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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同人)笑傲浮生录-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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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闲师太道:“请二位回去拜上贵帮主,便说恒山派定闲、定逸和这位朋友路过九江,没来拜会史帮主,多有失礼,请史帮主包涵则个。我们明日乘船西行,请二位大度包容,别再派人来凿沉我们的船只。”她说一句,二人便说一句:“不敢。”定闲师太向令狐冲道:“月白风清,少侠慢慢领略江岸夜景。恕贫尼不奉陪了。”携了定逸之手,缓步回舟。令狐冲知她有意相避,好让自己对这二人仔细再加盘问,但一时之间,心乱如麻,竟想不出更有什么话要问。
  她在岸边走来走去,又悄立良久,只见半钩月亮映在江心,大江滚滚东去,月光颤动不已,猛然想起:“少林派方证、方生两位大师待我甚好。这些人为救盈盈而去,势必和少林派大动干戈,不论谁胜谁败,双方损折必多。我何不赶在头里,求方证方丈将盈盈放出,将一场血光大灾化于无形,岂不甚好?”
  又想:“定闲、定逸两位师太伤势已痊愈了大半。何况近日所见,定闲师太所知既博,见识又极高超,实是武林中一位了不起的高人。由她率众北归,只要不再遇到嵩山派这样的大批强敌,该不会有什么应付不了的危难。只是我怎生向她们告辞才好?”这些日来,和这些尼姑、姑娘们共历患难,众人对她既恭敬,又亲切,于她被逐出师门、为小师妹所弃之事,虽从不提及,但神情之间,显然犹似她们自身遭此不幸一般。华山众同门中,除陆大有外,反无人待她如此亲厚,突然要中途分手,颇感难以启齿。
  只听得脚步声细碎,两人缓缓走近,却是仪琳和郑萼,走到离令狐冲二三丈外,叫了声:“令狐师姊。”便停住了脚步。令狐冲迎将上去,说道:“你们也给惊醒了?”仪琳道:“令狐师姊,掌门师伯吩咐我们来跟你说……”推了推郑萼,道:“你跟她说。”郑萼道:“掌门师伯要你说的。”仪琳道:“你说也是一样。”
  郑萼说道:“令狐师姊,掌门师伯说道,大恩不言谢,今后你不论有什么事,恒山派都供你驱策。你如要去少林寺救那位任大小姐,大家自当尽力效命。”令狐冲大奇,心想:“怎地定闲师太便知道我要前去相救盈盈?啊哟,是了!群雄在五霸冈上聚会,设法为我治病,那都是瞧在盈盈的份上。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定闲师太焉有不知?”想及此事,不由得脸上一红。
  郑萼又道:“掌门师伯说道,此事最好不要硬来。她老人家和我师父两位,此刻已过江去了,要赶赴少林寺,去向方丈大师求情放人,请令狐师姊带同我们,缓缓前去。”令狐冲听了这番话,登时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举目向长江中眺望,果见一叶小舟,挂起了一张小小白帆,正自向北航去,心中又感激,又觉惭愧,心想:“两位师太是佛门中有道大德,又是武林高人。她们肯亲身去向少林派求情,是再好不过,比之我这浪迹江湖、素行不端的无名小卒,面子是大上百倍了。多半方证方丈能瞧着二位师太的金面,肯放了盈盈。”想到此处,心下登时一宽。
  回过头来,只见那姓易、姓齐的兀自在油篓子中探头探脑,不敢爬将出来,心想这二人一片热心,为的是去救盈盈,自己可将他们得罪了,颇觉过意不去,迈步上前,拱了拱手,说道:“在下一时鲁莽,得罪了白蛟帮两位英雄,实因事先未知其中缘由,还请恕罪。”说着深深一揖。“长江雙飞鱼”突然见她前倨后恭,大感诧异,急忙抱拳还礼,这一手忙脚乱,无数菜油飞溅出来,溅得令狐冲身上点点滴滴的都是油迹。令狐冲微笑着点了点头,向仪琳和郑萼道:“咱们走吧!”
  回到舟中,恒山派众弟子竟绝口不提此事,连仪和、秦绢这些素来事事好奇之人,居然也不向她问一句话,自是定闲师太临去时已然嘱咐,免得令她尴尬。令狐冲暗自感激,但见到好几名女弟子似笑非笑的脸色,却又不免颇为狼狈。眼见秦绢眼中闪着狡狯的光芒,忍不住道:“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你……你们可别胡思乱想。”
  秦绢笑道:“我胡思乱想什么了?”令狐冲脸上一红,道:“我猜也猜得到。”秦绢笑道:“猜到什么?”令狐冲还未答话,仪和道:“秦师妹,别多说了,掌门师叔吩咐的话,你忘了吗?”秦绢抿嘴笑道:“是,是,我没忘记。”令狐冲转过头来,避开她眼光,只见仪琳坐在船舱一角,脸色苍白,神情甚为冷漠,不禁怔怔地瞧着她,忽然想到那日在衡山城外,自己受伤之后,她抱了自己在旷野中奔跑时的脸色,浑不是眼前这般百事不理的模样。为什么?
  仪和忽道:“令狐师姊!”令狐冲没听见,并没答应。仪和大声又叫:“令狐师姊!”令狐冲一惊,回头应道:“嗯,怎么?”仪和道:“掌门师叔说道,明日咱们或改行陆道,或仍走水路,悉听令狐师姊的意思。”令狐冲心中只盼改行陆道,及早得知盈盈的讯息,但斜眼一睨,见仪琳长长的睫毛下闪动着泪水,心想:这小师妹近来走远途走多了吧,一听要改陆行便要哭出来了。便道:“掌门师太叫咱们缓缓行去,那么还是仍旧坐船吧。谅来那白蛟帮也不敢对咱们怎地。”秦绢笑道:“你放心得下吗?”令狐冲脸上微微一红,尚未作答,仪和喝道:“秦师妹,小孩儿家,少说几句行不行?”秦绢笑道:“行!有什么不行?阿弥陀佛,我可不大放心。”
  次晨舟向西行,令狐冲命舟子将船靠近岸旁航行,以防白蛟帮来袭,但直至湖北境内,一直没任何动静。此后数日之中,令狐冲也不和恒山弟子多说闲话,每逢晚间停泊,便独自一人上岸饮酒。
  这一日舟过夏口,傍晚停泊在小镇鸡鸣渡旁。她又上岸去,在一家冷酒铺中喝了几碗酒,忽想:“小师妹的伤不知好了没有?仪真、仪灵两位师姊送去恒山灵药,想来必可治好她剑伤。林师弟的伤势又不知如何?倘若林师弟竟致伤重不治,她又怎样?”想到这里,心下不禁一惊:“令狐冲啊令狐冲,你真是个卑鄙小人!当前第一紧要事是相救盈盈,你这般纠缠不清的,算什么回事。”自觉无聊,连尽了三碗酒,又想:“劳德诺和八师弟不知是谁杀的?那人为什么又去暗算林师弟?师父、师娘不知近来若何?”端起酒碗,又一饮而尽,忽听背后有人叹了口气,说道:“唉!天下男子,十九薄幸。”
  令狐冲转过面来,向说话之人瞧去,摇晃的烛光之下,但见小酒店中除自己之外,便只店角落里一张板桌旁有人伏案而卧。板桌上放了酒壶、酒杯,那人衣衫褴褛,身形猥琐,不像是如此吐属文雅之人。当下令狐冲也不理会,又喝了一碗酒,只听得背后那声音又道:“人家为了你,给幽禁在不见天日之处。自己却整天在脂粉堆中厮混,小姑娘也好,光头尼姑也好,老太婆也好,照单全收。唉,可叹啊可叹!”
  令狐冲知他说的是自己,却不回头,寻思:“这人是谁?他说‘人家为了你,给幽禁在不见天日之处’,说的是盈盈吗?为什么盈盈是为了我而给人幽禁?”只听那人又道:“不相干之辈,倒是多管闲事,说要去拼了性命,将人救出来。偏生你要做头子,我也要做头子,人还没救,自己伙里已打得昏天黑地。唉,这江湖上的事,老子可真没眼瞧的了。”令狐冲拿着酒碗,走过去坐在那人对面,说道:“在下多事不明,要请老兄指教。”
  那人仍伏在桌上,并不抬头,说道:“唉,有多少风流,便有多少罪孽。恒山派的姑娘、尼姑们,这番可当真糟糕之极了。”令狐冲更是心惊,站起身来,深深一揖,突然见到那人凳脚旁放着一把胡琴,琴身深黄,久经年月,心念一动,已知此人是谁,说道:“晚辈令狐冲,有幸拜见衡山莫师伯。许是小女名微,不为师伯所顾,小女实是如假包换女儿身,莫得让恒山派众人污了清誉。”
  那人抬起头来,双目如电,冷冷地在令狐冲脸上一扫,正是衡山派掌门“潇湘夜雨”莫大先生。他哼了一声,道:“师伯之称,可不敢当。令狐大侠,这些日来可快活哪!”
  令狐冲躬身道:“莫师伯明鉴,弟子奉定闲师伯之命,随同恒山派诸位师姊师妹回归恒山。弟子虽然无知,却决不敢对恒山师姊妹们有丝毫失礼。”莫大先生叹了口气,道:“请坐!唉,你怎不知江湖上人言纷纷,众口铄金?”令狐冲苦笑道:“晚辈行事狂妄,不知检点,连本门也不能容,江湖上的闲言闲语,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莫大先生冷笑道:“你自己甘负浪子之名,旁人自也不来理你。可是若恒山派数百年的清誉,败坏在你手里,你也毫不动心吗?江湖上传说纷纭,说你令狐冲,一个大男人,混在恒山派一群姑娘和尼姑中间。别说几十位黄花闺女的名声给你损了,甚至连……连那几位苦守戒律的老师太,也给人作为笑柄,这……这可太不成话了。”令狐冲退开两步,手按剑柄,说道:“不知是谁造谣,说这些无耻荒唐的言语,请莫师伯示知。”莫大先生道:“你想去杀了他们吗?江湖上说这些话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杀得干净么?哼,人家都羡慕你艳福齐天,那又有什么不好了?”令狐冲颓然坐下,心道:“我做事总是不顾前,不顾后,但求自己问心无愧,却没想到累了恒山派众位上下的清誉。这……这便如何是好?”
  莫大先生叹了口气,温言道:“我在湖南,听到你和恒山派的尼姑混在一起,甚是诧异,心想定闲师太是何等样的人物,怎能容门下做出这等事来?后来听得白蛟帮的人说起你们行踪,便赶了下来。令狐小朋友,你在衡山群玉院中胡闹,我莫大当时认定你是个儇薄少年。你后来仗义助我刘正风师弟,我心中对你生了好感,只想赶将上来,善言相劝,不料却见到后一辈英侠之中,竟有你这样了不起的少年英雄。很好,很好!来来来,咱们同干三杯!”说着叫店小二添酒,和令狐冲对饮。几碗酒一下肚,一个寒酸落拓的莫大先生突然显得逸兴遄飞,连连呼酒。
  也不知莫大先生是酒量有限,或是本就思绪跳脱,喝了一口酒,又问道:“令狐小友,你到底何以跟恒山派的人混在一起?魔教的任大小姐对你情深一往,你可千万不能辜负她啊。”
  令狐冲脸上一红,说道:“莫师伯明鉴,小侄情场失意,于感情之事,可早已瞧得淡了。”想起了小师妹,胸口一酸,眼眶不由得红了,突然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小侄本想看破红尘,出家为尼,就怕出家人的戒律太严,五大戒之一便是不准喝酒,这才没去。哈哈,哈哈。”虽是大笑,笑声中毕竟大有凄凉之意。过了一会,便叙述如何遇到定静、定闲、定逸三位师太的经过,说到自己如何出手援救,每次都只轻描淡写地随口带过。
  莫大先生静静听完,瞪着酒壶呆呆出神,过了半晌,才道:“左冷禅意欲吞并四派,联成一个大派,企图和少林、武当两大宗派鼎足而三,分庭抗礼。他这密谋由来已久,虽然深藏不露,我却早已瞧出了些端倪。操他奶奶的,他不许我刘师弟金盆洗手,暗助华山剑宗去和岳先生争夺掌门之位,归根结底,都是为此。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对恒山派明目张胆地下手。”令狐冲道:“他倒也不是明目张胆,原本是假冒魔教,要逼得恒山派无可奈何之下,不得不答允并派之议。”莫大先生点头道:“不错。他下一步棋子,当是去对付泰山派天门道长了。哼,魔教虽毒,却也未必毒得过左冷禅。令狐小友,你现下已不在华山派门下,闲云野鹤,无拘无束,也不必管他什么正教魔教。我劝你尼姑倒也不必做,也不用为此伤心,尽管去将那位任大小姐救了出来,娶她做老婆便是。别人不来喝你的喜酒,我莫大偏来喝你三杯。他奶奶的,怕他个鸟卵蛋?”他有时出言甚是文雅,有时却又夹几句粗俗俚语,说他是一派掌门,也真有些不像。
  令狐冲心中一动:“原来他先前与我说那些什么闲话、什么清誉是为了要开导于我。想我与小师妹也好,与盈盈也好,若是……若是真有那时,那便皆是女子结合,世间必会无数流言蜚语,什么难听话也会有,若是我到时仍是瞻前顾后,那便什么也不会成……我可不能这点担当也没有!”便问:“莫师伯,到底少林派为什么要拘留任小姐?”莫大先生张大了口,双眼直视,脸上充满了惊奇之状,道:“少林派为什么要拘留任小姐?你当真不知,还是明知故问?江湖上众人皆知,你……你……还问什么?”
  令狐冲道:“过去数月之中,小侄为人囚禁,江湖上之事一无所闻。那任小姐曾杀过少林派四名弟子,原也是从小侄身上而起,只不知后来怎地失手,竟为少林派所擒?”
  莫大先生道:“如此说来,你是真的不明白其中原委了。你身中奇异内伤,无药可治,听说旁门左道中有数千人聚集五霸冈,为了讨好这位任大小姐而来治你的伤,结果却人人束手无策,是也不是?”令狐冲道:“正是。”莫大先生道:“这件事轰传江湖,都说令狐冲这小子不知几生修来的福气,居然得到黑木崖圣姑任大小姐的垂青,就算这场病医不好,也是不枉的了。”令狐冲道:“莫师伯取笑了。”心想:“老头子,祖千秋他们虽是一番好意,毕竟行事太过鲁莽,这等张扬其事,难怪盈盈生气。”
  莫大先生问道:“你后来怎地却好了?是修习了少林派的《易筋经》神功,是不是?”令狐冲道:“不是。少林派方丈方证大师慈悲为怀,不念旧恶,答允传授少林派无上内功。只是小侄不愿改投少林派,而这门少林神功又不能传授派外之人,只好辜负了方丈大师的一番美意。”莫大先生道:“少林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你其时已给逐出华山门墙,以你身份,少林特为你开了特例,那是千载难逢的机缘,却为何连自己性命也不顾了?”令狐冲道:“小侄自幼蒙恩师、师娘收留,养育之恩,粉身难报,只盼日后恩师能许小侄改过自新,重列门墙,决不愿贪生怕死,另投别派。”莫大先生点头道:“这也有理。如此说来,你的内伤得愈,那是由于另一桩机缘了。”令狐冲道:“正是。其实小侄的内伤也没完全治好。”
  莫大先生凝视着她,说道:“少林派和你向来并无渊源,佛门中人虽说慈悲为怀,却也不能随便传人以本门的无上神功。方证大师答应以《易筋经》相授,你当真不知是什么缘故吗?”令狐冲道:“小侄确是不知,还望莫师伯示知。”莫大先生道:“好!江湖上都说,那日黑木崖任大小姐亲身背负了你,来到少林寺中,求见方证大师,说道只须方丈救了你的性命,她便任由少林寺处置,要杀要剐,绝不皱眉。”令狐冲“啊”的一声,跳了起来,将桌上一大碗酒都带翻了,全身登时出了一阵冷汗,手足发抖,颤声道:“这……这……这……”脑海中一片混乱,想起当时自己身子一日弱似一日,一晚睡梦之中,听到盈盈哭泣甚哀,说道:“你一天比一天瘦,我……我……”说得诚挚无比,自己心中感激,激动之下狂吐鲜血,就此人事不知。待得清醒,已是在少林寺的一间斗室之中,方生大师已费了无数心力为己施救。自己一直不知如何会到少林寺中,又不知盈盈到了何处,原来竟是她舍命相救,不由得热泪盈眶,跟着两道眼泪扑簌簌地直流下来。
  莫大先生叹道:“这位任大小姐虽出身魔教,但待你的至诚至情,却令人好生相敬。少林派中,四名大弟子命丧她手,她去到少林,自无生还之望,但为了救你,她……她是全不顾己了。方证大师不愿就此杀她,却也不能放她,因此将她囚禁在少林寺后的山洞之中。任大小姐属下那许多三山五岳之辈,自然都要去救她出来。听说这几个月来,少林寺没一天安宁,擒到的人,少说也有一百来人了。”
  令狐冲心情激荡,良久不能平息,过了好一会,才问:“莫师伯,你刚才说,大家争着要做头子,自己伙里已打得昏天黑地,那是怎么一回事?”莫大先生叹了口气,道:“这些旁门左道的人物,平日除了听从任大小姐的号令之外,个个狂妄自大,好勇斗狠,谁也不肯服谁。这次上少林寺救人,大家知道事情很棘手,因此说要广集人手,结盟而往。既然结盟,便须有个盟主。听说这些日子来为了争夺盟主之位,许多人动上了手,着实损折了不少人。令狐小友,我看只有你急速赶去,才能制得住他们。你说什么话,那是谁也不敢违拗的,哈哈,哈哈!”
  莫大先生这么一笑,令狐冲登时满脸通红,情知他这番话不错,但群豪服了自己,只不过是瞧在盈盈的面上,而盈盈日后知道,定要大发脾气,突然间心念一动:“盈盈对我情意深重,可是她脸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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