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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门见山地对他说大哥看样子咱们还是就此别过的好,再多的话我也不好说,过些日子畅快了咱们再一起喝个小酒什么的,我那工资就当酒钱,先在你这儿放着了。
“小许……”
“对了,”我走到门口又回头,十分诚恳地对他说:“大哥我一直挺欣赏你那胡子的,看着有气派!良心建议你千万别刮。”
他还要张嘴,我退出去关上门。许享何德何能,让这么多人跟着受连累。我对不起的人已经够多的了。
小受:
之后我大约有两个多月的时间没见过许享,再有他的消息却是他自己打电话过来的。
“小瞿洋,最近忙得脚不点地了吧?好长时间没见着你了。”
我恨我自己,听见他的声音时头晕目眩地不知所措,嘴巴长了好几张才听见自己平板的音调:“哦,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怎么可能。忘了谁也忘不了你啊,想你了,出来一起吃个饭吧。”
他把“想你了”三个字说得坦荡荡,没给我留下一点点想入非非的空间。
他说的饭店离公司不远,我走进去时他已经坐在座位上抽烟了,我坐下来,他盯着我,上扬的唇角微微带着一点笑意,“瘦了。”
世界上或许有数以万计的词可以用来形容一个人眼里的深情,但却都无法形容我眼睛里所看到的他的眼神。
他短短两个字,便足以让我苦心经营的防线全线崩溃。
我低下头,“你,呃……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马马虎虎打发日子罢了。”他招手叫来服务生,“吃什么?自己点吧。”
我随便叫了几个菜,把菜谱交还给一边的服务生,抬头发现他正盯着我的左手看。
套在无名指上的银白色戒指分外扎眼,我觉得脸上烧火,不安地使劲转着拉着,试图把它弄下来:“带着玩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取不下来了。”
“不用取,挺好看的。”他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真的。”
我突然就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吕择还说我们去外国结婚,呵呵,两个男人,听着挺可笑是吧!”
“不可笑。”他的表情说不上不正经,但也不算严肃,“小瞿洋你这么好,换了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
可惜他不是吕择,所以他永远也不可能这么做。
19
小攻:
我就是这样,总给自己找台阶下。吕择真是个靠得住事的人,不像我。别说现下这光景,就算时光倒流回十一二年以前,我也未必有如此用心能和一个人认真地走到一起。——尽管从来都明白这个事实,可我还是难免触景生情为自己沮丧了一把。
我说小瞿洋,遇到合适的人就好好把握吧,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福气的。
小受:
他望着我语气诚恳地说了这句话。我笑笑,已经麻木了,再在心头剜一刀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如果我能和姚天虎一样,心无杂念地和他称兄道弟,应该会比较幸福吧。
下午我坐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翻文件,有人推门进来了。想到只要一和许享见面就得有后遗症,我握着笔的手攥得死紧,又硌又痛地十分难受,心说吕择吕择,我已经出离愤怒了,就差一个爆发的理由,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最好不要说什么,求求你不要我惹我,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可惜我的心声向来谁也听不到。所以他还是说出了让我不能自抑的话:“今天中午干什么去了?”
我一个用力,笔折断了。几乎是同时我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就骂:“吕择你他妈有完没完!我忍你两次三次不代表次次都忍!养条狗还偶尔放出去遛遛,你时不时派人跟着我我也没说什么,我不过就是见个面!见个面而已!你清楚什么也不可能的,你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就不能像我迁就你似的,迁就我一下吗!”
一口气吼完我气喘吁吁,没想到他的反应却是眼里笑意盈盈地上前来搂住了我,“你终于承认了。”他缓缓收紧手上的力道,“终于承认了。”
我莫名其妙:“神经病我承认什么了?”
“承认我们的关系,承认,你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
我眨了两下眼睛,想反驳,却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突然也顿悟,自己其实已经慢慢死心了。
快下班时碰见了久违的王老板,寒暄几句之后我提到许享:“我介绍过去的那个朋友在你那儿干得还好吧?”
王老板一脸无地自容的歉意。
我最头疼自己的地方就是我那极度容易冲动的性格,一冲动的时候我是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言行的,所以,虽然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没必要,没必要,我还是没能忍得住冲到了姚天虎家里。
姚天虎坐在沙发上端着碗面条,呆愣愣看着我蹿进又蹿出;“许享呢?他人呢?”待到我稍微冷静他刚要开口,许享推门进来了。
“哦,小瞿洋来了。”
“你为什么骗我?”我恶狠狠盯着他:“我今天见过王老板了!”
“小瞿洋你别生气,”他不紧不慢地摘下嘴上的烟,“这事情说来话长。”
“不是你想的那样。”姚天虎在后面添了一句。
“当然主要还是怪我,有点不识抬举了,还真没脸跟你说。”
“感觉怪对不住你的。”
“你也别问了。”
“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二人一唱一和,差点没把我气背过去。
我转身向外走,许享要站起来,被姚天虎拦了一下。“吃个饭再回去吧?”
我用重重的摔门声作为回答。
小攻:
天虎哥扒拉完饭后说,听说李国辉给放出来了。
李国辉就是那个还剩一只手的矮礅,居然取了个如此道貌岸然的名字。我诧异:“这么快!”
“假释,走了后门。给你提个醒,自己多留点神。”
想当年我曾经为李国辉三个字胆战心惊,如今再提及,只觉得这世上的烦心事真他妈多,区区一个李国辉又算得了什么。
我说姚天虎,你听过一句话没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小受:
年底的时候送走了奶奶。
定居加拿大的父母要接她过去养老,她年纪大了,这些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其实,在外国老人该多孤单,言语交流有障碍,连个聊聊天的伙伴都找不到。但父母却坚持那边环境好,而且,他们要比我能更好地照顾奶奶。
也许他们是想要补偿这些年来不在老人身边的亏欠吧,我也只有成全。
于是,我一个人度过了2006年的元旦,转眼又是春节。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真真正正是万家灯火,小区里不知什么原因居然没有贴出严禁燃放烟花爆竹的通知,便宜了一个人呆在屋子里的我也能包裹在热情洋溢的节日氛围中。
我站在窗前向外看,对面楼上不断有人家在阳台上放鞭炮,不时还会升起几个小小的烟花,在夜空中明亮地绽放。
兜里的手机这个时候突然振动起来,我掏出来看,许享两个字在屏幕上跳动着,一闪一闪。
按下接听健贴上耳朵,他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一个人在家?”
“嗯。”
邻居在走道里点燃了一串鞭炮,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霎时就通过空气和手机两个渠道轰炸着我的耳膜,他大声说:“看见你了!我就在你家楼下!”
我低头向下看。此时一朵烟花正好在空中绽放开来,瞬间照亮整个夜空,我几乎是清晰地看到了他带笑向我招手的那个定格,明亮地闪现又徐徐暗下去,像极了电影画面。
“下来吧!”
我已经开始向外走了,却还是不由要问:“干什么?”
“过年啊,快来吧。”
走到一楼时他刚点燃一朵烟花,绿色的光球呼啸着冲上夜空,一个接一个。他仰头傻乐了一阵才顾得上招呼我:“你也来一发?”说着拖过来一个半人高的纸箱,从里面取出一个花筒端端正正摆在地上。
我笑着说你怎么跟小孩似的,还玩这个。
“不放白不放,小顺给的。”他把打火机递过来。
金属质的打火机被他握得很暖,我点燃导火线,向后退几步,谁知那烟花筒突然喷出金黄色的尾巴哧溜一下蹿了过来,在我脚下打起了转儿,我狼狈地又是抬脚又是跳,他在另一头笑得东倒西歪:“这、这就是小蜜蜂啊!”
我叫你怎么这么损啊!
他眼睛亮亮地盯着我连连摆手:“真不是、真不是故意的,我也多少年没玩过这个了你知道。”说这又拖过那纸箱去翻,“这回一定给你找个不乱跑的!”
我和他上瘾似的一个接一个不断地点,那些五颜六色的花火在夜空中无比热烈地绽放,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兴奋地硝石味,蓝色的烟雾朦胧。
所谓幸福,迷幻地,如此不真实。
20 (接上)
四周不知何时已围了一群七八岁左右的小孩,个个瞪大一双充满羡慕渴盼的眼睛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我好笑地指给玩得浑然忘我的许享看,他这才直起身环顾了一下,随即豪气地一扬手:“哎,小孩,剩下这些都是你们的了!”
那些孩子立即欢呼着一拥而上。
我想起我小时候他也曾经用同样的语气给过我一个小蛋糕,“你还跟那时候似的。”
他正忙着拽住一个小孩把打火机塞给他,扭头应我:“啊?”
我笑笑,“没什么。”
我们在花园的护栏上坐下来,那些小孩燃放了一朵朵烟花,在这种情境下静心欣赏,竟是如此地美丽。绚烂无边。转瞬成空。
远处传来鞭炮爆炸的噼啪声。许享说:“哎呀!咱们忘了放鞭炮了!”
我斜他一眼,“你还真没完没了了。”
“应该放一串。”他坚持,“图个吉利。你等我一会儿。”
回来的时候他拎了两串鞭炮,手指缝还夹着一支点燃的烟,“咱们一人一串。”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他一手搭着我的肩膀大声说:“把两千零五年的不如意都放光!来年就能事事顺心了!”
刺鼻的火药味突然冲得我心里难受起来。
我们和许多人一起,坐在夜幕中伴着烟花炮竹热热闹闹地迎来了2006。我说,许享,再找个工作吧,我帮你找,只是你不要再动不动就不干了。
他点一下头,“好。”
“我说真的。”
他伸出小指:“要不咱们拉钩?”
我突然一下子觉得很累,勉强笑了笑,“你不要拿对付女孩子的那一套跟我开玩笑。”
许享后来说了什么我记不大清了。夜深了,我觉得身上一阵一阵地发冷,我站起来对他说,我该回去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不幸感冒,头痛,咳嗽,持续低烧。
三天后我接到了新年的第一个电话,是吕择打来的,他刚从美国出差回来,问我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电视的屏幕在闪烁,地方台的大放送连续剧正好演到男女主人公一起放烟花的那段,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对着话筒说:“吕择,你不是让我搬去和你一起住吗?现在吧,我考虑好了。”
那边一时无声。
“不方便就算了。”
“不是。”他的声音有点抖,“我一会儿过来帮你搬东西。”
“哦,好。吕择?”
“我在听。”
“再陪我聊一会儿。”
我突然觉得,自己再一分一秒也忍受不了,那种一个人的寂寞。
小攻:
小瞿洋办事效率颇高,正月十五刚过,天虎哥就通知我去一个场站上班。那里头也是一派其乐融融的光景,可自从多了我以后,情况似乎就不那么乐观了。
像大胡子老板那样的人物,遇上一个是运气,遇上两个就是做梦了。我生在现实世界,所以,领导同志在会意是怎么一回事之后痛痛快快就把我给打发了。
此时还未出正月,我只盼着小瞿洋能晚点儿知道。
越来越对不起他了。
天虎哥说要不你先跟着小顺混吧,他现在已经不止卖衣服了。
这是什么话,小顺待我不薄,我怎么好意思连累他。
小受:
三月初忙完一个特别企划,吕择说,休个年假吧,我们一起去旅游。
我也很想散散心,远远地离开这个城市,一段时间。
其实哪里都是一样的,风景,建筑,街道,路人们神色淡漠,来去匆匆。
美丽,但并不让我特别迷恋。
我们坐在异国的海边,由于并非节假日,游人不是很多,海的壮阔延绵使人内心平静,情人们手牵着手漫步海滩。
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我问吕择,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喜欢男人的?
“想不起来了。”他摇了摇头,“大概很早吧。我只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那种事的时候,那时我十二岁,冒冒失失地闯进一间屋子里,床上有两个人,正在做爱。上面那个人我认识,下面的,也是个男人。他们都愣了一下,然后我认识的那个人拍着另一个的脸笑道,你看,把他吓傻了。”
“你爱那个人?”我无聊地问。
他笑,“怎么可能。”
“恨他?”
他转过头看着我,“说不上恨。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他很可怜,有时候想想,是他罪有应得。”
他盯着我看什么!又不可能是我,他十二岁的时候我还没那个能力呢。突然有点惧怕那样的眼神,真搞不懂他想些什么。我换了个话题,“那吕择,你又为什么喜欢我?”
他的手覆上我的一只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好像是心里面有一个位置,你正好嵌进去了。”
真是,一见钟情才四个字。
晚上,我们在酒店客房的大床上做爱。远处有隐约的声音,是延绵不断的潮起潮落。他拉过我的手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缠缠绵绵地吻过,“瞿洋,”他温热的气息全数喷在我指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记得啊,”我笑,脑袋有点迷糊,“我喝醉了,什么都招了。”
“还有,在那之前。”
“什么?”
“你和我说的第一句话,还记得吗?”
思想越来越朦胧了,“吕择,”我闭上眼睛,“你今天话真多。”
他抱住我,轻轻地,轻轻地在我耳边说:“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说……”
意识渐行渐远,我终于还是没能听见。
小攻:
我在家看补拍的新西游记,正到酣畅之处,电话铃忽响。是一个老朋友,他在电话那头吼,姚天虎喝醉了,你快把他弄上来去呀!
我问你们在哪儿。
“楼下。”
电视上真假孙悟空的金箍棒舞得那叫一个眼花缭乱,我说老哥,不如你就送佛送西天,顺手把他弄上来吧。我给您泡好茶侯着。
“去你妈的!”那头口齿不清地骂:“我要是还能爬上来用得着叫你吗!”
没办法,我只好恋恋不舍地起驾。
楼下二人果然已经差不多了,摇摇晃晃地相互支持着。我谢过那哥们架了天虎哥往楼上走,一个不小心手滑居然把他撂到地上。
“没事吧你?”我怀着一颗内疚无比的心去搀扶他,他一把推开我,自己跌跌撞撞地顽强爬了起来,眼看又要向一边栽,我赶忙上前支住,他扯住我的衣服前襟,满嘴喷着酒气:“你他妈上辈子是怎么投胎的?啊?都他妈、都他妈一个一个的,是人吗?操!什么玩意!”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尽是阴戾,“要不是看在……以为我真的动不了他?哼哼!”
姚天虎真的喝醉了,满嘴胡话,我一句也没听清楚。
21
小受:
修完年假后上班没多长时间,公司的销售策划总监跳槽,我顺理成章地升职。凭心而论我工作认真业绩也不错,因此,我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我和吕择之间很好,最直接的证明就是我已经很少浑身煞气出现在办公室,以至于,部门的女孩子们都能无所顾忌地和我开玩笑了。
然后我又偶尔得知了许享早已经和第二份工作say goodbye的消息。我的激情大概是被他磨刷得差不多了,我没有去找他,只是用公司的座机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接通后,听见他一如往常的声音:“喂?……怎么不说话?……你找谁?”
我挂断。你看,他过得不坏,还有钱交电话费。我自以为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