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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子峭)-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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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说什么,一听她说要回去,我就觉得很怅惘,真的怅惘得要命。因为我不能跟她一起去,我马上就不能见到她了。天哪,我简直受不了这一点,看不到她我简直不想活!

    “我要回去了,”她又说了一遍,转头看了我一下,好像在强调这句话的严重性。

    “那我也回去……”我嗫嚅着。

    我们沉默了差不多五分钟,直到她把头发弄好为止,她在头顶上照例绾了一个髻。

    “你女朋友怀孕了?”她问,语气很平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我嘴唇动了一下,没有回答。

    她没再说什么,在收拾她的包,把那本托尔斯泰小说集塞进包里。那根长笛还撂在床头柜上,她拿在手上,踌躇了一忽儿。

    “再吹一遍给你听吧!”她说,口气有一种特别的意味,这意味可真是要了我的命。

    她吹了一曲,依然是《夏天里的最后一朵玫瑰》。我不知道她吹这曲子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可我感觉她有意这样做。她的表情很肃穆,甚至称得上忧伤,可又是一种冷静的忧伤,一种不动声色的忧伤。我要她另吹一首,她接着吹了一曲《叶塞尼亚》。然后不吹了,把笛子依旧挂在墙上老地方,转身向我。

    “走吧,”她说,表情木然,“你不是也要回去吗?”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样一副表情,怎么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难道在梦中透悟了什么?

    “梦儿,”我一把揽住她腰,“难道我们就这样无可无不可地继续下去吗?你不想改变这一切吗?”

    “怎么改变?”她问我,语气和眼神都有一种冷漠,这简直要了我的命。

    “梦儿,我爱你爱得要疯了!”

    “你女朋友要知道你这样,肯定伤心死了!”

    “我会跟她结束的……”

    “走吧,不说这些了,”她动身走了。

    我到房门口跟蓝猫打了个招呼,她爱理不理的,鼻子哼了一声。我不多理会,跟梦儿一起去地铁站。路上我们一句话不说,也没牵手什么的。我心情惆怅得不行,你简直想象不出我惆怅到什么地步。梦儿刚才那个冷漠的表情差点要了我的命,真的,我觉得世界末日就要到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现出那样一个冷漠的表情,我越玩味就越痛苦,那表情好像在暗示:“不能改变什么,这一切都是注定的……”是的,我觉得那表情大概就是这混账意思。一路上她没正眼看我,显然在回避我的目光。到地铁站,她转过身去,从包里取出什么东西吞进了嘴里,好像是药片什么的,我没看清楚。

    地铁进站了。她突然转身向我。

    “好好对待你拥有的一切吧!”她说,“我不值得你留恋……谢谢你……”我看到她眼泪快涌出来了。

    “谢谢我?”我几乎叫了起来,“为什么要谢谢我?……”

    我来不及多说话,她已经挤上了地铁,到里面朝我挥了挥手。我看到她在向我笑,但是眼里噙着泪水。地铁很快就走了,她那个哭着的笑脸一晃而过。

    我突然悔恨刚才没跟她一起挤上地铁,不顾一切跟她去。我是赶另一个方向的地铁,不到两分钟列车也进站了。我不知是去是留,完全像个木偶人,本能地踏上了地铁。一路昏昏沉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不知道我和梦儿的认识到底是不是个错误。我想起她酒后说的那些话,诸如安全套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之类,突然感到一阵后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疯了,很可能如她所说,我也染上了HIV?可是这种对HIV的恐惧感也无法抹煞我此时的怅恨和心灰意懒,我突然觉得生活没意思到了极点。

    回到宿舍,没想到金以恕这厮在里面。

    “老兄,”他一见到我就说,“你终于来了!”就好像他等了我一万年似的。

    “有何贵干?”我懒洋洋问。

    “我拿医药费清单来给你看,”他说,口气倒不算太难听。“那天你把我的狗踢脱臼了,脱臼的部位是后边右腿,到医院总共花了748块。这是医药费清单,你自己看,”他从桌上把一大沓票据递给我。

    我没有接过来,而是懒洋洋坐在椅子上,面朝他。

    “我相信你说的完全属实。”我说得真他妈平静,“我再说一遍:我一分钱不出。”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的平静让他莫名其妙,“是你把我的狗踢伤,你承担医药费,这是他妈天经地义的事。”

    “天经地义?”我干笑了起来,“我懒得跟你讨论什么狗屁天经地义,我现在没心情。我再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我一分钱不出!”我取出一支烟,点燃。现在他倒没要我去阳台抽烟了。

    “你别横蛮不讲理好不好?”他气愤起来了,但尽量使自己的气愤保持在一个限度内,“你最近可能没什么钱,我也不急着催你讨。要不这样,你写一个欠条,保证在毕业之前给我,怎样?”

    “欠条?”我猛抽一口烟,禁不住咳嗽了一下,“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我凭什么给你写欠条?”

    “屌!”他叫了一声,“你别想赖掉!我人证物证都有!我现在心平气和跟你处理这件事,你不要蛮不讲理!咱们都是大学生——”

    “见鬼去吧大学生!”我吼道。

    “这医药费你到底出不出?”他问,显然在控制着怒火。

    “我刚才已经说最后一遍了,不会再说。”

    “屌!”他叫道,显然很他妈无可奈何,“告诉你:我人证物证都有,你想赖掉是不可能的!”

    “人证物证?”我又干笑了一声,“老弟,你不用那么劳神,根本不用什么人证物证,我承认我踢伤了你那混账哈巴狗。要连这点都不承认,那现在跟你说话的这个人就不是孟荦荦!”

    “这就对了嘛!”他顿时很高兴,又怕这高兴是空的,于是说得很谨慎:“那你支付医药费,这还用多说吗?年轻人办事就应该这样!”

    “慢点!我只说我踢伤了你的狗,没说要出什么混账医药费。”

    “屌!这就怪了!”他叫道,“你都承认了,凭什么不出?”

    “我凭什么出?”我他妈突然很愤怒,可是这愤怒缺乏足够的爆发力。我说:“我踢你那狗对它造成肉体伤害不假,可你他妈用一条混账哈巴狗来侮辱我,我精神受到了巨大伤害你知道不知道?我没要你补偿我精神损失费就罢了,你倒还来问我要医药费!我劝你别再逼我,要不然我认得你,这个认不得你!”我向他挥了挥拳头。

    “想打架?”他说,“我不跟你打架!打架不是——”

    “我也不想打一个根本不是我对手的人,除非被逼得太甚!”

    “我有逼你吗?我从头到尾都是以文明的方式跟你——”

    “见鬼去吧文明!”我嚷道,“你不配说文明!你要还懂一点文明,你就不会来问我要钱。我警告你:如果你真的以文明的方式对待我,我会回报你十倍的文明;如果你以野蛮的方式对待我,我会回报你一万倍的野蛮!一万倍!”我狠狠地强调了一下。事实上这句话早就在我脑子里盘旋了,这时候才得以说出来。

    “好!好得很!”他说,“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反正毕业前我有办法来对付这件事!我就不信!”他狠狠吼了一句,然后又说:“我还是提醒你一下:你现在是在广州,不是在你们贵州。”

    “哈哈哈哈!”我禁不住干笑了四声,仅仅四声。“在广州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还把我孟荦荦吃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转过身去,仿佛想通过沉默来积蓄力量。

    我敢赌一百万,贾力勍那厮一直在走廊外面听我们争吵,缩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他打探别人私事的好奇心实在太大,而他的胆子又太他妈小,所以他既不能不听我们,又不敢光明正大地听。

    金以恕没再说什么,把那堆医药票据裹进包里,甩手出去了。虽然很有些气呼呼,但终究是灰溜溜。看他这样灰溜溜出去,我还真他妈有点同情他,真的,同情他专程而来却白跑了一趟。但是这同情很快就被之前那种情绪冲淡了,甚至淹没了。

    我立马又一门心思转到了梦儿身上,惆怅得要命——事实上刚才我就一直处在这种惆怅中跟金以恕说话,我是那么惆怅,以至于都难以发怒。现在宿舍就剩下我一个人,我即刻又不受干扰地陷入了那种惆怅,就如同只身陷入茫茫浓雾中。我想知道梦儿是不是回到她那里了,情急中拨她电话,又是关机。联想到她刚才那个冷漠的表情,我隐隐然感到一扇门向我关上了,不知道这是吉是凶,是福是祸。反正我郁闷得不行,郁闷得要死,郁闷到如此程度,以至于我突然希望金以恕这厮又回来,我想跟他再吼上他妈一阵,真的。
14。…第十一章
    35

    一连六天我都没有梦儿的任何音讯。她手机一直关机,网上也没有任何动静,整个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那六天我是怎么捱过来的,我都难以回想了。既然我无法描绘那六天我郁闷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去描绘了,留给你去想象吧。反正我就一句话不说,也没人可以说话,隔壁的贾力勍我不想理睬。如果你能在我脸上明显看出有一种忧郁的神采,那一半以上就是这六天的功劳。

    第六天的晚上,我记得那天是农历正月初九,蓝猫给我发了一条信息,说她和梦儿正在一家酒吧,要我过去一起玩。我不想说出那家混账酒吧的名字,我可不想给这类鸟地方做广告,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反正酒吧之为酒吧,就是那种千篇一律的玩乐场所,到那里去的人不是一些纵欲之徒就是一些无聊之辈,要不就全他妈是一些想麻痹自己的鸟人。如果说这家酒吧还有什么奇特的话,那就是到里面去的人几乎每个都是变态佬。要不是蓝猫说梦儿在那里,杀我头我也不去这种鸟地方。

    我到那家酒吧刚一进门就撞到了一个变态佬。这鸟人一身酒气熏得我几乎在一秒钟内醉掉,真的,与其说我撞到了一个人,还不如说我撞到了一桶酒。这厮真他妈太有意思了,饧着两个醉眼,一见我就喊我是表弟,还使劲在我肩膀上来了一拳,亲热得要命,就好像我真是他十年八年没见面的表弟一样。我说他搞错了,你猜他怎么说?他居然大笑起来,吼天吼地:“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就知道你这么说!”他接着演说了一大通,说什么上次多亏我慷慨解囊,救了他燃眉之急,今天他要好好请我喝他妈一顿,说着就扒着我肩膀,一摇一晃撞进去。我真他妈是哭笑不得,只好跟他瞎撞进去,反正我也要进去找人。这鸟人走路简直就像醉汉开车,一路横冲直撞,几乎撞到了八十个鸟人,才找到他的位子。我倒奇怪他撞到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我才是他表弟。那位子上坐着另一个鸟人,抬眼见了我,知道他同伙搞错了,过来帮我解了围。

    这时候快十一点了。舞池里一群五颜六色的鸟人在瞎起哄,也就是说在跳舞,把身子扭成奇形怪状,好像这就是他妈天底下最过瘾的事。灯光闪烁,时明时暗,不少人还戴着面具,看来就像他妈一群群活鬼。那怪腔怪调的音乐配上这些面具,还有那诡谲的灯光忽闪,给人的感觉就是来到了地狱,甚至比我想象中的地狱更地狱。天哪,我真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要来这种鸟地方,还没到死期却提前下地狱来了。那音乐实在太难听了,阴阳怪气且不说,那节奏也快得让我心脏受不住,我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爆炸。完全可以说,我就像一条傻里傻气的鱼掉到了一群虾子里,真他妈格格不入。我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只想尽快找到梦儿,立马就走。我环顾四周,乱逛了一圈,把那些鸟人的脸一个一个看过去,没看到任何梦儿的影子,也没看到蓝猫。我只好到门外打电话,外面安静一点。

    我等了三分钟,一个女的戴着面具出来接我了。这女的身段不高,单从身高我就知道她既不是梦儿,也不是蓝猫。我问她梦儿和蓝猫在哪,她见了我也没脱下那混账面具,说梦儿在舞池那里跳舞,戴一个熊猫面具,要我自己去找。我问她是谁,她笑而不答,从声音来看,可能二十多岁,不过也可能有八十岁,谁知道呢。她领我到她位子上,跟我碰了一杯酒,然后要我自己去找梦儿,她指了指那混账舞池。

    我来到舞池,被那群鸟人推来撞去,瞎闯半天终于找到了那张混账熊猫脸。我真不想一张美丽的脸蛋被这混账熊猫罩住,冲过去想把那面具扯掉,她早防到我这一手,偏头躲开了。光线不断闪烁,我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梦儿,声音又特别吵,我只好凑近她耳朵死喊:“梦儿?你是不是梦儿?”她没回答,一把揽住我,拉着我一起乱跳起来。我从没跳过舞,实在不知道怎么跳,就跟她胡蹦乱跳,东一脚西一脚乱踩,我觉得我的动作僵硬如同螳螂。反正我看这里跳的人几乎都是胡蹦乱跳,只不过他们跳得投入火热,而我纯粹是逢场作戏。天哪,这种鬼地方,梦儿居然到这里来,简直不可思议!灯光闪烁中,我感觉这姑娘的身段不怎么像梦儿,尤其是那屁股的扭动更让我怀疑。

    “你到底是不是梦儿?你到底是不是梦儿?”我一连吼了两句。

    “你的梦儿无处不在!”她总算叫了一声。

    “你不是梦儿!”我听出来了,“你是不是蓝猫?”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她叫道。

    我趁她不注意,把那混账面具一把扯脱了,果然是蓝猫。我感到自己被戏弄了,同时因为不是梦儿所带来的巨大失望也让我猛地甩开她,走回座位那边去。刚才那女的还戴着那混账面具,坐在那里东瞧西看,好像这一切真他妈好看得要命。

    “梦儿到底在哪?”我朝她吼道,我他妈真是很来气。

    “你不是见到了吗?”她在面具里笑着,怪声怪气。

    “真他妈混蛋!”我捶了一下桌子,因为这时候她还在笑。“梦儿是不是没来,不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只是按要求做。”她说,知道我火了。

    “蓝猫要你这样做?”

    她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那混账脑袋。这时蓝猫过来了,自然不好再戴那个混账面具。我一看到她更来气了,起身走出酒吧,她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梦儿给你写了一封信,”蓝猫说,两眼望着我,好像在哀求我不要生气。

    “信?在哪?”

    “我没带在身上,放在我那里。”

    “你骗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你不想看就算了!”她很委屈的样子,“反正我尽到我的责任了。”

    “梦儿现在到底在哪?”我几乎是哀求她,尽量不发怒。

    “香港。”

    “老天!她怎么跑香港去了?”

    “这我不知道!”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还带一点讽刺意味。“我只知道她老公在香港。你要不要看她的信?”

    “你为什么不把信带来?那信有一百斤重吗?”

    “我凭什么要随时随地带一封信?”她反问道,脸上又是那种不屑的表情,我真想过去揪她一下。

    “好吧,我跟你去你那里,”我软了下来。

    她也不管刚才那女的,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36

    我和她在车上不说话,也不看对方,而是眼望前方,各怀心事。梦儿去了香港,却不跟我说一声,而是写一封信,这道理何在?她这些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目前究竟怎么样?就成天跟她那混账老公在一起?这些问题萦绕着我。但我此时不想问蓝猫,对那封信的好奇心支使我不去问她,我相信梦儿会在信中说明的。我突然又想,蓝猫这妞为什么要骗我过来,而不直接说梦儿有信给我,难道仅仅是想逗弄我一下?这样想时,我禁不住斜瞟了她一眼,她恰好也瞟了我一眼,我两个就像一只多疑的猫看着另一只多疑的猫,依然不说话。

    回到蓝猫那里,我看见梦儿那间房门关了,想开门进去看,已经锁了。我问蓝猫为什么要把门锁了,她说里面什么也没有了。我要她开门,她就开了,里面果然什么都没了,只有一铺空床,墙上那根长笛也不见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宛如一阵飙风,几乎快把我击倒。蓝猫在一旁毫无表情看着我——可是只要你愿意解析,这所谓毫无表情其实包含了万千种感情。

    “到外面来吧,我去拿信给你。”她说,走出厅里去了。

    我呆在房里好一阵子,那一曲《夏天里的最后一朵玫瑰》又在耳边响起来,反反复复,凄凄切切,我仿佛看到梦儿就坐在这床沿上吹长笛。我和她离开这里之前她特意又给我吹了一遍,难道是有意为之?难道我和她的爱情真的成了最后一朵玫瑰?我就这样发着呆,不知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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