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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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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地在屋子里转悠,最后落在桌上的一盒烟上,“当时周法医说了不少,我大致就记得这些……”
  “那为什么这些都没有被写到档案里?”
  王署长有点不高兴了,“这些可都是他的猜想。连他自己都拿不准的事,我们怎么能乱写。”
  “那他后来还来找过你吗?”
  “来过。视察现场,开会,可惜案子一直没啥进展……”王署长嘿嘿笑道。
  晚餐后已经是七点半了,他们继续驱车前行。在高低不平的小路上颠簸了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双凤旅馆。
  透过车窗,一看见那再熟悉不过的玫红色鲜亮招牌,沈异书就止不住地恶心,往事一幕幕像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母亲从卧室走出来,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哼着小曲,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却总是跑调。父亲在水池边洗脸,一个腰肢纤细的女人从他身后走过时,他不自觉地捏了一把她肥硕的屁股,后者尖声骂了两句,笑着跑开了。她的弟弟走到她身边,“姐姐,早饭吃什么?”“稀饭窝窝头啊。”她回答他,从厨房的柜子里取出一根香蕉递给他,“这是客人房间里剩下的。”弟弟拿了香蕉走了,他在楼梯上撞上一个男人,“阿云呢?”男人声音低沉地问,隔得很远,她也能听见这人的说话声,也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阿云就是她母亲。不久之后,楼上的房门被轻轻关上,她隐隐听见拉窗帘的声音。
  水在哗哗地流。她忘了关水龙头,有时候,她觉得她是故意不关的,除了水声,她不想听到任何声音。有时,她把收音机开得很响。
  她的弟弟则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
  “姐姐,你在想什么?”
  他总是在提问。她懒得回答时,就用一块点心或者一块糖塞住他的嘴,心情好时,会带他走出院子,奔进树林,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她有时会抓一条蛇回来,放在某个男客人的房间,当他悻悻离去时,她便躲在暗处偷笑。而几分钟后,母亲就举着木棍,朝她追来,她有时逃进树林,有时则无动于衷。
  她只想要点清净,她不在乎为此会受到什么惩罚。
  后来她发现,世界的规则差不多都是对等的,如果她父母没有那样任意妄为,她也不会那么无法无天。如果她父母没有那么忽略她,她也不会对他们如此冷漠。那些年,她从来没想过要回去。养母总是教她要懂得感激,而她想唯一能感激父母的就是,他们没有把她找回去。
  车在旅馆门口停下时,她跳下车跑到路边去狂吐了一番。
  “你没事吧?”她回来后,谷平问她。
  “没什么。只是不喜欢这里。”她朝他笑笑。
  言博也走到了她身边。还没等他开口,她就说:“言博,你别忘了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未婚妻的尸体很可能就在那里面。”
  “她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妻了。”他似乎完全无所谓。
  旅馆的老板脸色阴沉地打开了门,她认出那是她叔叔岑洋,她没跟他打招呼,也没人给他们作介绍,似乎没这个必要。
  旅馆内的警察把他们引到一楼角落的某个房间。
  她发现这里的一切真的跟15年前一模一样。走在吱嘎作响的木头地板上,她好像一脚踩进了时光隧道。一个女人的影子在她前方一晃,她差点以为那是母亲,但很快,她就发现那是一个正在走廊看热闹的女服务员。
  房间里亮着日光灯,一个裸体女人的尸体就躺在屋子的中间。她身上盖着暗红色长风衣,长头发稀稀落落地披在肩上,脸压在地板上。可是,当她绕到女尸的面前,却惊讶地发现,那竟然不是舒巧的尸体。
  “怎么回事?”她道。
  “她是谁?”言博紧接着问。
  黎江也皱起了眉头。
  “她不是舒巧?”他像是在自己问自己。
  两人同时摇头。
  “谁说她是舒巧?”她反问。
  当地警察递给黎江一本旅馆住客登记簿,他指指住客栏里登记的名字。
  “可这是,杨琳。”黎江道。5九贰
  “她的身份证是假的。你们在找的女人跟她的体貌特征很像。我们没说她叫什么名字。”
  黎江一时说不出话来。
  “把旅馆服务员叫来。”过了会儿,他命令道。
  不一会儿,警察带着一个战战兢兢的小个子女服务员进来。女服务员瞥见尸体,习惯性地侧过身子,眯上了眼睛。
  “你看一下,这是不是3月6日来住店的女人?”黎江说道。
  女服务员勉强睁开眼睛又马上闭上,并且敷衍地点点头。
  “就是她,就是她。她就穿着这身衣服!就是她。”
  “你看清楚没有?”
  她眯着眼睛点头,“我能走了吗?”她问道。
  黎江看看沈异书,他们两人都明白。如果这个女服务员连多看一眼尸体的胆子都没有,那她根本就不能确认尸体是不是住店的女人。
  “你先出去。在走廊里等着。”黎江道。
  女服务员如蒙大赦般飞快地跑出门去。一到走廊上,她就跟另一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太吓人了!”“最好他们快点把人弄走!”“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没看见啊,什么都没看见!……”——她耳边捕捉到几句话。
  黎江的下属则拿出相机开始在尸体的各个方位拍照。
  拍完照,谷平和安妮便蹲到了尸体边。
  “老师,你觉不觉得这尸体有点怪?”安妮检查了尸体的瞳孔和脸部说道。
  谷平笑了笑。
  “再仔细检查一下。”谷平一边说,一边仔细查看女尸的脸颊、颈部和手臂。随后,他解开了女尸的风衣口子。
  “我猜想她遭受过性侵犯。”黎江道。
  “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我会给你结果的。”谷平道。
  “按理说,你能马上给我一个简单的结论,我想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死的和她是怎么死的。”黎江很烦躁。
  “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她大概死了15年。”谷平道。
  “15年?”黎江大惊。
  沈异书也被吓了一跳。
  “尸体被冷冻过,最近才被拿出来。所以,现在还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他指指地上的一滩水,“至少她不是勒死的,具体死因,还需要进一步检查和化验。但是,至少最近,她没遭受过性侵犯。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请你们……”谷平的目光在屋里所有人的身上扫了一遍。
  黎江立刻心领神会。
  “所有人都出去。也包括你。”他指指那个之前看守尸体的警察。
  他们一起来到走廊上。不一会儿,旅馆老板就诚惶诚恐地从某间屋子里走了出来。沈异书认出,他现在住的房间正是父母过去住过的房间。根据案卷记录,母亲就是死在那个房间的。她仰面倒在床上,胸口被扎了两“刀”。
  “又怎么啦?”岑洋半是无奈半是不耐烦地问道。
  “见过这个女人吗?”黎江亮出了舒巧的照片。沈异书知道,现在他最想确认的就是舒巧跟这个女人的关系。如果没关系,那他们大老远地过来认尸,就等于闹了个大笑话。
  旅馆老板戴着老花镜,认真看了一遍照片。
  “她就是来定房间的女人。她在这里住了好几天。”他的目光溜过出事的房间。
  “是吗,你能确认吗?”黎江的心情好了起来。
  “就是她。我认得出来。”
  “那你最后一次见到这女人,活着,是什么时候?”黎江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是昨天上午,她把车停在大门口,我还说她,我说你这样不是挡住我的门了吗?她说就一会儿。接着,她就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个大箱子,我还帮了她一把。我还问她那里面是什么,她说是给公司采购的仪器设备。”
  “然后呢?”
  “我拿来了拉货的四轮车,帮着她把箱子搬进了房间。就这样。后来,我就没再看见过她。”
  “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昨天晚上,她走的时候大概房门没关紧,服务员从门缝里看见灯还亮着,就想进去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这一推门,可不得了……”岑洋摇头,“这地方不吉利,我要是有地方去,也不至于在这里窝着。”
  “她有访客吗?”
  “没有。她每天早出晚归的,好像一直都挺忙。”
  “那她的心情看起来怎么样?”
  岑洋摇头。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回头问服务员,“她心情怎么样?”
  “不开心。有天晚上,我还听见她在屋子里哭。我们还议论过她呢。”女服务员朝她的同伴看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我们怀疑她想自杀。”另一个女服务员说。
  “自杀?!你们怎么不跟我说?”岑海恼火地吼道。
  两个女服务员都低头看脚尖,假装没听见他说的话。
  “那你们跟她说过话吗?”沈异书问道,她知道住客们的秘密是这些服务员们平时最津津乐道的话题,所以如果她们发现一个有自杀倾向的客人,她们一定会想办法套出对方的故事,而按照她们以往的经验,多半心情恶劣的女人都乐于向陌生人倾诉。
  两个服务员果然同时点了点头。
  “有一天晚上,”其中一个说,“她从外面进来,看起来好像累垮了,我就给她倒了杯茶。这时候,我女儿也在,她正在帐台旁边做作业。我女儿是个中学生,今年15岁了。她看见我女儿,好像很有感触的样子,她说她也有个女儿,然后我就问她,她女儿多大了,她不说话,接着就哭起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劝她,什么事都得想开些,很多事都是命里注定的。我还问她怎么会到这里来?这里的客人多半都是要去那个神医那里看病的。我猜不是她,就是她女儿得了什么病。可她说她没病,她是来这里办事的。她说她是想为孩子的爸做点事。”
  “她这么说?!”言博惊怒万分。
  “她就是这么说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我还劝她了,我说,既然是孩子的爸,那就没办法,你摊上了,这就是你的命。她还点点头,谢谢我呢。”
  言博气得脸都歪了。
  沈异书赶紧把他拉到一边。
  “你说这女人,她是什么意思?她这不是要害我吗?”
  “别说话!你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这不是在你家!”她低声斥道。
  他忍着气,点了点头。
  女服务员还在叙述中。
  “……她还向我打听呢,她问我知不知道15年前这里发生的事。我说我当然知道,”她瞥见老板在向他瞪眼睛,忙道,“我没多说,我嘴紧着呢。我说那都是谣传,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呵呵,你们不知道,有的客人因为过去那件事,曾经提出要退给他部分房钱。没错,有的人就是这么垃圾!”
  “她听了你的回答后,有什么反应?”
  “她笑笑,她说她也希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问我在这里干了几年。我说10年了,她说那你可能是不知道那件事。后来,她还问我,这附近有没有坟场。我说有啊。离这里大概一里地。后来她就问我,要买个坟地该找谁,我说那容易,鹿林镇的镇中心有条路叫城市路,那条路上有家店就是专门卖坟地的,具体门牌我不知道,我让她自己去找。”
  “这是几号的事?”
  “就是前天。”
  “后来她去了没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本来想问问她的,可她每次一回来就直接回房间,然后把门关上。”
  “那她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打过电话?”黎江问。
  两个服务员对望了一眼。
  “她打过一个。”其中一个道。
  “是什么时候打的?”
  女服务员挠挠头发,“就是她来的第二天白天。”
  黎江立刻吩咐手下,“尽快弄到这个电话记录。”随后,他又朝言博望去,后者一直站在沈异书的身边。
  “你说李教授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对你说,她让舒巧去某个地方拿一件礼物?”
  言博很肯定地点头,“她就是这么说的。”
  黎江朝舒巧的房间看了一眼。
  “这会不会是她送给舒巧的‘礼物’?”他问。
  “你说我妈让她去取一具尸体?”她忍不住插嘴。
  “还能有别的解释吗?”黎江道。
  她无言以对,只好暂时保持沉默。
  她的小房间靠近厨房,只有6平方大。如今再回到这里,更感觉到它的窄小局促,就连转个身都担心会碰到家具。
  她相信父母之所以让她住在厨房旁边,是为了方便她每天早起做家务。
  过去,她总是每天天没亮就起来了。要不然,她就没法赶在上学前干完所有的事。父母给她定下规矩,如果不能完成他们规定的各种家务和杂事,她就别想继续上学。理由是,为了支付她的学费,旅馆里不得不少请一个工人。“家里没那么多钱供你们两个人读书。”母亲过去常在她耳边唠叨。
  “这就是你的房间?”言博走进房间时,用手帕捂住鼻子,好奇地东张西望。
  她的房间还保留原样。房间里还是那几样简陋破旧的家具,它们的位置好像从未被移动过,一张硬板床(床上的被褥不见了,大概是怕生虫子吧),一个大衣柜,一张书桌,两把木头椅子,其中一把上面还有一个搪瓷脸盆。
  “这个是古董,千万别忘了带回去。”言博指指那个脸盆,脸盆底下印的是毛主席微笑挥手的照片。言博拿出手机对着脸盆拍了张照。
  她的书桌还在老地方。当时因为那个手提包太小,她为了多塞几件衣服,并把剪贴本带上,不得不放弃很多她喜欢的东西。比如珍藏的礼物。
  她上学的时候,没有多少朋友,因为家里的特殊状况,她不方便跟任何人深交。而且,她一放学就急着赶回家做家务,没时间跟任何一个同学玩游戏或一起做作业。更重要的是,她岁才上一年级,年纪比同班同学都大,因而她也觉得自己跟别人格格不入。
  她打开抽屉,那里面毫无疑问是被翻过了,她猜想一定还被翻过无数遍。她记得走的时候,里面很整齐,但现在却乱作一堆。她翻了一会儿,才找到她要找的东西。一张贺卡。
  “愿我们的友情像松树一样长青。我会想你的。给我写信吧。”署名是钟琳。
  钟琳,她短暂的小学生涯里唯一的朋友。钟琳原是X市人,因为父母离婚,被送到鹿林镇的外婆家暂住。可她在那所小学只上了一个学期。那时候,钟琳总是把城里的杂志和报纸带给她看。她后来想,如果不是钟琳,她可能还不会那么强烈地想要离开这里。那时,她也曾经想过离开家后去找钟琳,然而,真的走出家门后,她意识到,她不可能去找她的朋友,因为钟琳的家人一定会通知她的父母。那样,她的出走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你在看什么?”言博走到了她身边。
  “朋友寄给我的贺卡。那时我12岁,她10岁。我们会写的字都不多。”
  “带走。”言博干脆地说。
  “我记得她曾经带鲜奶蛋糕给我吃。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吃蛋糕。啊,真好吃啊,现在还能记得那个味道……”她把贺卡塞进抽屉,继续翻抽屉,“我猜想警察也找过她。还好我没去投奔她。”
  她顺手从抽屉里拿出几张报纸,那是16年前的报纸,她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把报纸塞进抽屉。
  “呵呵,这也是古董,你拿的时候小心点,别撕破了。”言博提醒道,接着又好奇地凑了过来,“16年前的《今日晚报》,看看上面有些什么?”
  “《今日晚报》?”她一愣,但随即就想起来了,“那一年,我们一家去A市参加我母亲一个亲戚的婚礼。A市是离鹿林镇最近的一个城市,这是我在那个亲戚家里拿的,那时候我没怎么看过大城市的报纸。”报纸上端有日期,“15年3月6日,15年3月7日,15年3月8日。对,就是那几天。我很少出远门,所以印象深刻。”她找到3月8日的报纸,指着其中的一篇报道,“看到这个五角星了吗?”
  “看到了。是谁画的,你吗?”
  “是啊。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李教授的文章。她是专家,在A市接受采访,她就一起银行抢劫案发表意见……”她仿佛看见自己伏在书桌前,手里握着铅笔一笔一画、专心致志写信的情景——“敬爱的李教授,我看了你的采访,我不同意你说的话……”养母苍白僵硬的脸又在她眼前闪过,她禁不住一阵心酸。
  “怎么啦?异书?”言博关切地看着她。
  “没什么。”她竭力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但眼睛仍盯着手里的报纸,“原先这些报纸都放在床头柜里。我偶尔会拿出来看看,幻想一下大城市的生活。这抽屉应该被人翻过了。”
  “除了警察没人碰过你的抽屉。”一个苍老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她一抬头,发现她叔叔岑洋就站在门口。一时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自从我来了之后,就没人碰过这抽屉。”岑洋看着她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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