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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雅看了她一眼,仍旧目视前方说道:“天山雪狼非比常物,恐怕纵使你的血蝎子也未必能够奏效。”
“族长,这可说不准吧。”
“战场不比平日嬉戏,先前是因小战你方能凸显你的本领,如今大战在即,鼓声震天,厮杀动地,你的笛音早被淹没其中,你又如何驾驭血蝎?”
月萼被其说得无语,只得踢了踢脚下的沙土,已示不甘。
“月萼,抬起你的头,认真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善雅隐在纱巾下的面容,平静淡然,可是“这就是战场,我族素来以智避祸,为的就是不起这血光之灾。”
等待是漫长的,无论是要等一个时辰,还是一盏茶的功夫,时时刻刻,舒兰都知道前方有人倒下,有人战死,有人再不能相见。
她不自觉地握住了受伤的手臂,五指骨骼分明,苍白内敛。
直到另一双手冰冷冷地覆在她的手上,五指粗长有力,却化减了她对自己的残忍。舒兰悠然抬目,对上的正是那张平静如常的脸,唯独一双看着她的眼睛,写满了他的担忧。
唐雪松。
她早说过,他与她,委实是个麻烦。
彼时,斥候策马过来,下马禀道:“元帅,计划成功,西蛮骑兵已尽数被逼往左翼!”
此报一落,大伙的面上顿时喜上眉梢,若然大计得成,西蛮的兵力便可杀尽于此,这样也就宣誓着迦国大胜!大仇可报!
“报!”
须臾,另一匹马也急策而来,“元帅!左侧后方冒出一支骑兵,举西蛮军旗!”
舒兰心口一跳,问道:“多少人?!”
“不下一万!”
所有人的心情,在刹那间从九重天堕入深渊谷。
章鹏扯着嗓子喊道:“这不可能,蛮夷人少,怎么会多出整整一万的骑兵人马?!”
然舒兰此刻已顾不得这些,纵使原先不会多出,可眼下已是多出了。
这才是事实。
“唐雪松!”
“在!”
舒兰脱下厚重的外袍,绯红色的披风落在青草土地上,她握紧腰侧的佩剑,下达号令。
“余下的骑兵及亲卫队随我出征!”
“是!”
应战之音震耳盘旋,气势熏天。
善雅急着上前提醒道:“元帅,你的手!”
已然翻身上马的舒兰,手持缰绳,马上英姿笔挺,豪气凌云。
“我若战死,尔等一切便听宋副帅指挥!”
烈马不羁而去,扬起的是军人身先士卒、马革裹尸的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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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比起西蛮大原城外的萧杀交错,城内的一处华贵的大帐之中,郝远换上了西洲人的服装,正悠哉地单手拿着一碗酥油茶满满茗了一口,身上的银饰伴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悦耳音律。
“王子。”之前带郝远出城的男子撩帘进来,恭敬行礼。
郝远头未抬起,淡淡问道:“外头的局势怎么样了?”
“正是水火不容,城中已经大乱。”
“地牢那都准备好了么?”
“是,根据王子吩咐,已经控制住那头雪狼,我们的人也尽数做好准备,随时可从王庭的暗道中撤退,随后我们再将暗道封死,待西蛮兵败,迦国必能将西蛮王族等人一网打尽。”
男子禀过一切,略迟疑了刻,还是开口问道:“只是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
“西蛮也算是我西洲抵御迦国的一道屏障,所谓唇亡齿寒,我们突厥隔着西胡尚且安稳,不对其救援也是情有可原,可为何西胡对此也毫不在乎?甚至趁机由后方侵略西蛮国土?”
“唇亡齿寒?”郝远轻笑一声,“那也要这群蛮夷有做第一道屏障的资格,西蛮纵使草原茫茫,却也改变不了他们资源贫乏的现状,否则他们何苦年年寒冬就要攻打西陉关,抢夺迦国物资。此次他们虽兵破西陉关,斩杀了迦国舒门,却也激化了两国的关系。”
想起坐在迦国王座上的那个男人,郝远低头望着茶碗的眼神就略略带过一丝杀意。
“迦国壑帝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吞并中洲之后,定不会放过周遭他国,此时不动,只是偃旗息鼓,一来迦国常年征战,国库空虚,二来他在等一个名头。一个既可以成他大业,却也不会让他背负起好战恶名的由头。”
想到这,郝远又是一阵嗤笑,“而班赞的作为正活活给了迦国一个名正言顺攻打西洲的借口,所以这场仗,纠结始末,根本是一心想要立功的班赞,自己蠢顿有余。”
男子听过颔首明了,少顷又道:“属下先前过来时,探子来报,说是后方突现一万骑兵,挂西蛮帅旗,杀了迦国一个措手不及啊。”
“一万骑兵?”郝远放下手中的茶碗,瞳色一敛,“西胡派来的?”
“王子聪慧,正是西胡派来的。”
“呵,一本万利,呼延烈这个人倒是很会做生意,也对,否则他也不会弃西蛮而同我们合作了。”
男子又道:“听说西胡呼延可汗的身边最近多了一个中洲人,当是谋士,极受重用,派这一万骑兵前来,协助西蛮攻打迦国似乎便是出自于他的计策。”
郝远垂眸想了会,少顷起身,男子立即将挂在一旁的大袄拿上前来替他披上,穿罢,郝远走出帐外,看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绝美之容冷酷桀骜。
“不过这一万骑兵又到底能换得多少迦国士兵的性命?呵,终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郝远突厥身份已露。
“哈哈哈……”
郝远在休息室里对着电视机仰天三笑,一副傻样得冲着舒兰献媚,“看到没?看到没?先前什么委屈弱小都是我装出来,这种深沉阴谋帝才是我的真面目!”
“看出来了。”最近没什么戏份的迦烜坐在旁边,“整个一傻样。”
“你个傲娇,说什么?!”
“就说你,怎么了?你再深沉阴谋,能深沉深沉过这个?”迦烜一手指着默默坐在旁边躺枪的小唐。
唐雪松略略抬起眼睛,狼一样的眼睛……然后淡漠地走了出去。
“唐……唐雪松,你的背景身份是什么?”郝远叫道。
唐雪松一手扶着门框,侧目回道:“没有,玉导安插了一个草根系的,就是我。”
霸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一刹,郝远发出爆笑声。
“哈哈!笑死我啦,他是草根、草根唉!”
舒兰合上剧本解释道。
“他们说,现在草根系比王子系受欢迎。”
“哦!NO……这不是真的!”
☆、第二十九章 胜利 战亡
西蛮大原城的城楼上,一身戎装的班赞此刻眼神发亮,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十余年的忍辱,十余年的奋斗,他站在这里看着成败,享受着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
雪狼通过银发男子的交流,听从着班赞的指挥,灵敏地在军队穿梭奇袭,他们就好像是射出去的强箭,箭箭命中,例无虚发。
“她终于出来了!叫雪狼全部进攻迦国主帅!”
班赞兴奋地盯着城池下的动静,阿狼也看着下面,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型驰骋在沙场之上,不输男儿的骁勇拼搏,这就是迦国主帅,一个女人,一个英勇的女人。
一旁班赞又催促了一声,阿狼仍是浑然未决。尽管她没帮成自己,可是却要比身边胁迫他的男人好上太多。彼时,舒兰已在亲卫的护卫下,破阵强攻至城墙弓箭的距离之内,她立即举弓强射,然而未能完全治好的手臂,纵使费尽所有气力,也未能将羽箭射至城墙。
舒兰面色难看,这就是白军医所谓的治标不治本。
班赞站在城上得意大笑,纵观全局,几头雪狼离舒兰的位置已是极尽,只要即刻下达命令,定叫这女人有去无回。
“你还不传达命令!”
班赞侧目冷喝,见他仍是不动,上前就要对阿狼动手。雪狼呲牙咧嘴地盯着班赞,护在阿狼的面前,可倥偬间,一只羽箭趁其不备,直射班赞的胸口!
电光石火,就在这刹那之间。
“这……这不可能……”班赞不可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冷箭,“她明明做不到……舒门百步穿杨,她明明做不到……”
城墙下,舒兰身姿笔挺地端坐在马上,手上的弓箭虽稳稳地拿在手中,却未曾提起。那么射他一箭的人是谁?是谁?!
少顷,身上已然无力的班赞趴在城墙上,眼神涣散地盯着那个方向。
舒兰身旁一匹枣红色的烈马上,一个男子正将搭起的弓箭缓缓放下,露出的一张极为肃穆的面孔。
“他是谁……”
不甘心、不甘心……他不甘心……
班赞到最后都死不瞑目,年少时他也曾是西蛮贵族中风云崛起的人物,然而家族的没落让他从云层跌入深渊。他立誓要重新爬上来,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一心攻破西陉关,一心攻下迦国地界,就是要成为无人可以匹敌的西蛮名将。
然而今天,他却死在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迦国士兵手上?
这要他如何甘心?
班赞的身躯无力倒在城墙的一刻,战场上的左后方响起了迦国嘹亮的鸣鼓呐喊之声。
穿云裂石,震撼的音律此起彼伏,犹如波涛席卷,层层不息。
这是迦国胜利的前奏曲。
阿狼听着狂放的声音,望着那些殊死拼斗的人们,他做了两件事情。一件是将战场上的雪狼全数撤走,另一件,他将班赞的尸身推下了城楼。
瞩目的西蛮元帅尸体,当即叫一些西蛮士兵僵硬不动。
舒兰感恩地看了阿狼的一眼,瞧着他的身影极速消失在城墙上,舒兰当即趁西蛮士兵愣怔的一刻,用西洲话放声高喊。
“班赞已死!西蛮既亡!眼下缴械投降,我必留其性命,善待你们亲族!”舒兰高举佩剑,威武凛然,“否则不死不休!”
陷入的僵局,一旦有人领头丢盔弃甲,那么很快地,亦步亦趋,所有人都会放弃反抗。
这日,苍穹战场,戎装带血,身后天边落日,染红了一片青绿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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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国翊华十年,舒帅命骑兵营诱敌出城,骑兵校尉唐雪峰成功叫阵,遂两军交锋。
然西征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舒帅命骑兵由侧翼突袭,逼西蛮骑兵入己阵,不想左翼后方突现一万西蛮骑兵,毁阵破兵,气势难挡。
舒帅忙中不乱,镇定自若,携亲卫出阵,勇猛无比。一擅弓之亲卫佯装举弓射箭,因力弱而落之城墙,立城楼上之西蛮元帅班赞冷笑嗤之,嘲其无知小儿,班门弄斧。不想舒帅突举弓箭再射,羽箭长驱直入,正中其心肺,叫班赞跌落城墙,当场毙亡。
舒帅英姿勃发,眼神犀利,高举佩剑,喝之:不降者,杀!
蛮夷被其威仪所震,缴械投降,遂西蛮大原城破,西蛮王庭俯首讨降。
迦国西征军费时七月,便深入西洲腹地,得蛮夷国土,绝两国今后纷争之乱,女帅舒兰功不可没也。
——《迦国史书将册女帅舒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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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还不明白元帅离军时为何叫我们听从宋副帅的命令,原来元帅对此仗早已是成竹在胸,早就知道宋副帅会带人由后攻入,真是妙啊!”
“可不是,元帅就是他娘的高人啊!”
“省掉他娘的,元帅就是高人!”
大胜之后,耳畔听得最多的便是恭贺之词,许久未见的宋深江再见时对着舒兰行了深深的一礼,当初她对他说,“行军人多,只会拖累速度,不妨分开行进,各有所图。”
而如今他们图下的,正是西蛮的河山。
大捷的喜报很快就被送回了迦国,想必不久之后,这个消息就会传遍迦国国土,全民欢庆。
然而最后的大胜,并不代表军人也可以同样地欢喜起来。
舒兰、迦烜、宋深江携部分军队入驻大原城,城破之时,听说年迈的西蛮单于当即自尽于病榻上,一部分王族似乎想从地道逃走,然而不知为何地道被炸,许多人枉死其中。迦国士兵替代了原来西蛮镇守王庭的兵力,并将一些重臣贵族看守起来。
舒兰走过场面事后,便委托宋老将军协助迦烜在城中指挥,处理后续事宜。毕竟攻城是军人的任务,而治国便是文官的责任,舒兰无意在此久留,这夜就策马赶回了仍然驻扎在城外的大营。
黑夜的天空下起了细雨,打在脸上,阴凉地如同细针。
舒兰、唐雪松几个其实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但为了威吓西蛮百姓,立好迦国雄风,他们皆是潦草包扎过后就陪同迦烜入城,是以震慑西蛮。
此时在细雨中窜动的火把,隐约间好似阎王的鬼火,阴魅地带着死亡的气息。
已经结束的战场上,士兵们忙着清理战局,而军营里的士兵们,则忙着照顾伤兵。先前还充斥着杀意的营帐,此刻只剩下冲鼻的药味和残留在盔甲兵刃上的血腥气。
“怎么样?”
舒兰赶回到军营时,看见军需处的许燕京正手拿笔墨,晓得他在统计伤亡人数,遂急忙上前询问。许燕京面色阴沉,他瞥了唐雪松一眼,望向舒兰,隐忍着嗓音说道。
“骑兵、步兵各损三万有余,弓箭手损一万人,具体数字还未能尽数算齐。校尉级以上的将领,骑兵营唐雪峰受重伤,昏迷不醒,步兵于维腿部受伤,弓弩营罗钢腰腹被砍,正在治疗。”
说到这里,许燕京豁然顿住,面色苍白。唐雪松也是面色一沉,他大哥昏迷不醒?那是醒还是不能醒?
舒兰皱紧了眉头,双手握拳,已隐约猜到许燕京后头要说的话,厉声吩咐,“继续!继续说下去。”
许燕京略哑着嗓子道:“骑兵校尉杨烈、步兵校尉刘铜、弓弩校尉武树军,战前阵亡。”
“你说什么?!杨烈和刘铜?!不可能!这不可能!”
章鹏冲上前抓着许燕京的衣领,用破嗓子大喝,下刻人已是窜了出去,就要去找人。
然而他找到的只有他们的尸骨,甚至是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骨。
沙场势乱,人马交战,一旦堕马身死,尸身还要面临着无数的踩踏。
西陉关,常胜坡上的那些坟头里,又有哪具尸身是安然无恙的。
阴冷的秋雨,漆黑的草原,夜幕下,舒兰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杨烈,他曾是章鹏给她指婚的对象,她记得他,笑起来憨憨的一个汉子,只瞧一眼就晓得是个老实人。偏生他上了战场,却是十分英勇善战,勇猛过人,一次出兵,便一举砍掉了十三个蛮夷的人头。
刘铜,舒兰的心腹,矮瘦的个子,他往昔最是喜欢同章鹏斗嘴,两人在长安的时候也总喜欢围着凤芷转,舒兰晓得刘铜也喜欢凤芷,可他多精明的一个人,早就看出凤芷的心思不在自个身上,早早就退了出去。他这个人,什么都喜欢算一算,有时候她真想将他调去军需管管银子。
还有武树军,一心想要她指点其弓法一二,破苍城之后,他们还举杯相约,大战得胜之时,必互相切磋箭术。如今他战死沙场,约定再也不能实现。只希望他到了地府,能够见到她的爹和兄长们,指不定还能在弓箭手艺上有所长进。
“元帅,节哀。”许燕京看舒兰难过,劝了一句。
舒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眶犯疼,就连呼吸也变得十分沉重,半晌,沉着沙哑的嗓音喊道。
“他们都是我迦国的好男儿,是我迦国的大丈夫!十八年后,又是条铁骨铮铮的好汉!”
孤傲的苍鹰在风雨中飞翔,不畏天险阻隔,而纵使沧海桑田,也仍不改英雄本色。
作者有话要说: 以前最看不得的就是小人物死翘翘……呜呜
第一卷西蛮三十章完结,第二卷会离开战场回到长安去纠结感情戏,然后玉玺要告诉你们真正的高/潮才将要开始……哈哈、哈哈哈……
咳咳,最近本人比较疯狂,见谅见谅。
☆、第三十章 俘虏 道别
夺下大原城的几日,得迦烜仁政,西蛮中的大多百姓并未有动乱的迹象,只安分地过着自己的日子。纵使有些壮汉抱着一腔爱国的热血,却也终究敌不过战备齐全的迦国士兵。
“可有打听到郝远和雪狼他们的行踪?”
“没有。”
大原城的城墙上,寒风萧瑟,就在班赞落下去的地方,舒兰站在这遥望城外的战场,想起那日的情景,杀伐叫喊之中,银色的长发,洁白的雪狼,看上去却永远是那样的神圣。
他们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
至于郝远,是死是活,恐怕就不一定了。
舒兰吸了口气,幽幽叹息一声。
“罢了,他们终有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
舒兰和唐雪松转而踏下城楼,只是尚且走在城楼的石梯上,就有亲卫带着一个人急匆匆地跑上前来,两人的神色都尤为焦急。舒兰见那布衣男子眼熟,应当原是常胜军下的士兵,那人当即跪在舒兰面前,禀道。
“元帅!我等陪同秦校尉前去勘测西蛮后方地形,不想一行遭俘!还请元帅派人前去营救!”
舒兰当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