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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之殇-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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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去世了,作为人夫,他却没有太多的悲伤……就在那一天,他给房廷起了“伯提沙撒”的更名,并教其立下誓言,永不背离,俩人的牵绊便从那时开始……

    虽说当初仅是抱著戏谑的心情去亲近房廷的,可时至今朝,尼布甲尼撒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弄得自己整颗心都陷落──他甚至开始憾恨……设想著在房廷第一次忤逆自己的时候便杀了他的话,或许现在就没有那麽痛苦了。

    可惜,时间无法如人所愿地扭转,就算能够回到过去,再次面对著那个能时刻牵动自己心思的异族男子,自己是不是依旧会重蹈覆辙呢?

    滴答,滴答。

    水珠垂於冬宫殿门的雕饰之上,一滴滴挂落在地面,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拉撒尼近身,催促他早点休息,没有被理会……正欲悄然退下的时候,却听到沈沈的呼唤:

    “拉撒尼……”

    “在!”听到主人沙哑的音调,拉撒尼心脏漏跳一拍,他偷眼观看狂王,只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

    “他……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呢?”

    “陛下……”知道尼布甲尼撒指的是房廷,拉撒尼不再吱声了。沈默了一会儿,忽又听得头顶上命令道:

    “去准备一下吧,三天後,我要带领王军亲征推罗城──”

    
 


河之殇卷 空中花园(河之殇卷第四部) 第77章
章节字数:3860 更新时间:07…09…12 12:38
    叙利亚境内。

    沙利薛一行离开扎格罗斯山後,从辛贾尔出发一路南下。

    因为途中队伍需横穿沙漠,酷热难当,虽然沙利薛已经十分小心,房廷还是中暑了。

    “真是没用!”

    虽然这般骂道,可美男子还是顾及房廷的身体,在要塞阿而帕德城驻扎下来稍作修整──此刻,他们距叙利亚首府大马士革不过一天的路程。

    晚间,沙利薛问询房廷的情形,侍从答饮过净水,他已睡下了。还是不放心,沙利薛进入营帐查看,发现房廷安静地躺在毡毯上。走近拨开他因为出汗粘在额头的刘海,发觉那里眉头紧蹙,可想他是带著浓浓愁绪进入梦乡的。

    这傻东西,又在烦恼些什麽?

    沙利薛心疼地抚著房廷苍白的面颊,回忆起之前自己与他在辛贾尔的约定──

    “您能送我去迦南吗?我想回到耶路撒冷……”

    “伯提沙撒”向自己倾诉愿望,带著一脸的渴望与感伤──没有问他为什麽一定要去那里的原因,也没有顾虑到此刻的迦南仍处於被埃及控制的范围之中,看著房廷的表情,沙利薛不由自主地开口应诺:

    “我答应你,一定送你回去。”

    听到这话,房廷笑了,虽然笑得很勉强,仍教沙利薛兴奋了好几天。

    如今,眼看即将抵达大马士革,耶路撒冷近在咫尺(地理位置上,走直线的话,相对大马士革与巴比伦,大马士革同耶路撒冷的距离大约只有前者的四分之一),美男子却油然而生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他并不是在後悔违背王令私藏了“伯提沙撒”,而是……越靠近“伯提沙撒”理想中的归属之地,他就越觉得迷茫。

    一年前,作为狂王的卫队长,沙利薛亲自带人上了锡安山,火烧了所罗门的圣殿……目睹著犹太的僧侣、祭司、先知们各个哭得泣不成声,目睹著血海与火焰淹没了整座城池──目睹著由自己亲手铸成的一幕幕人间惨剧,当时,唯有快感与得意充满了他的整个胸臆──

    刽子手“尼甲沙利薛”,嗜血,酗虐,杀人如麻──从来不知道何谓“仁慈”;就是这样冷血的家夥,居然会在一年後,为了一个耶路撒冷的虏臣,一个原本会被埋葬在废墟里的异族男子,怦然动心……

    怎麽想都不可思议。

    可初尝这感情,偏偏甘之如饴。

    伯提沙撒,伯提沙撒……

    你这聪敏又善良的“傻瓜”!还记得吗,在王占有你之前,还是我最先发现你的呢。

    沙利薛一边想著,一边挪动指尖在房廷的面廓上流连……直到滑到嘴唇,那里柔软的触感,教他不自觉地再次萌生想要亲吻的冲动。

    口干舌燥。

    美男子盯著房廷那两瓣微启的柔软,怔怔出神……接著他心虚地朝四下望了望,没有旁人在场。如今狂王又远在巴比伦,已经没人能阻挠这不断膨胀的妄念──

    是不是可以就这样心随意动,放肆地去碰触那熟睡的人呢?

    沙利薛迟疑著,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俯身试探般在房廷露出的额头上印了一记亲吻。他似乎睡得很沈,沙利薛又把唇凑上他敏感的耳廓,对方仍是毫无反应──旋即美男子变得大胆起来,他小心地将舌头伸进房廷的口里,轻舔其间的齿列,牙齿啃嗫那里柔软的唇舌……混沌中,直至房廷发出不适的呜咽,沙利薛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

    澎湃的情欲……呼之欲出!

    一旦开始,哪有那麽容易就中止?!

    这天晚上,看著房廷苍白的睡脸,沙利薛自己都觉得自己鬼迷心窍了,他从没与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可是现在却迫切地想要侵犯一个男人。待意识回归的时刻,他的手指比心思更快,已经解开了房廷的腰带,撩起了他内袍的下摆──精瘦的胴体一如之前在帕萨加第所窥见的白皙。平实的,没有起伏的……不过却是狂王贪恋的肉身,每晚每晚……那麽……

    销魂。

    沙利薛胡思乱想著,尚未尝试,甜蜜的感觉便在鼠蹊流窜……他终於忍受不住,正要一逞欲念──忽然,一记细声的呓语,顷刻间将他所有的热情统统浇熄!

    “陛下……”

    房廷喃喃地哦吟,不消细说,沙利薛也明白他在梦境中呼唤的是什麽人!强烈的羞耻感蓦地袭上心头,他急急退离房廷的身体,狼狈地跌坐在帐篷内的毡毯上──

    动静惊醒了房廷,他睡眼惺忪地坐起,发现自己衣衫不整,又看到沙利薛暧昧的姿态,不明就里地正欲问询,沙利薛却猛地站起身夺门而出!

    一觉醒来,触目的叙利亚戈壁,与巴比伦尼亚的景色并无二致。

    一样的黄沙漫天,一样的烈日灼灼;不一样的只有风声喧嚣,千里阻隔……听不见情人的爱语呢喃……

    第二天,房廷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他起身走出帐篷,此时东方已经露白。

    矗立在他面前的残垣断壁,乃是“阿而帕德”,它是乌拉尔图统治时期,北叙利亚最坚固的要塞、大马士革的卫城;但在百年前,遭亚述王提格拉特帕拉沙尔三世攻陷,大马士革也於不久之後被焚毁,自此叙利亚沦为亚述的行省……

    除了史书上残留的只字片语,没人还记得在这曾经繁荣的城市中发生的故事,就像自己锺情的巴比伦一样──亚述人、迦勒底人、波斯人、马其顿人……统治者如走马灯般更换不迭,可千年之後,巴比伦死了,城市湮灭了,大多传说消弭在砂砾中……唯有战争亘古不变地持续。

    这个时候,房廷又想起了狂王──尼布甲尼撒,自离开那时起,虽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想他,可是实际上却无时无刻地,心中充盈著对方……他的音容,他的身躯,他的不可一世。

    “喜欢的话,等塔上花开的日子,我每天都陪你来这里……”

    房廷还记得,自己在观看那未建成的花园时,狂王对自己的许诺,只可惜,两人间的朝朝暮暮点点滴滴,到如今统统已成过往。

    就像一个应被历史铭记的伟大君王一样,房廷知道,尼布甲尼撒的事迹将镌刻在泥版和浮雕上,“空中花园”的旷世爱情千古流传……就是在这样的传说面前,房廷自形惭秽,他丧失了勇气和机会向狂王倾吐思念与爱慕……这段感情无疾而终,只因为……

    他什麽都不曾说过。

    天刚亮,戈壁中的寒气未消,背上忽尔一暖,教房廷拉回了绵长的思绪,他转过头发觉是沙利薛,正替自己披上一件御寒的鹿皮外套──

    美男子神情讪讪,看上去不太自然,他也不像往常那样,一开始就冲著房廷大呼小叫,而是安静地陪其站在沙地上,任凉风吹拂。过了好一会儿,才纳纳地开口,问:

    “你那麽喜欢陛下的话,为什麽不干脆留在他身边呢?”

    房廷心头一刺,没有吭声。

    “耶路撒冷就在大马士革的下边(西南方向),我现在便能立刻送你过去。不过一旦到了耶路撒冷,你也许一辈子都没办法再回巴比伦了──这样的话,也不後悔吗?”

    定定地望了望沙利薛认真的表情,房廷轻轻颔首,做出了最後的决定。

    说不後悔全是骗人的。

    他的胸中满是悔恨,可是已经……

    太迟了。

    虽然遭到群臣反对的谏言,狂王仍执意西征。五月,他集结了国内约两万士兵,向西面的推罗城挺进──

    推罗,腓尼基的海城,它位於迦南之西北,黎巴嫩以南,濒地中海,该城易守难攻。早在二十年前,纳波帕拉撒尔王便使得小亚细亚南面的诸国臣服,但唯有推罗是个例外。

    六年了,北方的米底同吕底亚的纷争持续了六年,同时推罗也顽强地抵抗著巴比伦,六年间,虽然推罗也有顺服朝贡的时候,可是迦勒底的军队却没有一次成功地打破那座顽强的壁垒。

    洪水尚未退去,便要进攻推罗──尼布甲尼撒的决定不免有点意气用事。不过誓要拿下这座铁铸城池的他,在出征之际还是一如十几年来驰骋疆场时的意气风发──角龙的王冠上顶著旭日,俊美的巴比伦王驾著他的金色战车,伴随著马度克的号角声,一路由新月沃地驶向了地中海。

    是月尾梢。

    迦勒底人的军队绕开了叙利亚沙漠,花了近半月的时间上溯约旦河抵达黎巴嫩──

    一晚的休憩之後,便雷厉风行地展开攻势──狂王旨在速战速决,不过在首战中他很快便发觉自己太低估对手的实力了。

    投石机、攻城锤,迦勒底人的铜戈铁骑──过去战事中巴比伦无往不利的神话,似乎在推罗的防御工事前相形见绌。因为恃有埃及的庇护,腓尼基人甚至敢於出城迎战。

    十几天对峙下来,令虽然持有重兵但是却不占优势的狂王焦躁不堪,他预备从各个属国再次抽取兵力,却被拉撒尼劝阻:

    “陛下,敌寡我众,但是推罗濒海,埃及可以从海上源源不断地支持它,而我们又不能阻断运送的航道,还得劳师动众地从东方摄取粮草,养活士兵──再调人马太不明智。”

    “那麽你说怎麽办?!”

    一个多月了,尼布甲尼撒原本设想如果把精力全部投入到征战之中,便可减轻思念带来的苦楚,谁知适得其反,房廷失踪生死未卜──他根本没法从容。一个多月的坐卧难安,一个月的夜不能寐,折腾得他身心俱疲,加上这边战事又毫无起色,无疑又是一重打击。

    “陛下……”拉撒尼跪下亲吻狂王握有权杖的右手,说:

    “您是马度克的战神,请相信巴比伦会获得胜利。所以这种时候,请您一定要冷静。”

    “请不要再担心伯提沙撒大人──他是‘神之护佑’,一定会受到马度克的荫庇。只要他还在小亚细亚,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找到的。”

    狂王沈默,因为拉撒尼的劝慰而稍稍宽心,他蹙著眉,努力平复最近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暴躁心绪。

    拉撒尼见状,继续谏言,道:

    “其实如果对推罗来硬的不行,陛下何不换一种攻城的方法?我有一个主意……”

    
 


河之殇卷 空中花园(河之殇卷第四部) 第78章
章节字数:3365 更新时间:07…09…12 12:39
    叙利亚。

    原本抵达大马士革之後,便准备出发去迦南的沙利薛与房廷,因为狂王突然西征,不得不推迟了行程。

    “要去耶路撒冷势必沿约旦河南下,可是陛下这次进攻推罗,军队就驻扎在河边……”

    说到这里,沙利薛神情有些黯然,他对尼布甲尼撒这次征战没有召回自己和鹰之骑颇为介怀,再怎麽说他都对狂王忠心耿耿,却未曾料到相伴二十载,末了却被自己最尊崇的主人遗忘了。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阁下……”房廷知谙美男子的心思,这般歉声道。

    “和你没关系!”沙利薛脸孔一热,急忙打断了房廷的话──虽然遭贬谪是因房廷而起,不过那晚的失仪却是他的责任!他不该对狂王的情人存有染指的念头,所以落得如今的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了吧。

    如今也没有功夫继续感伤,既然选择了背离王意的道路,他只得继续沿著这条路走下去了。

    “现在不可能取径他处,所以要走河边的话,不得不等陛下退兵……”沙利薛说道,瞄了一眼房廷──虽然自己口头上答应及要早送他回耶路撒冷,可潜意识里,总希望能多挽留他一些日子。

    可能的话,战争一年半载都不会停止,那麽长时间,“伯提沙撒”和自己说不定能够……

    该死!又在胡思乱想了!沙利薛拧紧了眉头,正要把邪念挤出脑袋,忽然听到房廷轻声地嘀咕:

    “十三年……”

    “什麽?”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麽,美男子质问,但见房廷一脸怅然,答道:

    “陛下要花了十三年的时间才能攻陷推罗。今年,是第六年……还有七年的时间,巴比伦才会退兵。”

    听闻,沙利薛一怔──重新打量著房廷,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虽然早先他就知道“伯提沙撒”预言未来的能力,今天亲耳听到,仍旧十分惊奇。

    “将军!”

    出神之际,忽然传令官入内禀报,拉回了沙利薛的思绪──

    “怎麽了?”

    来人遂在耳边说了一句,令沙利薛的脸色骤然大变。

    “跟我去推罗。”

    昔日同僚会面的时刻,连最基本的寒暄都尽数省去,撒西金冷硬地直言,教沙利薛猝不及防。

    “是陛下让你来的吗?”

    “你说呢?”撒西金的回答让人摸不著头绪,听得沙利薛正要发作,又听他接著问道:

    “他在你身边吧。”明明是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谁?”沙利薛心虚地反问,只见对方露出一抹罕见的戏谑笑容,道:

    “令吾王不眠不休、疯狂找寻的恋人,除了‘伯提沙撒’──还有谁呢?”

    此话一出,美男子立刻把手按在了剑柄上,惹得撒西金笑意更深──

    “放心吧,陛下还不知道,我对你们的故事也没有兴趣,倒是你的反应……很有趣呢。”

    沙利薛把手放了下来,头别向了一边:“我现在不能跟你走。”

    “又是为了他?”

    撒西金旋即收敛了笑容:

    “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吗?”

    沙利薛不吱声,眼看撒西金一甩围巾衣大步流星地离去,他把牙关咬得死紧。

    “你全都听到了?”

    看到房廷立於营帐之外,沙利薛问询,房廷点了点头,神情看上去有点异样。

    “我现在必须去推罗,你可以选择留在大马士革等我回来……或者,我派属下送你去耶路撒冷,有些冒险,但是你执意要走的话,只能这样。”

    握住房廷细瘦的肩膀,此时沙利薛期待的答案是房廷说愿意留下等待自己回归,虽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他仍抱著一丝希望。

    望著沙利薛,房廷欲言又止,感觉对方有些不耐地箍紧了自己的双肩,他低下了头──

    “对不起……”房廷颤颤地说,不敢直视沙利薛的企盼的目光──

    “请带我去推罗……”

    一霎那,听到房廷所言,美男子浑身僵直,他楞在当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於是使劲晃著房廷的肩膀再次确认道:

    “你说什麽?再说一遍!”

    “请带我去推罗……请让我再见他……再见他最後一面!”

    就在房廷最终决定去留的时刻,因为撒西金的话,一股难以名状的强烈的思念之情盈满了他的内心,使之动摇起来!

    “你在戏弄我吗?!”

    沙利薛恼羞成怒地低吼了一声,将其一把推开。房廷朝後踉跄了几步,眼看沙利薛就要疾步离开,赶紧上前拽住他的袖袍,不依不饶地哀求道:

    “对不起……这是最後一次了,请帮帮我。如果教阁下为难的话我可以自己想办法再从推罗去迦南……”

    就好像春祭最後一夜他所下的决心,在刹那间被一种莫名的、前所未有的恐慌扯得七零八落。不知为何,房廷忽然好想再见到狂王,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背影……他都愿意追随──

    但是这麽做不但冒险而且困难重重,期间可能还要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他恨透了自己的优柔寡断,恨透了自己的举棋不定……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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