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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露白每天晚上7点上班,凌晨1点下班,在包间的门口,随时等待着客人按铃,一站就是6个小时,回到住处倒头大睡,一夜无梦,这样的生活简单,却能麻醉人,让人觉得充实,身体的劳累使大脑让大脑没机会想事,那些不堪的、不快的、伤心的往事也不会常常想起,只是偶尔在工作中晃神的时候,旧事会惊鸿一瞥,但马上,这嘈杂的环境会将她带回到现实。
一开始在这上班的时候,真的不太适应,沈露白从小就是个循规蹈矩、特别听话的孩子,舞厅、酒吧统统没去过,从来不了解这样一个夜幕降临后的世界,不适应这里的黑暗,不适应这里的熙来攘往的人,也不适合这里的喧闹,DJ打出的强劲鼓点砸的心脏突突的很难受。
适应了很长时间,沈露白努力的让自己融入这个夜的世界,努力的在幽暗的灯光下发现快乐,在陌生的人群中寻找美丽的面孔,努力的在那激情四射的节奏中寻找优美的旋律。因为,她很需要这份工作。
有时候沈露白也在想,如果自己没退学,现在会怎样?靠着那两份家教,紧紧能混得自己的温饱而已,那笔积蓄花完了,自己该怎么办,这样想着,她心里好受多了,劝说着自己:如果赵晋鹏没有逼自己退学,或许自己也会走这一步。这么想着,自己的伤心难过减轻了,对赵晋鹏的怨恨也少了许多,她决定原谅他,决定只记得他给过自己的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这家夜总会是个绝对正当的场所,虽然有陪酒的小姐,但都穿得体面大方,绝对不允许衣着暴露,更加不允许和客人在这里做些龌龊事。但是仍免不了有些客人寻衅闹事。这种人,沈露白见过几次,劝阻不了的,就叫保安拖走,公司的规定里也没有说必须得忍辱负重。
今天沈露白包间的客人是两个操着山西口音的黑胖家伙,带着拇指粗的金链子,一身名牌西装,脚下却穿着阿迪的运动鞋,浑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稍高的那个一边翻着酒水单,一边色咪咪的瞄着沈露白,粗黑的手指上戴了四五个金戒指,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这个夜总会的人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客人,仗着自己发了些横财,就觉得自己的身份地位都陡然而生,把别人都不看在眼里。但这些人有个好处,就是花钱大方,大把的花,不在乎,可谁又知道,他这些钱背后,有多少人的血汗。
他点了四瓶的路易十三和一些个小吃水果,沈露白心中暗喜,服务员的提成是包间消费另加15%,消费越高,她的提成就越高,这么粗略的算她今天的提成就能有1千多块。
忍着暴发户意淫的眼神,沈露白对他微笑着。
暴发户得寸进尺,举起酒杯,说:“来,陪我喝了这杯酒。”
沈露白头皮发麻,知道有麻烦了,连忙说:“对不起,公司规定,服务员是不能跟客人喝酒的。”
暴发户嘿嘿一笑,从包里掏出一大叠的钞票,抽出五张,放在桌子上:“喝一杯,这些钱就是你的。”
“对不起,我是不陪酒的,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帮您找人过来。”沈露白正色的说。
“嘿嘿,我知道了,嫌钱少是不是?”说着,暴发户又从包里数出五张,拍着桌子上。
“谢谢您给面子,可是公司有规定,我们和客人喝酒是要被炒鱿鱼的。”沈露白很想拍着桌子叫他自重,可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了下来。
“放屁,你在这屋子里喝酒,他们怎么看得见?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乖乖的喝。”说着那暴发户一把拿住沈露白的胳膊把她拉过来,拿过酒杯就往她嘴里灌酒。
沈露白身体别制住,使不出一点力气,突然灵机一动,抬起右脚,在那只阿迪鞋上,狠狠的跺了一脚。
“啊”暴发户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细细的高跟鞋跺在他脚上,肿个十天半个月是免不了的。
沈露白趁机逃脱,找了经理帮忙解决后事,自己躲到洗手间里。
洗了洗脸,照着镜子,沈露白看到自己有些狼狈,盘好的头发散乱了,旗袍的第一个盘扣开了。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沈露白,你何苦这样,不就是一杯酒嘛,只要喝了那杯酒就不会得罪那位客人,还能得到一千块钱,你到这里工作不就是为了钱嘛,又不是第一次出卖自己,装什么纯情?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是吗?你受的侮辱又不是一次两次,相比起来,今天的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你发什么神经?”
公司不会纵容这种素质低的闹事客人,也很维护自己的员工,回去的时候,那两个客人已经不在了,经理拍拍她的肩膀,没说什么,几个小姐妹围过来,问她事情经过。
这些女孩,都是十八九岁,长着一张青春美丽的脸,没怎么在社会上混过,所以还保持着单纯的天性。
沈露白轻描淡写的对他们讲了,一个小女孩一脸崇拜的说:“沈姐,你可真勇敢。”
小瑾 霍少
日子过得千篇一律,每天见到不同的客人,倒也很有趣。
这天,来了一行六七个二十岁上下、浑身名牌、光鲜亮丽的俊男靓女,一个有着黑亮如缎子般长发的漂亮女孩尤其引人注目,一看就是在极其优越的环境中长大的,那份自信、从容、大方的气质是学不来、装不出的。她拿起酒水单,时不时的询问着沈露白,看来并不经常来这种地方。
沈露白听别人叫她“小瑾”。
一个女孩问着小瑾:“你爸爸真要娶那个女人呀?”
小瑾面色一沉,微笑立时消失,目光充满了恨意,咬了咬牙,恶狠狠的说:“我阻止不了她进门,但是我要让她后悔进了这个门。”
旁边的人连忙说:“今天高兴,别说这么不高兴的事了。”众人连忙附和。
那女孩点点头,说:“小瑾,我们支持你,需要我们帮忙就说一声。”
小瑾面色稍霁,无比感怀的搂着那女孩说:“谢谢你们,幸好有你们,陪我渡过了那段最伤心的日子。”
众人说笑着安慰她。
小瑾大声笑着,豪爽的在酒水单上随意的点着:“今天大家好好玩,不醉不归。”
众人欢呼雀跃。
屋里灯光昏暗,但就在沈露白从小瑾手中接过酒水单的那一刻,她仍能看到,小瑾那带着微笑的脸庞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感觉到沈露白在看她,小瑾抬起头,微笑了下,那丝痛楚仿佛从未在她脸上出现过,那样的灿烂明媚。
沈露白心中瞬间一疼,那种强颜欢笑的表情令她觉得难过。
退出门来,站在门口,沈露白暗自感叹:原来这样天之骄女,也有着自己的悲伤。即使没像自己那样,为了筹钱而四处筹钱、饱受白眼,没有尝过为了筹钱而出卖自己的自我挣扎,没有受到过爱人寒冰霜剑一般的侮辱。。。。。。。但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每人有每人的不快和烦恼,或大或小,没有总是舒心快乐的时候,这就是人生。
所以,不要再想着过去的事,让往事都随风而去,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吧!沈露白长叹了口气,暗自下了这个决定。
包间里的年轻人唱歌跳舞,喝酒玩游戏,非常的快乐。
到了11点,人三三两两的陆续走了,只剩下小瑾和一个男孩。
按铃响了,沈露白连忙进来。
小瑾斜靠在沙发上,脸色红红的,眼神涣散,显然是有些醉了。
“姐姐,再。。。。。来一瓶酒。”她已经口齿不清了。
那个男孩连忙对沈露白摆摆手,对小瑾说:“别喝了,咱回家好不好?”
小瑾对着男孩嘻嘻的笑,说:“蓝天,你怎么还不回家?小心你妈揍你。”
这个被称为“蓝天”的男孩已经接到了妈妈好几个催他回去的电话,只是不放心小瑾,才没走。
“咱们一起走好不好?”蓝天耐心的哄着她。
“你不放心我对不对?”小瑾醉眼朦胧,忽然趔趄着扑过来,给了蓝天一个大大的拥抱,说:
“谢谢你蓝天,谢谢你关心我,我没事,你先回家吧,一会儿我哥哥来接我。”
蓝天这才放心,依依不舍的走了。
“再。。。。来,来瓶酒吧。”小瑾胡乱的揉着说脑袋。
“是不是头疼呀?别喝酒了,我给你拿一杯西瓜汁好不好?”沈露白温柔的说。
小瑾不说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忽然笑了,向她招招手。
沈露白不明所以的走近。
小瑾正了正身子,似乎突然酒醒了,清晰的说:“你长的真像我妈妈。”
沈露白哭笑不得。
小瑾拉着沈露白的手,把她拽坐在自己旁边,伸手在沈露白的脸上摸着。
“我妈妈的眉毛也是弯弯的,很细,很黑,我妈妈的眼睛也很大,是双眼皮,我妈妈的鼻子也很挺,鼻头尖尖的,我妈妈的嘴巴也很小,也是这种浅粉色;我妈妈也是尖下巴。”小瑾眼神朦胧,似是陷入回忆。
小瑾抱住沈露白,趴在她的胸脯上,喃喃的说:“好暖和,和妈妈的味道一样。”
沈露白不明所以,却能感受到小瑾的悲伤,她一定不动,任由小瑾为所欲为。
过了一会,传来沉稳的呼吸声,小瑾睡着了。
沈露白苦笑一下,轻轻移动身体,将小瑾平放在沙发上,拍拍她的身子:“醒醒呀,小瑾,醒醒。”
小瑾睡得很沉,叫了半天也没能叫醒她。
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沈露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沈露白一喜,循着声音在小瑾的单肩包里掏出手机。
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哥哥”。
沈露白按了接听键。
“小瑾你在哪儿?”一个很有磁性,很好听是声音传来,不知怎么的,沈露白觉得这个声音似乎在哪儿听过。
“您好,这里是人间天堂夜总会,你妹妹她在这儿睡着了,您能来接她吗?”沈露白连忙说。
“好”电话那头沉默了下,然后简短的回答。
“我告诉您地址。”沈露白说。
“我知道,请帮忙照顾下我妹妹。”那人客气的说。
沈露白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小瑾在沙发窄小的空间里,不停的扭动着,嘴里喃喃不轻的不知道嘟囔些什么,沈露白靠近了,听了半天,终于听清她叫的是“妈妈”。
沈露白心中一酸,抓着这个女孩的手,揽过她的头,轻轻拍打着她的身子。
小瑾无意识的抓过沈露白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渐渐的安静了。
幸好,幸好我妈妈还在,沈露白忽然间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值得,所有的屈辱、白眼、辱骂、不安都抵不过一声“妈妈”。此时此刻,沈露白特别的想念妈妈,恨不得立刻飞奔到妈妈身边,扑到温暖祥和的怀抱里。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有人推门进来,顺手将大灯打开。
刺目的灯光让沈露白一时难以适应,她捂住眼睛,好一阵儿才睁开。
进来的是夜总会的总经理和一个身材高大的好看男人。
沈露白连忙站起,那个男人已经走到跟前,看了看小瑾,冷冷的说:“我倒是不知道这家夜总会什么时候允许未成年人进来了。”
总经理一时语塞,连忙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霍少,我们实在不知道他是未成年人。”
这是个好借口,夜总会没权利查看身份证的。
“不管你怎么做,我的夜总会以后不允许未成年人进来!”霍少说。
沈露白惊讶,这位原来就是夜总会的老板。这位老板鲜少出现,对于公司员工来说,显得特别神秘,他似乎是一个传说,在员工之间流传着关于他的真真假假的种种传闻,没想到,真人竟是个这么年轻英俊的人,更没想到这个叫小瑾的女孩竟是老板的妹妹。
总经理唯唯诺诺的点头。
霍少上下打量着沈露白,笑了,说:“谢谢你照顾小瑾,你叫什么名字?”
“沈露白”
霍少点点头,并不叫醒小瑾,而是将她拦腰抱起,又看了一眼沈露白,道了声“再见”便走了。
下了班,沈露白坐上一辆晚班车回到妈妈的住处。
掏出钥匙开门,屋内漆黑一片,目前作息时间很规律,晚上9点多钟,看完中央8台的电视剧便上床睡觉了。
沈露白摸着黑爬到床上,搂着妈妈的胳膊,甜甜的睡了。
夜宴
早上,赶在妈妈醒来之前,沈露白悄悄的出了家门,她不想编个理由跟妈妈解释为什么那么晚了还回来住。
回到北漂之家,继续补眠,正睡着,电话响了。沈露白惊醒,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听到总经理的声音,沈露白立刻清醒了。
总经理的语气不好,想来是将昨晚上受的气撒在了沈露白的身上。
“沈露白,你今天早来一会,我有事跟你说,六点钟过来,直接来我的办公室。”
沈露白连忙答应着。
放下电话,沈露白心中忐忑不安,再无睡意,索性起来洗脸洗澡,又去了面馆吃了一碗刀削面。
晚上6点,沈露白准时的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请进”
沈露白开门进来,愣住了。
在办公室里的并不是总经理,而是昨天晚上见过的,人间天堂的老板………霍少。
沈露白连忙说:“霍少好。”
霍少微笑着点点头,说:“坐吧。”
沈露白坐在沙发的一角,低着头,等待着霍少说出找她来的目的。
“昨天晚上谢谢你,我已经跟张经理说了,从这个月起,给你加薪五百块。”
沈露白吃了一惊,连忙推辞说:“不用,不用,昨天是我应该做的,本来就是分内之事,不用给我涨工资的。”
霍少轻轻一笑,他的笑容很好看,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是一弯新月,眼角出现些许笑纹,右嘴角上,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这是你应得的,于公于私我都得谢谢你,你就不要推辞了。”
沈露白见拒绝不了,连忙站起来,微微欠起身子,鞠了一躬,说:“霍少,谢谢您了。”
霍少拍着脑袋说:“看看,我都忘了介绍自己了,千万不要叫我霍少,这称呼其实是发小给我起的外号,你知道有个词叫“狗少”吧?就根据这词来的,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尊称,也跟着叫,我也懒得一个个的去解释。我叫霍承志,你就叫我承志吧。”
沈露白连忙摇头,说:“不敢不敢”。
霍承志眉梢轻挑,他是吊眼梢,就是俗称的“桃花眼”。
“那就跟着小瑾一块就我霍大哥吧。”
霍大哥,听起来倒像是武侠小说里的称呼。沈露白不置可否,心中却暗揣他的心思:何以一个堂堂大老板忽然对自己这么亲切,她可不认为原因是她告诉了他妹妹的去处。
“对了,小瑾说要请你吃饭,明天你有时间吗?”霍承志倒了杯水给她,放在茶几上。
呃—为什么要请她吃饭?自己做的事有那么令人感激吗?而且她可不认为一个酒醉的人还能想起醉后的事情。
直觉的,她拒绝了:“不用,一点小事而已,再说您都给我加薪了。”
“她一定要自己亲自谢谢你。”
“真的不用,心意我领了,再说我的时间和她的时间正好相反,我是白天休息的。”
“她是个夜猫子,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来接你。”霍承志自己说定了。
沈露白没了借口,只得答应了。
第二天快要下班的时候,沈露白收到了霍承志发来的短信,说是在车里等她。
送走了客人,沈露白麻利的换好衣服,走出店门。
刚走出门口,就看见右门边一辆车的车灯一闪一闪的,同时听到车喇叭响。
沈露白走过去,副驾驶的车门打开,霍承志坐在车里望着她说:“上车吧。”
沈露白坐进来,系好安全带,转头看后座,空无一人,她疑惑的问着:“小瑾呢?”
“哦,她临时有事,去不了了,全权委托给我了。”霍承志轻描淡写的说。
“那我就不去了,心意我领了,真的。”沈露白忙说。
“坐好。”霍承志猛踩油门。
那好吧,既来之则安之吧。
车里开足了空调,坐了一会,竟觉得有些冷。沈露白悄悄抱起双臂取暖。
“很冷吗?”
“啊?”沈露白一直看着外面,没想到霍承志注意到了自己小小的动作,吓了一跳。
霍承志看着她受惊的表情,觉得有趣极了,哈哈的笑着,调了调车里的温度,说:“一会就暖和了。”
沈露白点点头,继续看着窗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总觉得霍承志的视线是不是的停留在她身上,她愈加不敢转头了。
深夜的北京城,道路通畅,宽阔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车。霓虹灯光昏昏黄黄,微微有些清风,树影婆娑,这般的安静与白天的喧嚣宛如两个世界。
车子驶进了长安 街,沈露白对这里的印象还停留在5岁时,那时候,爸爸妈妈带她到北京来玩,只记得广场好大,马路好宽,天安 门好雄伟,后来上小学时学那篇《十里长街送总理》时,她跟同学们显摆着:那里我去过,街道好长的。
天安 门灯火辉煌,巨幅的毛 主席像树立当中,景色依旧,而她的爸爸,却早已不在人世。
“外面有那么好看吗?”霍承志戏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沈露白的回忆。
沈露白转过头来笑了笑,说:“只是旧地重游,有了些感慨罢了。”
“哦?”
“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