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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忠实文集-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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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沟村真是名副其实,由两条沟组成,从东南边那条沟里流下来混浊的泉水,沟底落积着污黑的树叶,容纳了半个村子里居民的排泄物,水已变成黑糊糊的臭流了。从西边伸展过来的是一条干沟,晴天里没有流水,已经变成一条自然的通道。两条沟在源坡下交叉在一起,有一座小小的土桥,跨上这上桥便是进入水沟村的第一步。 

  我俩站在土桥边,同时在猜度,黑店在哪条沟里开着?往干沟里瞅瞅,再往流水的南沟里瞧瞧,沟里全是倚着崖壁而凿成的一孔孔窑洞,窑院前的平场上,零零散散地竖起一座座后墙特高而檐墙甚矮的厦屋,经一位老者指点,我们就沿着干沟走进去。 

  沿着干沟走上去,他巡查左边,我睃巡右路,走到沟腰里,我终于在一座厦屋的土坯山墙上,看到一块小得有点贼头贼脑的招牌,大约只有一只锨板那么大一块木牌,挂在一根木撅子上,走近一看,木牌上写着两个畏畏缩缩的黑字:客店。我猜想,既然是黑店,当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张罗出一张醒目而体面的牌匾;这只小牌,大约只是在日暮天黑时挂出,给急于投宿的行人指一指所在,白天就要摘掉了。 

  惠畅已经叩响了土垒门楼下的黑色门板。 

  小院里有轻快的脚步声,门开了,一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 

  “请问。这儿歇客吗?” 

  “歇。” 

  “住一宿多少钱?” 

  “五毛。” 

  “有便宜点儿的铺位吗?” 

  “一律五毛。” 

  我和惠畅对看一眼,大约都在心里盘算,能不能支付这一笔住宿的开销。我身上只装着一张红色票面的一元币,住宿花去五毛,坐公共汽车进城票价要二毛,来回四毛,那么剩下一毛票儿,只够喝开水了。我正在为难,惠畅已经转身走了,转过头来招呼我说:“走吧!我已经瞅好一个地方了,火车站候车室挺宽敞!” 

  我和惠畅刚走下沟底,那位彪形大汉却站在沟楞上叫:“喂!四毛住不住?” 

  “三毛。”惠畅很嘎气地说,“我不会罗啰嗦嗦地讨价还价。”做出不耐烦的高傲神气,立马要走的架势。 

  “三毛就三毛吧!”彪形大汉口气软下来。 

  两间厦屋,一铺用土坯盘垒的土炕,铺着一页蔑条很粗的苇席,叠垒着几条补疤联着补疤的被子。我立即看出,这厦屋其实并不是职业性的店房,而是地地道道的农家住屋,不过在光席上多搁了几条破被子罢了。脚地上放着一条长板凳,凳面横竖着沟沟道道,使人会产生一种百年古物的直感。 

  彪形大汉用黑釉瓷盆端来半盆已经凉透的开水,放在靠墙根的白色板柜上,就冷着面孔说:“现在交了房钱,明早迟走早走请便。” 

  我和惠畅又对视一眼。他大约怕我们天不明起来溜掉,每人就立即交出了三毛票,我们明早起得早,倒是省去了麻烦。 

  彪形大汉收了钱。装在短袖蓝布衫的口袋里,没有走出门去,却在长板凳上坐下来,点着旱烟袋后,随口问:“二位从哪儿来?没有行李?” 

  他大概把我们看成肩挑山货进城的脚夫了, 却不见行李。 惠畅很爽快地说: “我俩到城里去开会。” 

  “唔!你们是队干部?”他扬起头,重新打量我们一眼,“既是干部,你们该是懂政策的,敢问这‘瓜菜代’年谨,还得多久?” 

  “快了!相信党和人民,困难很快就会过去的,今年比去年不就强一大截吗?” 惠畅给他宣传,鼓励,“今年的秋田比去年好,生产队分的粮食肯定多些……” 

  “嗬呀!人真是饿得撑不住了哇!”彪形大汉叹着气,“盼得明年雨水好……” 

  煤油灯盏昏暗的光亮里,我打量着这个彪形大汉,敞开着短袖衫儿的前襟,露出肌肉棱蹭的紫红的胸脯,卧蚕眉,条形大眼,直通通的鼻梁,阔大的嘴巴,真乃一条关中大汉的体魄。从这样强悍的体魄里发出的哀婉的叹息,使人感到如此别扭,真亏他长着这一架派势!照我推想,这样强悍的躯体该当有英雄的豪言如雷轰击,才显得与他的体魄相协调。我不由地问:“你做啥营生?” 

  “种地嘛!叼空到长乐坡‘拽偏套’。”他淡淡地说,“队里去年没决分,今年也玄乎。干一年白干了,没个指望。我到长乐坡去给人力车挂偏套,从坡下拽到坡顶,二毛钱,一天能弄两三块,买点高价包谷,就这……” 

  我忽然意识到,我和惠畅虽然也免不了挨饿,却不觉得绝望和悲哀,是因为有那么一个虽然遥远而总是存在着的理想的目标,在诱惑我们,鼓舞我们,苦也不觉得太苦了。而眼前的这位彪形大汉呢?他自然没有想入非非的念头,也不会有将受大任于天的自我安慰吧?他的悲苦可能就双倍地沉重了。 

  “你该是在队里好好干,发展集体生产,困难就克服了。”惠畅不忘记自己是党的宣传员的责任,宣传群众,“光靠拽偏套顾眼前不是办法……” 

  “需得队里换了队长,换上好人,我就有指望了。”他摇摇头,“你们不知,现在的队长哇,一把能扣出六道渠儿……他不会长了,社员联名到公社告状了,党委杨书记说今冬整队,俺水沟五队是重点,我等着……” 

  他又叹息一声,捏着烟袋出门去了,沉重的脚步声,响到后院的窑洞口去了。 

  彪形大汉回窑睡觉去了,却把沉闷的气氛留在我们住的厦屋里。 

  “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惠畅摹仿瓦西里安慰妻子的声调和神态,顿时把厦屋的气氛烘托得轻松了,“粮食会有的,面包也会有的……” 

  我们脱光衣服,只穿条短裤头,把棉被拉开一角,就透出一股酸臭的汗腥,没有办法,盖住肚子睡吧。炕头横竖扔着几个木头做成的条形六面体,这是枕头,上面渗着黑紫色的油渍,也许有无数的脑袋享过它的清福了。 

  我们躺下来,依然兴致勃勃地讨论托尔斯泰和《安娜·卡列尼娜》…… 

  我刚迷糊入睡,就被惠畅的惊叫吵醒。 

  “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 

  我睁开眼,惠畅穿着短裤站在脚地,早已点燃油灯。我莫名其妙,他又在恶作剧吧? 

  “飞机,坦克,装甲车,全面进攻!” 

  他说着,哈哈哈笑着,掌起油灯,在炕边上寻着,搜着,忽然大叫一声,脸色都黄了,尖声悲哀地喊:“我的妈吔——” 

  我跳下炕来,接过他手中的煤油灯,在他看过的地方查看。老天爷!臭虫从墙缝里爬出来,排成一条军用地图上的箭头似的长线,一直连到炕席上。整个三面墙壁上,有这样七八条由臭虫组成的浩浩荡荡的大军,长驱直入,向炕上睡熟的活物偷袭,一见灯光和人的声息,那些大的小的臭虫大军,立即溃散,纷纷逃匿隐蔽到墙缝里去了。我吓得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直想呕吐,坐在长条凳上,又蹦起来,似乎那百年古物的缝隙里,也埋藏着这样的甲兵。 

  “话说托尔斯泰和曹雪芹,一路走来,已觉腹饥腿沉,就在水沟一家客店投宿。盖的鸭绒薄缎被,枕的落风软枕,正睡到好处,忽闻飞机轰鸣,震耳欲聋,睁眼一瞧,万千饿蚊翻腾俯冲,扑面而来。两人正在惊慌,忽见四面山野里,摆出六六条长龙阵,装甲车和坦克铺天盖地,如同潮水般围卷过来……托尔斯泰丢了安娜,曹雪芹甩掉红楼里的小姐丫头,夺门而逃……”惠畅站在脚地,即兴演讲出顺口胡诌的评书,已经笑得前俯后仰,我也捂着肚子,只觉笑得疼痛难受了。 
 
第四节 


  我取来衣裤,在门外的院子里摔打抖索,只怕衣缝里暗藏下一个贼兵,摔拍得衣衫僻啪乱响,才疑虑重重地穿到身上。我拉他快走,他已走到门外,又返身进去,从炕洞里拣出一块烧炕时未燃烧尽的黑棒,在墙上写道: 

  “还我血来!” 

  惠畅写罢,摔掉黑棒,吹灭了煤油灯,我们就走出街门了。其时,星斗满天,深秋的夜半时分,湿漉漉的夜气透着一阵阵寒意。 

  翻上干沟的顶端,远远可以眺见城市的灯火了。赶天明,可以步行到市区,倒是可以节约下二毛钱的车费,我们俩扯开步子,在乡村和城市的边沿上赶路。 

  我俩大步走着,心里反倒畅快,走夜路有其独特的韵味,心里一阵阵激动,像是乡村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婆老汉去朝拜古庙神寺,愈接近目的地,脚下劲头愈足了,心里凝结的信仰的力量简直是无可比拟的…… 

  我拉着惠畅在剧院后排的连背椅上坐下来。舞台上吊垂着紫红色的帷幕,一只麦克风孤零零地立在舞台前沿。舞台上挂着一副《向雷锋同志学习诗歌朗诵会》的红色横标,可能前几天在这儿举办过朗诵会,横标尚未来得及卸掉。 

  我们步行六七十华里,几乎一宿未睡,现在坐在靠背木椅上,腿脚首先感觉舒服了,浑身尽管有一种紧巴巴的疲倦的感受,却仍然精神兴奋。剧场前头已经坐得黑压压一片,门里仍然涌进一伙伙青年男女,也有中年人和老年人。从服饰和举止上判断,可以看出听讲者中有青年工人、教师和其他角色,惟独没有农民装束的人。只有我和惠畅,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从乡下赶来的农民。我和他都是家织粗布衫儿,头发上落一层黄色的尘上,这是在乡村土路上长途跋涉的结果。我们没有穿袜子,脚背也已被尘灰污脏了。我感到拘束,又感到孤独。过往的穿戴干净的青年男女,冷漠甚至鄙夷地瞅一眼我俩两边空着的座位,走开了,挤到干净人窝里去了。 

  我的心里聚着的劲头,渐渐撒漏了,简直悲凉起来了。老天爷!在这个城市里,竟然有这样多的人赶来听文学讲座,可以断定尚不是全部爱好文学的人。在这个可以容纳千人的大剧院里坐着的,肯定有一大部分人都在做着作家的美梦和进行着实际的努力,而终究能成为作家的,又有千分之几呢?那千分之几的幸运儿,绝对不会是我这个一身家织土布的乡下佬哇!我简直由自卑而愧悔了,真是,腰里揣着几个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包谷面饼子,居然跑了几十里路来听文学讲座! 

  “甭看这儿坐的那些人,一个个神气十足,好大派头,好像他们就是马克西姆!” 惠畅撇着嘴角,斜眼很傲慢地扫视着会场,以一种嘲笑的口吻说,“其实比我们强不到那儿去!” 

  我不知他说这话的依据是什么?不敢全信,可是却很愿意接受这种意思的话,以及说着这种话时的情绪。 

  铃声响过,帷幕推开,会场渐渐静下来,一位中年人笑容可掬地走到麦克风跟前,宣布了报告会开始。 

  令人惊异的是,舞台左边走进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腋下挟着一只黑色皮夹,站到讲桌前,恰到好处地点头鞠躬之后,就坐下来,也不寒暄客气,一开口就讲起散文的概念来。他中等个头,乌黑的头发,白皙的脸庞,两只聪灵的眼睛,一看就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书生。 

  坐在我前排的两位中年人交头接耳,说报告人不过23岁,大学文科毕业,现在已经是省报文艺副刊的编辑了。我仅仅比他小不过两岁,现在正愣头呆脑地坐在台下听他讲文学的基本知识哩! 

  我侧过头,惠畅正聚精会神地在小本上作记录,全然没有我这样的自卑。年轻的编辑口齿伶俐,语言准确,感情丰富,手势潇洒,讲得真是好极了。讲解举例中,他居然大段大段地背诵起俄国一篇有名的散文来…… 

  我们重又走在来时的南源坡根的乡村上路上了,午后的太阳仍有热力。在一架水车前,一头骡子蒙着眼,拽着木棍转圈圈,木棍转动齿轮,叮叮当当,清水哗哗哗从筒管里冒出来,我们在水槽里洗了脸,喝了几口清凉凉的井水,又赶路了。 

  “这个人讲得好!”惠畅很钦佩地说,“散文是形散而神不散,一句话就概括了散文的艺术特质……我看你听讲时,好像总不踏实?” 

  “我总是怀疑自己。”我如实相诉,“我看在座的那千把人的派头,一百个中有九十九个都更像作家的派头,只有我不像!” 

  “哈呀!我和你刚好看得相反,完全相反。”惠畅扬着头,挥着手,“我看那一百个人中,有九十八个都不像作家的派头,只有你和我像。” 

  “有点妄自尊大吧?” 

  “我敢和你打赌——” 

  “打啥赌?” 

  “十年,顶多十年,我要以作家的名义,踏上这个剧院的舞台讲创作!”惠畅突然站住,紧紧盯着我,不是开玩笑,“请你记住今天这个日子,我说过这个话!” 

  到此为止,我平素体会已深的他的自信的气魄,现在发展到顶峰了,完全可以说是狂妄了。我倒是觉得,对于我心里不知怎么形成的几乎是根深蒂固的自卑,应该接受他的一部分虎气。我掏出笔记本,当真记下了他的狂言,而且记下了时间和地点,双方签字为证。这也许可以逼他更加努力去奋斗,我同时也觉得紧迫起来了 …… 

  我走进他的熟悉的小厦屋,煤油灯光里,我发觉他神色不正,出气也粗了。又是和秀花憋气吗?我暗自猜想,不由地瞅一眼秀花,她脸色有点抑郁,却不像和他存心呕气的样子。她平和地说,你就专心看书写字,少染人家团支部那些事……我心里释然了,既然不是他们两口子之间闹矛盾,我就可以在小厦屋里坐下去了。 

  “怎么了?”我问,“出了啥事?” 

  “嗨——妈的!”惠畅气恨地骂。 

  他那样乐观,又那样自负,总是在任何艰难困境中能够找到幽默的话题,我几乎没有看见过他憋气难言的样子。看来,任何乐天派都不可能从早乐到晚,从生乐到死,总有纷繁的俗事缠得他皱眉的时候。 

  “你说,我该怎么办?”他瞅着我,像是征求我的意见,要作出什么非同小可的决断,“我简直不能忍受这种污辱!这个无赖!” 

  “到底出了啥事?”我意识到事态严重。 

  他一开口,就说到他们村的团支书,他和他有矛盾,而且不可调和…… 

  他是惠家庄第一位高中毕业生,又多才多艺,很自然地成为惠家庄青年崇拜的核心人物。原任团支书用尽一切几乎是可笑而又愚蠢的手段,限制他、打击他,以至毁谤他。他全不在意,暗自好笑,团支书怕他取代他在团支部的领导地位哩!他想,真要取代他,也许并不难,问题恰恰在于,他无心窃取团支书的位置,他有自己追求的理想和生活的至高无上的目标。他诚心诚意协助文化程度不高的团支书做好工作,给青年们编排小型文艺节目,居然在公社团委举行的纪念五四青年节的文艺演出中获得第一。他在村里办的墙报,在全县团支部的墙报评比中名列前茅,市上的团的宣传干部在晚报上写了报道。他的宣传工作越出色,团支书越嫉妒他,竟然悄悄向公社团委书记汇报,说他骄傲自大,自恃有文化,瞧不起农村青年云云。因为公社团委已有用他的意思,让他做团支部宣传委员,团支书反而说下一大堆不是。 

  所有这些他都忍了,不予计较。前日发生了一件事,才惹起一连串的不愉快。他晚上睡得迟,常常到半夜,而临睡前必要送去一次“皇上”。他照例走下楞坎,在河沟的白杨树下去大解,猛然一阵响动,看见两个黑影朝河沟里蹿去。困难年月里,乡村常有小偷小绺的人,夜里翻墙入院,牵羊捉鸡。他断定那是两个歹徒了,拔脚迫去,直追到河沟的土桥边,那两人分头先后爬上小桥边的土路,光线稍亮一些,他才辨出后头那一位是个女的,前头撒开长腿仓皇逃窜的,竟然是团支书,他的那双八字拐腿的姿势,即使在夜里,也很清楚……他立即收住脚,自认晦气,长吁一口气,解开裤带,送他的“皇上”了。 

  团支书已经娶过媳妇,而且在秋天已经有一个儿子出世,却偷偷摸摸干这种风流勾当。他已早有所闻,说团支书利用青年们要求入团的迫切心理,干些不干不净的苟且之事。这事发生后,昨天晚上,那位女青年哭着向他叙述了那件不光彩的事,临了却要他替她保存脸面,不然,她就活不成人了……他完全答应了她的要求,请她放心,让她心地踏实地出了门。 

  万万没有料到,那位团支书今天后晌登门来找他了,好像任何丑事都不曾发生,团支书满腔热情地来和他商量如何响应县团委的号召,对青年进行阶级和阶级斗争的教育。团支书一条一条说着自己开展这项工作的设想,慷慨激昂,信心十足,一定要把这项工作搞得轰轰烈烈,有声有色……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需要他帮助团支书做好宣传鼓动工作,他想将他增添为团支部宣传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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