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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娜面对帐篷门口直立着,两只手里都握着手枪,一股彪悍凌厉之气向我扑面而来。
“找我?有什么吩咐?”我笑着走进帐篷,闻见空气里淡淡的脂粉香气,发现她刚刚梳洗打扮过,双唇红艳艳地微微嘟起,显得异样的性感。
“是,风先生,我有事请你帮忙,可否开门见山地谈谈?”她挥手把双枪扔到侧面的行军床上,爽快地指着左面的沙发:“请坐,喝点什么?中国茶还是咖啡?”
我要了一杯咖啡,眼角余光一瞟,发现床边有一只巨大的打开盖子的皮箱,里面整整齐齐地嵌着七八支长短武器。
铁娜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伸出脚尖向那箱子一指:“我的私人枪械库,有没有你特别喜欢的武器?”
我笑着摇头:“我又不是中东极端疯狂的恐怖分子,对武器不感兴趣。”真正的杀人高手,一柄匕首或者一支手枪足够了,根本无须兴师动众地携带十几支武器,又不是赶场作秀。
铁娜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如何措辞,接着一字一句地开口:“风先生,能在沙漠里遇到你这样的高手,很不容易。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对埃及政府的任何事、任何职务都不屑一顾,但是,现在我想以一个即将浴血拼命拯救父亲和弟弟的普通女孩子的身份,请求你的帮助——”
我冷静地笑了笑,表示正在用心倾听。
“沙漠军团的包围圈控制在五公里之外,而纳突拉大祭司名义上是总统的左膀右臂,实际早就沦为军方安插在政府内的一颗钉子。我可以大胆预测,四十八小时内,他就会控制营地,以我为筹码,要挟总统辞职。”
这个消息,并不能令我震惊。目前营地仍在彩虹勇士的控制之下,只要铁娜一声令下,被拿下的应该是纳突拉才对。
“那又怎么样?彩虹勇士以一当十,并且开罗城总统府里,还有八千名忠于总统的近卫队,只要一个电话过去,他们会在五十分钟内乘坐直升飞机赶到。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怕的对不对?”我安慰着她,借机察言观色,要看看她的真实意图何在。
“风先生,你想错了。沙漠军团既然能策反纳突拉,又焉知不能策反近卫军统领、策反彩虹勇士的大小队长、大小组长?请你来的目的,便是要坦诚相告,我已经走投无路,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信任了——除了你……”
我“哈”的笑出了声,觉得铁娜的话,完全可以当作一句最幽默的笑话。
铁娜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递到我面前:“风先生,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请看看这封信——你会明白,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我犹豫了一下,考虑自己是否有必要搅进这场权力斗争中来。
铁娜的手,隔着茶几按在我手背上,用脉脉柔情取代了双眼中的彪悍杀气。
我的心软了,叹息着抽出信纸,先看到信纸的下半部盖着鲜红的埃及总统私人印鉴,而信纸的标题是英文的“委任状”这行字。
既然是委任状,措辞都是毕竟乏味的官样文章,无外乎是“委任某某某为埃及政府特别事务行政大臣,随时可以先斩后奏,处置一切危及埃及国家安全及领土完整的罪恶行动”。
“如果风先生同意,我希望在空白处填上你的名字。”铁娜满脸严肃,每句话都慎之又慎。
我把信纸放在茶几上,避开她的手,淡淡地笑着说:“记得咱们已经谈过这个问题,我也肯定地回答过,我对埃及政府给予的任何职位都不会接受,更不会为政府工作。这是最后一次澄清了,请你千万记清楚。”
“风,帮帮我,挫败纳突拉的兵变——”铁娜的话突然变得更加直白。
我更是觉得好笑:“算了算了,铁娜将军,如果你要我来只是开玩笑解闷,我可没休闲消遣的心情,告辞……”
不等我起身,铁娜双手齐伸,扣住了我的手腕,硬生生地把我拉住:“听我说,风,纳突拉已经接到军方指令,得到‘月神之眼’后,将血洗营地,不留一个活口。你不动手,将来就只有死路一条,包括你的心上人苏伦小姐——千真万确!我不会骗你的,这个时候,没人能置身事外、明哲保身……”
“真的?”这些论调有些夸张,但完全有这种可能。死人比活人更能保守秘密,军方很擅于用血洗屠杀来掩盖一切秘密。
“真的!我用生命担保,用埃及总统、用我死去的母亲——大不列颠英格兰皇室诺茜公主的名誉发誓,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千真万确。”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铁娜自述身世,她嘴里说的诺茜公主,曾被誉为“英格兰的金色雏菊”,被国民的拥戴程度,甚至远超过后来的黛安娜王妃。只是,诺茜公主一直是英国人心目中的“独身女神”,怎么会突然多出来铁娜这个埃及女儿?
我的脑子有些混乱,突然冒出一句:“要我怎么做?怎么才能帮你?”
刚刚铁娜说出自己的身世,让我心里的好感天平,一下子向她倾斜过去了。当年初到欧洲,随导师一起去英国、法国、德国以及北欧小国游历,曾在伦敦大学的一次名为“援助非洲艾滋病儿童”的募捐大会上,目睹过诺茜公主的绝代风采。以我自己的审美标准,黛安娜王妃的所有优点加起来,连诺茜公主的一半都比不上。
她曾是我的梦中情人,当然这只是男孩子年轻时的荒诞梦想,从没跟任何人提起过。
仔细端详铁娜的脸,依稀有当年诺茜公主的神采,只是融入了更多属于非洲人特有的狂野彪悍。
“看够了吗?若是完成了这件事,我可以永远陪着你,让你日日夜夜看个够……”
铁娜露骨的表白,让我沉迷的心突然生起了一丝警惕,帐篷里始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古怪香气,并非来自铁娜的脂粉香,而是——
桌子旁边的一个隐蔽角落里,燃着一支碧绿色的香,大概有二十厘米长,不停地有翻卷着的烟气冒出来。
“那是……什么香?”我冷笑着,推开铁娜的手。在开罗日报上,读到过关于铁娜的专访文章,以她“不爱红装爱武装”的个性,是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涂脂抹粉的。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发展到卿卿我我的地步,何须说得如此肉麻露骨?并且我之所以盲目地答应了她的请求,源自于头脑中的一阵突如其来的迷迷糊糊。
问题,肯定都出在那支香上,本来对铁娜、对诺茜公主的一丝好感,顿时荡然无存。
铁娜脸色一寒,矢口否认:“香?什么香?不过是一支普通的菩提檀香罢了!”
埃及人虽然不懂得“蛊术”,但他们自古流传下来的巫术,也是全球秘术大观里不可忽视的一支。读心术、摄魂术、迷魂术……这些都是在《探索》有声杂志上详细介绍过的。
如果铁娜为了求得我的帮助,竟然动用了迷魂术——那将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我猛地站起身,在后脑勺上猛击了一掌,将脑子里的麻木混沌状态一扫而空。
铁娜跟着站起来,脸色一红,张嘴要解释什么,蓦的外面传来一声尖锐高亢的嗥叫:“报告……报告——”
铁娜两步跨出了帐篷,急促地迸出一句:“地下!地下又出事了!”
我跟出去,探照灯的光柱已经跟住了从井架那边狂奔过来的一名士兵,正是曾经坐在帐篷里负责观察监视器的其中一人。
“报告——摄像机有情况,铁娜将军!铁娜将军……”
情急之下,他奔去的方向,竟然是谷野的大帐篷。
那边门帘哗啦一挑,谷野当先跳出来,大声喝问:“什么事?什么事?”
纳突拉也跟着跳出来:“什么事?快点报告!”
探照灯的光柱下,那个士兵的靴子都跑掉了,一只手抠在喉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距离谷野的帐篷门口还有十步远,已经摇摇晃晃地向前扑倒在沙地上。
人影一闪,抢先到达那个士兵身前的竟是罗拔,他托起士兵的胳膊,不由分说向我们这边拖拉过来。
我明白,所有的彩虹勇士,都尊奉铁娜为他们的顶头上司,营地里发生的任何情况,都会先向铁娜汇报,而不是此刻自以为智珠在握的纳突拉大祭司。特别是罗拔,根本就没向那两人看一眼,可见对铁娜忠心耿耿。
纳突拉又要拔枪,大声吼叫着:“罗拔,你要干什么?到底听谁的命令?”
罗拔一言不发,大步向这边走。在他身后跟着那队抱着冲锋枪的巡逻兵,枪口下意识地对准了纳突拉。
从这个小小的细节上,能够读懂纳突拉与铁娜之间的势力之争有多激烈了。相信纳突拉一旦取得营地的控制权,绝对不会再容许铁娜活着离开。
谷野审时度势,突然飞奔向井架边的帐篷。
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士兵要报告的内容,完全是从监视器上得到的,只要到达帐篷里,任何事情都一目了然了,何必在这里为了向谁报告的问题争风吃醋?
我只比谷野慢了几秒钟,我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到达帐篷门口的。
第一台监视器的画面已经灭掉了,应该是摄像机的电力耗尽,再没办法传输图像所致。
第三台监视器上,毒蛇充斥了整个画面——其实工人们撤离时,镜头最后是对准石台表面的。六米高的落差,毒蛇根本不可能出现在石台上。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谷野已经跳过去,一连声地用日语叫着:“奇怪!奇怪!奇怪!”
第二、第四台监视器也没有图像,第五台监视器上出现的画面,又一次给了我巨大的震撼。它的镜头是对准整个池子的,现在池子里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石台,哪里是池底,所有的位置,都是密密麻麻、万头攒动的毒蛇,示威一样不断吞吐着鲜红的蛇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喃喃地自问。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句,不知道是石台下降了还是蛇阵增高了,反正现在“月神之眼”已经淹没在毒蛇的重重覆盖之下,只有偶尔的白光从毒蛇身体扭动时露出的空隙里射出来。
原先放着木乃伊的位置,当然也被成堆毒蛇所取代,什么都看不到了。
“八嘎!八嘎!八嘎……”谷野暴怒地叫骂着,对这种诡谲的结果简直难以接受。
若是宝石被毒蛇盖住,无论是火攻还是“海底捞针”的方式,都得势必多费些周折。更可怕的是,如果不能搞清楚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不排除宝石会永远沉入地下、永远无法取得的可能。
谷野狂乱地在桌子脚上狠狠踢了几下,其中一台显示器被震得跌落在地,稀里哗啦一阵乱响后,嗤啦一声,机身冒起了白烟。
“是你——耽搁了我的计划对不对?是你劝阻大祭司停止火攻对不对?八嘎,你这……”谷野一边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叫骂,一边向我猛冲过来,伸手扭住了我的衣领,屈肘翻腕,用的是一招柔道里的狠辣寝技,要将我大翻身摔出去。
对付这样的疯狗,我又何必客气?顺着他的右腕翻转的方向,我借势一个空翻,不但化解了他的扭力,更随手扣住了他的右腕,使出武当道家的“小擒拿手”加“分筋错骨手”的功夫,一扯一送,咔嚓一声轻响,他的右腕已经脱臼,无力地垂落下来。
此时我的右腿已经插入他的双腿之间,随着我的横肩一撞,谷野已经凌空飞跌出五米开外,叭嗒一声,结结实实地后背着地。
“八……嘎……”日本人的强悍野性又一次在谷野身上得到了体现,后背着地的瞬间,他已经一个翻滚跳起来,左掌高举,怒吼着第二次向我冲过来。
第094章 海底捞针
打倒谷野不算什么本事,其实我也挂念着那颗“月神之眼”。这么珍贵的宝石,如果就此被深埋在蛇穴里,岂不是人类文明的巨大损失?
谷野的“手刀”呼的一声向我头顶猛劈下来,我不想跟他过多地纠缠,稍微侧身,用左肩硬生生接下了这一掌,赢得了半秒钟的进攻时间,右掌切在他的脖颈大动脉上,只此一招,便够他颓然跌倒、昏迷上半个多小时的了。
顾不得左肩的痛,我凑近屏幕,眼睁睁看着无数毒蛇的身子层层叠叠地压在宝石上,几乎把所有的光都遮挡住了。
纳突拉跟铁娜几乎是并肩闯进帐篷的,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的谷野一眼,只是急切地连声问:“怎么了?蛇群怎么会突然上升?”
我也搞不懂这个问题,如果蛇群真的在以这种速度上升,只怕很快就要溢出池子,爬满整个墓室,转而占据整条隧道了。
对于刚刚铁娜专为我设下的圈套,我已经轻易原谅她了。毕竟在如此复杂的明争暗斗里,每个人都得不停地想出“奇招”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她这么做,有情可原,并且凭心而论,她不是个太令人讨厌的女孩子,如果稍稍收敛一点点飞扬跋扈的嚣张气焰,我们完全可以做很知心的朋友。
“风,刚刚的事,对不起了……”趁纳突拉去看屏幕的空当,铁娜低声向我道歉。
我报以一笑,这尴尬的一页便已经翻过去了。
“风先生,现在,你有什么好办法?”纳突拉伸出粗短的指头,在监视器上“梆梆梆”地敲了几下,满脸都是沮丧。他好像也不太关心谷野的死活,看来军方真正感兴趣的,除了绝代宝石“月神之眼”,就是国家内部的权力争夺,其他一概不管。
这种情形下,再使用“海底捞针”的办法就有些危险了。石台已经被毒蛇占据,倒挂在绳索上的取宝者,只能等待机会,几乎是从蛇嘴里抢东西。
从画面上看,那些浑身黝黑的毒蛇头部呈标准的尖锐三角形,上腭正中的两颗毒牙,突兀而锋利,行动之间,灵动而诡异。一个不小心,取宝者就可能成了毒蛇的盘中美餐。
我摇摇头:“现在想不出办法,不过再下井去现场看看,或许能有办法……”
铁娜冷笑了一声:“不妥吧?毒蛇呼出的毒气掺杂在墓室空气里,随时都会置人于死地。咱们已经牺牲了很多人,我不想再把更多的人命葬送在这里。”
她不看我,话里的意思,却是明显不放心我下井。
“我想试试——”如果能亲手拿到“月神之眼”,必定会是名动盗墓界的轰天大事。我不想再借助别人的光环照亮自己,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坦然自若、落落大方地站在世界瞩目的焦点上。
铁娜又摇头,干脆地拒绝了我:“‘月神之眼’是永远属于我们埃及政府的宝贝,取宝的事不必外人插手。”
上次进入古井援救藤迦时,铁娜曾表示过对我的担心,只是没有这一次的强烈。
纳突拉暴躁地挥舞着双手:“算了算了,你们都不必争来争去!明天一早,选拔最精锐的彩虹勇士下去,务必一举成功,把‘月神之眼’弄上来!”
监视器屏幕上掠过一阵乱七八糟的雪花,然后视频信号便全部中断了。
“风先生,你同意我的想法吗?”纳突拉仍旧有些心虚。
一晚上时间,不知道墓穴里会发生如何天翻地覆的变化,我希望连夜行动,免得夜长梦多。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铁娜已经用眼角余光向我瞟着,接连使了两个神神秘秘的眼色,并且抢着开口:“明天一早,我会挑选最精锐的人马下去取宝,请大祭司放心!”
谷野呻吟了一声,缓缓地手肘支地坐了起来。他的抗击打能力,要比我想像得高明,反而是我自己肩头着了他一记“手刀”之后,到现在一直隐隐作痛。
“我……我要下井去……大祭司……给我、给我一队人马……”他呲牙咧嘴地用力握着自己的腕子,陡然一拉一顿,露了一手高明的关节复位的功夫。
其实,这种卸骨、上骨的绝技,无论何种名称、何种手法,都是源自于中国的少林寺藏经阁。
所谓“天下武功出少林”,这句话是放之四海皆准的真理。
自唐朝之后,日本人一直不断地向中国大陆派驻使节,学到了大量的中土技艺,当然也包括武学功夫。
谷野的武功不会跟我差太远,方才在盛怒之下心浮气躁,才被我两次轻松击倒。
他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脸色也随之慢慢平静下来,拦在想要离去的纳突拉面前,再次请求:“大祭司先生,请给我一队人马……”
我接过了他的话题:“不必其他人下去,我可以做你的助手。”
彩虹勇士大部分都被金字塔底下的咄咄怪事吓破了胆,若是在帮助谷野取宝的过程中出现差池,非但取宝失败,说不定连谷野的命都一起葬送了。
“我反对,我反对——”铁娜举起了手,不过在我的温和注视下,她的手又慢慢放下。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所有人在营地里忙碌了一个多月,目标不就是这颗“月神之眼”吗?
从“公”的角度说,我们有责任让历史遗留下来的伟大文明公诸于世,把宝石取出来供考古学者们详细研究,进一步揭示地球的过去,深化人类探索未知世界的步伐。
从“私”的角度说,我要做将来的“盗墓之王”,如果每一次都畏首畏脚,缩在别人后面,永远都成不了气候。再者,我还没有弄明白,到底是何方神圣一直在神秘地召唤我——
所以,我必须得再次进入金字塔,否则将是永远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