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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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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孟哲还在吃,张远山又打了几个手势,让管家进来,管家躬身应了吩咐,朝游孟哲道:“游少爷若想与朋友出去过灯节,待会傍晚咱们就预备辆车,到西街的万灯桥去,那处……”

游孟哲摆手道:“不去,我才回了他。”

管家一怔,还不知道游孟哲已回绝了余长卿的邀请,又试探着看张远山。

张远山漫不经心给游孟哲挟菜,示意没管家的事了,可以走了。

游孟哲道:“叔你不过节的么?”

张远山摆手,游孟哲点了点头,打算在家里陪他,不然一个人孤零零的甚是可怜。午饭后张远山就在房里让人生了火盆,取针给游孟哲截脉,这次截的是肋下血海门穴,张远山示意游孟哲把手搭在他肩上,手指摸进他肋间。

“哈哈哈……”游孟哲嘻嘻哈哈,感觉张远山的手指有点凉,摸着摸着竟是动了情,不住躲让。

张远山随手一针下去,游孟哲登时全身就软了,左半边身子一酸麻,整个人歪倒在张远山身上,气血受阻,左肋,左腿,连着手臂至尾骨的一条线,甚至会阴处的任脉也隐约发麻,半天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张远山给游孟哲系上腰带,便这么斜斜抱着他,让他倚在自己怀里。

游孟哲道:“不……不会罢,就这么封住了?”

游孟哲几次提气,全身真气就这么被阻住。左半身完全酸麻,勉强抬右手挥了挥。张远山侧过身,把他抱在自己身前,让他枕在自己肩上,双手搂着他,取了本书,摊开在他面前。

游孟哲看了一眼,见是篇口诀,说:“这个能练?”

游孟哲面朝外,看不到张远山神情,但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头在自己手背上摸了摸,意思是对。

游孟哲问:“是内功秘笈么?”

张远山手指轻叩,意思“不是”。

游孟哲又问:“现在练?”

张远山答是,游孟哲便侧头看了看,见上头的口诀似是而非,像经书,又有其自身意义,大体是天地造化,世间万物自成一统,心与天合,飘飘翱翔于天地,苍生渺茫之意。

那秘诀又仿佛按着某种音诀写就,反复在心中念诵几次,登觉心胸豁然开朗,游孟哲闭上双眼,大有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之感。

翻过书页,看到书皮上写着数字:鹰武总纲。料想是张远山练的独门武功。

游孟哲又随手翻了翻,扔到一边,张远山忙小心收起,料想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整个下午两人就那么抱着,对着房外景色发呆。

游孟哲忽然觉得这么过也挺好,四周安静得很,外头连个小厮也不见,唯有春风吹过竹林时的沙沙声。

摒除了心头杂念后,只觉这喧嚣尘世,纷扰都离自己远去,鹰武上记录的口诀更将他的内心涤得一尘不染。

这哑巴的心里一定很干净。游孟哲心想,坐得麻了,又朝后靠了靠,感觉到张远山胯间一物顶着自己。

游孟哲:“……”

张远山也没动静,脸上泛着点不自然的红,却依旧搂着游孟哲。

两人就这么坐了许久,张远山拔出银针,游孟哲浑身一抖,憋着一下午,险些尿了出来,马上冲去解手。

晚饭后多半又是围炉读书,发呆,游孟哲看着外头的灯笼等吃饭,却见张远山进来,提着件镶着银狐毛的暗青色文士袍,让游孟哲穿上。

长袍一上身,登时衬得游孟哲英俊清秀,张远山自己则穿了件墨黑的云龙锦,衽上,袖口,盘领处俱镶了一圈薄薄的雪貂毛,当真是风度翩翩。

“出去吃饭喝酒么?”游孟哲期待地说:“去哪儿吃饭?”

张远山没有回答,伸出一手,游孟哲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张远山牵着游孟哲的手出府,正门前停着辆小马车,管家张伯亲自驾车,带着二人前往京师最繁华的西大街处。

虞国民风开放,四年前大虞帝君迎娶匈奴王之女为妃,两国联姻后那匈奴妃子带来大批貂皮,狐裘,一时间京师便追逐风尚,争相穿着改良后的兽袄。其中又以张远山与游孟哲这新制的貂裘最为抢眼,两人在万灯桥畔下了马车,面前一副花灯万盏,歌舞升平的元宵夜景,又有无数目光朝他们投来。

“哇!”游孟哲道:“这么热闹的地儿,还好你带我出来了。”

张远山微微笑了笑,手指稍紧,牵着游孟哲徒步走上万灯桥去。游孟哲被封了半身经脉,气机不继,走路还有点踉跄,张远山索性搂着他,让他半靠在自己身上,一路朝前走。万灯桥分二十四道,千万花灯犹如幻境闪烁,元宵节尽是出来游玩的小情人,桥头有猜灯谜的,玩杂耍的,喷火的,买酒的,吆喝着拧麻糖的,放焰火的,当真是令人犹若置身梦境,辨不清何处是灯火,何处是水。

途经一处,沿街树上喷出璀璨焰火,小孩大笑尖叫,游孟哲倚在张远山身前,远远地看着,不住赞叹。

“去那边看看。”游孟哲道:“卖鱼的?”

张远山搂着游孟哲挤到摊前,老板吆喝道:“三文钱十网!来哟来哟!”

木槽里装满鱼苗,小孩子都在那处嬉闹,游孟哲捋袖蹲下,说:“捞点鱼苗回去家里养着。”

张远山点了点头也跟着蹲下,看着游孟哲捞鱼,就像两个大小孩。

游孟哲捞着捞着,屁股上倏然被一只手捏了一记。

游孟哲:“?”

忙自转头时,身后一个人也没有,长街上行人来往倒是络绎不绝。

张远山察觉到了什么,微微蹙眉,看着游孟哲,游孟哲道:“没事,呀,那只是金色的……”

话未完,屁股上又被捏了一记。

游孟哲马上转头,怒道:“妈的!谁捏小爷屁股!”

张远山这下明白了,转身瞬间顺势在腰畔一掠,抽出判官笔,游孟哲刚要阻他,张远山身影一闪,已疾射出去!

“妈的!你这骚货!”孙斌的声音响起,破口大骂道:“捏你几下屁股怎么了!”

游孟哲道:“孙斌!叔!等等!”

张远山一动手,街道登时一片混乱,还以为有人打架,摊贩纷纷收拾东西躲开,空地上孙斌现了行踪,布帛风向,几下交手,拍开张远山判官笔,孙斌被点中肩前,登时大叫一声。

下一刻二人互拼一掌,两道身影飞起,孙斌几步踏上街畔房屋墙壁,飞檐走壁跃上二楼勾栏,张远山平地一旋身,袍襟荡开,抽身一跃,稳稳落于房顶。

沿街百姓纷纷喝彩,张远山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显是武功更胜一筹,孙斌能倚仗的只有轻功,挨这么两记已颇有点吃不消,张远山的判官笔又是独门兵器,不敢恋战,抽身后喝道:“死哑巴!爷爷赏你钱!”

孙斌一招漫天花雨,哗啦一声铜钱飞散!

张远山袖子一抖,五指一撒,金光闪闪,同样也以天女散花手法,洒出漫天纯金鹰羽!

那一下沿街发了狂,叮叮叮叮一阵响,孙斌的铜钱被尽数打落在地。

紧接着一枚三两大的金锭嗖一声穿过铜钱间隙飞来,打在孙斌胸口,将他打得摔进房屋院内去。

全街发了疯争相狂抢张远山的暗器,游孟哲追进暗巷内,孙斌已不知去向了。

“别追了。”游孟哲忙向张远山道:“我认识的,没啥恶意,就是……玩玩。”

张远山点了点头,揽着游孟哲出去,游孟哲心想居然又在这里见到孙斌了,也真够奇怪的。

一碰上张远山,孙斌完全是被压着打,输钱又输气势,那一手铜钱镖遇上纯金鹰羽,估计这辈子也别想在张远山面前抬起头来了。

23、心月狐

孙斌跑这地方来做甚?游孟哲想起当初亭县一别,贼王的伤都长好了?伤在身上,更在心上,既又有了干劲,不再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也是好事。难道他一路都跟着自己?这倒是没发现……

张远山的手指紧了紧,游孟哲便回过神,四处看看,笑了起来,凑过去看一队戏子在万灯桥栏旁的空地上闹哄,那处搭了个高台,戏子们各着五颜六色的衣饰,扮成大虞的朝臣们取乐。

一戏子对另一戏子说:“我心里有事儿憋不住,你怎说?”

那戏子便答道:“你寻个闷葫芦把话说了呗。”

先前那戏子拿着个铜钱,从钱眼里朝外看,对着台下看客左看右看,说:“这年头有几个心里还憋得住话的呢?上回那康王爷,魏王爷听了我两句话,可不就回家说嘴皮子去了,脸上还挨了王妃一耳刮子……”

“哎!”马上又有一戏子揣着袖,戴着个半红半白的面具出来溜了一圈,看客们哄笑。

“你找七王爷呗。”身后又有一戏子穿着官服,捅了捅前台说话那家伙屁股:“七王爷憋得住话。”

戏子道:“咱家里哪来的七王爷呀。”

游孟哲:“……”

张远山:“……”

那人挨个点了一轮,后头戏子排好,点到六时就不出声了,那戏子道:“你看,咱们原没七王爷来着。”

文官戏子又道:“这不就是么,看看?”说着从戏子里拉出个穿黑戏服的白脸。

戏子道:“原来是个哑巴,我说怎不应声呢。”

看客又是齐声哄笑,文官戏子道:“七王爷不是憋得住,是压根儿就说不出。这回你就放心说罢!”

看台下笑得东倒西歪,游孟哲马上就明白了,这是在影射张远山与皇帝的关系,偷瞥了他一眼,张远山却是没什么所谓,笑了起来,仿佛觉得十分有趣。

“走吧。”游孟哲心里怪不舒服的,见一群丑角拿张远山取乐,却不知大虞国民风素来如此,百姓拿皇帝,大臣们取乐实在是家常便饭。

张远山仿佛知道游孟哲在想什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摆手示意无妨,亲昵地牵着他的手朝街上走。

游孟哲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么?”

张远山想了想,略有点迟疑,没有回答。

游孟哲又问:“你也不知道,对不?”

张远山点了点头。游孟哲手指错开,两人十指交扣轻轻摩挲,游孟哲安慰道:“没关系,咱们……”

“老爷!”张伯排开人群,匆匆过来。

“宫里头召老爷,说是天子想找个人说说话儿。”张伯小声道。

游孟哲噗的一声笑了起来,想起戏台上演的。

张远山摆了摆手,示意不去,牵着游孟哲的手要走,张伯略一迟疑,表情十分为难。

“老爷。”张伯小声道:“林公公亲自来的,说是今儿个宫中摆宴,太后说到嫁公主的事,天子回寝殿想了一晚上,也未去赏灯,老爷还是……”

游孟哲道:“你去罢。”

张远山表情有点迟疑,游孟哲说:“我自个走走,不碍事,待会就回去。”

张伯回身让马车过来,张远山看了游孟哲一会,给游孟哲买了根糖人,示意他早点回去,继而转身上了马车。

张伯又备了辆车在万灯桥外等着游孟哲逛完回去,自己则亲自驾车送张远山去皇宫门口。游孟哲揣着袖子,又看了会戏,说:“现在可以出来了。”

没人应答,周围的人看了游孟哲一眼,只当他在自言自语。游孟哲四处张望,没见孙斌,料想走了,怪可惜的。

游孟哲身上还有点乏力,懒洋洋地走过长街,周围都成双成对的,正揣着袖子,踮着脚看人玩钢圈时倏然眼前一黑,喉头被点了哑穴。

游孟哲:“……”

一个麻布袋套在脑袋上,某人将游孟哲抗在肩上,发足就跑。

游孟哲运劲冲穴,我冲,我再冲,冲开了。

“喂。”游孟哲在一片漆黑中迎风咻咻而飞,冷不防道:“你干嘛。”

孙斌脚下一滑,险些摔下去。

“闭嘴!”孙斌怒道:“老子不是点了你哑穴?”说毕又在游孟哲喉下三分补了一记。

未几,游孟哲又自己冲穴,开口道:“啦啦啦……”

孙斌:“……”

孙斌脚下不停,穿过一条漆黑的小巷,攀着墙头一翻,又一翻,游孟哲在黑暗里感觉飘了起来,几下飞起,落地,飞起,落地,最后停住。

脑袋上的麻袋被摘掉,游孟哲发现自己在一个花园里,不禁好奇张望,正要开口时孙斌马上捂住他的嘴。

一队侍卫从远处走过,孙斌示意游孟哲别吭声,带着他一个闪身,转到阴暗处,墙内一盏大灯笼焕发着红光,两人手牵着手,躲在花园的假山后。

“来这做什么。”游孟哲道。

孙斌在他耳边说:“杀人。”

游孟哲道:“我武功被叔封住了,帮不了你忙,再见。”说完转身就走,孙斌又把他拖进假山后,小声道:“等等!”

“这你的么?”孙斌取出一个包袱,塞给游孟哲,说:“点点数。”

游孟哲:“!!!”

包袱里正是游孟哲逃下山的家当——魔血剑、转阳真经、天绝地灭透骨穿心针……游孟哲道:“哪儿来的?”

孙斌道:“赵飞鸿让人送上玉衡山去还你爹的,被我顺手截了下来。”

游孟哲收好,孙斌又道:“我来这儿办件事,办完就带你走。”

游孟哲:“走去哪?为什么跟你走?”

孙斌给了游孟哲脑袋上一巴掌,怒道:“你这骚包!见一个勾搭一个,不看着你还得了!”

游孟哲:“哎,但我没说要跟着你……”

孙斌:“你再说次看看?”

游孟哲:“……”

游孟哲:“你想带我上哪去。”

孙斌道:“没想好,报了仇就带你走。”

游孟哲心想老子可没说要跟你走,凭什么要跟你走?正想发问时孙斌又不由分说拉着他跃上假山后的院墙,两人扑剌剌落进另一间院落,孙斌四处侦察,继而带着游孟哲左绕右转,这处大得实在太夸张,游孟哲完全迷失了方向。

游孟哲咕哝道:“为什么跟你走,我现在就过得挺好……”

孙斌小声道:“妈的,你把赵飞鸿那把兄弟给骑了是不是?”

游孟哲道:“没有!”

孙斌怀疑地看着游孟哲,片刻后神情松动了些,点了点头,说:“你就一嫌贫爱富的货。”

游孟哲只得不再提这事,又问:“你要杀谁?”

孙斌道:“杀皇帝,到这边来。”

孙斌拉着游孟哲跃进一间灯火通明的殿内,落地时两枚铜钱镖飞出,执勤太监哼也不哼软倒,进皇宫如履平地,转进一面屏风后单膝跪地。

游孟哲十分茫然,跟着蹲下,小声道:“你胆子太大了,这就要杀皇帝?!”

孙斌示意嘘声,从怀中掏出一把精钢小铁棍在游孟哲面前一招,只见棍上棱刺分明,根根狼刺闪着蓝光,孙斌小声道:“这是我从唐门偷来的镇门之宝,一柱擎天狼牙棒!”

游孟哲大惊。

孙斌道:“一柱擎天狼牙棒与有容乃大菊花扇乃是唐门两大镇门宝物,菊花扇里有八八六十四种奇毒解药,而狼牙棒上则有九九八十一种天下奇毒……”

游孟哲道:“这么小,不能叫狼牙棒啊。而且对不上罢,还有一十七种毒是无解的?”

孙斌:“那就叫小狼牙棒,不管了,你看,这上头每一根刺都有不同的毒,只要挨到那么一点点,马上就……”

说着孙斌小心地用手指摸了摸狼牙棒尖端,登时脸色发青,全身僵硬,摔倒在地。

“哎你……哎!”游孟哲被吓着了,孙斌浑身发冷,五官抽搐得变了形,嘴唇发紫,游孟哲忙道:“解药呢?解药在哪儿?”

孙斌发着抖指怀中,游孟哲忙翻他怀里,找到个瓷瓶,倒出一枚药丸给孙斌喂下,片刻后孙斌才稍稍好转,脸上黑气渐退。

“好了。”孙斌喘气道:“只剩最后一枚解药,得千万当心些。”

游孟哲道:“找个盒子装着吧,太危险了。”

孙斌说:“一路上我已经不小心中了六次毒了,刚刚还被那哑巴打中一次胸口,直接就把我毒翻过去……”

游孟哲心惊胆战,孙斌用布小心地包着小狼牙棒的柄,说:“待会咱们去找皇帝,我引开他,你把这玩意朝他身上敲,蹭上去一点就成,只要中了我就带着你跑,东西也不要了。”

游孟哲道:“不……不好吧。”

孙斌怒目而视,冷冷道:“你再说一次?”

游孟哲心里说“妈的”,嘴上说:“好的。”

孙斌调匀气息,全身微微发抖,显也是有点紧张,而后拉起游孟哲,跃出窗户,又进了另一间漆黑的屋子。

“什么地方?”游孟哲道。

“嘘。”孙斌说:“御书房,今天灯节,御林军出去不少巡城,怕走水。”

屋里一片黑暗,游孟哲动了动,摸到一个架子,顺着摸过去,发现是书。

未几,房间亮了起来,外间透入一缕光线,男人的声音响起。

“让太傅进来。”

太监应了声,孙斌牵着游孟哲的手指头,手心满是汗水。游孟哲从架子底下望出去,看到金色的龙靴与龙袍一角,心想定是皇帝无疑。孙斌正要冲出去时又听脚步声响起,忙自蹲下,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你们都退下罢。”皇帝声音说:“远山。”

游孟哲贴在冰冷的地上朝外看,看见张远山的云纹袍角与武靴,御书房里张远山站在皇帝李益对面,纹丝不动。

孙斌看了游孟哲一眼,游孟哲轻轻摆手,示意不能轻举妄动,孙斌点了点头,知道张远山武艺超群,贸然出去多半只有挨打的份。

李益:“九妹要嫁人了,你怎么看?”

张远山没有发出声音,游孟哲看到他的武靴在地面移开,似乎在御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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