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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正常人的大小,她们肩并肩的在门边站着,狭窄的门廊在两个身影的映衬上宛如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杀了她!”天足女人冷哼一声。
随着话音,也没见她们走动,就在眨眼间冲到了小夏的面前。可小夏脖子上的护身符已经摆正了,在黑影袭来的同时突然散发出光芒,光芒强到像手电筒的光线,强到小夏从没见过护身符有那么强的反应。
黄光照到那两个旗袍女人的脸上,让小夏瞬间看到她们的京剧脸谱下红粉骷髅的可怖真相。而且因为近距离接触,小夏忽然意识到这两个恶煞就是化身为何富贵耳朵上的那两个红宝石耳钉,她现在的感觉和她当时第一次凑近那对耳钉时的感觉是一样的。
“护身的宝贝真厉害啊!”黄光晃得那两个恶煞后退了几步,那天足恶狠狠得说,“看来你认识了不起的人,可惜现在没人能来救你。”
小夏趁她们向后闪的机会迅速跑道床边,把所有的符咒都抓在手里。
金刚护体,佛光映,破邪!
用力挥出金符咒,没想到那天在浴室中能造成很大效果的法术,此刻却如哑炮一样,没发挥出一点威力,在相距那两个恶煞几尺外就消失在空气中!
“哈,道术修炼才几个月。只是这符咒有点意思,可惜落到你的手里。”三寸金莲嘻笑一声,“不管你是谁派来的,还是无意中撞到我们手里的,结果只有一个。”她说着又瞬间靠近。
此时的小夏已经顾不得害怕了,人类生存的本能令她拼尽全力闪躲,把自己所会的招式全用上了。
“南离天火,化三昧,炼!”
“倾尽三江,浪淘天,困!”
“借地五方,移三山。镇!”
“乙木青龙,化万剑,斩!”
“借力泰山,石将军,打!”
可是,这一切对这两个恶煞都没有用,小夏就如同老猫嘴里的小老鼠,根本没有逃出魔爪的机会。
“人终有一死,别逃了!”三寸金莲挡住去路,弯指成勾,对着小夏的心脏。
“你们到底是谁?究竟要干什么!”
“死到临头还多管闲事!”天足回答,边说边蓦地窜到小夏面前,“你没必要知道!”
小夏只觉得那件大红旗袍上绣的精致的牡丹花在自己眼前无限放大,心想这回可能逃不过了!因为阮瞻和她断绝了心灵的呼应,没有人会来救她的。可是假如她死了,阮瞻会对她的魂魄如何呢?
可是,预期的可怕感觉并没有来,耳边反倒是响起了一声能震碎人耳鼓的爆炸声。接着,是玻璃粉碎的脆响和第二声爆炸,以及瞬时而起的哭叫声、酒店火警的刺耳铃声和窗外映出的冲天火光。
小夏本能的一缩身体,闪开了近在咫尺的杀招,一手拿起护身符,一手抓起一张符咒,双手都对準那两个恶煞。
“怎么了?”三寸金莲问,声音还是不紧不慢的京剧念白,但语气里有些慌张。
妖邪之物都怕火,现在由爆炸引起的大火虽然是凡火,可这火势来得太猛也太突然,这两个恶煞尽管厉害,却仍然有一刻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先对付小夏还是先离开好。
“南无地葬王菩萨!”趁这个机会,小夏先大喊一声。可能是因为那两个恶煞太邪,护身符上的光芒骤起,像一盏神圣的灯一样,从高举着的小夏手中流泄出光亮,照得那两个恶煞急急躲避开,缩回到门边去。
“怎么,要同归于尽吗?”小夏被欺负得火大,挑衅地说,“虽然我才有几个月的功力,可是我绝对能拖到大火烧过来,要试试吗?”
天足冷哼一声,才要扑过来,小夏的咒语也念完了,手中护身符的光芒还没散去,另一手的符咒就要出手,而几乎是同时,在一片嘈杂之中,何富贵的声音也传了来。
“大仙,大仙,救命啊!”
这两个恶煞果然是何富贵招来的,虽然不知道他们勾结在一起有什么目的,但可以肯定她们有利用何富贵的地方,不可能由着他烧死而不管他!
两个恶煞对视一眼,虽然不甘心,可明白还是尽快离开为好。若在平时,制死像岳小夏这样的人,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但是她运气好,就在她们要下手时,竟然发生了很剧烈的爆炸,给了这到了嘴边的猎物逃跑的机会。
“你跑不掉!”她们差不多同时说,然后迅速消失不见。
小夏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但情况危急,没有一秒多余的时间可以让她软弱,于是她连忙抓起放在床边的衣服和背包跑出房间。她受过火灾遇险的训练,在紧张的时候脑子也还清醒,所以顺利的从逃生通道跑出了酒店的大门。
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逃走而不被这两个恶煞找到?假如就那么直接走,恶灵可能会找到她,甚至她现在也不能确定她们是否在暗中盯着她。她是想找阿百去的,当然也不能把危险带给阿百,所以非甩掉她们不可!
她一边迅速穿上衣服,一边四处打量。她曾经以为这么大的响声是煤气爆炸引起的,但在逃出酒店后才意识到爆炸和大火是在她楼上的那层楼发生的,巨大的爆炸力震碎了窗玻璃,冲天的火光是因为酒店外悬挂的巨大布标所形成,爆炸发生地点以下的楼层只是灌进了浓烟,真正很难逃生的是楼上的人!
所以何富贵才会叫得那么声嘶力竭,加上那两个恶煞与他有相当密切的关係,隔了好几层楼都听到了他的呼救。想到这里,小夏下意识地向酒店一看,一眼就瞥见酒店楼顶上,有一个人正试图跳下来!
她逃出酒店后就被疏散开了,此时正站在大楼的侧面,被困的人都在正面呼救,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一侧。可能是感觉使然,她却发现了那个试图跳楼的人,而且距离虽远,使她看不清那个人的面目,但那个人的姿势相当怪异,像是四肢腾空,被人架着一样!
何富贵!一定是他从酒店的走廊无法逃生,所以才被那两个恶煞架着,想这样逃生吧!
小夏灵机一动,伸手指着楼顶,用尽力气大叫起来,“有人要跳楼!快救人啊!”
她这一叫,惊动了附近的人,四周一片惊呼之声,连消防队员也注意到了这一边,开始想办法阻止这个要跳楼的人,而小夏则迅速躲在了消防车后面。
如果不是因为同情其他困在火海中的人,小夏差点笑出来。
哼,想学习蜘蛛侠,人不知鬼不觉地溜走,现在再也休想!因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们,何富贵就不得不老实的呆在楼顶等消防员来救,而那两个恶煞为了防止他死,必然会陪在上面,现在她也有了逃跑的机会。连老天爷都帮她,先是突然的爆炸救了她的小命,现在又有个好机会可以摆脱跟踪,她如果再逃不出,那也太笨了!
她明白恶煞被钳制住、不能轻举妄动的时间不会太长,所以以最快的速度向酒店的前门跑,她刚才看到那边有警车,还有大量的警察出现,也就是说那里有鬼怪不敢靠近的气场在,对她是极有利的。
用心感觉一下,恶煞还没有追上来,小夏匆忙拦住一辆车逃开这里。她没敢坐飞机和火车,怕何富贵会派人来追,干脆租这辆车开到邻市去,然后在那里再换乘其他交通工具。
一路上,她极其小心,明明目的地是那蔓村,但她一直在兜***,火车、汽车、飞机,甚至牛车都换乘过,直到确定再没有任何人或者灵体能猜测到她要去的地方,她才悄悄向那蔓前进。
幸好,何富贵喜欢带大量的现金;幸好,她习惯把东西整理好放在背包里;幸好,那个吊死鬼和那场大火,让她终于摆脱了那能把她置于死地的人和事。
阿百,我来了!
第八篇 赌神 第九章 怀疑
走到那口枯井边,已经是傍晚了。
小夏探下头去,一股幽深而寧静的气息扑面而来,其中并没有想像中的阴寒感,也没有潮湿的霉味、枯叶或灰尘的尘封感,就像阿百给人的感觉--温柔、安静、善良而沉郁。
从明亮处观察黑暗的地方,小夏一时什麼也看不见,但她没有出声,不知道阿百有没有『起床』,因為按灵体的作息时间来说,现在还是清晨。
「小夏!」可当她才要离开井边,想坐在外面等待天色完全黑下来时,井底却传来阿百的声音,「你怎麼来了?」
「我不能来看你吗?既然你说好要去看我,可是却没有去。」那声音让小夏异常欣喜,从不知自己最好的朋友竟然不是真实的人,而是一个灵魂,影视戏剧裡,人鬼恋很多,但是人鬼之间有友情的,却很少。
「对不起,小夏。」阿百一如既往的温柔,「那--你先下来好吗?我没办法上去。」
小夏早準备好了绳索,也早就结实地绑在树上,此刻听到阿百的邀请,就顺著绳子向下爬。井壁乾燥而粗糙,虽然她从小的体育成绩就不好,但还是顺利的下到井裡。
看著阿百憔悴而平静的脸,一瞬间,小夏几乎落泪,她向前拥抱阿百,却抱了空。
「对不起啊,我没有身体。」
「傻子,是我自己忘了你的情况,你又道什麼歉啊!」小夏故作轻鬆的耸耸肩,环视著这方寸之地。就见这井底乾净的一尘不染,也空无一物,连她的枯骨也埋葬了起来,整个井底就像是一间坐禪的斗室,没有一点尘世的侵扰。
「為什麼不住到八角楼去,反正那裡也没有人住。」阿百的孤寂让小夏心酸,觉得自己和她比起来是多麼幸运。至少,阮瞻一直帮助她,从来不曾害过她,她也不曾為他付出过自己的生命。
阿百美丽的微笑著,轻轻地说,「那裡虽然没有人住,可是经常有人会去。我已经离开这个人世,还是不要麻烦和骚扰到别人。我葬在这裡,这裡就是我的家。」
「可是那裡总比这裡的环境好一些,不用风吹雨淋。」
「小夏,你知道的,我的法力已经所剩无几,没办法应付山林裡的危险。以前他--把我封在这裡,也有很大的原因是為了保护我。那个结界虽然囚困住了我,可是别的东西也进不来,所以我一回到这裡,就从下面重新啟动了那个结界。而且,这些日子我一直重新修炼,虽然天授神能不能恢復了,但还是增长了一点法力。你看,我可以布个比较简单的结界,把风雨拦在井外,好像加了个屋顶一样,不是很好吗?」
小夏很意外,连忙抬头看去。她知道岩壁上有个阵,后来让阮瞻移动了其中的一点,把阿百救了出来,没想到阿百又从下方把那个移动的地方推了回去。怪不得,她刚才说她上不去。
「可是这样,很不自由啊!」
「他在哪裡,哪裡就是我的自由。」阿百说著,美丽的脸上有著坚定无比的神情。
望著这个痴情的女子,小夏不知道该说什麼。哪有女人可以爱男人爱得这样无怨无悔的?可也只有阿百这样至纯和至善的人,才能让恶魔一样的司马南保留著最后一点良知和爱情吧!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司马南的遗跡,阿百似乎明白小夏的意思,指了指自己的头上。小夏这才看见她如云的乌髮上,有一个白色丝带样的东西,紧紧缠绕著阿百的一缕秀髮。丝带似乎是有生命的,在阿百的髮间无风自动,就如一线光线穿过黑暗般,让阿百的整张脸都明亮了起来。
「司马南?」
「不是他了,只是他的一部分。」阿百有些忧伤,但随即就漾起了欣慰的笑意,伸指抚了抚那白色丝带。似乎有感应一样,那白色丝带也自然的、眷恋地缠绕上她的手指,「这对我而言就够了,哪怕只有他的一根头髮陪著我,天荒地老,我也不寂寞了。」
小夏再一次无话可说,可是同样身為女人,她懂得阿百的心。
阿百寧愿百年千年地呆在这幽暗的井底,孤寂、枯燥、甚至没有希望,也不愿意去转生,因為那样就会忘记这刻骨铭心的爱了。她又何尝不是如此,那记忆是多麼宝贵,怎麼能捨弃得了?!
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对於肉体和灵魂来讲都是难以做到的,人会老,灵魂也会灭,可是唯有记忆是不会毁灭的,那一刻发生过、相爱过、付出过,无论怎样的沧海桑田,都是改变不了的!如果她不能找到自己的爱情,她要的,也不过是那一刻的美好回忆而已。而阮瞻怎麼能那麼残忍,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随意拿走?!痛也好、悔也好、怨也好、反目成仇也好,那毕竟是她仅有的,怎麼能就那麼不留情的毁掉?!
她恨他、无法面对他,也只是因為这个!
「你什麼时候走?」阿百突然问。
小夏回过神来,努力掩藏住自己的心事,「我才刚来啊,就轰我走?还是朋友呢,都不说招待我几天,难道只想二人世界吗?」
阿百脸红了一下,「不是容不下你,小夏,我可以不吃不喝,可你还要活著啊!睡在井裡,对你的身体也不好。再说,你毕竟是人,经常和魂魄在一起是不行的。」
「可是我想和你呆上一段时间。」小夏不著痕跡的说,「这样好了,你只能恢復那个封住这裡的结界,可是我有肉身,所以我能再度打开它。你和我--还有司马南先从井裡出去,到八角楼住上一段时间,然后我离开的时候,你们再回到这裡来住就好了。至於村裡的人,我会知会一声的。」小夏拍了拍背包,「我带来了一点钱,不多,就几万块,打算捐给村裡。修路是不够的,但可以看看,能不能让村裡人以此做本钱,找些可以致富的法子。」
「我怕山林有危险,保护不了你。」阿百有些犹豫。和朋友见面,她是高兴的,虽然阴阳两隔,但是有人不怕她,也不把她当作高高在上的雅禁,说说闺中密语,对她而言也是难得的福气了。
「不怕。」小夏得意地抬抬下巴,「我可不是原来的岳小夏了,现在我有了个师兄,还教了我一点法术哦。有了这种法术,你我联手,万鬼莫敌!」她一边吹嘘,一边从背包中翻出还剩下一半的符咒,并把五行禁法讲给阿百听。
阿百温柔的笑著,向后退了一步,「不要离我那麼近,这符咒虽然还没有施出来,可是灵力充沛,我会怕的呀!」
小夏没想到这一点,闻言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可是她忘记井底窄小,一下撞到井壁上,疼得直吸气。
「小心啊!」阿百对小夏的反应有些歉疚,连忙上前扶她。没想到她一近身,小夏的护身符就散发出了光芒,阻止她上前。
「这护身符这麼厉害了啊!」阿百讚嘆地说,仔细凝视了一眼,「以前我和你呆在一起时,它似乎习惯了我,不会生出反应力的。可现在,就算没有恶意也接近不了了,一定是阿瞻不停的在上面加持了灵力。他这样--」
阿百本想说,阮瞻这样是很损自身的。可是见小夏神色不自然,忽然心中一动,有些了解了小夏的来意了。她见小夏的眉头眼底都锁著淡淡的哀愁,当下也不说破,顺利的和小夏住到了竹楼裡去。
一连一周,她们就这样过著山间平静、安寧而舒服的日子,而且為了配合阿百,小夏也改成了昼伏夜出的习惯。閒时两人有著说不完的话,可小夏绝口不提阮瞻,就连万里和包大同也不想,生怕扯动了心头的伤口,这些,阿百都看在眼裡,直到第七天晚上,她再也忍不住的问起。
小夏哭了,先是掉眼泪,最后竟然大哭,断断续续地告诉了阿百所有的事,好像心裡一直困著翻腾著的河水,此刻全部宣洩了出来一样。
「他这次真的是过分了。」阿百沉默了一会,伸手抚了抚小夏的头,第一次觉得没有肉身的苦恼,假如有身体,她可以抱著安慰她,可是此刻她却什麼也做不了,「可是,他是男人。男人有男人的想法,如果他知道那记忆对你是极度重要的,他不会那麼做的。」
「他讨厌我!」
「得了,小夏,不要和自己赌气。就算不知道他是否爱你,至少你明白,他绝不是讨厌你的。」
小夏抽噎著,心裡舒坦了许多。这件事一直在她心上压著,没有和任何人说起,此刻告诉了阿百,彷彿卸下了所有的重担,可以在客观的角度审视自己了。
想想平时阮瞻对她的好,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欺负人。但是,她还是受不了他要清除她记忆的事,因為那意味著他后悔和她发生过感情,意味著他想放弃。
可是,既然他想放弃,為什麼三天前,那一度消失的心灵呼唤又开始了呢?内疚?还是同情?那次呼唤来得太突然,她差点回应他。差点『失误』的事实让她明白,她有多麼想念他,有多麼爱他,并没有因為恨他的所作所為而减轻一点。这也让她开始真正的理解了阿百,当一个女人从心坎裡爱上一个人,无论是否值得,无论他是否伤害自己,还是一直爱下去,不会有分毫改变。
他爱她还是只是喜欢她?他平时的行為让她糊涂了,不能确定。有时他的眼神让她觉得他是爱她的,可有时他又那麼疏远。他对她如同海市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