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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作 者:梨花烟雨)-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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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锦华大声道:“怎麽不想,我当日出来了,只觉国破家亡,满怀忧愤,身为一个读书人,理当以光复大齐为己任,可是有什麽用,你光复得了吗?那完颜绪一攻下大齐,便减免赋税,赈灾放粮,把一个民怨沸腾的国家,几天功夫就变得百废待兴。老百姓们衣食无忧,就宛如从十八层地狱里升上了天堂。他们懂得什麽,长期朝不保夕的生活下,又能有什麽气节可言,反过来还感念新君的恩德。我辗转半载,才发现除了自己这样一帮读书人,竟再没人还把那个昏庸腐朽的大齐放在心上。”言毕苦笑了一声,叹道:“百无一用是书生,我们聚在一起,也就是发发牢骚,痛骂几声而已,又哪里能有什麽举动。更何况,金辽兵强粮精,将才济济,那是必须要你这样的人方才有可能敌的过,我们又到哪里找这样的人去。”  
素衣见他面色凄惨,知他如今虽只寥寥几语,当初却必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他说必得有自己这样人方有可能成事,可自己如今的境遇却是如此尴尬不堪,想来怎不叫人魂断神伤,当下握住了好友的手,一语不发。四目对视,两下凝望里,都有说不出的伤感悲痛。  
梓侬在旁边,见他们也不说话,气氛实在过於沈闷,她生性率真,便忍不住插言道:“许公子,你既然是读书人,难道不知读书人最重要的便是明理吗?你看百姓们都不愿复国,回到过去卖儿卖女的日子,你们又何必一定要为了所谓的忠义二字来和我们金辽作对呢?叫我说,这算什麽忠义,不过是愚忠罢了。哼,连我这小小奴婢还知道‘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句话呢,你们竟不知道不成?何况我们皇上是最看重老百姓的,并不曾逼迫你们齐人随我们金辽风俗,也不许我们看轻齐人进而欺压。待到素公子成为金辽皇後,便如联姻一般,金辽大齐两家并作了一家人,就更相和睦了,这有什麽不好的呢?”  
气氛一时沈闷下来,梓侬一番无心之语,终於引到了素衣即将为後这个敏感的话题上,一时间,素衣面红耳赤,在这老友面前,更觉羞愧无地,不由得垂下头去。  
许锦华看了他半晌,忽然道:“若之,我们同朝为官,向来投契的很,我也一向引你为知己,我有句话要说出来,却又怕你说我看轻了你,若你不怪我,可肯听我一言?”  
素衣苦笑道:“事到如今,多说一句少说一句又有何妨,你有话但请讲来,我怎能怪你。”  
许锦华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犹豫再三,终於下定决心道:“若之,我觉得,若你和完颜绪确实有情的话,,便做他的皇後又能如何?”
 

俘虏 正文 第六段
章节字数:14835 更新时间:07…05…27 19:28
 

俘虏 正文 第七段
章节字数:9506 更新时间:07…05…27 19:29
完颜绪真是不愿意离开素衣半步,只是身为一国之主,怎可任性妄为。他一向自律甚严,更时时将前朝亡国君主的教训记在心上。因此爬起身来,沈声道:“知道了,你们都挪到外间伺候,让梓侬进来,等皇後醒了好服侍。”这一声皇後出口,心中脑中以及全身三千六百个毛孔无一处不舒畅痛快,就连脚步都轻盈了。飘飘然来至外间,梓留也已赶了来,服侍梳洗穿戴已毕,方向前殿而去。这里梓侬赶到尽情苑,专待素衣醒来。  
不觉已是日上三竿,素衣方悠悠醒转,只略动了一动,全身竟无一处不疼,那些骨头都像散了架子一般,刚要挣扎爬起,梓侬已进来了,按住道:  “娘娘先歇一歇,让梓侬为你活络活络筋骨再起来。”忽见素衣抬头,双目竟带了一丝恳求之色道:“梓侬姑娘,求你别这样叫我,仍还叫做公子好麽?”  
梓侬心中一窒,便知素衣还是放不下,心中叹了一声,强笑道:“这有什麽不行的呢?你已经成了我们的……吩咐什麽我们都该照做的,何况叫公子叫顺了口,还真不怎麽好改呢。”说完叫过几个宫女,服侍他梳洗完毕,又传了早膳吃过,问素衣道:“公子可还有什麽吩咐吗?”  
素衣沈默半晌,忽然道:“我想到牢里去看看……看看他们。”话音未落,梓侬已急急道:“这有什麽好看的。”见素衣疑惑望向自己,忙又定下神来笑了一笑,回身将床上被褥叠起,一边道:“奴婢的意思是说公子身子还不大舒服,况且牢房里又是什麽好地方了?更何况这个时候儿,那些人大概早就回去了呢。我昨日分明听见皇上吩咐梓楠去放人的。”  
素衣见她神情闪烁,心里已自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淡淡道:“既如此,你去找两本书我来看吧。”梓侬这才笑开了脸道:“是,我这就去。”不妨她前脚刚走,梓留後脚便跟了进来,左右张望了一回,奇道:“公子,梓侬没在这里吗?”素衣道:“刚出去了,你找她有事?”听梓留回答:“是啊,找她领钱的。”话一出口才觉不对,连忙望向素衣,急著解释道:“梓侬……她是我们四个里面掌管宫里钱粮等出入的人,皇上的妃子们都不管这些的。不过公子,啊不,是娘娘,娘娘你已经成了皇後,论理这个你若要管,是该你管的。”看到素衣望向自己的灼灼眼光,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心虚的干笑了笑,忙道:“那个……娘娘……奴婢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素衣更奇怪了,今儿是怎麽著?梓留平日里不知经过了多少大事大场面,断不会慌张至此。这里面一定有鬼。他暗暗寻思,只是也知道这个鬼自己是问不出来的,须得她们自己说个明白。可巧梓侬此时已回来,素衣便看了一会儿书,不一刻只觉身子困倦,因歪在那里闭目养神,心里思虑著梓侬和梓留的奇怪态度。  
难道是完颜绪将那些人都杀了,却又不能告诉自己吗?素衣想到这个可能性,旋即又否定掉了,心道他还要那些人威胁自己,杀了对他反而没用,将来自己若硬要见人的话,他拿谁来见自己呢。更何况他心中始终觉得完颜绪虽冷酷无情,也不过是因为做皇上日久,不愿以感情处事而已,就心硬了点儿,也远没有到天良泯灭的地步。细思那一天的情景,他换过一个又一个人质,大概只是要逼自己答应为後这件事,如果就是心肠硬不答应,也未必下得去手。思到此处,不由得就有些儿後悔,但却知道事情如果重来一遍,结果还是一样,无论如何,自己是不敢拿那些人的性命来冒险的。  
忽觉一阵轻不可闻的脚步声走近,接著纱帐便被放了下来。脚步声轻盈而去,不一会儿便听到窗下一个低沈悦耳的声音埋怨道:“什麽事就忙的这样,一天来找我四五遍,公子才睡下呢。”正是梓侬。  
另一个声音却是梓留的,笑问道:“  娘娘真睡了吗?刚才倒吓了我一跳,险险儿露出马脚,咱们到别处说罢,别吵醒了他。”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去远,还听到梓侬的声音吩咐一个宫女道:“你到宫里各处传一遍,见到皇後不许称呼娘娘,只称公子。”素衣心里感激梓侬,这里蹑手蹑脚的从窗户翻了出来,尾随她二人而去,因他已是皇後,侍卫们此时便不相拦了。  
眼见二人在後园的小亭子里坐下,他便一闪身躲在假山石後面,听梓留出了一口长气,大声道:“哎呀,这才敢大大方方的说了,公子那些朋友亲人演戏的银子,你总该批给我了吧。”  
演戏的银子?素衣更加好奇起来,忙留神听梓侬道:“我道是什麽事,你哪里就被这点银子别了象眼,这时候装小气,为这个也值得去催我,一旦被公子识破了,我看你大王面前怎麽交代。”  
梓留笑道:“如今该改为皇上了,你还大王大王的叫。我本不等银子使,可巧老家来信,爹娘要为弟弟娶亲盖新房,我虽回不去,这礼总该送到,一方面也帮衬家里一点,因此上竟没了钱了。何况你也知道,皇上让公子的故交亲邻配合著他演出那场杀人的戏给公子看,好向公子逼婚,说好了付给每人十两银子呢,那总有二十几个人吧,哪里是小数目,我好容易凑齐了。你赶紧给我批条,我还有几份债要还呢。”  
梓侬从身上取出批条,早有小丫头奉上笔墨,一边写一边嘲笑道: “这麽多年的钱都白挣了,你不比我们,还能弄些珍贵药材去卖,这时候就二百来两银子,竟然要用借的,说出去谁信,谁知你把钱都花到什麽地方去了……”一语未了,便听一个沈著隐忍的声音道:“没错,我也想听听这二百多两银子花在了什麽地方。梓留梓侬,刚才的话没头没尾,如今你们倒是好好给我说说”  
二人一听这声音,吓得魂飞魄散,一齐转头去看,只见素衣面沈如水,从假山石後现出身来。  
素衣虽愚忠,但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一听梓侬梓留的话,便明白了七八分,只是却不敢相信,自己的亲人竟会夥同完颜绪来演戏骗自己,骗自己答应完颜绪做他的皇後。  
梓侬梓留已经吓傻了,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目光根本不敢看素衣,只期期艾艾的说:“公子……”余下的话却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素衣冷冷看著她们,忽然一转身,冷笑道:“好,你们既不愿告诉我,我便去问完颜绪,他总能给我个解释吧。”说完真个转身就走,忽见面前两条人影闪过,细一看,梓侬梓留已经跪在面前,死死拉住他衣襟,声泪俱下道:“公子饶命啊,若让大王知道是我俩泄漏了此事,定然没命了,求公子看在平日情分上,饶了我们吧。”  
素衣一见她们流泪,心便立时软了,停下脚步道:“若要我饶你们,须得把这件事仔细告诉我,放心,我定不向完颜绪询问便是。否则就别怪我不念素日之情了。”说完扶起两人,见她们对望了一眼,梓侬便道:“公子既如此说,奴婢不敢欺瞒公子,请公子亭里坐了,待我们细细的说给你听。”说完两人拥著素衣到亭子里坐下。  
梓侬又望了梓留一眼,这才把头一扬,道:“事到如今,也只能说了,只求公子千万莫要告诉大王。其实那夜你横剑自刎殉国之举,确实惹恼了他,回到御书房便宣了刑部尚书贺大人,要他查出你所有的故交近邻抓起来,好要挟你做皇後。谁知等到三天後,贺大人把那些人俱都秘密拿了来之後,大王的气也渐渐的平了一些,去看时,只见其中不乏老人小孩,孕妇之类,虽是要挟你的绝佳人选,只是动起手来,又觉於心不忍。大王虽知你必定不待她们死掉就会妥协,但是看这些人都是禁不得吓唬的。若出了人命,一是不好向你交代,二则也伤天害理,於是竟将她们放了,留在宫中一所小小殿内住下,把自己的计划和她们说了。又破道理给她们听,说你做了皇後,金辽大齐便是一家人,日後绝不纵金辽人任意妄为,欺压齐人。那些人一听便就有些欢喜,只是不忍骗你。大王又说,他要你做皇後是要定了的,若她们不答应演这场戏,他便要假戏真做,到那时真伤了谁的命就不好了。那些人正犹豫间,当中那个怀孕的女子,就是和你一起玩到大的那个,她倒是个有担当的人,不待众人商量,便站起来应下了这件事。大王也十分高兴,答应她们只要你应承做皇後,每人都赏十两银子,就是你真的铁石心肠,他也绝不伤其中任何人的性命。如此一来,那些人就再无犹豫了,还说十两银子不是小数,先前齐主当政时,够她们两三年的生活了,因此上个个喜欢。然後……然後公子便都知道了。也是那些人和大王演的逼真,方骗过了你。”  
梓留道:“这也未必,公子那时已饿了几日,意志本就受了影响,又兼心慌意乱之下,就算演的不逼真,又哪里分辨的出来,只是那些人也不是有意辜负公子,实在是她们演也得演,不演也得演,若不答应皇上,或许真会有杀身之祸,公子倒不用怨她们,说她们卑鄙,竟不顾昔年之情来骗你,若换做是我,也只有这样做的。”  
两人说完,都偷看素衣的脸色,见他仍是平日里淡淡表情,实在看不出端倪,正惴惴间,忽见他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不致如此狠毒。”两人面面相觑,均有惊异之态,因何公子知道了,不说怨恨大王和朋友演戏骗他,面上倒似有释然之态,又听素衣问道:“这样说,完颜绪倒是好意,因何事後不告诉我呢?刚才我一说要去问他,你们便吓得那样,我原先只恨他泯灭天良,他若告诉了我,我对他岂不还存一二分好感吗?”  
梓侬道:“大王虽这样想,却说你必定不相信,他反过来不但被你恨了,还被你怀疑,他说宁愿让你认为他是冷酷无情之辈,也不能让你说他是两面三刀,惯会谎言欺骗之人。因此上也不许我们露出口风,唯恐你怀疑他替自己辨白,再者,你的那些亲友虽然说仍是被逼,到底还是拿了银子骗你,大王也怕你想不开,不说她们处境无奈,倒为她们的欺骗伤心。有了这两点,便让我们严守秘密,谁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底还是让公子知道了。如今只求公子疼我们,万万要装作什麽都不知道的为好,否则被大王知道,我们死无葬身之地了。”说完又一齐跪下哀求,面上俱是惊惶之态。  
素衣扶起她们道:“放心,我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这事我就当作不知道也就是了。你们两个也太没出息,就算露出马脚让我知晓了,你们是他的心腹爱婢,哪里就到要以死谢罪的地步了?”  
梓留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和皇上自幼儿一起长大,玩笑等都是尽有的,唯独皇上之命,从不敢错一星半点儿,否则重责难免,当日皇上已经说过谁若是透了口风让公子知道,就提头去见他。固是让我们时时警惕,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但若真犯了,皇上未必留情的。他常说,我们本来就是他心腹之人,宠溺无比,若连他的命令都不遵从重视,便是恃宠生骄,留不得了。因此上平日里地位等级虽不严格,这皇命却是半点不敢违抗的。”  
素衣默然,心中虽觉完颜绪真这样做未免残忍,但却也佩服他御下有方。这人真是不简单的很。他心里想著,对完颜绪的感情竟变得复杂起来,一时间也不知该敬该恨,只得扶起她们道:“好了,起来吧,我定不让他知道就是。”  
梓侬和梓留都十分的感激,梓留忽然道:“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公子仁义之名,我等在金辽便有所听闻,如今做了皇後,我们自是高兴心服的,但要提醒公子一声,我上回听梓楠说,梓豔似乎对您做皇後非常不满。唉,我们这四人虽说情同姐妹,但性情大不相同,且她又是个打定主意不回头的人,认定了的事,便是大王也劝不回,所以奴婢倒怕她对你不利,请公子万万留神才好。”  
素衣点点头道:“多谢你提醒,我注意也就是了。”心中却道:“我乃齐人,又为俘虏,本就不该为後,梓豔姑娘怕我迷惑完颜绪,自然不满,她若要除我,那是正好,让我卸下这皇後之名,哪怕就丢了性命我也愿意。感激她还来不及呢。”虽这样想,却未出口,这里梓侬陪他回去,梓留仍旧伺候完颜绪去了。  
便有几个妃嫔相约著到素衣这里来请安,笑道:“本该早来的,但公子昨夜定是被皇上疼爱,我们想著今日未必早起,所以等到这时,要说皇上对公子,实在是好的没话说,一早便遣人到太後那里,说公子累了,今日就不过去请安,我们刚从太後那里来,因此听说了,就相约往这里来了。”  
素衣听了这话,心里就如放了一块大石头,吞不下,吐不出,尴尬的无地自容,那几个妃子便知他仍腼腆害羞,也不再打趣,又说了一回话,忽闻窗外一个声音道:“母後起来了吗?儿臣特地来给母後请安了呢。”  
且不说素衣气得恨不得把牙齿咬下来,单那几个妃子一听这声音,无不大惊失色,忙忙站了起来,看那架势,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她们钻进去。素衣心道:看来这小恶魔已将这些人作弄的怕了,只是他若也将我当作这些人一样,便大错特错,完颜绪教子无方,今日我便替他教训教训这金辽国的太子,让他知道该如何做人。  
就见完颜朔兴冲冲的一头闯了进来,看见那几个妃子,面上的笑容更深,大声道:“哟,母妃们都在这里啊,何以来的这般齐全,倒像下帖子请的。”说完挨个扫视完了,又道:“银姬怎麽没来?她也太拿大了,慢说现在已经失了宠,就算得宠,还能有皇後大吗?哼哼,这是大不敬之罪。”说完看向素衣道:“母後别恼,看我去把她弄来给你出气。”说完真要出去。  
素衣哼了一声道:“你先回来,我问你,到我这里做什麽?”  
完颜朔立时拿了一双眼睛瞪他,大惊小怪道:“做什麽?母後,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请安。”  
素衣点头道:“倒要多谢费心想著,行了,请完安就回去吧,我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他话音未落,完颜朔已经兴致勃勃的道:“母後,这话可不对,我不但是向你请安,还要在你这里聆听教诲呢。你既为国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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