词说:“谭先生,我看你是醉了。”

  谭嗣同若有所思地望着院里的大槐树,树上噪耳的蝉声,此起被落,不绝于耳。

  谭嗣同没有再说话。

  他想起离湘之日,在浏阳游道吾山时写的

  夕阳恋高树,薄暮入青峰。

  古寺云依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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