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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是不是不会原谅我了?”落西呆呆地问。
他没说话,只是脱下外套,又脱下中间的的夹棉袄子一并递给落西。
落西接过夹棉袄子,包住了小鱼,将外套递回给一诺:“你穿上吧。”他身上只余一件单衣了。
“不冷。”他道。
落西摇头:“穿上。”他接过穿上,却来到落西身后抱住了她,仍是冷淡的话语:“不能生火。”
“嗯。”落西点头,一诺没有丝毫轻薄的意思,她不能生病,生病了,还要怎么逃呢?落西将头靠在他胸前:“你说她真的放过我们了吗?”
“不会。她会寻机杀了我们。”一诺道。
怀里的小鱼忽然动了动,在黑暗中能看见他眨了眨大眼睛,就像夜空中闪亮的星一般。
周围一片漆黑,他看不见,却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娘?”
“嘘。”落西轻声道,“小点声。”
“娘!”小鱼小声叫了一下,抱住了她,“老爸?”娘身后还有老爸。
一诺没应。
“小鱼,小点声。等下如果听到外面有声音,要屏住气,知道吗?”
“嗯,我知道,闭气。”小鱼说得小小声的,“有坏人要抓我们吗?”
“嗯。小鱼乖,你要听话。”
“娘,你见到爹了吗?”
“嗯。”落西别过脸,咽了下口水转移话题,“你这几个月,有没有听一诺老爸的话?”
“我很听话的。”小鱼连连点头。
“那些坏人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吓唬你?”
“没有,他们不敢的。有一诺老爸在。我拉个粑粑一诺老爸也跟着,他不怕臭臭。”
落西失笑出声。
“夫人,不宜出声。”一诺低声道。
“哦哦。”落西拍拍小鱼的背,“现在是晚上,小鱼乖乖睡觉,明天白天再和娘说话好不好?”
“好。老爸,我脚好冷。”他个子长得有些大了,落西抱着他包不住他的脚。
“嗯。”一诺应了声,将他鞋子除了,大手包裹着他的脚。
“一诺,还有多久?半个月能到吗?”落西喘着气,她真心有些受不了了,在路上跋涉了近一个半月,东躲西藏的。
“夫人有身孕了。”他道。一个半月,落西一直未来葵水。而且,这半个月来,她常停下来休息,这不像她的性子。她的手,总会时不时摸上自己的小腹。
“你,你知道了?”落西低下头来,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她瞒着一诺,是不想给他增添负担。
一诺伸出手按住她的脉博,一会儿道:“我有一个朋友,今晚先在他那里休息。”
“啊?”落西惊叫,一不留神将他背上的小鱼吵醒了。
“娘?”他揉揉眼睛,“坏人来了吗?”
“不是,不是……”落西捂住嘴,“一诺,也会有朋友?”她试探问了一下。
一诺仍是冷冷的:“他应当可信。”那个人,是多年前不小心救的。
本不想停留,但落西已有孕在身,多日来奔波,胎象已是不稳。若不可信,杀了便是。
“哦。”落西点点头。若是能回到山谷,便能生下这个孩子了。孩子,鱼枫的孩子,她忍不住又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三声笑。”一诺将一粒药丸塞入中年男子口中,“今晚在此歇息一夜,明日给你解药。”
男子咽下:“恩公放心!我死也不会透露分毫。请随我来。”
“爹?”一个小孩子忽然冒了出来,年纪不过四五岁。
“回去睡觉!”男子吼道。
小孩子吓了一跳,瘪着嘴却不敢哭。
“对不起,这是我儿子。”
“没事。别吓到孩子了。”落西笑着冲他招招手,“过来。”
小孩子犹豫着走了过来,落西抱起了他,逗着他:“叫什么名字呀?”
小男孩不说话。
男子有些紧张:“叫小碗子。”见落西瞪大了眼睛,又解释道,“起个贱名好养。孩子他娘怀上他的时候年纪太大了,难产死了,如今就剩我们两父子相依为命了。希望恩公,手下留情。这孩子话少,不敢乱说话的。”
一诺不语,落西忙道:“您放心吧,谢谢大哥收留我们。”
男子将坑上的床铺铺好:“您几位在这里将就睡一下,我带小碗子睡外面。”
“没……没关系。现在天寒地冻的,冻坏了怎么办?”
“那……那……”男子有些犹豫,“小碗子和你们睡,我去外面。”
“没关系,一起嘛。”落西道。
男子怔住了:“这个……这个,小娘子,这个怎么行。”说着便踏了出去,“我去外面给你们烧火,等一下就暖了。”
“一诺,让他进来睡吧。”落西道,“很容易冻病的。”
一诺盘腿坐在坐床中央假寐。
“娘,好吵啊。”小鱼小声道。那边的伯伯打呼噜的声音真大,像爷爷一样,一诺爸爸就不会打呼噜。
“娘帮你捂住耳朵好不好。”落西小声道。小鱼将耳朵贴在落西胸前,落西伸出手捂住了他另一边的耳朵。听着落西平稳的心跳,小鱼很快就睡着了。
忽然,一诺睁开了眼睛,有探子的气息。他轻轻推了推落西,落西很快醒了过来。
落西捂住小鱼的嘴巴将他摇醒,三人快速穿好鞋子。
“阿姨?”小碗子醒了过来,看着他们三人。
“干啥子咯。”男子叫着,忽而觉得不对,忙坐起身来。一诺抽出了剑。
“快快,藏起来。”男子连忙下床,鞋也来不及穿,费力将床边的一块大磨石移开,“这里,下面地瓜后面有条小路,钻出去就是外面了。”这是祖宅,当年经常有土匪来村杀掠,地窖下的路也是那时挖出来的。
一诺审视了他一下,随后冲落西点点头。
落西忙道:“大哥和我们一起走吧?”
“不不,不怕,我们留在这儿,没事的。”他指了指磨石,还得移回去,不能全部走了。
犹豫了下,落西三人钻了进去。男子又将磨石移好,慌忙拉着小碗子躺上了床。没一会儿,便有人破门而入,是一群黑衣人。
“人呢?”来人出剑比在男子脖间。
“什……什么人?”男子装作惊醒的模样揉了揉眼,声音却是有些抖。
来人一剑刺穿了小碗子的腿,小碗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男子跪倒在地:“大人,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人啊?莫非是来贼了不成?”
“说不说。”来人将剑移到了小碗子的脖间。
小碗子哭着道:“他们……”
男子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来人嘴角勾起一笑:“说在哪?说了就放了你和你爹。”
小碗子挣扎着要说出去,男子一把将他推向了剑尖,随后没有一丝犹豫便一头撞死在墙壁上。
“嘴硬。”来人收回剑。
“这里有个地窖。”一位黑衣人说着移开了磨石。
“一诺,我们回去好不好?” 刚才她都听到小碗子的哭声。“他们已经死了。”一诺道,来人不是白叶的人。
“什么?”落西想回头,但地道过于狭窄,只能微微侧一下头。
“他们跟上来了。”一诺道,落西忍不住低声啜泣,忙加快速度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已逝子孙存
三人爬出,却是一片孤坟。
“娘,我怕。”周围时不时有鬼火飘浮。
“别怕,一说话磷火就跟过来了。”落西安抚,大冬天的怎么还有这么多鬼火。这一片,肯定死了很多人。
一诺抱过小鱼,快走了起来。小鱼搂着一诺的脖子,头靠在他肩上,紧紧闭着眼睛,一双小拳头也攥得紧紧的。
落西连忙跟上,却见鬼火都像长了脚似的跟了上来。其实,她也很怕。
“一诺。”她跑快几步拉住一诺的手,一诺放慢了一些速度。
“一诺,那里有一座庙。”落西小声道。
“嗯。”他环住落西的腰,施起轻功跃了进去。这个庙墙,起得有些高。
落西总觉得一诺有些拖家带口的,都是被他们母子拖累了。
一诺进去后,又将他们二人放在一棵茂盛的榕树上。
“我去引开他们。”
落西抱紧了小鱼,双腿夹紧树杈:“那你小心些。”
“小鱼,小鱼……”落西轻轻唤醒他,天都快半光亮了,一诺还没回来,不当去那么久的,怕是出了什么事。
“娘。”小鱼睁开迷惺的双眼,双眼皮一下子给揉成了三眼皮。
“你乖乖呆在这里,娘去找一下一诺老爸。”落西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他套上。
“嗯。”他点点头。
“你怕不怕?”落西有些不放心他。
“不怕,我是男子汉。”他拍拍胸口。
“那,一定要乖乖呆在树上,不能下来哦,也不能说话,知不知道?”落西仔细叮嘱。
“嗯。”落西又从怀中掏出两块干燥芋头,“你饿了就含在嘴里,娘会赶在中午前回来,好不好?”说完咬开一小块,塞到他口中。
“要含化了才能吞下去,知道吗?”
小鱼点点头,抱紧了树。
落西给他挪到一个稍微舒适一点的位置,又从包中找出绳子,寻到中间段系在树干上,打了个紧紧的死结,将一头系在小鱼腰上,免得他掉下树;另一头在自己手上捆了几圈,而后拉着绳子缓缓下了树。
没一会儿,小鱼便将绳子收了上去。
僧人起得早,不远处已经传来洗漱的声音了,落西寻到狗洞慌忙爬了出去。
没多久便来到了坟地,寻了几圈不见人,只好钻回暗道,好不容易钻到头了,上面却被东西压住了,推不开。落西推得满头大汗,终是放弃了,又原路返回。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腹中有些不适,她不敢大意,躲在洞口休息了一下。
“乖,乖宝宝。”落西摸着肚子安抚着自己。
忽然听到外面有打斗声,落西探出头一看。却是白叶!
相思入骨……落西情不自禁抚上了下腹,可是,在对面对他对峙的却是一诺。
周围已有一些人倒下,所幸一诺身上并未带伤。墨诸负伤,却不肯倒下。
青时之死,他已认定是一诺下的手。青时被人一剑刺中心脏,伤口极细,出血少,这么快的剑,世上除了一诺,还能有谁?
他们已经发出信号,很快便会来人。人一多,一诺便逃不掉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拖住他。
只是,主子的武功不如一诺,只怕拖不住太长时间。
二人原本静静望着对方,却忽然风声起,二人动。高手过招,极其迅速。落西根本就看不清,却能听见利剑划开皮肉的声音。
一诺只想迅速离开,白叶却竭尽全力不惜性命也要拖住他。
二人分开,白叶倒下,却是单膝跪地,用剑撑着。
落西一下子便失了呼吸,他们转过头来,看到了她。
落西走了出来。他受伤了,他受伤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腿向他走去,她走得急,不慎滑了一下。
不过一瞬间,一诺却几乎是飞一般地奔了过来,稳稳搂住了她。
她怀了身子,摔一跤可大可小。之前她怀第一胎的时候受了太多苦,他又瘫痪在床,还要她照顾他。
“一诺。”她摸到他身上的血。这血,似乎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你受伤了?”
“皮外伤。”
“流了这么多血……”落西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怎么办?”
“夫人,走。”他搭起她的腰,却走不开了。不一会儿,黑衣卫已经围住了他们。
白叶用剑支撑着起来,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笑问:“还走吗?”
按着伤口的手轻轻举起来,抹掉唇角的血。
“不,不……你受伤了。”落西眼泪更是掉得慌了。一阵眩晕,她有些站立不稳,一诺扶住了她。
墨诸提起剑,向他刺了过来。一诺侧身,护住了落西,手臂却是直直受了他一剑。
“不!”落西尖叫,晕了过去。他抱着她倒在了草地上,仍不忘垫在她身下。
等不及他起身,冰凉的剑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白叶艰难走过来,跪倒在地,却是抱起了落西,颓坐在地上。
一诺虽然不语,双眼也是冷清,但目光却是追随着他怀中的落西。
白叶冷冷看着他。他护她,护得这么细。受了伤,还舍不得她摔一下,宁愿受那一剑,也不躲。他这么护她,他何尝不是?他哪里比不上他了?
待落西睁眼,却是在阴冷的地牢中。有些摇晃,时不时还有海浪撞击的拍打声。他们……是在船上?
若是走水路,横穿过去几日穿能到了,只是码头审核极严,他们不敢冒这个险,迫不得已走了陆路,在路上又七饶八弯地躲藏,才折腾了一个多月。
眼前有一道模糊的人影立着,他被捆在木桩之上,却是血肉模糊。
待看清眼前的人,她忍不住尖叫出声,爬了起来:“一诺,一诺。”
她捧起他的脸,他的脸上也满是伤。
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他抬起眼眸,有一只眼受了鞭子,肿得利害,已是睁不开。
“你,你……”落西不知碰他哪里好,全身都是血淋淋的,鲜红的血溢出覆在干涸的暗血上。她想替他松绑,但他手上的却是铁链,她根本就打不开。
“不疼。”他轻声说。
“怎么可能会不疼!”落西哭着,这根本就是全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她颤着手拨开他的发,他的发粘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她看着都忍不住地颤抖。
“大夫!请大夫!”落西转过身子,牢外守着两个黑衣人,却是装聋作哑,纹丝不动。
“不……不!”落西又转回身子看着他,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
“水。”一诺道,他失血过多,渴得利害。
“好好。”地牢里有一张桌子,上面有茶壶,落西忙倒了杯水给他。桌上还有一碗白饭和一个大馒头。
“小心点。”落西将茶杯喂到他唇边,他口张不大,洒了许多出来。
水洒到落西手上,冰凉刺骨。
落西忙喝了一口试一下,立刻就吐了出来,冷,冷得她的牙齿都受不了。这几乎是一杯冰水。
“你们给我倒一壶热水过来!”落西抓着铁栏对门口的护卫大声喊道。门口二人,仍是一动不动。
“没关系。”一诺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怎么行!这么冷的水怎么能喝!”
一诺没出声,头慢慢低了下去。
落西忙给他把了脉。
“你们混蛋!给我热水!找大夫来!”落西对着铁栏又踢又摇,谩骂起来!
没一会儿便口干舌燥了,口渴得利害,她伸手一摸,桌上的馒头硬得像石块一样,连饭也有一馊味。落西倒了一杯水,刚含到嘴里,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能含在口中待温热了,再慢慢吞下去。这么冰的水,直接吞下去肠胃都会刺痛。
一诺,她又想到一诺,忙又喝了一口水在口中含温,而后尽量避开他脸上的伤口轻轻捧起了他的脸,吻住他的唇,慢慢将水渡到他口中。
对不起啊一诺,让你喝我口水了,但是,一诺应该不会介意吧?
一诺喉结动了一动,唇也微张。落西忙又渡了几口,终于见他睁开了眼。
“夫人。”他开口,嗓子没原先那般火辣赤疼。
“你终于醒了。”落西牙齿在打颤,满口都是冰凉。
“后面。”他道。落西转过身,却见白叶一袭白衣立在牢外。他,站了多久了?
落西不觉背后有些发毛。
门口的人开了锁,白叶走了进来。
“鱼枫,你给他请大夫。”落西开口,声音不冷不热,她生气得微微有些发抖,“你居然让人把他打成这样!”
“心疼了?”他一步步走了过来,微笑得像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每一鞭都是我给的。”
每举起一鞭,都会牵扯到他身上的伤口,没关系,他不介意。每一鞭抽下去他都狠狠用尽全身的力气。他恨他们,却不忍心对她动手,全部的愤怒都发泄在他身上。他要看他痛,看他生不如死。打完这一顿,他伤口也是裂得鲜血淋漓,才上去重新上了药,换了干净的衣裳。
“不,不!”落西顿时跪倒在地,“不是你……”她难以置信,他怎么,怎么下得了手,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他却是安静地看着他们,如天神一般看着受罪的凡人。
落西忽然忍不住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她摸摸肚子,又道:“给我们热水,我们要吃的喝的。”就算是坐牢,也得包吃包喝吧。
“你要多热的?”他笑道。
落西又倒了一杯茶:“你不给热水,我便亲自喂他。”白叶是个醋坛子。
他仍是微笑:“你们孩子都生了几个了,你觉得我还会在意这个?”
落西冷笑,却是灌了一口水,未待冷却便吻住了一诺。一诺脸上满是血污,已经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了。
落西再喂一口,一诺却是轻轻别过了脸。
落西咽了下去,望着他古井般冷清的眼,她终是开口:“I’m sorry。”
“I’m ok。”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