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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睡醒,睡眼朦胧,红色的中衣衬得肤色皑如雪,只看了他一眼便将头埋进他胸前,耳朵发红,随后轻轻“嗯”了一声,像只小猫咪一样。
他笑,白玉般的手轻轻抚过她柔顺的头发,吻落在她发上,她身上有淡淡的女人香。
昨夜念她初次承欢,只要了她一次。第一次体会到敦伦之乐,实是美妙得难以言喻,难怪自古男子皆醉倒温柔乡。清晨醒来,有她在侧怀,难免欲望勃发。
他的吻落在她唇上,随后细徐往下,她仍有些含羞,她的身子,实在敏感。
手已寻到她中衣系带,却被她制住。
“不要……”她轻声呼出。
“真的不要?”他含笑问道,她不由得想起昨夜,脸顿时滚烫得发红。
“夫……夫君,我……我怕有了。”昨夜,她第一次唤他夫君,他笑,他喜欢听她这么唤他。
他收回手,捧着她的脸,唇凑到她耳边:“有便有了。你是我的妻子,怀了我的孩子有何不可。”
“可是我今年才十八岁,太早生孩子不好的,不生啦好不好?”她睁大眼睛望着他,脸蹭在他脖间,“这几年西儿想和夫君一起过二人世界……生了孩子之后两个人会多出一个第三者的……过多几年我就给你生,还会给你生好多好多个,好不好?”她撒起娇来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
“好,那便等上几年。”他含笑答应,她说什么都好。
“那……我等下要喝避子汤。”她咬着手指,似在征询他意见。
他没回答,只是将头埋在她脖间细细啃咬,咬得她发痒低笑不止,一路上留下红碎的吻痕。好一会儿后他才起了身,却是来到梳妆柜前,从中取出一物。
“什么东西?”落西从棉被中钻了出来。
“长欢环。”他神秘一笑,“此乃仙家之物,昨夜落儿相送,只要同房时你将此环戴于臂间,便能起避孕之效。”
落西失笑出声:“仙家之物?这哪里信得?”
“试试便知。”说着便解了她的衣带,他欺身而上,她低笑不止。
白叶头痛欲裂,成亲半年,除了洞房那次喝过避子汤后,之后每次欢爱她总是戴着此环,一直未见她有孕,直至她失踪。
他想快点记起后面之事,想知道找到她之后发生的事情,她当初究竟是为何离开?这么多年来,他每一日,都在找她,没有休停过。已经快五年了,若昨夜之梦是真,那是否快找到她了?
找到她之后,不当是给她休书的。休书绝非他情愿,是谁逼迫他。
他心中又恍然有了答案。除了她,谁能勉强他。
而一诺,又究竟是谁?仍是有许多未解之谜。一诺是他的影者,但是,此生却根本不认识这个人,找遍四国也不见此人。可他却是横空地出现在他未来的记忆中,仿佛已经追随了他许久一般。未来这些事,究竟是已经发生过还是因为他的预知而遭受了变更?
如同弃书的婚事那般,若他不是事先预知,没有特意安排,那二人是否会如未来那般在一起鹣鲽情深?他究竟改变了些什么?
冥冥之中,不止他一人在改变历史。
而他与她,如今却又成了这般局面。不当如此的。
作者有话要说: PS:“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这段话出自民国结婚证书,虽然不懂是什么意思,但看起来好像很唯美的样子。
☆、愿我如花君如叶
落西回到未名居后,却是独自一人下了醉心洞,若说不介意,是假的。
她该怪自己意乱情迷失了身吗?不,不是意乱情迷,她是心甘情愿,而且还是自己清醒着送上门的。
落西忽然有种冲动想对这个世界竖中指。
片刻的冷静后,她趴在石床上哭了个昏天暗地,整个洞内皆盘旋着她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声,哭着哭着便睡着了。
醒来时,已是黄昏,看到自己白玉般的手臂干干净净,伴随了自己二十年的红色珠砂已经消失不见,又是一场嚎啕大哭。
如此哭完两顿后,觉得发泄得差不多了。又在温泉里泡了一个时辰,边泡边哼着歌儿: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
红脸的关公战长沙
黄脸的典韦
白脸的曹操
黑脸的张飞叫喳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叫哭喊了一番,话音一转又继续唱道: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
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娴静犹如花照水
行动好比风扶柳~~~~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回落西是真的尖叫了,她在泡温泉。泡温泉会穿衣服吗?不会。
但是,有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是个男的。
“你唱歌真的很难听,能不能别唱了。”低沉的声音出自黑色的斗篷下。
“你……你你你……”落西忙将脖子以下的部位全部藏在水下,用搓澡的毛巾将重要部位捂得严严实实的,但毛巾小,总是盖住这里露那里,一下子便慌乱无比。
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感觉他一直盯着她看。
“你想干嘛!”落西“你”了半天终于吼了出来!
“那个人的画,借一下。”他道,说着便走了过来,到温泉池边停下。
落西脱下的衣物堆放在温泉池边,簪子便压在衣物之上。
他蹲下,长长的斗篷在他身后堆了一地。从斗篷中伸出拇指和食指捏起了簪子,簪子的蝴蝶翅膀勾起了落西的一件衣物,很不巧,还是贴身的。
他又伸出另一只手,仍是用拇指和食指拉开了衣物,但没有放下,反而将那件衣服轻轻提起,歪头看了看,又转过头看看落西。
落西忙捂住了胸口。
“看来,你尺寸好像还可以。”仍是低低的声音。
“你……你你你……”许是温泉过热的原因,落西的脸薰得通红。
“我走了。”他立起来,将簪子藏入斗篷中。
“等一下!”落西喊道,“你记得还我!”
“嗯。”他转过身去。
“还有,你下次来之前能不能敲下门啊!没门敲你吱一声也行啊!”
“哦。”他又转了回来,落西又藏进水中。
“你想我,我感受得到。”他道,未待落西反应过来,便“化”的一声又消失了。
落西相当地郁闷。他们这些人就不能考虑下男女有别吗?
所幸泡完温泉后感觉舒服多了,又埋头睡了一觉,直到天亮。
第二日醒来时,肚子饿得慌,眼睛仍有些肿。她也不知自己的心情是欢快通畅了,还是郁郁寡欢着。
忽听闻洞口有声音,却无人下来,只是缓缓垂了一个吊篮下来,吊篮里面散发着食物诱人的香味。
落西走过去,她已经饿得脚有些发软了。抬头一看却是路问君,许久未见到他了。
看了她一眼,路问君没说话。见吊篮已着地,他收了绳索便要走,落西叫住了他,待他下来后却不说话,在他面前狼吞虎咽不顾形象吃了个大饱,嫩滑的鸡腿早已去了骨,还有她爱吃的清炒苦瓜。她总觉得,苦瓜细细嚼着,越苦越香,今日的苦瓜其苦,苦到心里,让她有点想吐。她终是就着淡淡的眼泪全部吃完了。
待吃饱喝足后,又将路问君叫到洞口处坐着。
路问君有些恐高,不敢离洞口太近。
她立在洞口,吃得太撑了,坐都坐不下去。落西忽然开口道:“你知道跳下去的感觉吗?”
洞口外深不见底,时常有云雾缭绕,也不知有多高,但若是掉下去,必无生还可能。
路问君大吃一惊,忙过来拉住落西。
落西却是哈哈大笑,道:“你怕什么?其实我是知道的。”
路问君皱皱眉,在她身旁坐下,却不敢看向下面。
“发生什么事了?”路问君问道,莫迟虽知情,却没告诉他缘故,只是让他来看一下落西,说是落西将自己困在地下室中一天一夜了,入口机关他们不敢乱动,只能叫了他来。
“额,昨晚,哦,不对,前晚,我睡了白叶。”落西淡淡说道。
路问君微愣,这个情况,似是意外,又似是意料之中。
“你说……我自诩是感情大师,为何也栽在这里。”落西叹道,“女人呀,终是败在所爱的男人手上。若是不爱,便不败了吧。我是不是很没用?”
路问君不语。
落西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是具皮囊罢了,就当被猪拱了。”
路问君眉毛一跳,北国长生王,如此绝美的一个男子,却被她形容得如此不堪,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第一次嘛,就是流点血。你也知道,我们女人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流血流个不停……话说,你要说些安慰的话吗?”说完抬头看着路问君,她的眼睛仍是肿得像核桃一样,看起来有些搞笑,路问君却笑不出来。
他垂眸道:“归隐如何?”
落西看着山间的云蒸霞蔚,久久后才开口:“我面前有两条路,我不知道该走哪条好。这时,从一条小路上走来一个前辈,他告诉我,那条路满是荆棘,很难走,让我走另外一条路。但我却固执地要走满是荆棘的那条路,因为我不信他说的。总要自己尝试一遍,摔得遍体鳞伤,扎得鲜血淋漓,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待我从路上归来后,我遇到一个也在路口前徘徊的人,我告诉他,这条路满是荆棘。他也不信,硬要走这条路。”落西笑笑,“你说,人总是要这样。这样也未尝不好,不是么?现在,我已经从这条路上回来了。我不归隐。”
“你总说些我不懂的话。”
“不懂才好。懂了,证明你也受过同样的伤。”落西拍了拍路问君的肩膀,反倒像是她在安慰路问君。
“我去当金钗吧。”落西忽然道。
路问君有些诧异,她总是这么出其不意,但知她决定的事情无法阻拦,便道:“什么花。”
“彼岸吧,恶魔的温柔。传说中生长在黄泉路上的引魂之花,花香能唤起死人生前的回忆。”
路问君微微皱眉。
落西起身,却放下了什么。
她,跌得极重,起飞更快。
悬崖上的白衣女子,终是坠了下去,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如此真实……他终是抓不住她。
“西儿!”
白叶从梦中醒来,身上出了微汗。这几日太累,竟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他松开手,拳中握着一个半成品的荷包,被他捏得有些皱巴巴的,他忙舒展开来。荷包上还绣有两片枫叶,可见绣工不太好。
她走的时候,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走。这个,是在她枕头底下找到的。自他生辰前便开始绣,却一直未交给他。
这阵子,她又重新与路问君交好了。她与路问君的关系,仍是不清明。此生,路问君似乎并不像他记忆中的那般心悦于她,对她反而有一种兄长般的关怀。
有段时间他也曾以为路问君是心悦于落西才千方百计阻止他和落西在一起,但不应当,不应当从多年前便开始计划。那时,他还不认识落西。
从多年前忘忧城的提前现世,他便知道了,有一个人,和他一样可以看见未来。是路问君吗?不是,事情已经失控了,路问君身后还有人,那个神秘的君公子,究竟是谁。
“主子。”门口响起青时的声音。
“进来。”
青时直接回禀:“忘忧城忽然多了个新钗,彼岸。但这种花不太吉利,传说是死人花,只生长在阴暗潮湿的地方。而且出的初歌十分诡异,一出便被禁了。因为被禁的缘故,倒有许多人都在暗中搜寻。这彼岸姑娘,便是叶七,她的身份是路问君的红颜知己,据闻,路问君似有意纳她为第七个妾侍。”
白叶面色沉了下去。
他知她性格,她与路问君二人之间清如明镜,但成为了他的女人,还想套名做他人的侍妾,绝对不可能。这落西,怕是被他宠坏了。
白叶接过青时递上的资料,上面是彼岸唱的初歌。
忘忧阁的金钗以花为名,每位金钗出阁时都会唱一首属于她们的歌,叫初歌。同时伴随的是这种花的花语。彼岸的花语是相忘,情人离别时相赠,从此不相往来,无爱无恨。
白叶冷着脸看完初歌。
《它之香》
传说中,来自地狱的温柔
热情胜火,鲜红赛血,张牙舞爪,挥霍年华
我自十指紧扣,垂眉虔诚祈祷
鬼门关后,黄泉路上,忘川河畔,奈何桥下
浅浅淡淡孟婆汤,浑浑噩噩守千年
不忆前世,不忘今生,不思来年
望乡台塌,三生石崩
路迢迢,水遥遥,轮轮回回万万年
我自花开你不来
花不谢,莫回头;花若谢,相思稠
我花开时不见叶,相生相错不相会
愿我如花君如叶,愿君如日吾如月
“愿我如花君如叶,愿君如日吾如月……”低沉的声音,“休想,封杀她,不得让她登台。”
“是。”青时退下。
她这是在挑衅他,居然这般出来抛头露面。
“有一股力量在压制你,要想捧红你更是难上加难了。”路问君有些头疼。原先的二十四朵金钗皆是寓意花开富贵,吉利详和,这朵突如其来的彼岸花,打乱了忘忧阁的秩序,几乎是破坏了原有的一种平衡。就像白纸上落下的一滴墨,极其刺眼。
“无碍,就这样吧。我就出来冒个泡,渐渐隐去不是更神秘么。”落西笑道。
确实,彼岸花出现得有些突兀,原来忘忧阁是一派和谐,被她搅乱了。她就想冒个泡,她在挑衅白叶。
他不是高高在在的北国长生王么,又何必看上她。却也不是自暴自弃,她只是想随性而为罢了,不想再有任何忌惮。我偏这样,你奈我何。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一起吧。我想知道。”落西忽然道。
他微微一怔,似在衡量。
“还不愿意说么?”落西道,“你我之间仍有秘密。那便仍无信任可言了。”
路问君轻叹,而后站起身来:“你与我去中央秘室。”
暗室中。
“信中说,一定要让你远离他,不能爱上他,否则,终有一日,你会因他而死。而且,不能让你得知此事,必须瞒着你……”路问君将信中交待之事缓缓道来。
落西听完,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信中之人,是未来的她。没想到,自己已经不是第一次栽在白叶手上了。人总会被同样的人吸引,就好像有些女人总会找上渣男一样。
此生不认识他,仍是被他强烈吸引了过去,又爱上了他。想必,自己也是痛过了的吧,才会如此告诫路问君。
唉,若是直接告诉她,想必她的好奇宝宝又会作祟,反而主动找上白叶,只怕看他一眼,便会失了自己的心吧。
可惜未来的她仍是失算了。她与白叶,此生终是相遇上了,她又爱上了。
惭愧,惭愧。
于是,这彼岸便成了忘忧阁唯一一朵未绽放便先凋谢的花。忽然出现,又忽然熄灭。让众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忘忧城是何意思。
接下来的日子,落西又恢复如常,该吃吃,该喝喝,经常和忘忧城内的金钗相聚在一起,日子比起以前过得更加风流快活。
后来曾经在郊外遇到过一次白叶,落西也只是笑笑,却不和他说话。白叶本就寡言,几番欲言又止,二人便如此错开了。
这段时日以来,落西只遇到过他这么一次,但是,他却在她梦中出现了无数次,有时清晨醒来,总觉得被子里都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墨竹香,所以最近她赖床赖得利害。
她还想着他。
这日,轻尘正帮她梳头,一撩起长发她便看到脖子上浅浅的红印,手抚上脖子道:“有蚊子了吗?”
“没有吧?”轻尘回道,天气还算阴凉,这阵子晚上睡觉皆是好眠,一觉到天亮。
落西皱皱眉,昨晚也不觉得被蚊子咬了,并无想太多。
作者有话要说: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出自《唱脸谱》,这首歌不错,杭天琪唱的。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越剧,也蛮好听的。
☆、回忆当初痛难忘
“主子,有夫人的消息了。”
“晃当”一声,桌案上的茶杯不甚被他扫落在地,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栗。
五年了,快五年了,她仿佛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直到今日,才传来她的消息。
手下的人发现过好几次她的“尸体”,但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绝对不是她,整整五年,每一日每一夜,他从没放弃过寻找她。
记不清有多少次,他梦见他睁眼醒来,她就睡在他旁边,像从未离开过他一样。
“她在哪?”他开口,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一些,却忍不住收紧了拳头。
“五日前出现在洛阳城,但一路上极其隐蔽,所过之处不留痕迹。一诺的反追踪能力极强,猜测他们应是往京都的方向而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