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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地传奇-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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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麦的希望随着王杖渐渐没入而越来越黯淡,心头忍不住升起巨大的恐慌:“难道我猜错了?”直到整支王杖完全刺入了那条缝隙,秦麦只觉得从冰冷的刀柄传来的森森寒气将他整个人都冻僵了。。。。。。

所有人都摒着呼吸,黄平甚至无法承受这种极度的紧张刺激,捂着心口靠在岩石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秦麦握着刀柄的胳膊。

强烈的失望狂潮般将秦麦残存的信心拍得粉碎,秦麦发狠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用力地扳动着刀柄,可那缝隙与王杖紧密地契合着,根本无法扭动半分,秦麦额头青筋高高绷起,狂吼一声,双手握住刀柄向上抬起。

承受着巨大压力的秦麦在这一刻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能听到巨石后传来的声响,那是水流的声音,显然在这块岩石后面还有别有洞天,秘典也极有可能就在其中,可他却被巨石阻隔着无法前进,同时也隔绝了铁莘、郝韵和陈教授生的希望!

“嘣”又一声沉闷的裂帛之声从岩石内传来,却被秦麦的吼声给遮掩了,其他人都没有听到,秦麦却感觉到刀锋似乎再次切开了一道阻隔,他发泄似的疯狂吼声戛然而止。

轰然巨响中,偌大的岩石天崩地陷般朝后倒了下去!

“啊!啊!”靠在岩石上的黄平被骇得连连惊呼,身体却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地随着巨石仰面倒了下去。

“砰!”一声震耳发溃的轰天震响直震得众人耳际蜂鸣,大地剧烈地震颤了一下,漫天的尘雾将所有人罩在其中,直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尘雾渐渐落下,众人这才勉强能够看清面前的状况,不禁呆若木鸡,脑海里一片空白。

巨大的岩石没入地面,只露出几块贴别高的突起,黄平傻了似的躺在上面,睁着眼睛根本没有焦点。

秦麦兀自跪坐在地上,保持着双手擎刀的姿态。

铁莘忽地发出一声欢呼,将秦麦扑倒在身下,疯了般口不择言地吼叫道:“妈的!妈的!麦子,你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你把这块大石头给干翻了!”铁莘一边叫喊一边扼住了秦麦的脖子用力摇晃。

 “咳咳。。。。。。”秦麦被他摇得咳嗽不止,挣扎着把压在自己身上的铁莘甩开,“你要杀了我吗?”秦麦恨恨地瞪了眼在地上打滚的铁莘。

轰隆隆的回音渐渐弱了下去,另一种声响在众人的耳边回荡起来,那是湍急的河流奔腾的声音,就像无数马匹在狂奔,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惧。

这么大的声响决不是小河小溪所能够发出的,秦麦听到声音便想起了来时经过的雅鲁藏布江那令人胆战心惊的湍流,脸色立刻变了,暗忖着“不会那么倒霉吧?”

黄平的眼睛眨动了两下,“哇”地惨叫一声,敏捷地翻身跳了起来,原本就皱巴巴的老脸皱成了一团,鼻涕眼泪一齐流了下来,颤巍巍地靠着石壁滑坐在地上,凄声道:“我以为地震了,咱们都要被埋在这里了。。。。。。”

心情极佳的铁莘哈哈大笑着大力地朝他呸了一口,“老子福大命大造化大,想死阎王爷都不敢收我!”

唐离、郝韵还有彭施民几个人这时才从方才那种翻天覆地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涌起余悸未消的表情。

秦麦朝唐离晃了下手中的王杖,叹道:“不知内情的人,谁能把这二者联系到一起?”两人一起望向笑嘻嘻地与郝韵挤眉弄眼的铁莘,要不是铁莘的举动,恐怕他俩压根就想不起来王杖,说他是傻人有傻福还真不错。

一行六人围着那块巨大的岩石仔细观察了半晌,大概想通了这道机关的构造:在巨石后方是一块早已挖好的大坑,以简单的机关将巨石固定住,巨石沉重无比,若是想用蛮力移动根本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触动机关,巨石便会滚落坑中。

就像魔术一样,不明内里时观看,总是惊叹连连,大赞神奇,等拆穿了以后发现其中玄机往往十分浅显,让人生出“不过如此”的感觉,铁莘等人扼腕叹息,都说没想到原来这么简单,自己竟然没想到,唯独秦麦和唐离面色愈加严肃,对当初设计这座魔王的咽喉的那位孤师更增了三分忌惮。

从一路上的机关陷阱便能看出来她高绝的才智和对人心态准确的把握,试问不知情的人一路历尽艰险闯到这里,发现了自己冒着生命的危险却走进了死胡同,疯狂之下,谁还能够沉着冷静地观察这巨石?就算发现了巨石与四周石壁并非一体,发现那条狭小而隐蔽的缝隙几率也是极低的,何况即便是发现了它,没有王权这把特制的钥匙,想要触动机关也是妄想,就连秦麦若不是发泄似的一番扯动也不能启动机关。

 “秦先生真是机智果敢,老朽佩服至极!”缓过神来的黄平满脸堆笑地表达着对秦麦的敬仰,虽然有溜须拍马的嫌疑,却也能让人感觉到三分真诚。

秦麦这次倒也没让他难堪,淡淡地说了句“过奖”,招呼大家稍息片刻。

唐离从秦麦手中接过马灯,越过那块没入地面的岩石,朝前方张望了下,发现前面十来米内还是如之前走过的甬道一样,是条宽约三米,高度也差不多三米的通道,唐离思虑周密,没有继续向前走,返身回到了秦麦身边。

“先休息一会儿吧。”秦麦经过这一番大喜大悲,体力和精神都到达了极限,其他人的情况只能更加糟糕,听传来的水流声音似乎还有段距离,心中虽急,却很清楚按照众人此时的状态,实在没办法应付突发状况。

现在已经没有了退路,不管前方如何艰险,也只能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了,秦麦想通了这一点,心中反倒安定了许多。

众人围在一起分吃了包裹里仅剩的食物,勉强填饱了肚皮,幸运的是清水还有剩余——就算没有了,前面不远就有条不知道多宽的大河呢。

人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可以生存超过一周,可断绝了水分补充,却活不过四天。

彭施民苦笑道:“希望不是最后一顿晚餐。”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铁莘一脸晦气地呸了两口,沉着脸道:“老彭,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听着就让人呕心!”

彭施民歉然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在这么走下去咱们要饿肚子了。”

秦麦想了下,看了一眼手表,从进入魔王的咽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近十五个小时了,天晓得离尽头还有多远?彭施民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秦麦很清楚,就算是死也根本不可能会是饿死,如果四十八小时里还找不到白拉要的秘典,铁莘、郝韵和黄平就要毒发而死,这样的局面要是果真发生了,秦麦也不会再继续寻找秘典了,他要做的是找到白拉。。。。。。

“麦子,你说这魔王的咽喉还有多深?”彭施民的脸上写满了疲倦,强打着精神借谈话驱赶着涨潮一般的困意。

秦麦想了想,沉声道:“我觉得不会太远了。”从他发现前方很可能有一条水流量极大的地下河时,他就生出了这种感觉。

彭施民却会错了意,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工程量已经十分巨大了,我觉得在那种生产力极端低下的时期不可能把这里建造得太过庞大。”

秦麦笑了笑没有说话,现代人常常会想当然地认为古代人由于生产力的落后而无法完成大工程,却在不知不觉间走进了思想的误区,忽略了这世界上有一种叫做“权力”的可怕力量能够创造一种被称为“奇迹”的东西。

秦麦觉得作为一个历史学家、考古学者犯这种错误实在是很不应该的,转念一想没有反驳彭施民,毕竟在眼前的形势下,实在不应该打击他的希望和信心。

他没说话,却不代表着所有人都赞同彭施民的观点,郝韵皱眉道:“我觉得你的判断有些太主观了,万里长城和金字塔不都是古人建造的吗?公元前几千年人们就可以建造金字塔那么匪夷所思的大工程了。”

“哈,那怎么能一样?”彭施民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教训的口吻道:“无论是长城还是金字塔,几乎是倾当时全国之力耗数十年建造而成,在那个时代,唯有王权才可能实现。”

郝韵垂着眼帘没有说话,以她匮乏的历史当然无法与专业出身的彭施民辩论,可俏脸上的表情显然并不认同他的说法。

唐离忍不住插口道:“别忘了在西藏的历史上大多时期都是由宗教掌权,至少占据了极高的地位,能够左右当权者的决定。”

彭施民不由得一滞,“可是西藏人口稀少,而且比之中原和古印度更加落后。。。。。。”

“那天宫呢?算不算大工程?”郝韵抬起黑白分明的美目注视着彭施民。

九重天宫是在山体之内开凿而成,称之奇迹丝毫不为过,自然算得上大工程,更重要的是这样的工程竟然是由一个未曾见诸史记的小小神女国建造,如此看来,西藏大地第一个强大的文明国度象雄建造一座比那天宫更加浩大的工程也并非不可能。

彭施民闷声不语,脸上却浮现不豫之色,显然对自己被驳得哑口无言很不高兴,秦麦微微一笑,“要想知道这里有多大还不简单?继续前进早晚会走到头的!”

再向前行,众人的速度快了许多,原因很简单,如果把那块切断了甬道的巨石看成一道闸门,外面是门院,里面便是家宅了,为了阻止外人侵入自己的房子,在门院里布下的机关已经把宅子围得如铁桶一般,又何必在房子里再费力设置根本用不上的陷阱呢?

另外一个原因是秦麦的感觉,毕竟王杖是孤师一脉相传,能够开启巨石也就意味着是她的后人,她总不会把自己的子孙后代也置于死地吧?

当然,这都是推测,走在最前面的秦麦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戒状态,其他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又前进了三、四十米后,水声愈来愈响,轰隆隆得甚至连脚下都好像在微微颤抖,就在秦麦觉得这条河流听起来似乎比雅鲁藏布江也差不了太多的时候,前方的路再度出现了变化,秦麦一行人瞠目结舌地停了下来,相顾骇然。

灯光尽头,通道前方五米多远处,空间霍然开阔,两侧和头顶的石壁仿佛被巨斧斩断了似的消失不见了,留下了半边陡立的峭壁,脚下一条不到三米宽的甬道孤零零地伸向前方,两侧是不知道多深的漆黑虚空。。。。。。

秦麦提着马灯走到石壁尽头,“小心!”秦麦的身后突地同时伸出两只手拉住了他的肩膀,只看两只手他就认出了他们的主人是铁莘和唐离。

 “我只是看看这是什么。”秦麦指着光滑的断壁,在一米五左右高处斜斜地向上支出来一截长约十公分左右手臂粗细的奇特突起,这东西形状不圆不方,通体黑中透灰,与石壁锗红的颜色截然不同。

秦麦的手指轻轻地触碰到那一截突起,他的动作十分谨慎,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是,秦麦的那根手指仿佛充满了魔力似的,刚刚与突起发生了接触,那截石笋似的东西竟然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蓬细微的烟尘,飘飘洒洒地向着断壁下无尽的黑暗虚空散落。

 “是火把!”唐离惊讶地叫道,还在为自己神奇的手指怔然发愣的秦麦这才恍然大悟,仔细看了看石壁上那深约三寸的凹槽里残留的些许灰烬,肯定了唐离的判断。

铁莘小翼地探头朝路旁的虚空张望了一眼,缩了缩肩膀变色道:“也不知道这有多深,该不会像冥界入口那么高吧?”

众人对古格遗址下的遭遇印象深刻无比,记忆犹新,听到铁莘的话,那幅诡异可怕的景象不由地浮现在脑海里,心底里倏地冒起一股摄人寒气,瞬间便走遍了四肢百骸,惴惴不安地想着这里该不会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吧?胆小的黄平忍不住连连向来路张望。

秦麦没好气地白了眼黄平,好笑又无奈地哼道:“这里一路通透,我们来时你可曾发现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魔王的咽喉与古格遗址下的溶洞绝不相同,那座巨大溶洞很显然是自然形成,其间洞道纵横交错,别说那一条巨型的“人蛇”,便是十几条、几十条藏在其中也难以发现。

黄平认真地想了片刻,迟疑着摇了摇头,“来时没有发现。。。。。。”一双小眼睛警惕地盯向了前方,可是除了被马灯照亮的五六米距离,再向前完全被浓雾似的黑暗所笼罩,他又如何能看清什么?徒增恐慌罢了。

按照秦麦的想法,由他先独自探路,确定安全之后其他人再走,可是无论他温言相劝还是厉声喝令,唐离死死地箍着他的胳膊就是不放手,铁莘和郝韵亦强烈要求一同前行。

所有人都知道这条路有多凶险:从两侧漆黑的虚空下漫卷而来的冷风强劲冰寒,可以想见那下面有多深——系着马灯的六十米长绳索放到尽头都看不到尽头!

一旦失足,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无奈之下,秦麦只得由着他们,牵着唐离一步步向前探去,铁莘与郝韵跟在两人身后,紧随着他们的脚步,连落脚点都不敢有丝毫的偏差。

彭施民落在了第三位,黄平是很想等秦麦把这条路趟过一遍后他再走,可看着唯一的光明渐渐远去,睁眼如盲的黄平被无边无际有如实质般的漆黑压得几乎传不上起来,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黄平深深地打了个寒颤,快步追了上去。

郝韵只觉得劲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吹得她甚至难以保持平衡,好几次差点被刮得朝崖边倾斜,心中怕极时,一张有力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紧攥的小手。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铁莘严肃地对愕然望向他的郝韵沉声道,感觉到那只冰凉的小拳头颤巍巍地像是要抽出去,铁莘两道粗眉陡地倒立了起来,蛮横地喝道:“不许胡闹!”

其实郝韵只是少女矜持的下意识反应,一种温暖的让人心安的感觉从铁莘宽厚的手掌传进了她的身心,郝韵第一次很温顺地“哦”了声,任由铁莘牵着自己的手前进。

水流声越来越响,秦麦六人沿着甬道前进了五十多步后,已经感觉到打着旋从身上掠过的冷风里含着浓重的阴湿水汽,甚至在以秦麦手提的马灯透明的玻璃罩外凝聚一层细密的水雾!

武侠小说里常用“听声辨位”形容武功高手耳识的敏锐,秦麦的耳力固然没有这么夸张,比起普通人却要灵敏许多,这得益于从小坚持的武学锻炼,在其他人听来那激流跌宕的巨响从四面八方涌来,根本无法分辨出它所在的方向和位置,而秦麦却辨认出这声势骇人的地下河位于前方不远处的崖下。

秦麦拉住唐离,脚步放得更缓,那种说不出来的危险感再度强烈地涌上他的心头,每前进一步都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黑暗中的六个人凭着勇气一步步地前进着,对自己所处的环境懵然不知,这时若是光明突现,他们就会看到自己正行走在无边深渊中唯一的一条狭窄的绝壁之上。

 “啊!”唐离被眼前的景象震骇得掩口惊呼,身体瞬间僵硬,秦麦看到五米外突然出现的尽头心底不可抑止地冒出一股摄人寒意,脚下的地面在颤抖着,黑暗的虚空中一条米许宽的吊桥被猛烈的罡风激荡得左右摆动不定。

他现在已经能够想像到在这掉桥下方便是那条地下河。

铁莘察觉到郝韵手心渗出的冷汗,把手握得更紧,眼睛发直地盯着晃来荡去的简陋吊桥哑声叫道:“麦子!我们、我们不是真的要从这玩意儿上走过去吧?”

水声激荡,就算是近在咫尺的两人说话也只能用喊才能听得清楚。

他光是看着那条由两高、两低上下相距一米左右的四根儿臂粗细,黑黝黝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平行绳索构成的吊桥就觉得双腿发软,浑身冰冷,更别提要从这上面通过了。

这绳子不知道存在了几百上千年,说不定就像那火把似的轻轻地碰一下就化成了灰,最可怕的是等人走上去后突然断掉,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秦麦没有说话,抹了把发梢鼻尖分不清是水雾还是冷汗的水珠,走到甬道的尽头仔细观察这条晃动不止的吊桥——或者说四根绳索更加恰当。

绳索入手冰冷濡湿,不知道是由什么材质制成的细线编制而成,但是秦麦肯定不是棉麻之类的作物,因为这不知道悬荡了多少个世纪的绳索并没有腐烂的痕迹,他用匕首轻轻地在绳索上刮了几下,漆黑的表层下露出了银亮中透着金黄的金属色泽。

 “老天爷!这难道是用金丝银线编造的?”铁莘眼睛放光,贪念一起,恐惧之心反而弱了不少。

唐离迟疑了一下,贴近秦麦喊道:“这太危险了!”

就算这四根绳索十分坚实,不虞断裂,可光秃秃的绳索异常湿滑,而且摇摆不定,稍有疏忽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秦麦使劲地摇晃了几下绳索,坚固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回头看了看惊惧不安的众人苦笑道:“我们别无选择!”

这个时候除了他,没人还能笑得出来,黄平畏缩在最后,紧紧地抱着双臂抖如筛糠,水汽打透了他单薄的衣衫,冰冷濡湿透过肌肤直达肺腑和恐惧合为一股无法抵御的寒流几乎把他冻僵,脚下好像踩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丁点踏实的感觉,他甚至有好几次都忍不住转身逃出这可怕的魔王的咽喉,烤着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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