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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别后遥山隐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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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我,突然张开双臂扑进我怀里,紧紧地搂抱着我的腰,头埋进我的胸膛,闷声闷气地诉说:“唐唐,我是真心喜欢你!你难道就一点儿也没被感动吗?!”她就那么紧紧抱着我,一阵阵地抽泣。
  不感动吗?从大二到现在,我、采采和韩山,一直是死党,是铁三角。我知道韩山一直暗恋采采,却不敢开口言说。当然我们都知道,采采也一直追随着我从未放弃,无论我如何拒绝,无论我如何羞辱,无论我如何冷淡,采采就是那么一个不离不弃的姑娘。
  现在她在我怀中哭泣,我问自己的心,她果真那么讨厌吗?她果真那么烦人吗?为什么她每次送来亲自做的美味佳肴我都没有拒绝?为什么会和她形影不离地相处了四年?是男性的虚荣心?还是我从内心已经接受了她的存在,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手足无措,我不知该如何回应采采的一往情深,我深知自己已经自误误人,我也深知我永远不可能回应她的感情,我对不起采采。
  我搭上她依旧啜泣不已的肩,柔声安慰她:“采采,对不起!”
  “你不要说对不起!我怕听你说对不起!”她抬起泪眼模糊的面容,伤怀地看着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不想留有遗憾!你能不能尝试接受我?!”
  我伸手擦掉她的泪水,对她说:“采采,你是个好姑娘,你对我的好,任何人都无从企及。一而再地辜负你的真情,我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混蛋!”
  她逐渐停止抽泣,认真听我忏悔,但是我并不是要接受她:“但是,采采,如此贤淑的你,不能被我这样一事无成的混蛋糟蹋掉。我还没有能力承担一段感情,你知道吗?!”
  她黯然失色,缓缓低下头,小声嗫嚅:“你还是拒绝了我。你怎么这么绝情!”
  我怕她又要哭泣,便拉住她的手安慰:“好了好了,等你工作了,自然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她扬起拳头打在我身上,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掉下来,还要强颜欢笑地骂我:“你就是大坏蛋!谁要和你做朋友!”
  我哈哈地笑话她,但心里酸涩得无以复加。我拉着她的手向前走:“走吧,时候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什么都会忘记!”她任凭我握着她的手向前走,嘴里还频频说着“讨厌”。
  走出小巷,走进繁华的闹市区,我一直紧紧握着采采温热的小手,心里却惦念着含怒而去的赫连意。我清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尘梦,总会在某个时刻惊醒,随即被带离华胥之境,只不过现在的痴心妄想都是梦中说梦罢了。
  “你干什么?!”我的悠思被采采一声惊呼打断。只见她转头看着身后。我忙转身查看发生了什么,能让采采吓恐在原地抱住我的手不放。
  我顺着采采将恐将惧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紧紧张张地穿过人群,仓皇而逃,时不时回头看看我们两个。
  我搂过采采的肩,强制她转身继续前进:“怎么了采采?你看到了什么?”
  采采停下脚步,皱眉回忆:“我就觉着总有人在咱们后面尾随,可是这里这么多人,我也没有在意。”她突然抬起头,拉住我的背包带,急说:“我感觉不对劲时,发现他正拿着刀匕剖割你的书包!快看看有没有丢东西!”
  我忙把双肩包拿下来查看。一公分长的刀口,横在书包中间,触目惊心。所幸有惊无险,经过仔细查看,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我看看采采,笑笑:“幸亏你及时发现,不然就麻烦了。”她拍拍胸口压惊,遗憾地说着:“可是这么贵的书包…怪可惜的!不如,我拿回家帮你缝好吧!”
  “采采,不要老是对我这么好!我会愧疚的!”我抱着书包,对她说。
  她羞赧地低下头,从我怀中强制拿走书包,说道:“我就是喜欢为你付出,不管你说什么!”
  当天夜里,我躺在床上想到采采,唉~回想以往,采采真的总是无怨付出的那个人。帮我作弊的是她,帮我翘课的是她,送我礼物的是她,甚至帮我传情书的人也是她。当初我们一起旅游,一起喝酒,一起通宵唱KTV,那些只有和死党在一起的快乐我们都曾有过。可是她今天却真实地对我表白,我不知道以后该如何面对她。
  转天早晨果然又是被采采的morning call叫起来的。我赶到宿舍楼下时,她正抱着我的书包耐心等待我。她递给我看:“看,缝好了,是不是还可以?”我接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书包,针脚细致入微,整齐有致,丝毫不显突兀与丑陋,我竖起大拇指连连称赞:“哎呀!Perfect!!简直出神入化!”
  得到夸赞与承认,孟采采又恢复到了以前生龙活虎的状态,一路上跟我讲述她幼时多么精灵聪明,学过什么什么艺能,整整聒噪了一路,直到医院附近。
  解救我于水火的是一通电话,我掏出一看是白茅的,奇怪,这个点可从来没有接到过他的电话。
  “我快到医院了,老白!”
  “唐棣,我家小孩发烧,我可能要晚些时候到。等我去了再说,支票你千万保管好!”白茅说着。
  “哦,知道了。”我也没想单独行动啊!
  “啊,对了,昨天我去赫连家,他死活都不给我开门,看来真的生气了!”老白说话的声音透着无力。
  “…”他很生气,我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那就这样吧!有时间哄哄他!”说完他急匆匆地挂断电话。
  采采问我什么情况,我撇撇嘴,告诉她老白女儿生病了,要迟来一会。说着我便准备把手机塞进口袋里。
  突然,我意外地从黑屏的手机上发现身后尾随着一个人!惊恐之余极速转身,怕书包再次被割破。我的突然转身吓坏了采采,也吓了身后鬼鬼祟祟的黑衣男子一跳。
  那是一个皮肤黝黑,几乎与他所穿衣服同色的小个子男性,年龄大概有二十几岁。没有逃跑的架势,他不怀好意地冲我们冷笑,右手突然伸进口袋掏出一把刀子,指向我们,低声说着:“把手机和书包交给我!”
  采采在她掏出刀子的刹那“啊”的一声叫喊出来,我忙把她护在身后,心里暗自后悔,不该为了省时间走这条人迹罕至的小巷。
  我心慌地直敲鼓,看来刚才打电话暴露了手机,他想劫财!我大脑快速运转,当务之急是舍财保命!可是,不对!莫湑的支票在书包里,万一被一只小贼撸走,后果不堪设想!我越来越后悔,该解决的事情没有解决,却招惹了一堆麻烦!
  我稳定心神,试图拖延时间,好让采采趁机逃跑。“你想要手机,可以给你。”我掏出手机攥在手里。他试图前进一步接过手机,我便倒退一步,要求:“我保证给你手机,但你保证不伤害我们!”
  他晃晃手里的刀具,急斥:“少废话。把书包也给我!”
  趁他说话的功夫,我赶快转身拉住采采狂奔,却被小贼箭步追上,我一把推开采采。小贼在身后拉住我的书包,我忙抽出双臂,转身和他抢夺。他拿出刀子试图隔断书包背袋,我便就势飞起一脚踢上他的下体,他吃痛,转而放弃隔断书包,那只抓着书包的手却没有放松。我双手死死抓过大半书包,左右撕扯,试图让他放手。他气急败坏,一刀挥过割伤了我的手背。
  “小唐!”采采在旁边疾呼。我不能丢了书包,宁可受伤!他见我仍旧不放手,又一刀划过来。
  情况在一辆恰好出现的巡逻警车经过时出现好转。小贼放弃书包,转身落荒而逃。警车里下来两个警察,问我丢东西了没有。我惊魂未定,以为他们是串通好的,是小贼的同伙,便没有理睬,拉住采采赶紧跑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个中况味,难以尽言

  我和采采顾不上手背上的刀伤,一路飞驰。等进了医院,才感觉到钻心刻骨的疼痛,疼得我咬牙切齿,冷汗涔涔下落。采采拉着我赶去急诊室处理。医生看着我仍旧汩汩渗血的手,不疾不徐地找来缝合托盘,局部打上麻药后又不缓不慢地缝了四针。
  当天,英俊潇洒的唐棣被废掉了左手!我举着缠满纱布的手回到科里时,首先引来的便是赫连意的注意。
  他一下子从病历夹子中抬起头,紧盯我残疾的左手,皱皱眉又打量我的脸。我举着蔚为壮观的左手,朝他噘嘴,示意他可怜可怜我。
  他却把眼神转回病历,冷笑了一声,缓缓奚落道:“一个晚上不见就搞成这样,对你还真是得刮目相看啊!”
  我很气愤,咚咚走到他面前,把残疾的左手咣当一声压上他看着的病历。他随即恼怒地抬起头注视我,片刻又恢复了冷漠,转身便走。
  气死我了!说一句慰问的话会死啊!我迟到了这么长时间,又光荣负伤,你都不问一句的吗?这么冷血做给谁看!我又一拳砸在病历上!该死!要冷战是不是?!好!老子奉陪到底!
  我坐在他办公桌前,四仰八叉地玩着手机。他看完病人走进办公室,吩咐采采把病历车推过来,又走到我面前冷言吩咐:“让开!我要开医嘱!”我当作没听见,继续玩手机。他便重申:“我要开医嘱!你赶快给我闪人!”
  我仍旧纹丝不动。感觉到他急躁起来,却不敢大吼,因为周围还有其他大夫。他在旁边跺脚,咬牙切齿地说着:“唐棣,你喜欢对着干是不是?!好啊!我不跟你小孩子一般见识,下周你马上给我混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蹭得从椅子上站起来,与他怒目而视。我呼呼地喘大气,右手攥得拳头咯咯响。他仰着头也怒视着我,并说:“现在走更好!”我再也无法忍受他驱逐的口吻:“好!你不要后悔!”
  说罢我转身便走。采采在身后疾呼:“唐唐!”气愤至极,我连头也未回。
  我气呼呼地准备回宿舍,不料在楼梯口被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挡住了去路。我被迫退回心脏科楼道里。他们便在心脏科楼道烧起冥纸,嚎啕大哭,并口口声声哭喊:“还我父亲!杀人偿命!”
  妈呀!赶上医闹了,我了个去!楼道里瞬间变得乌烟瘴气。患者们纷纷关紧了房门。
  无奈,我只好厚着脸皮再次返回办公室。刚转身便觉腰后被利器顶上,我忙停下脚步,只听身后人低声说着:“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快去把你的书包取出来!” 
  毫不犹豫,我转身看向身后之人,惊呼:“是你!”
  他趁楼道无人,拿出匕首指着我说:“你乖乖把书包交出来,如果你不希望这里发生命案的话!”
  我瞪着刺伤我手背的小贼,心里七上八下。太蹊跷了,昨晚被割裂书包,今晨被划伤手背,现在又遭受威胁,这一切绝不是巧合。啊!他们的目标都是我的书包!装有莫湑一百万元支票的书包!此时我恍然大悟!
  同医闹者一样,他居然也是披麻戴孝,匕首在宽大的孝服下若隐若现,他趁医闹喧嚣的音量再次威胁我:“我想你已经明白了我的来意!痛痛快快交出来,我保证这里平安!”
  我实在难以抉择,得想办法拖住他,保安一定会上来治理医闹的!得趁机制服他!
  他急躁地低吼:“快点!”
  我转身佯装往办公室走,他在身后紧紧尾随我。感觉到刀尖抵在我腰间,一时间我竟紧张害怕得出汗。不能再受到伤害,更不能连累无辜!
  医闹的哭喊声越来越大,不一会便听到保安上来维持秩序的声音。我趁机猛地转身,打算给小贼一个措手不及。我准确无误地一把攥住他持刀的右手,但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有防备,他左手突然掏出一只瓶罐飞快喷上我的双眼。感受到刺激,我便松开他的手,我忙大喊:“救命啊!”朦胧中看见情急之下的他把匕首向我刺来!视线模糊,我心陡然下沉,想着“完了!铁定挨刀了!”
  绝望之余,一股强有力的冲击侧面而来,突然撞出了我。顾不上疼痛,我趴在地上,忙擦擦眼睛回头查看。这一看我便魂飞魄散,这是我永生难忘的场面。
  “老师!”
  我目瞪口呆,全身麻木,徒留嘶吼。我眼睁睁看着匕首大力刺进赫连意的腹部,他也因此被贼人撞靠在墙上,左手徒劳地捂上腹部。脸色骤变,眉毛慢慢拧起,咬紧牙关对小贼怒目而视。
  我撕心裂肺地冲过去,嘴里大声喊叫:“冲我来!”
  小贼拔出匕首,转身又要刺我,却被他身后的意博紧紧拉住!小贼暴怒,转身猛然一下,再次将匕首刺入意博的腹部。而意博,他的双手死死地攥住行凶者的右手。黑衣男子试图拔出匕首,却被意博握住动弹不得。凶贼便伸出左手一把掐住意博的脖颈,咬牙切齿地威胁:“敢阻拦我的,今天就死无葬身之地!”
  此时意博被迫仰头,紧闭双眼忍受着窒息的痛苦,却仍旧不放松双手,抓紧暴徒手臂的双手,指甲惨白。他的白衣已被鲜血浸润大半!
  我和保安都已经不顾一切地冲过去。顾不上残废的左手,我马上掐住黑衣男子的脖子,我知道颈动脉窦在这里,他会短暂缺血晕厥。而保安拿电棍对男子施行放电。被按压住颈动脉窦的暴徒已出现供血不足的症状,他抽出匕首,放开意博的颈部,身体开始绵软,赶来的警察一拥而上,大力制服了暴徒。
  意博早已坚持不住,感觉到解救人员的及时赶到,他双手渐渐松动,随即身体急速垂落。我及时上前,拥住他滑落的身体,稳住他并查看他的伤势。他靠在我的臂弯里,有声无力地呛咳,以缓解刚才气道压迫的痛苦。每一声咳嗽都加剧他腹部伤口的出血,他左手捂着伤口,痛得全身颤抖。
  此时我已泣不成声,我抱着不断发抖的他,对护士嘶吼:“快挂盐水!快抢救!”值班的小李医生已经急匆匆地联系外科和血库,一群护士推来了平车。
  每一声颤涩的喘息都让我为之心痛。是他不顾一切撞开了我,是他救了我的命!是他硬生生替我挨了两刀!他血淋淋的白衣触目惊心,我把白衣脱下来捂住他的伤口,不能再失血了!
  等待救援的时间死寂而冗长。我泣声呼喊着他:“老师再坚持一下,拜托了!”他深深地皱眉,痛苦的喘息,望着我断续地呻吟:“小唐…不要慌…去手术室…”
  护士们推来平车,我把意博抱上去,看着他刷白的面容,冷汗湿了他的头发,他的呼吸越发浅促,嘴唇渐渐透出青紫,眼神找不准焦距。他半睁着眼看着我,张嘴要说什么却无力发声。采采握着他的另一只手,呜呜地哽咽。我的眼泪也不断滴落在他的胸前。
  我们都以最快的速度推车奔向手术室,我冲围观的患者大声喊叫:“都让开,滚蛋!”三层楼的距离此时变得遥不可及,等电梯的时间似乎停滞不前。电梯里,我握着他冰凉的手,突然间悲恐万分,后悔早晨对他的无礼,怕失去他,怕见不到他。
  他的右手从我的手心挣出,颤巍巍地伸进白衣口袋,摸索着掏出一只U盘,想递给我,却突然间撒手,U盘掉在电梯铁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小李医生突然喊叫起来:“阿斯!快点抢救!”他快速上前用力捶击了意博的心脏,之后开始胸外按压。此时意博已经不醒人事,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
  我嚎啕大哭,眼泪顺着脸颊哗哗而落,我对小李医生说:“让我来!”我跳上平车,跪伏在他面前,不停地按压他毫无起伏的胸部,呼喊着他:“老师,求你了!求你了!呜呜~~~快醒过来!”
  送到手术室门口时,意博终于缓过一口气,小李医生叫我停下来,他触摸一下意博的颈动脉说:“心跳应该恢复了!”他看着我,喜极而泣。手术室的外科大夫早已准备妥当,有护士抱着血浆急匆匆跑过来。我把意博抱上手术台,外科医生上前用剪子剪破他的衣服,吩咐着我们离开手术室。
  “我不想走!让我看看他!”我祈求他们别轰我离开。
  “这里是手术室,你在这里只会增加感染的风险!”外科纪主任喊道。接着他又吩咐护士给意博输血,注射肾上腺素,准备剖腹探查。
  我被李医生拽出手术室时听着他们在说“血压太低,已经休克,实施抢救…”我便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摊倒在地上。采采扶住我,哭泣着叫我:“小唐你要挺住啊!”我坐上等候座位,哽咽着掏出手机,片刻后接通。
  “唐棣,什么事?我马上到医院了!”白茅似乎正在路上。
  听到他的声音,我哭得更凶了,一时间说不出话。
  “出什么事了?你哭什么?!”白茅着急地问着,“是不是…赫连出事了?!”
  “老师他…被刺伤了…”
  “你说什么!他现在怎么样?”他大吼过来,“等我马上到!”
  十分钟后,白茅大步流星地跑来,还未来得及换上白服。我赶快站起来,眼泪又情不自禁地落下来,小声对他说:“正在抢救。”他急躁地团团转:“怎么回事?!我就晚来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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