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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珏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直接说自己根本不觉得当初说出来有什么意义！他抿了抿嘴，道，“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我当初只是觉得，你总归只是个过客而已，等你伤好了以后就会离开，这些事情告不告诉你又有什么区别。”
池成弈一听顿时大怒，自己恨不得把这小孩放在心尖上，结果呢……合着这死小孩根本没把自己说过的话当回事，什么叫做过客，难道他还想再找个人在他生命里常驻！
生气的人是没有理智，同时也没有智商的。他对着楚珏骂道，“反正你就是觉得我不重要是吧！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就连现在，我都还不知道喜欢的人长成什么样子，说给别人听都是个笑话。你只是一个有点制甲天赋的孤儿而已，何必这么藏头露尾，脸不敢露出来，连名字都是假的。”
楚珏望着他面无表情，他觉得和失去理智的人说什么都没用，也懒得和他解释西青的事情，还有自己得到的传承。他只是直视着池成弈的眼睛，认真地道，“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可是你直接那么做了。”池成弈看到他那副死板的脸，对自己爱理不理的样子，就觉得更是火大。他想到自己刚进门的时候，这死小孩居然还说不想跟自己回首都星，于是更生气了，他气急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能一只手捂着额头，一手叉腰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
这时候他手上终端的声音响得越来越急促，池成弈恼火地接通联系，连说话的人还没看清楚，就怒吼道，“谁他妈的在这里烦人呢！”
“你瞎闹些什么！”终端中的光屏上出现了莫向军刚毅的面孔，他目光如炬瞪着池成弈训斥道，“无端乱了方寸，你的脑子都长到哪里去了。滚到外面去冷静冷静。把终端留下来，我要和那个楚珏说几句。”
虽然心中烦躁不已，池成弈还是知道自家外公可不是好相处的人，他对自己这个亲外孙都经常没几句好话，更别说他对楚珏本来就没什么好感。
就算对楚珏心中有怨气，他也还是本能的不想让小孩受委屈，立刻条件反射地拒绝道，“你和楚珏说话，我有什么不能听的。”
“滚出去冷静。不要让我说第二次。”莫向军双眼一瞪，额头的川字变得更加深刻，对池成弈怒道。
池成弈被吓得反射性缩了下脖子，小时候的阴影顿时扑面而来，每次看到外公这个表情，他总觉得一阵肉疼，似乎外公的牛皮腰带随时会抽到身上。
他怏怏地将手腕上的终端放到桌上，有点不放心的瞥了一眼楚珏。看到小孩还是一脸淡然，突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争气，死小孩一点都没将自己放在心上，自己还这么心心念念着他，还担心外公会对他怎么样，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这么一想他突然又懊恼起来，一边离开房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小孩老老实实听话，跟着自己去首都星。
楚珏看着池成弈走到楼下，这才拿起桌上的终端。光屏上的老人，光看外貌就极不好相处，他心里乱糟糟的，也不想先开口说话。
“你就是楚珏吧！”莫向军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孩子，通过哪些调查资料，他已经对这个少年有了一些了解。看影像资料与光屏还是有一点区别，这个孩子有一双过于清澈的眼睛，就像池成弈说的那样，不是一个有着复杂欲望的人，救自己外孙的时候也应该不是存有什么坏心思。
对于一个孤儿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那样的成就，他还是有几分心喜的，说话时也就放缓了一点语气。
“你好，我是池成弈的外公，莫向军。很感谢你对池成弈的帮助。”
“应……应该的。”莫向军的柔和反而让楚珏有些紧张，他太清楚这些大人物说话的技巧，总是先礼后兵，真正想说的话都在后面。
莫向军看着他的反应，十指相抱，两个大拇指轻轻地相互敲了敲，沉吟了两三秒这才继续道，“不，这句感谢是必须的。无论是你对他的救助，还是你将他精神力治好的事情，你无私地为小奕做的这一切，我身为他的外公必须对你说一句道谢。”
“我还没告诉他精神力的事情……”楚珏敛下眼皮躲避开莫向军的视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瞧瞧“无私地”这个定语用得多好啊，他心中略带自嘲地等着眼前的老人说出那句但是……
“你是个明白人，难听的话我也不想多说。我希望你能自己离开小奕。”莫向军看着楚珏的视线中带上了几分赞许，如果不是这个少年的前途为了小奕已经毁了，精神力需要重头再来实在没什么培养的价值，还真想将他弄到身边好好调｜教一番，说不定还能有些大出息。
楚珏咬着下唇，直视着莫向军的眼中充满了坚定，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要。也许我现在的能力对他没有什么帮助，但是精神力我可以重修，制甲我也可以继续学习，感情不是能用能力衡量的。只要他不放手，我就不会离开他。”
“重修精神力不是那么容易的，孩子。重修比第一次修炼难两三倍，就算是第一次多少人都达不到八阶的门槛，更别说是重头再来。就算你现在还年轻，可是想达到你以前的高度需要多少年你想过吗？十年？二十年？没有丝毫能力的你只能做小奕的附属，对他没有一丝帮助也就算了。可你也要想想，也许小奕现在对你还有几分喜欢，还有几分感激，但是那样的感情在你变得平庸之后又能持续多久。”
莫向军像是能看透人心的魔鬼，他的话直接说中了楚珏心中最担心的事情。楚珏十分清楚，在池成弈的心中，自己是与制甲等同在一起的，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帮助到他的地方。他给两人未来的设想都围绕着机甲，可是如果自己恢复不到八阶，恐怕永远都做不出比凤翼更好的机甲了……
“只要他不放手，我就不会离开！”楚珏目光闪烁，他已经无法淡然的直视莫向军那双了然的眼睛，像是在坚定自己的心一样，他只能重复着这句话。
看出眼前的少年已经心神大乱，莫向军也不想过于刺激他，只是道，“你是这么打算的，可是小奕却不一定会按照你的想法来。我会拭目以待，看看你们之间的感情会有多坚定。”
等到莫向军切断通话，楚珏有些虚弱的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他只觉得浑身都难受，和莫向军的谈话像是把他心里的防线彻底击垮了一般。
池成弈再次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珏这么一副颓废的样子，似乎与人进行了一场激烈的交战。他虽然不知道自家外公和小孩说了些什么，但是池成弈却太了解老人了，自己每次与他谈话都是如临大敌，小孩第一次体会只怕会更吃不消！
此时正是小孩心防虚弱的时候，自己如果再加一把力说不定能让死小孩老实一点。这样想着池成弈收起心中升起的一股怜惜，敲了敲桌子引起楚珏的注意，看到小孩抬头仰望着自己，他硬着心肠面无表情地道，“收拾下东西，跟我回首都星去！”
“我不想去。”楚珏直接拒绝道，“我说过我有事，想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儿？”池成弈是第二次听楚珏这么说了，不由得问道。
“先去索兰高等学院去看看，然后去碎石星域与混乱星域交界的一颗行星……”
“你脑袋有问题吧！”楚珏的话还没说完，池成弈就打断了他的话。他拍了拍桌子，提高声音怒吼道，“那么危险的地方，你一个没点自保能力的人跑去那里找死吗？”
谁说是找死！楚珏抿着唇，瞪着池成弈，虽然没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却清楚的表达了他的想法。
“找人，找谁！？”池成弈太了解小孩的个性，能让他这么不顾危险的人肯定都是被小孩放在心上的。想到还有一个人在小孩心中占据了一个位置，他就越想越不是滋味。
池成弈的眼睛里面似乎要冒出火来，楚珏也不想刺激他，低下头小声道，“雷洪，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你给我趁早灭了那个想法。”池成弈不爽地道，“那样的地方根本不是一个小孩能去的，你老老实实的收拾东西跟我去首都星。”他顿了顿，干脆直接一把拽住楚珏的手道，“算了，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也不用收拾了，需要什么到时候再配置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
“我不去！”楚珏一把甩开池成弈的手，加重声音道，“我又不是你的附庸，什么都要你来安排。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你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找死吗！？”池成弈生气的猛地一掀桌子，将桌子翻到在地。他还嫌不够解气似的，又踹了一脚，池成弈是动了真怒，这一脚用上了十足的力气，合金的桌面上硬是被他踹出了一个脚印。
楚珏被他暴怒的样子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他的样子让池成弈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邪火，再也压不住自己的脾气。他一手指着楚珏，狠狠地道，“我今天还就要管管你了！你要是嫌我管太多当初就别答应和我在一起。我告诉你，我在船上等你，等到明天十二点，你要是敢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他也不等楚珏反应，直接扭头朝着房门走去。
36章
楚珏望着那张桌子；说不出话来。莫向军的说过的那些话不停地在脑海中浮现，他早就明白自己和池成弈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池成弈就像是天上的凤凰；即使暂时遭受了一些劫难，但是只要给他一个机会就能再次浴火重生。
像他那样的人需要的是一个能与之并驾齐驱的伴侣；如果自己的精神力没降阶，靠着楚家的传承记忆；楚珏有信心能成为一名机甲制造大师。那样出色的自己才能与池成弈站在相同位置上，而不是凭着对方的宠爱获得一点话语权。
就像莫向军说的那样；如果十年甚至二十年间自己都不能再恢复成八阶的精神力；那么自己永远不可能在池成弈心中获得与他对等的位置。
楚珏相信以池成弈的性格并不会亏待自己，但是物质方面的享受楚珏从来都不稀罕，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要一直作为别人的附庸存在；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即使那个人是池成弈也不行！
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楚珏不允许自己活得那么寄人篱下，毫无尊严。
池成弈刚刚的举动和言语像是尖锐的锥子一般，直接戳到了楚珏被莫向军早已击溃的心坎上。
如果在未来的日子里面，要一直被这样对待，自己想做的事情不能去做，自己的人生要被别人安排，这样的事情楚珏光是想象都无法忍受。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个老人的一双眼睛实在太过锐利，直接看透了两人性格上的弱点。他们两个人都还太年轻了，学不会妥协。
池成弈不会为了自己改变他的霸道脾气、少爷性格，而自己也不会为了他而舍弃自尊，这段因为患难而产生的感情，不用老人插手什么，就注定走不长远。
楚珏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想到自己当初跟老人说的话，他想再努力挽回一次。
如果池成弈能够回来，两人坐下来好好的谈一谈，也许还能有更好的结果。这样想着，他连忙追下楼去。
池成弈还没走出大门，听到身后的响动，他立刻转过身，问道，“怎么，决定要跟我一起走了吗？”
“不是！”楚珏拉了拉他的袖子，认真地望着他，“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谈，没什么好谈的。我可都是为了你好。”池成弈想到楚珏的不识好人心就一肚子火，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往门外走。
楚珏望了一眼被甩开的手，胸口像是有什么哽咽住了一样。他眨了眨眼睛，眼神渐渐变得坚毅起来，对着池成弈的背影道，“我不会去的。如果你走出这个大门，我们就完了！”
“随便你。我等你到十二点。”池成弈听到小孩的这句话，简直是气打一处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望着池成弈离开的身影，让楚珏一直坚持着的那股气好像突然消散了一般，他腿一软整个人无力地坐在了地上。身后那处不能启齿的胀痛，无时不刻地提醒着他昨晚的甜蜜，但是却恍若隔世。
楚珏摸了摸眼角，没有一滴眼泪。他原本以为自己会难受得受不了，却没想到比预想中的好得多。从接受池成弈开始，他其实对两人之间的感情没办法抱太大的希望，这样的结果像是早就预定好了的一般，反倒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他站起身关好大门，慢慢地朝着楼上的房间走去。
房间的每一处都还好像留着池成弈存在过的痕迹，纯天然的果汁、高档的洗护用品、面料柔软的衣物、散发着好闻气味的古龙香水……每一样东西都无不显示着池成弈与自己的不同之处，即使自己有了点钱也永远没办法活得像他那么精致。
楚珏苦笑着，望着正转来转去忙着收拾房间的机器人，喃喃地道，“果然雷洪说得对，世界观不同怎么谈恋爱。”
他不想再想那些糟心的事情，干脆爬到床上蒙着头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楚珏看了一下时间，居然接近九点了。他想了想，准备去找房产中介将这栋小楼退掉。小楼的合约已经快到期，这个地方有太多与池成弈的回忆，他一刻也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
早一个月退钱说不定还能早点拿回自己的那一百万押金，那些钱可是自己未来的一段时间的生活费。
当初为了送给池成弈的那台机甲，楚珏差不多将手头的现金全部砸了进去，就这样还靠着池成弈自己赚了接近四亿才最终完成凤翼。他的手头虽然不至于一穷二白，但是也只有不到十万点联邦币了。
想到这里楚珏立刻爬起身，匆匆扒了几口饭，就离开家朝着房产中介走去。他可不是池大少那样的公子哥，光是为了维持自身的生活就要耗费他太多的时间，即使刚刚失去一段感情也没那么多空闲伤春悲秋。
他要找的那家房产中介的位置就在那条背街的边上，楚珏走到那里的时候已经开门营业了。他进去将情况说明了一下，办事员立刻承诺今天就会派人去小楼清点设备，如果没有问题就会将押金返还到他帐上。
楚珏签完明天就会搬出小楼的意见书，便离开了房产中介。他准备回家就去订票，先去混乱星域附近，然后再找去那颗行星的船。
一路盘算着自己要做的事情，楚珏不想让自己的脑子闲下来，这才能让他感觉没那么难受。
十点五十分。
还有一小时十分钟。边走楚珏总是控制不住自己低头去看终端上的时间，忍不住在心中计算着。他克制不住自己去幻想，如果自己现在赶去港口只需要二十多分钟，还来得及找到池成弈，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其他的事情算不了什么，其实自尊什么的，只要忍一忍又算得了什么……
楚珏满腹心事也没有注意看路，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池成弈当初被打了那条暗巷附近。昨天是毕业的日子，不少学生都选择在今天出门继续狂欢，这条背街上有不少的人，不过这条巷子靠近酒吧，也许是因为此时还是上午，这里反倒很清净，一个人都没有。
他走到池成弈那时候靠着的那堵墙旁边，身子靠了上去。闭上眼睛即使不用去刻意回忆，那天的事情也都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一般，历历在目。
就是那好奇地一驻足，直接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让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获得了一次交汇。
不过楚珏并不后悔，如果一切再重来他相信自己也会选择帮助池成弈，没有池成弈，也不会有自己在水蓝星上这五年舒心的生活！
但是如果能再来一次相遇，那时候自己一定会更好的守好自己心！
听到巷口传来了脚步声，楚珏猛地睁开眼睛，他站直身体，腰杆挺得笔直，双眼变得坚定而充满神采，将心中最后的那一点虚弱与不舍都彻底撇弃。
楚珏在心中暗暗决定，从今往后对他而言，池成弈不过是过去记忆中的一段回忆，自己的恩已经还完了，当初答应赔他的机甲也已经做到了，以后即使再相遇也可以将他当做熟悉的陌生人！
离开小巷楚珏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他本来就不是多有感性细胞的人，对于池成弈的感情也早就抱着得之我幸失之吾命的心态，虽然失去一个关心自己的人心里难免难过万分，但是看开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楚珏早就已经过惯了痛着痛着就习惯的生活，对他而言这并不是多难克服的事情！
走出那条背街之后，楚珏就径直回到了家中，准备去收拾一下东西。他并不准备带太多的行李离开，像机器人之类的东西楚珏预备都卖掉，兑换成现金，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