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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一会儿”
“哦,那不要太久”
柳儿姐说道。
‘知道了“
应着我都已经走出了大门,急步朝村口那坡下走去。推土机的声响已经清晰的蹿入我的耳朵,我朝坡下走去的时候有一群人正在一个土丘前围着哇啦的说着什么。
推土机烟囱里冒出了滚滚浓黑的烟,气味怪呛人。
我站在他们身后透过缝隙见一条手腕粗的菜花蛇正翻着白花花的肚皮躺在人群中间,尾巴还微微摆动,血红的蛇信吐在口外,被工人们的铁锨砸的遍体鳞伤,已经奄奄一息了。
一个工人得意的说:“要不是刚才发现的早,早都把我给咬了,一铁掀下去就不动了”
另一个工人告诫说:“山里这东西愣多,可要小心点,这东西同类会报复的”
还有一个有点诡异的说:“说不定你拍死的这菜花蛇还是神灵呢”
工人们围着奄奄一息眼睛里泪光莹然的蛇洋洋自得的侃着,我在人群里弥着刚才那个人的影子,瞅了好一会才看见他站在另一边一个人的后面低头看自己受伤的大拇指。
他突然抬起头来怔怔的看着我,大概觉察到有人在看他了。
“女娃,你怎么在工地上呢?”
他急忙走过来问我。
“我来给你送药”
说着我将手里拿着的白色塑料盒子递给了他。
他愣愣接住翻转着看。
“这什么东西?”
“药膏”
“这玩意能管用吗?”
他揭开盖子呈到鼻子跟前警觉的嗅着,末了又将眼睛探到近处仔细的看。
“治伤口很管用的”
我说道,我也是第一次见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淡淡的红色黏稠液体,像掺了少量水的原漆一样。
“哦,那谢谢你”
他不慌不忙的收好药膏盒子装进了口袋,方才围在一起说话的人已经散开去一旁载电线杆了,那条被打的半死不活的菜花蛇也不知了去向。地上只剩下了一滩刺眼的鲜血。
46)
“我去工作了,女娃,你回去吧”
他拿起铁锨朝推土机的方向走去。
我在工地上站了一会,没什么意思就回家了,柳儿姐已经把一铁盆的脏衣服洗的差不多了,坐在铁盆前低头双手轻快的在搓衣板上嚓嚓嚓的撮着衣服,一头秀发滑到侧鬓半遮了她姣美的脸庞,露出了半截白皙粉嫩的脖子。
偶尔抬起头来用湿手背在额头上轻拭着浸出来的晶莹汗珠,见我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看什么呢?”
“看美女呀”
我笑着答道,柳儿姐甜甜的白了我一眼,她面带微红,浸出些许汗珠的样子一定会迷死愣子哥的。
“来,善爱,给姐搭把手将这单子上的水拧一下”
柳儿姐双手将滴淋淋着一股子水的单子双手抱在手里;柔媚的眼神看着我。
“拿来,给我这头”
我伸手拽过一头来。
“往后退一点,让展开了”
柳儿姐说着自己往后倒退了几步,单子慢慢扯展了。
“用力揪”
“啪啪……”
我与柳儿姐各自用力在两头同时一拽,湿漉的布就被拽的作响,溅出冰冷的水滴来了。
“来,给我,把那头,好了”
柳儿姐接过我手里捏着的另一头,踮起脚挂在了院子里的凉衣绳上。
“真是太凉了”
我的两只手刚碰了点冰水就已经通红受不了了,揉搓着在上面哈气。
奶奶却一声不响的从房间出来径直朝门口走去,好像眼睛里没有我们似的。
“奶奶,干什么去?”
我完全不解的在她身后问道。但她好像没有听见在喊她,连头也没回就走出了校门口。
带着重重疑虑跟在奶奶身后走,柳儿姐也跟了上来,悄声问我:奶奶去哪里?“
“不知道,就跟着看吧”
我加急脚步,奶奶的步伐迅速的连我差点也跟不上。
奶奶可真奇怪,连声也不啃,这是要去哪啊?“
柳儿姐加快脚步赶到我身旁疑惑的自言着。
这时灰暗的暮色已经渐渐爬上了傍晚的树梢,山里竟然寂静的没有鸟叫,有些苍虬枝桠上站着几只乌鸦,愣愣的将眼神盯在远方,也不啃声,傍晚的天空开始上云,颜色浓重的灰黑色云朵,大片大片的从太阳将要落下的山峦下漂浮上来,由远及近的掠来,大有摧枯拉朽之势,遮盖山旮的碧蓝天空已经被黑云压过了一半,正急速向我头顶这片天空掠来,漂浮的黑色云块变幻着形状,有时狰狞的的可怕。
奶奶突然走到村头停止了脚步,凝视着前方,枝桠上的乌鸦似乎受到了惊吓,“呱呜……”震翅飞离了没有叶子的枝头,朝着退去蓝色的天空飞去。
47)
远处有几个戴着草帽穿着长褂的人走在一片平坦的山间田野上,站成一行,箭步如飞的行路。
“这些人是干吗的?”
我悄声问身边的柳儿姐。
“赶路的吧1
柳儿姐将眼光收回猜测道。
“奶奶怎么就是为看这个?她怎么会知道这有过路人呢?”
“不知道,你问奶奶”
奶奶正两眼直直的盯着这几个步伐矫健的行人看,那几个人也觉察到有人在看他们,前面那人停下脚步,后面的几人也依次停止,他抬头朝这边看了看,把帽檐往低压了压,那几个人则站在他身后不动,天上漂浮的黑云团也停了,好象这黑云跟着他们的脚步前行一样。
那人迟疑了片刻又朝村子这边走来。
就快要到村口岔路上时,村子里的猪狗都撕心裂肺的乱叫起来,路上弥食的鸡也呱呱的叫着扑扇着翅膀乱蹿起来。
我感觉心里有种莫名的悸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飞出去。
奶奶突然起步走上前去和那前面的人嘀咕着什么,那人听着点头朝这边看了看,没有进村而是抄着别的道走了,后面跟着那几人走起路来胳膊都不晃动。
奶奶过来后我问她:“这些人是干吗的?”
奶奶皱眉慢慢舒展嘴角抽动着说:“这些人是赶尸的”
‘赶尸的?“
我和柳儿姐不可思议的异口同声。
“恩”
“那怎么又掉头走了呢?”
柳儿姐急急的问道。
“尸体是能靠近咱们寨子的,这寨子里阴气不散,如果让这些死人来,会诈尸的,那赶尸的人就控制不了他们了,就出乱子了”
奶奶解释时脸上又泛起了焦虑的神情。
“那……奶奶。你怎么知道会有这些人经过呢?”
我满腹狐疑的问道。
“奶奶有未卜先知的预感”
柳儿姐抢在奶奶前说道,奶奶觉得是这样便没啃声。
那赶尸队抄道返走后,天空那团乌云也向后像潮水一样渐渐退去,方才阴沉昏暗的天空豁然有些光亮了,但天色已晚,潮湿的雾气已经弥漫的山间腹地,远远看去,只剩下了横在前面的山峦模糊的影子,空气里传来推土机的轰鸣声,那些人还在加紧劳作,要赶过年,将电线杆载好,电线也要拉上。
夜晚睡在炕上都能听见机器轰鸣声,工地上灯火发出的光线直入黑色云霄,从沟壑里射到了院子,房间里也进了几屡白晃晃的光线。
快到十二月的时候,山里下起了小雪,父亲稍话说就要回来了。
雪花像盐巴一样慢慢的从山旮上巴掌大的天空里落下,还没落到地上就消失的无踪影了,工程又前进了些,快到村子口了。
48)
这天一大早刘叔进奶奶放里来给工作的常工要工钱,这不要过年了,他们急着回家,刘叔过一两天等父亲回家了他也就回去了。
柳儿姐拿了钥匙打开柜子取了钱给刘叔,刘叔出去了。
母猪在外面猪圈子哼哧起来。
“叫唤什么呢?没喂吗?”
奶奶顺口说了句。
“刘叔一大早就喂了,这猪到冬天了要御寒,食欲大增了吧”
柳儿姐将柜子锁上,白嫩细滑的双手已经冻的通红,张开樱桃小口呼着气暖。
母猪在圈里无休止的哼哧叫唤着,我坐炕上正看书,听着心烦。
“炒死了”我烦躁不安的嘀咕道。
“柳儿,你去再给猪和点食,吃撑了就不叫唤了”
奶奶见我看书受阻吩咐了柳儿姐,给她找了活,柳儿姐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应道:“恩”
过了一会进来急促的说:“奶奶,母猪要生猪崽了”
“怎么这么快,才什么时候给跑上的食”
奶奶脸上一惊,手里捏着湿抹布愣道。
“还不到百天呢”
柳儿姐算了下日子说道。
“走,进圈里看看”
奶奶放下手里的抹布带了柳而姐出去。
我将书本撇到炕头也兴冲冲的掀开被子跳下炕了,到圈里时,奶奶柳儿姐还有刘叔三个人围在躺在地上的母猪旁边。
母猪张大嘴往出呼着白乎乎的热气,鼻子里鼻涕都流到了地上,肚子圆鼓鼓的像要撑破了,两行暗红的乳头像中山装上的扣子整齐的排列在灰白色的肚皮上。
刘叔拿着一根树枝在母猪黑长浓密的毛发上拨弄着,几只被血吸的肥胀的棕色跳蚤从坚韧的猪毛里弹到了地上,蹦达起来,刘叔伸过脚一踩,砰砰响了几声,地上就一几块褐色的血迹。
“猪吃的食都让这东西给吸光了”
刘叔用树枝拨着地上剩下的跳蚤壳怕还没有死掉的。
奶奶伸出枯树枝一般的手指在母猪的乳头上轻轻捏了一下,乳头中央就往外渗出了浓白的乳汁。
“马上要生了,这都开始出奶了”
“我去抱点干柴,点着火,让它暖暖,要不猪崽非得冻死不可”
“恩”
刘叔出去抱柴火了。
母猪已经疼痛的眼睛里挂满了泪水,睁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屁股后面慢慢拉出了一股稀稀的液体,带着骚臭味。
‘人早生了,这猪也早生了“
奶奶自言自语的说着,用棍子轻轻的梳理母猪身上的毛发。
刘叔抱老一堆干柴放在母猪几尺远的地方点燃,啪啪的蹦着火星儿熊熊燃烧起来了,火红的焰苗顺着风势欢快的跳跃,那母猪眼珠转动泛出了感激的光芒,嘴里哼哧几声算是感激。
“楞子哥,真勤快”我笑着称赞道。
“对了,你这是要去哪?”楞子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问我。
“我去找找强子”
“找强子?”楞子哥脸色一变,说:“别去了,他父亲疯了,正在那头路上乱跑呢”
‘真的疯了?“我慌张的问道。
“那不是,我刚从那边过来,他这么凉的天,一件衣服都不穿在那头路上喊叫着乱奔呢”楞子哥神色慌张的说道。
“太可怕了”我摇摇头道。
“还是回去吧”楞子哥劝道。
“哦”我应着跟着楞子哥一起返回了。但心里始终是惦记着什么,想看个究竟,走到家门口,楞子哥朝他家走去。我便又返回去强子家的路。走了一段就听见了有人在胡乱的呐喊。听声音就是强子他父亲,我躲在一棵树后面远远的看见强子正追着给他父亲穿衣服,他父亲则像小孩一样叫唤着躲避……
48)
这天一大早刘叔进奶奶放里来给工作的常工要工钱,这不要过年了,他们急着回家,刘叔过一两天等父亲回家了他也就回去了。
柳儿姐拿了钥匙打开柜子取了钱给刘叔,刘叔出去了。
母猪在外面猪圈子哼哧起来。
“叫唤什么呢?没喂吗?”
奶奶顺口说了句。
“刘叔一大早就喂了,这猪到冬天了要御寒,食欲大增了吧”
柳儿姐将柜子锁上,白嫩细滑的双手已经冻的通红,张开樱桃小口呼着气暖。
母猪在圈里无休止的哼哧叫唤着,我坐炕上正看书,听着心烦。
“炒死了”我烦躁不安的嘀咕道。
“柳儿,你去再给猪和点食,吃撑了就不叫唤了”
奶奶见我看书受阻吩咐了柳儿姐,给她找了活,柳儿姐不满的看了我一眼应道:“恩”
过了一会进来急促的说:“奶奶,母猪要生猪崽了”
“怎么这么快,才什么时候给跑上的食”
奶奶脸上一惊,手里捏着湿抹布愣道。
“还不到百天呢”
柳儿姐算了下日子说道。
“走,进圈里看看”
奶奶放下手里的抹布带了柳而姐出去。
我将书本撇到炕头也兴冲冲的掀开被子跳下炕了,到圈里时,奶奶柳儿姐还有刘叔三个人围在躺在地上的母猪旁边。
母猪张大嘴往出呼着白乎乎的热气,鼻子里鼻涕都流到了地上,肚子圆鼓鼓的像要撑破了,两行暗红的乳头像中山装上的扣子整齐的排列在灰白色的肚皮上。
刘叔拿着一根树枝在母猪黑长浓密的毛发上拨弄着,几只被血吸的肥胀的棕色跳蚤从坚韧的猪毛里弹到了地上,蹦达起来,刘叔伸过脚一踩,砰砰响了几声,地上就一几块褐色的血迹。
“猪吃的食都让这东西给吸光了”
刘叔用树枝拨着地上剩下的跳蚤壳怕还没有死掉的。
奶奶伸出枯树枝一般的手指在母猪的乳头上轻轻捏了一下,乳头中央就往外渗出了浓白的乳汁。
“马上要生了,这都开始出奶了”
“我去抱点干柴,点着火,让它暖暖,要不猪崽非得冻死不可”
“恩”
刘叔出去抱柴火了。
母猪已经疼痛的眼睛里挂满了泪水,睁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屁股后面慢慢拉出了一股稀稀的液体,带着骚臭味。
‘人早生了,这猪也早生了“
奶奶自言自语的说着,用棍子轻轻的梳理母猪身上的毛发。
刘叔抱老一堆干柴放在母猪几尺远的地方点燃,啪啪的蹦着火星儿熊熊燃烧起来了,火红的焰苗顺着风势欢快的跳跃,那母猪眼珠转动泛出了感激的光芒,嘴里哼哧几声算是感激。
49)
一会猪屁股里面往外大量的流着粘稠的白色透明液体,夹杂着一些血,散发出浓烈的骚臭味,比我尿在裤子里捂干后的味道还要难闻。
柳儿姐不知为什么双面飞红,起身对奶奶说:"奶奶,我先进房去了"
奶奶应了句,继续注视着猪屁股。
"出来了出来了"
刘叔兴冲冲的说。
猪屁股出现一大洞,猪崽两条后腿先伸了出来,蹄子向后乱蹬着。
奶奶回头对我说:"善爱,看,生你就是这样生的"
刘叔哈哈的笑着,挽起袖子光着胳膊就去把猪崽两条腿拽住往出拉。
"慢点,慢点"
奶奶在一旁指挥着。
身子出来了,只剩下个头了。
"快了,快了"
刘叔加了把劲,母猪屁股被挤的血水哧哧的往外冒,看着真恶心。
终于出来了"啊,,造孽啊……造孽……"
奶奶愁容满面,直向天叩头,
"怎么了?"
我转过身来,地上这哪是猪崽啊,只是一个猪的身子,长着一张人面孔,只是有些血肉模糊,两个灌满白色瞳仁的爆目,鼻子塌陷下去,嘴大大的张开,露出几颗獠牙,满脸是褐色血液,不知道是沾的母猪身体里的还是自己脸上的,爬在地上战栗。
"有才,去把它埋了。真是造孽啊……"
奶奶看着这怪东西直打颤,说话也断断续续,"这怎么就没完没了啊"
"好的"
刘叔脸上被疑惑笼罩说边去提笼子要把它装进去
这东西突然昂起头来用满是白色的眼神凝视着我和奶奶,大嘴动了动,伸出猩红的舌头添了添露在外面的几颗獠牙。
我的脑海中开始翻江倒海的思索,这样的面容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总感觉像是在那里见过,可是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刘叔就要把这东西装进笼子的时候,它突然从地上蹿起了几尺高,撒腿就跑,刚生下来的东西就跑了。
奶奶急忙说:"快,快,别让跑出去伤人"
眼看就要跑出院子了,刘叔急了抓起墙跟前靠着的铁锨就扔了过去,准确无误的从它北部插进去了,顿时倒在了地上,刘叔赶过去,那家伙还回头仇恨的看了眼刘叔才不动弹了,刘叔把它用铁锨铲进笼子里,提出大门了。
"奶奶,这东西怎么刚生下来就跑这么快?"
"你生下来都能说话呢"
奶奶看了眼我说道,塌陷下去的眼皮颤动着,长叹了声:"哎,看来这劫难免除不了"
"什么劫难?"
我兴趣颇大的问奶奶。
奶奶饶开了我的回答说:"等过年让你爸把你送到城里读书,不要再跑山路了"
"那当然好啊"
我正想着什么时候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