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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飞传之万年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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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宇轩得知曹府暗然没落,心里挂念年少善感的梦阮,内心焦苦颇不是滋味。不知觉间,竟游至雁湖畔,真是“银河共影,表里具澄清”。举目眺望,已是残霞夕照。
  嘈嘈切切,珠落玉盘。远方琵琶吟,似是吐露多年压抑的情思。十指凌厉拨弹,似为一泄心中无限哀。既是哀,亦是愤,更有恨。曲将终时,却有丝丝不舍音,莫非是放不下此哀,此愤和此恨吗?
  夜空寂然,星点翠,不见月。
  “又是同样的风景。”盈虚亭内琵琶女,白纱遮面,蓝绮罗衣,婀娜飘逸。
  “可承望是同样的人?”宇轩仍遥望雁湖对岸,山非山,水非水,浑然一片黑。
  琵琶女收琴起身,庭内三环红烛亮,点缀幽暗夜色一线明。其行若翩跹,缓步走向宇轩,却停于其三尺之外。
  “百年未见,友人可好?”宇轩神色黯然,百年一遇也并非全是欣喜。
  琵琶女满目含情,柳叶眼中泪水盈盈,“今日无月。”
  “我心含月。”
  “你宁可看远方的虚无,也不愿见近处的实在!”琵琶女哽咽在喉,见宇轩不再回话,愤怨上涌,迈步直冲宇轩,右掌翻出,施展三成功力。
  宇轩并未转身,依势拨开掌来。琵琶女又被回拨三尺,其怒目切齿,再加三成功力。宇轩不愿再战,但仍旧未转身,左袖抽出铁扇,扇尾弹开琵琶女数尺,其面纱被双方激烈相遇的真气撕碎。
  一滴泪,划过琵琶女面颊,“你,这么厌恶我?!”说罢,其双袖中柳叶刀抽出,直刺宇轩,宇轩忍无可忍,转身铁扇双旋,柳叶刀飞弹数十尺之外。琵琶女却暗中短刀袭来,宇轩出掌夺其短刀琵琶女跌入宇轩怀内,啜泣不断,泪水连连。
  “多少次,我想,想偎依在你怀中。”琵琶女双手抓紧宇轩衣袖,“可是你却总是离我而去!为什么?!因为你是仙界中人,因为你们以仙道为宗!”琵琶抬头望着宇轩,用着近乎恳求的眼神说道:“放下仙道,放弃执着。我也离开妖界,我们一起去做凡人,我们在一起——”
  宇轩撒手欲再离去,琵琶女在身后又紧紧抱住了他,“求你——别走,至少这一刻,你是我的。”说着,双手越窟越紧,宇轩察觉有异,叫道:“紫荆姑娘请自重,快放手!”
  琵琶女奸笑道:“既要离开我,就做好一起死的准备!”
  “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就用永恒的终结来了了你我的道!”
  宇轩忽感身体酥软,知是中了妖毒,其左袖铁扇抽出,扇尾击中紫荆腰部,紫荆双手松开,宇轩大袖一挥,又弹开紫荆数尺。紫荆只觉胸中一股闷气喷涌而出,一呕朱红。宇轩服下随身所带疗毒丹药,元气渐复。
  宇轩欲转身即刻离去,忽想起暗查之事,又缓缓走向紫荆问道:“昨日典会,你说你会查出真相并给仙界一个交代。你妖界有人欲害我界之人,身为最高掌主的你不会不知,到底为何?”
  “哼哼,哈哈哈哈,”紫荆笑了几声后复又咳嗽,“你信那典会上人说的话?连毫无关系的一品红都来参加,那典会还有什么意义?想知道真相吗?那就跪下求我啊?”
  宇轩见状,知从紫荆这里定是问不出任何信息,便转身离去,却被叫住,“等等!”紫荆扎挣着起来,继续说道,“你得问你的好女儿,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宇轩微蹙,回转身来继续道:“羽飞只认识鹤望兰!”
  “呵,是吗?”紫荆摇晃着身子缓慢走近宇轩道,“难道只有鹤望兰认识她吗?哈哈,谁叫你女儿不懂人事,惹了个火帽子。我妖界众生的私事难道我能管?我纵使知道是谁也不会告诉你!让你女儿吃点儿亏不是好事吗?让她情结开得再快点儿不好吗?哈哈哈哈!”
  宇轩大惊:“你是如何知晓!”
  “哼,我可爱的轩儿,”紫荆媚态横生,“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放过你啊!百年前与你仙桥相遇,虽知你是仙人,但你最是与众不同,真让我一见倾心啊。倒是我表明心意后你却走了,你竟对我的爱意毫不理会!”
  “姑娘赞谬了,我只是普通的修仙者,承蒙鸿福收您所青睐,我实实担当不起。”
  “轩儿真是过谦了,”紫荆回至盈虚亭,怀抱琵琶继续道,“我阅众仙无数,你乃万中无一。”
  宇轩只觉话中有话,只见紫荆再说道:“仙妖道不同,一般妖孽想要成仙,不经特别手段怎可?而众妖的去法,不经我手又怎可?哈,轩儿,你是真真令人爱怜。”
  宇轩怒火中烧:“胆敢辱我仙界!”
  紫荆眼露锋芒,“辱你仙界!可笑!只有你仙界侮辱践踏我界,竟不许我界说你界半分吗?!各界有各界的业障,我爱的轩儿还是警醒些吧!说不定这次冒犯仙界的不是我妖界,而是你仙界本身!”
  宇轩悍然,只听紫荆又一大笑后,红烛全灭,人已无踪,却有乐声盈耳:“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此消彼长,是为盈虚。对景思人,相思害人,是幸非幸,阿谁能知?有你无我,有我无你,似是而非,似非而是。”
  廊华殿内,羽飞将熬好的汤药递与珠暇。珠暇貌似平复如初,实则毒根尚未清净,其面色惨白如霜,自己不禁叹道:“真真是病去如抽丝。想我是天医司的灵官,自己治不了自己。为何体内还不干净,那鸟的毒就那么厉害!”
  “有人说,毒是愈艳愈狠。不过想你这毒不多时能解了。”说罢,拿出一瓷瓶,“这是祖师交我的静心液,让我每每休憩前喝三滴,这段时日以来我恶梦渐少。可是你一直心绪不宁,想是受毒憋闷得慌,我便交予你这个。听我父亲说,此静心液可是观世音菩萨给的。”
  “这么好的东西!我师父不交我竟然交你。”说罢,嘴巴一撅。
  “别这么孩儿气好吗?你是修成正果的人,有天塌不惊之能,静心液给你干嘛。我都还没说我是个至今都未入门的人,而且我得称车厘子前辈为祖师而不是师父呢!”
  “你才孩儿气!”珠暇扭头拿手掐羽飞的耳朵道,“师父的大弟子是宇轩前辈,当然你得称祖师啦!”
  羽飞装着连连求饶道:“啊,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的珠暇前辈且请收手饶了我耳朵。”
  珠暇放手,红晕染双颊,说道:“领受了吧你!再听我一言,换了你这雌雄难辨的衣服!”
  羽飞赶忙远离珠暇身旁,笑道:“衣服嘛,不过一外相,我本相不变,衣服不一样又有何妨?”
  “你说的好!若不正眼看你还以为是男子进了屋,我可得吓一跳!”
  羽飞只是笑,不言。猛然间,羽飞头疼欲裂,跪倒在地,脑中全是一女子的回音“你为何害他!”珠暇见状,赶忙起身下了床,跌跌撞撞得奔来扶起羽飞,只见羽飞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珠暇欲扶起羽飞,却在起身时头目晕眩复又昏倒过去。见珠暇倒地,羽飞右手指尖狠狠地划过左臂,登时血如泉涌,脑袋却瞬时清明。于是运气送珠暇于床上,再来疗伤。
  羽飞坐于莲花席上运功静心,刚刚那一幕依旧令她不能平复,难道自己的症状变成了间歇性发作了吗?到底那女子是谁,为什么会说她害了慕容雪?思来想去,羽飞打算回到珠暇采药之地一寻究竟。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山路元无雨,空翠湿人衣。
  同样的景,同样的树枝,同样的萧和曲,却是异样的心。羽飞一边重复着自己先前动作,一边回想当时珠暇和自己的对话。正到“定是你不解他意,人家当然很低落啊!”一语时,身后一道剑影飞来,羽飞起身,长萧一斩,只听惊天一声爆响,一群五彩鸟似箭穿射而来。羽飞惊诧,内心叹道:这莫非都是为我设计的?心里想着,单脚垂立于半空中,双臂画弧,顿时周身紫光环绕,接着羽飞右手提萧一飞旋,口内念到:“一萧一水落,一萧万剑穿,一萧一留情,一萧千万痕。”霎时剑雨洒向五彩鸟,千万毒鸟灰飞烟灭,羽飞又停落在另一枝头。
  只听“拍拍”两响,一青衣女子踏云款步而来,带着捉摸不透的笑容说道:“本以为来者应是暗察使,哪晓得是个笨蛋丫头。”
  一眼见那女子,羽飞心若海潮翻涌,竟是梦中出现千百遍的刺心女子,但羽飞却瞬间平静下来,仿佛这一面是期待已久。
  “想我吗,羽飞大人?”夕雾媚笑道,“我可是在你梦里杀了你千万遍的人啊!你不想我吗?”
  羽飞额眉微蹙,仍不答。
  “你还是那么自命不凡,不说话是代表你惜字如金的高贵,还是你自以为是的傲慢?还是——”
  “你是何人?”羽飞面若止水,毫无波动。
  “噢,我的羽飞大人,是贵人多忘事的缘故吗?我啊,夕雾啊,就是那个慕容府里——”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梦?”
  “你能听人把话说完吗!”夕雾一脸轻蔑,“我是慕容府里照顾止冰公子的丫头啊。”
  “与我无关。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梦?”
  话音一落,夕雾满面怒痕得投掷一五角暗器,羽飞右掌化指微弹,暗器回射向夕雾,被她接住。羽飞依旧冷言道:“我问你为何知道我的梦?”
  夕雾轻哼一声,说道:“我可是,从未放过你啊!很久以前,我就看出来你跟别人不一样了。我就是那么敏感,太会发觉一般人注意不到的人和事。哈哈,我只是没想到你是一个仙人。你竟然是一个仙人!所以你毁了他!你彻底毁了他!”
  羽飞满眼全是疑惑,仍不言。听她又说道:“你对慕容雪根本没有感情,准确说你就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哼,都是没感情的才成了仙是吗?不食人间烟火,还想保护人,你们仙人个个都是伪君子!”
  “夕雾姑娘,”羽飞眉眼成剑,“切勿擅自诽谤我仙界!”
  “诽谤!是当局者迷的缘故吗?”夕雾冷笑道,“你不就是其中一个例子吗?让一个人疯了似得爱上你,又把他毁掉!”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没有感情!你修行多久了,到现在都没成仙?比你早修行的人都已经修成正果了,你自己还不反省下自个儿是怎么回事儿吗!你不说话。对,你永远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漠然的态度,你表面冷静如冰,眼里流露的其实是一窍不通!你纵使能一眼辩善恶又如何,那每一种人的不同表现到底是真是假,他们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会产生层出不穷的异变,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羽飞此刻心里一片空白,但空白深处,好像又出现了什么东西。
  “你承认得好大方!”夕雾大笑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他对你那么好你都不知道。”夕雾神色黯然道:“慕容雪公子,是慕容家独子。他父母老来得子,养他是何等的小心。娇贵的身体同时也脆弱,体弱多病,一直在喝药。我从小就服侍他,我仰慕他的才华,欣赏他的品行,爱慕他的温柔。他还亲自为我包扎过伤口!可是你出现后,一切都变了!他说他结识了一位好友,其品性高洁,不似世间人。自那以后,他只会跟我谈你,欣喜而又哀伤——”
  听着夕雾的话语,羽飞对于慕容雪的回忆也渐渐苏醒:慕容雪和她饮茶作诗作词,和她赏景绘画,还有慕容雪脸上永远抹不掉的淡淡哀愁。夕雾见羽飞似乎失了魂魄,提剑向她射去,羽飞余光已见,可此时心里空荡的那深处响起了一声哀嚎,羽飞似失了控制,僵立不动。
  夕雾内心充满疯狂的喜悦,正当剑锋快插入羽飞心脏时,另一道剑气将之弹出,再一道剑气过来,震碎了那剑。羽飞只模糊见宇轩驾云而来,宇轩轻拍其天灵盖,羽飞方回了神。此时,只见四位天将已将夕雾包围。
  夕雾知自己此时已是瓮中鳖,仍想杀出生天。只听宇轩说道:“夕雾姑娘,你说得对。来此地者,应该是暗察使,而我还带了金银铜铁四位天将,分别来自四府。”
  “区区四位天将,还不够我杀的!”
  金天将厉吼道:“大胆妖孽,刺杀仙人,犯我仙界,其罪当斩!”
  “哈哈哈哈!”夕雾大笑道,“说的好听!你们也只有这种时候敢嚣张!我敢杀你们,就不怕死!”
  “可恶,拿下这个妖孽!”
  “慢!”宇轩说道,“夕雾姑娘,一事想问。能犯羽飞却不被她察觉,你的道行不够吧?”
  “哼,”夕雾冷笑道,“您认识我们最高掌主,会不知道吗?”
  “妖后若插入众妖私事,那岂不有失身份。夕雾姑娘和羽飞谈话我们俱已听闻,因此妖后定不会介入此事,因而也无需询问。”
  “您还真是与众不同,”夕雾至今方知为何妖后对宇轩如此动情,“真真百闻不如一见!瑾瑜真君,若真是有其他帮助,我会告诉您吗?您们愿意知道,仙界有人助我刺杀羽飞吗?!”
  众仙大惊,银天将提刀砍将过来怒吼道:“混账妖孽!胆敢辱我仙界!”
  夕雾大笑,袖中脱出银鞭边挥动边说道:“不止如此,杀羽飞只是个开始,宇轩真君,爱您的人可不少啊!”
  宇轩大怒,右袖中脱出拂尘,绞住夕雾银鞭,四天将将之擒获。夕雾嘴角流血,依旧不减其傲性,对羽飞说道:“秦羽飞!慕容雪在成婚前,跳下了百丈崖。”
  羽飞一听,如当头棒喝,心里的空荡被一团黑气笼罩,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情感来得陡峭,可怎会不陡峭?

  ☆、(六)当初不合种相思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慕容雪垂立于百丈崖上,身着大红直裾,却是热泪盈眶,“风萧萧而异响,云漫漫而奇色。哈,这是给我的践行吗?”
  “少爷!”一青衣女子疾步赶来,却被慕容雪叫住——
  “别过来!”
  那青衣女子惊了个趔趄,清秀的面庞上混杂着汗与泪,已是心力交瘁。
  纤雨滴碎人心,风轻盈,吹散一片烟云。如削绝壁,掀起涛浪恣行。似待人,陷入它境囹圄。
  “别过来,”慕容雪双手缓缓卸下头冠,神色从容,呆滞的目光被逐渐散落下来的头发映射得更加模糊,“为什么跟来?”
  “少爷,”那青衣女子颤抖着身子,似乎每呼气一口都要经过千思万虑,“今天是您,是您大喜日子。少爷可要保重了身子,别让雨——别让雨淋湿了自己。”
  慕容雪嘴角微扬:“多谢雾儿关心。这么多年,苦了你了。”说罢,转过身去看着百丈崖瀑布,叹道,“果真是‘百丈瀑布六月寒’,炎炎夏日,也暖不了你的心。我们是同路人。”
  “少爷,请同我回府!”夕雾缓步走近慕容雪,再次被叫住——
  “我说过不要过来。我也许是身子弱,但我耳朵灵。”慕容雪并未回头,只是凝视着瀑布,继续说道,“我已经不行了,雾儿。我牵累了父母,还有你,整整二十年。还要再牵累别人吗?我做不到。大夫前日对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的心脏,能撑到现在,算是奇迹了吧——”
  “不,少爷!”夕雾跪下哭道,“您还可以继续活下去!您还有——”
  “多久?”慕容雪侧头问道,“我这病近些日子越发恶化了,我难道自己还不能感觉吗?”慕容雪再次转回身子面对夕雾道,“雾儿,我和郡主自小相识,我对郡主之情也仅限于兄妹,并无男女之情。而且,我怎能将残缺不全的自己交给她,拖累她下半生?或者我早去了,留得她孤苦无依,我怎能如此待她!”
  “所以您要坚持活下去!”
  “命不在我手里,雾儿,”慕容雪垂下眼眸,神色惨淡,“这不是人力可逆转之事。况且,此婚,我和郡主皆为棋子。郡主也许不知,但我心知肚明。”
  夕雾听说,寒毛直竖。
  “雾儿,离开我,”慕容雪语中尽显哀伤,“我是随时可能丧命之人,我不愿见我珍视的人伤心。”
  “少爷怎得如此狠心!”夕雾愈发哽咽了,“您可想过老爷太太,您可想过慕容府上下百千人!您宁愿落得不孝不忠不义之名,也不愿同我回府!”
  “我是随时丧命之人,雾儿,若我外出寻郡主喜爱之物不幸暴病身亡,何罪之有?”
  “少爷!”夕雾起身,又一个趔趄,“您怎——”忽然夕雾脑中现出羽飞,犹如晴天霹雳痛打周身,夕雾跪倒在地,继续道,“竟是如此,哈哈哈哈,竟是如此!”
  “雾儿为何笑了?”
  “枉我如此看重少爷,您可是被羽飞给困到了!”
  慕容雪心似被钉锤,一口鲜血吐出,夕雾惊叫道:“少爷!”
  “哼哼,”慕容雪轻笑道,“雾儿,我果真被耻笑了吗?哈哈,若确与她有关,又如何?”
  夕雾知慕容雪已是命悬一线,因而心惊胆战,沉默不言。
  “雾儿,我此生疾病缠身,既无法从政于朝廷,又无法从军于兵戎,因而无欲无求。本以为自己将终生碌碌无为,仅承先祖福禄。不想遇上了飞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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