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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作 者:梨花烟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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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降将,因屡立奇功,便掌握了中股兵权,兵部尚书林业掌握的是最小一股,但因为郁苍所管辖的军队大都在京都外,因此只凭这小股力量去擒他,已是绰绰有余。  
贺坚领旨而去,完颜绪在书房中踱着步子暗暗生气,心道自己待郁苍实在不薄,素衣与他又从无过节,他因何这般狼子野心,因忽然想起当日完颜朔就对郁苍十分的防范,莫非知道个中内情,忙派人去宣。稍顷内侍回来,启奏道:“太子殿下正在二皇子屋中读书,他问了奴才什么事,奴才告诉他后,他便让奴才回来禀告皇上,言说郁苍害皇后只有一个理由,便是嫉妒皇后娘娘至死不降,比他实在高尚的多。当日在大婚典礼上,他便因此对娘娘不敬。”  
完颜绪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勃然大怒,拍案道:“堂堂大将军,心胸竟如此狭窄,实在可恨。”忽见素衣从屏风后转了出来,面有不忍之色,他心知这爱人又动了妇人之仁,想救郁苍,他本想不待素衣说话就回绝,又怕他起了兔死狐悲之念,少不得要开解一番,于是屏退左右,柔声道:“素素你又有何话要说?”  
果见素衣犹豫道:“完颜,我想……可否看在郁将军……看在他的功劳上……饶过他……”话未说完,便被完颜绪挥手打断,听他语气凝重道:“他有天大功劳,也难赎此次之罪。”  
素衣面色一阵戚然,叹道:“降将终究还是降将。”  
完颜绪心道:果然如朕所料。忙一把搂住爱人,良久才沈声道:“素素,朕将你当作知己,难道你竟还是不了解朕吗?郁苍虽是降将,但朕何尝将他以降将待之。他官高位显,更不用说数次朕都委以重任。朕从未因他是降将而起半点疑心,只是此人心胸狭窄,只因你的坚贞便起歹念,说到底,是他自己活在降将身份的阴影里。更何况你是朕的皇后,他也敢陷害,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朕只斩他一人,已经是法外施仁,若不斩他,金辽律法何在,又如何平息臣子百姓的悠悠之口。再者,若以私心来论,郁苍今日敢陷害皇后,他日就能陷害不顺从他的其余臣子,象这种人,放于朝堂便生内乱,若放于江湖,他心生不忿,也必然谋反,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死。”说完这番话,不由得也长叹一声,搂紧了素衣道:“素素,朕的心你明白吗?”  
素衣沉默不语,良久方回抱住他,黯然道:“我明白。”  
两人心意相通,更觉情意婉转,滋味无限之际,忽有内侍来报道:“启禀皇上,皇后,贺大人遣人急报:郁将军已于今晨在府第中引颈自尽。”  
完颜绪与素衣对望一眼,都吃了一惊,原本还以为以郁苍的实力,要么逃跑,要命就有一番好争斗。忽听完颜绪长笑一声道:“好,好,不愧是朕的臣子,虽然种种言行可耻,到底还不算是个鼠辈,没失了这男儿本色。”说完转头对内侍道:“传旨,郁苍以死抵罪,念在他这些年立下的赫赫战功,准其家人全尸埋葬。”  
至此,一桩轰轰烈烈的陷害皇后案便水落石出,素衣的苦终于熬到了尽头,只余下完颜绪,痛心之余,更是愧悔无地,还要素衣时常开解,方能博他一笑。  
这日天气晴朗,完颜绪下得朝来,见素衣不在尽情苑中,问过一个宫女,方知他正和太后在寒霜阁品茶吹笛,欣赏满园冬色,于是匆匆前去,还未到得近前,一缕悠扬的笛音已是绕树穿云而来,他停下脚步,细听了听,却是一首平常的曲子,虽也动听的紧,却是无法和在红梅笃中的那首曲子相提并论了。因此步进屋子,笑道:  “此曲虽也好,却远远不及红梅笃中所奏,素素,你还是吹那一曲给朕听可好。”  
素衣笑道:“那时我心中百味杂陈,方能有感而发,现如今早已没了当日的心情,勉强奏来,也是无趣。何况那曲子激越的很,和眼前的喜乐景象也不对,吹来就更觉乏味了。”  
太后笑道:“哀家刚才也要他吹那首来着,他也是这么说,可见是真难为了。”一语未了,梓侬已在旁边笑道:“自然是真难为的,那时候公子蒙冤受屈,心中满是悲愤,如今他的心里全是蜜糖般的甜,哪还吹得出来。”她说完,太后以及众宫女太监无不掩面而笑,只剩素衣和完颜绪满脸通红,完颜绪假意叱道:“梓侬的胆子越发大了,竟连朕和素素的玩笑也敢开。”又向素衣道:“都是你素日里把他宠的,原先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更无法无天了。”  
素衣哼了一声道: “你也知道她原先就不是省油的灯吗?她来我这里才几天?不是在你那里恣意惯了,她就这么大胆?有什么错处便往我头上推。”一席话说得完颜绪无言以对。大家看着平日里说一不二的冷酷皇帝竟也有被人制住的一天,更觉好笑,就连梓艳也不禁面露笑容,心道:真是一物降一物,若非经历了这么多日子,知道他是什么样人,我想必还是不敢留他在皇上身边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又有几个宫女端了些刚出炉的点心上来,太后就问道:“怎么不见朔儿,他不是最粘他母后的吗?”听完颜绪笑道:“想必是做功课呢。”说完也不顾众人在场,就搂住了素衣道:“说到这里,朕也佩服你的紧,先前宫中连朕都算在内,谁能让他老老实实坐在那儿看书,偏你就有这本事,真不愧是朕的贤内助。”  
素衣忙推开了他道:“是朔儿自己懂事,我不敢贪功。”一语未了,只听外面一个欢快的声音道:“就是母后的功劳嘛,什么不敢贪功,是不是怕一领了这功劳,父皇会好好的感谢你啊?”他这一语双关,只有完颜绪和素衣听得懂,其它人均未听出弦外之音。当下两人又是气又是窘,却拿这小东西没辙。  
于是就在寒霜阁传了午饭,吃过了后回到尽情苑,完颜瑕已经在外厅等候多时。见他们回来,方站起道:“你们倒开心,这腿倒还治不治了?”  
完颜绪大喜奔了过来道:“治,自然治,但你不是说还要些日子才能万无一失吗?”  
完颜瑕道:“不必再等,已经成了,只是我跟你们说过,这药性烈无比,一旦用上就应该坚持到底,但是素衣,我不是怀疑你的韧性,你确定你真的会坚持下去吗?”  
素衣不答反问道:“那只被你做试验的兔子怎么样了?有没有痛死?”  
完颜瑕冷淡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微笑,道:“没有,现在吃的很肥,也没有遗留下什么问题的迹象。”  
素衣笑道:“那就是了,连一只兔子都痛不死,就算痛一些,能到哪里,更何况是让一条断腿复原,本身就不可思议的很了,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完颜瑕点点头:“既然你这样说,那今天就开始施术吧。古有华佗刮骨疗毒,关羽谈笑风生。我想你的韧性也不会比关老爷差到哪里,我只是怕有的人会忍不住……”他看向完颜绪,忽然促狭的笑道:“要明白,伤在你的身,可是痛在别人的心上呢。”  
完颜绪僵硬的一笑,听完颜瑕说得那么痛,他的确已经开始担心了。看向素衣带笑的眼睛,他知道爱人是真的不怕。可是他怕,很害怕,只要一想到他的素素会遭遇怎样的痛苦折磨,他就怕的连心都揪起来了。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素素还是要受这样的苦楚,明明……明明该受痛苦惩罚的是自己……是自己啊。怀着忐忑不安,内疚心痛的复杂心情,他与素衣和完颜瑕一起走进了内室。

药已经抹上了,素衣和完颜绪看著那半透明的药膏一点点的渗进已经有些萎缩的肌肤里,实在不敢相信就是这样简单的步骤,就可以让素衣的腿复原。  
“素素,疼不疼?”完颜绪紧张的问,抓住素衣手臂的力道,仿佛他才是那个抹药膏痛的要命的人。  
“不疼。”素衣安慰的拍拍爱人的胳膊,心中已经打好了主意,不管怎麽疼,也要装得象没事儿人一样,只看完颜绪的表情就知道,他的神经已经紧张到再也经不起什麽打击了。  
“怎麽可能?瑕儿说会很疼。”完颜绪笨拙的抚摸著素衣那条上了药的断腿,自欺欺人的以为这样做就可以替他减轻一些痛苦。却听见完颜瑕淡淡道:“没用的,现在还没开始疼,过一个时辰,你就是用刀子割他的肉,他都不会有感觉了。”他看见完颜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咳了一声道:“又不是你,怎麽比素衣还害怕呢?” 这本是安慰之语,却让完颜绪立时红了眼,看向自己名义上的弟弟,他大声道:“朕宁愿是朕,是朕的腿断了,然後受这痛苦。”  
完颜瑕不语,想起他当日跪的腿都废了却还是怕自己会因为他不能行走而不给素衣治病的情景,喃喃自语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後,他便提著药箱离开了。  
忽听素衣从背後叫住他,完颜瑕回过头来,却见素衣轻声但郑重的道:“拖住朔儿,别让他过来。”他心下明了,半晌点头道:“我尽力吧。”说完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完颜绪一眨不眨的盯著素衣的反应。  
腿上渐渐有了知觉,虽然痛的很,却让素衣心中凭添了一丝喜悦,多久了,他从膝盖以下没有任何的感觉,如今忽然就有了痛感,虽然越来越难忍,但对於他来说,却是一件幸福的不得了的事情。  
“是不是开始痛了?”不肯放过素衣脸上任何一丝轻微的反应,完颜绪很轻易的便窥出爱人的变化。他颤抖著抚向那只断腿,嘴里喃喃自语:“怎麽办?素素?你是不是很痛?要……要怎麽做?素素……你想吃什麽?还是想喝点汤……不如我们叫一班歌舞来听吧。”  
素衣强忍著膝盖处一浪高过一浪的痛楚,回握住完颜绪的手,强自镇定道:“没关系,完颜,并不像瑕儿说的那样难当,你御书房没有奏章了吗?不如先去批阅一下吧。”看见对方恍若未闻的样子,仍然徒劳无功的在自己腿上揉搓著,他终於再也忍不住,紧抓住他的手一把扯了回来,大吼道:“完颜绪,你看著我,不要看腿,看我的眼睛,认真的听我说好不好?”  
紧张到有些失控的情绪终於被素衣的吼声拉回了正常的轨道,完颜绪茫然的看著素衣凝重的面色,听他沈声道: “完颜绪,别这样,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麽可笑吗?你已经变得不像你了知道吗?完颜,我喜欢的人是那个君临天下,意气风发,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改变的完颜绪,是那个处变不惊,临危不惧的大英雄。我不想看到他这麽懦弱无助的样子,即使是为了我,即使是关心我,即使他确实对这条断腿带给我的痛苦无能为力,我还是希望看到他沈著淡定的模样。完颜,如果你喜欢我,就应该坐在我的身边,告诉我你会和我共同度过这一关,而不是让我看著你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完颜啊,我的腿已经很疼了,很难忍,正因为如此,你别让我的心也疼痛难当好吗?”  
完颜绪看著素衣的眼睛,几句简单的话,已经清楚表达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他忽然一把搂住爱人,不肯让他看见自己快要忍不住的泪。他抚著爱人的一头青丝,一字一字道:“没错,素素,我们一起来承受,我们一起见证你能正常行走的每一个过程。”  
“这才是我素衣选中的人。”素衣安慰的笑,很好,完颜……他终於从惭愧後悔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这样想著,那渐入骨髓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一些。他枕著爱人宽厚的肩膀,体会著那分独一无二的安心感觉,喃喃道:“就这样,完颜,让**著你,靠著你睡一会儿,我喜欢……你这样抱著我……”余下的话已经不必再说,脑袋渐渐滑落到完颜绪的怀抱中,素衣幸福的闭上了眼睛。几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经过舒展著的眉毛,带著笑容的面颊,以及微微上弯的嘴角,最终落在了铺著红毯的地面上,消散不见。  入夜,北风呼啸,天上渐渐的飘起了雪珠儿,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除了伺候的已全都休息了,诺大的一个皇宫,只余几点灯光,万籁俱寂。对於宫里人来说,这是一个可以尽情享受赖被窝乐趣的晚上。  
完颜绪守在素衣的床前,小心的为他拭去额头上滚落的汗珠,他心急如焚,这疼已经持续了几个时辰,却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  
“素素,你如果疼就喊出来,叫出来,不用顾虑朕,你放心,朕不会再变回那幅懦弱的样子,你……你叫出来吧。”用最舒服的姿势将素衣搂在怀里,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在这种时候,两个人都成为彼此的支柱。  
“没…… 关系,不是……那麽疼,你……别听瑕儿那麽说。”素衣咬紧牙关,勉强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安慰的再用力握了两下爱人同样僵硬的手:“完颜……你知道吗?我这时候……想的不是疼,我想的是另一件事……”他抬了抬两人紧握在一起的双手:“你……看看这个……你想到了什麽?”  
完颜绪不语,半天过去了,素衣笑了一下道:“你竟然不知道吗?真……真笨……”话没说完,额头就印上完颜绪温柔的吻:“朕怎麽会不知道,素素,朕怎麽会不知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话没完,一滴泪落下,正落在素衣的唇上,他将头埋进素衣的颈窝:“好……好,素素,我们就这样一起,一直到老,有生之年,朕绝不负你,你也……你也莫忘了和朕的白头之约。”  
素衣本要宽慰完颜绪,谁知倒让他感动的落泪,自己虽也是心潮澎湃,却不得不强忍笑道:“看你,这麽俗的一句话,我这时候想了起来,你不说笑我没有新意,也不至於又这样了。咱们俩走到这一步,其实这些话还用得著说吗?”他想了又想,忽然在完颜绪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轻声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素衣向来稳重自持,又和完颜绪牵绊甚深,虽也曾表达过爱意,但那也不过是自以为必死,方将一腔真情尽情出口,自那一次後便不再有,如今却忽然说出这样一句深情似海的爱语,怎不令完颜绪受宠若惊,不由得激动的一把抱住了他,喃喃道:“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素衣轻抬素手,止住他著了魔似的自语,笑道:“天晚了,你明日还要上朝,睡吧,我这会儿疼的轻了些,也要睡了。”  
完颜绪道:“明日免朝罢,你就这几天治病的时日,也不长,我要时时刻刻陪著你……”话未完,便被素衣正色打断道:“这成了什麽?难道你要让梓豔姑娘的担心成为事实吗?还是你以为我会欢喜自己竟能成为‘从此君王不早朝’的罪人,这话不许再说,否则我再不理你,倒是回家种地为好。”  
完颜绪已连忙说了几个“是”字,又忍不住笑道:“素素,你少年入仕,从小儿就学习文治武功,回家种地?你会吗?”一句话说得素衣也掌不住笑了,赌气道:“我不会种地,难道还不会教书吗?作个教书先生也好。”  
完颜绪点头道:“这倒合适的很,看你管朔儿就管的服服帖帖,这天下的学子还有比他更顽皮的吗?”他说完,见素衣面上确有乏意,这才命人熄了蜡烛,与素衣相拥而眠,屋外的月光淡淡照了进来,如一层轻纱般笼罩著两人。  
完颜绪心系素衣的腿疼,如何能睡得著,他这些日子因为照顾素衣,已养成了浅眠的习惯,不时的睁眼望望爱人。素衣知他没有睡沈,怕他休息不够耽误第二日上朝,不得已只好紧咬著牙关装作已经睡熟的样子,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方觉完颜绪的呼吸平稳起来,他这才睁开眼,小心的抽回手,一下子便抓上了自己的肌肤撕扯著,完颜瑕说得没错,这药委实太过厉害,饶这样,竟也无法减轻一丝痛楚,偏他还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拼命的在痛楚中强自挣扎著,嘴唇已被咬得血迹斑斑,素衣却恍若未觉。他闭著眼睛小心的喘息著,忽然嘴巴被温柔的撬开,一块柔软的富有弹性的东西放了进来,他此时正痛得钻心,也未及多想,上下牙齿一用劲,便咬了上去,刹时一股血腥味袭上舌尖,他大惊睁眼,只见完颜绪正温柔的注视著他,他的一只胳膊此时竟在自己的嘴里,一丝血迹顺著古铜色的皮肤在整条手臂上缓缓流淌著。  
素衣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松口,急道:“你疯了,这是做什麽?”他精神高度紧张之下,竟忘了自身的痛,忙捧起完颜绪的胳膊查看起来,梓侬等也早被惊醒,进来一瞧,不由得也慌起来,完颜绪连忙道:“别声张,把大家都惊起来有什麽意思?梓侬你自去睡吧,朕自有主张。”  
待梓侬去後,他方搂住一脸惊惶的素衣道:“看你,还说朕呢,这时候自己怎麽又慌了神儿?”说完扳正素衣的身子,苦笑道:“素素,朕说过,你有多痛,朕就陪著你痛。你以为你故意睡著了,朕就不知道你其实正疼著吗?你伪装的再好,那身上一遍一遍的冷汗岂是能瞒的了朕的?朕不过是怕你也放心不下强忍著不肯出声,所以装睡的。果然,一下子你就露了馅儿了。”  
素衣无话可答,且那痛又重了几分,害怕完颜绪著急,只得道:“你现在就和我用起心机来了。还说什麽以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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