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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爱是胆小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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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电话前,高菲在那头笑声妩媚,“颜然,你真是越来越难以捉摸了呢。”

    “呵呵呵,谢谢夸奖。”某人心情好,不要脸的当赞美收下。

    画架画布画具准备妥当,别墅主人已换上居家服出现。

    “老师,我们今天学什么?”胜雪的柔软脸颊上,漾起所有学生面对如此级别大师时应有的期待和光芒。

    此刻的安颜然还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何等别开生面的“变*态指导”。

    从被发现私下练画以及参加比赛时的焦灼到得知他竟主动答应指导时的震惊,心理历程之大,已令她完全忘记此人的变*态指数……

    第一天:素描。对象:裸……男。

    男模开始脱裤子时,安颜然正在削炭笔。

    眼见那位俊秀纤瘦的男模眨眼脱的一*丝*不*挂,她差点一刀削到自己手指。

    转头,大人物正端坐一旁喝咖啡,觉察到她的目光,缓缓抬眸,“怎么?”

    “能画穿上衣服的吗?”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冷冷瞥她一眼,意有所指。

    “他的……我没见过……”的确不是没见过,可人体写生这种事不是人人都做得来的。当初也是因为这点,她才专注在风景画上发展。

    他看了她一会,神色不佳,“你的意思是要我脱?”

    “……”某人脸红了,“不用了,就他吧……”

    “你只有十分钟。”

    “……?!”

    “十分钟内完成不了,立刻收拾东西回城。”他示意墙上的钟,“还有九分钟。”

    “……”

    第一天,在重复三十次的十分钟素描后过去。累趴下的不止安颜然,还有那僵了大半天的男模特。

    第二天,仍旧是裸*男素描,时间不变,男模则应要求在每次素描完成后换一个动作。

    安颜然指间的笔几乎快飞起来了,画面必须完整,阴影轮廓都要有,姿态神韵要抓住……一天下来,伴随着大人物时不时对安颜然素描的训斥和对男模姿势的不满,画室里火药味始终弥漫不散。

    第三天,还是裸*男素描,安颜然基本已经麻木了,在她眼里那个光脱脱的俊男跟超市光毛搁冰块上的鸡鸭鹅几乎无区别。

    素描还是一次更换一个不同姿势,而时间,却减少为五分钟。

    如此高压迫的变*态指导下,第三天结束后,饱受折磨的男模终于提出不再过来当人体模特的请求。

    安颜然很熟练的打开旁边抽屉,数出这三天的报酬,递给男模。

    待人离开,她忙走去翻看她这三天所有素描的人面前。除了素描途中他不满意随手毁去的,这里一共还有九十张,加起来厚厚一叠,很难相信那是自己在三天里完成的。

    他抽了几张不同姿势的出来,递给她,“凭记忆上色,明天中午前给我。”

    安颜然的手指抽了抽,某句脏话差点脱口而出。还好如今她定力够强,嘴唇弯起一个完美弧度,说了声好。

    ЖЖЖЖЖЖЖ

    第四天,一夜未眠的安颜然将几幅人体写生作品呈现到他面前。一分钟后,几幅血泪之作与垃圾桶友好亲吻。

    “全是垃圾!”比起顶着双熊猫眼,身上沾满颜料的她,坐在落地窗前喝上午茶的人神清气爽又姿态闲适,俊美的脸孔在阳光下炫目的不似真人。

    安颜然已经没脾气了,“老师,真的这么垃圾?”

    “嗯,还是改不了迂腐古板的毛病,垃圾中的垃圾。”他搁下白色骨瓷杯,抬眸看她,“如果你的画风能和你的人品一样就好了。”

    “我的人品?”

    “对,我要的,是那种没有贞*操观念的画风。”

    “……”她想掀桌掀桌掀桌!!“老师,我很有贞*操观念好不好!”

    “你有么?”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胸部,再回到她脸上,“没发现。”

    “人家有。”她小小声,不就那一次稍稍过了点么……他要念多久啊,明明自己在床上那么野蛮,一晚上折腾的没停过,还反过来说他。

    “别撒娇。”他蹙眉瞪她。

    “你讨厌。”她更小小声了。

    “你回城去吧。”

    “啊……”她发了个单音。

    “不是讨厌么?”他拿眼斜她。

    “不是,我说我自己很讨厌,辜负了老师的教导,没能画出老师要的风格……”欲哭无泪的某人蹭到他身旁蹲下,手指小心翼翼搭住他手臂,轻轻晃了晃,“我再去画,好不好?”

    不知是否是这次接触并不太过分的原因,他竟没有推开,只是放淡了语气道,“再去画,晚饭前给我,还有,天太热,中午煮一些清热去火的菜。”

    “是。”学生兼保姆不敢不应。

    ЖЖЖЖЖЖЖ

    第五天晚饭后,画架前的安颜然手抖个不停。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已让手指完全脱力。昨天与今天的成品被再度否决,这是她第三次上色,可体力却渐渐跟不上了。

    勉强涂抹到一半时,画板被人推倒。

    “老师?”她看着身后的人,一时竟有种无措的迷茫感。

    “你继续画,也只是重复你之前的错误。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不必再画了。”

    灯光下,他目色渐暗,“放弃吧,安颜然,这次比赛你参加不了。”

第八画

    第八画

    他很少如此正式的喊她名字,而她知道一般这种情况发生时,他是完全认真和严肃的。

    放弃?她在心里咀嚼这两个字,脸上的疲惫与茫然却在慢慢收起,“老师,我绝对不会放弃!”

    不是从不放弃,而是曾经完全放弃过,所以告诉自己,从今以后再不要放弃自己任何一件事!

    这是重生那天,她要自己牢牢记住的。

    他站在那里看了她许久,眸色忽明忽灭,似在仔细观察她,“有些事并不是说不放弃就能做到。你到底懂不懂我之前始终不让你碰画笔?”

    他顿了顿,又往下道,“因为我要你完全忘记之前所学的。艺术是活的,而你的画已经死了。唯有忘记,才能重生。”

    很难形容这一刻她的心情,当听到他说她的画已经死了,就好像是所有的希望都被黑暗吞没。然而当听到他说唯有忘记,才能重生,又仿佛是无边黑暗里赫然亮起的一道光束。

    如此的相似,就像是在刹那与她内心某一处的记忆相互共鸣。

    当曾经以及自己不可能再继续生活的时候,她也是如此告诉自己,想要重生,就必须忘记过去所发生的一切!她的人生不能毁在这里,她所承受的那些,总有一天要加倍讨回来!

    她想,当她以那种平和淡然的神态再次出现在他们生活中时,那两个人或许永远不会知道。在她的平静之下,曾有过如何鲜血淋漓的伤口——那些他们所给予的伤口。

    就算是面前这个神一般的人,她也从未对自己的过去提过一字半句。

    安颜然终于完全恢复了过去在他面前的柔软神态,她静静提起唇角,拉出轻淡弧度,“我明白了老师,请让我再试一次!”

    ЖЖЖЖЖЖЖ

    由伯翔画廊联合S城美院举办的大型画赛于八月底落下所有帷幕。

    众所期待的冠亚季军分别由数位知名画家、美院教授,以及著名鉴画家组成的评分团共同选出。

    除了六位冠亚季军外,比赛还设了五位新秀潜力奖和一位特别创意奖。

    这两名奖项,除却评分团所占的百分之六十的评分比例外,另百分之四十的评分比例则通过网络交由大众。在五十多幅入围作品中,挑选众人心中各自的潜力奖和创意奖。

    安颜然是在接到大赛得奖通知单的前一天,从高菲工作室的洗手间里确定了自己的获奖消息。

    助手A:“你也投了《初恋》一票?其实那幅画的技巧真不算十分出众,但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一看到画面,就莫名被里面的人吸引过去!”

    助手B:“是啊,用裸男为主题参加这类大型比赛还真是挺大胆的!偏偏那幅画除了前卫另类,又给人一种超离淡然的唯美味道!”

    助手C:“你会感觉前卫是因为作品的用色,画面没有太明显的线条,只靠色块之间相互渲染影响。至于那种淡然感则是因为里面人物的神态和姿势,作者把感觉抓的很到位!这个特别创意奖实至名归!”

    助手A:“还是你说的专业,过几天颁奖现场,应该能见到这副画的作者吧!不知道这画会不会是作者本人的自画像呢?”

    助手C:“你最色了!就惦记帅哥,夏如安,一听就是女生名字啦!不过说到帅,还能有谁比得上关佑!我们菲姐真是幸福啊!”

    助手B:“只可惜,菲姐这次没有得奖……”

    话到这里,隔间里的安颜然就听得另两人朝她嘘了几声,显然在工作地方,这个是禁忌话题。她想起早上这几天高菲明显不甚愉快的表情,顿悟她应是一早从刘辉那里探知了比赛结果。

    她挑眉,扬起不厚道的笑容。

    ЖЖЖЖЖЖЖ

    画赛颁奖定在九月八日。

    伯翔以及赞助集团不惜成本大肆宣传,整个颁奖流程由颁奖活动,获奖作者记者见面酒会以及连续一个月的作品展会组成。

    冠亚季军获得者将直接签约伯翔,成为其旗下的长约画者。所有获奖作品在作者本人同意后,经由伯翔画廊进行定价销售。总体一句话,画赛是这些年轻画者们通向成功的第一步。

    由于伯翔对参赛者们的各种资料要求并不太严格,安颜然在参赛时只留了公寓地址、电话以及“夏如安”这个名字。

    故而在颁奖日前,工作室所有人都不知道被她们所谈论的夏如安其实就在身边。

    她很清楚颁奖日之后工作室会渐起如何的风浪,她从未打算彻底隐瞒,当初会想打用化名,真正的原因是一个人。

    这个人,叫裴瑟。

    ЖЖЖЖЖЖЖ

    据闻,颁奖日当天,除了评分团的知名画家、美院教授和鉴画家会到场,S城美院不常露面的理事长裴瑟也会出席。

    这位年近三十的理事长一直是S城美院的传奇人物。

    他年轻有才华,交际手腕一流,完美游走于美院背后诸多挑剔股东间,并凭借自己强大的人脉和能力,用了六年时间将这座原本徒有其表的三流学院带上如今实至名归的一流地位。

    所有见过裴瑟的人都一致称赞他是位温柔有礼的谦谦君子,上至家产百亿的富豪,下至学院的普通学生,他一概客气有礼,笑容总让人如沐春风。

    学院里暗恋他的女生几乎跟暗恋关佑的一样多,但对方那种始终礼遇的态度,却莫名的令人敬而远之。

    安颜然看完颁奖流程表上的嘉宾名单,平静期待着与这位君子理事长的再度会面。

    那会是,如何的精彩纷呈呢?

    然而事实却告诉她另一个真理,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九月八日当天,她跟着高菲关佑以及刘辉,以观众身份进入伯翔画廊旗下的美术馆。

    入座没有多久,工作人员便匆匆走来,俯身于刘辉耳边说了几句。刘辉脸色骤变,尽管他有意隐瞒,但那种溢于言表的激动情绪却是如何藏也藏不住的。

    在刘辉带着关佑匆匆离开后,高菲也起身尾随其后。安颜然顶着一小虾米身份,自然安分留在原位。

    片刻后,颁奖现场涌进数名工作人员,礼貌而速度的将现场记者请走,并有人开始逐一收取各人的摄像机相机以及手机。

    但凡具有摄录功能的机器,统统被取走。众人有微微骚动,毕竟今天这样的活动,台下很多人都是获奖者的家人朋友,都想留下画者得奖时的姿态。

    然而工作人员的态度异常明确,并一再表示颁奖结束后将会留时间给大家拍摄的机会。

    安颜然到底是来领奖的,不想被莫名取走手机,趁着前方工作人员不注意,偷偷起身溜离会场,准备去洗手间躲避。

    ЖЖЖЖЖЖЖ

    美术馆的洗手间精致漂亮,除了左侧的隔间,右侧还留有空间宽敞的化妆台。

    安颜然刚刚进去,就被化妆台里面的三个女生吸引住视线。中间的女生高挑秀气,却红肿着一双眼,她身旁两个人正在柔声安慰她。

    她不好意思看别人闲事,只匆匆一眼就进了隔间,外面劝慰的两人显然并不顾忌,谈话声继续清楚传来。她侧耳细听,大致明白了整件事。

    原来那个哭红了眼睛的女生便是这次比赛的冠军得主,她之前在后台见到某个梦想中的大人物,本以为凭自己冠军的身份,能跟对方说几句话。

    哪知此人冷傲非常,不仅在她欲上前合影时仍了她的手机,还将她的获奖作品批的一文不值。

    “别哭了,是他不好,大师了不起啊,也太不尊重人了!你可是伯翔画赛的唯一冠军!”

第九画

    第九画

    “就是就是!那么多画家教授肯定你的才华,凭什么他一句垃圾就全盘否定啊!”

    垃圾?安颜然琢磨着这个熟悉的词,难道那个人是——但这不可能啊!以他的脾气,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公开场合?

    “是啊!”第一个女生继续安慰,“我听说像他那种大师到了一定时候都会遇到瓶颈,我觉得一定是他自己画不出来,又嫉妒你的才华,所以故意打击你!什么煞神,我估计也就一过期的猥*琐老头!”

    “不是的!”哭泣的女生听到这里,终于出声打断,“他不是那样的人,你们没见到他,不能这样随意批评他!”

    “……”两个女生哑然了,“可是,他骂你……”

    “他骂我是应该的,是我不好,能见他一面已经很幸运了,还妄想跟他合影……听说他从来不跟人合影,所以才会惹他生气。你们不明白,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心里把他当成偶像。即便他是个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我也依然会尊敬他,崇拜他,把他当成我心中的神……

    可是他竟然长得那么好看!他坐在贵宾室的沙发上,脸色平静的听着那些名画家们教授们还有伯翔老板的恭维,仿佛那些赞美对他来说根本只是清风浮云。

    他那么超脱淡然,却又偏偏站在这一行最巅峰的位置……当时我走进去,他只抬头看了我一眼,我整个人就全傻了……是我不好,居然会在他面前失态……”说着说着,那个女生又哭起来。

    安颜然在隔间里长长出了口气,至此她已完全肯定,对方口里那个大人物即是夏浔简本人——她的变*态老师是也。

    ЖЖЖЖЖЖЖ

    夏浔简与安颜然,曾有很长一段时间,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这两个天下地下距离遥远的名字竟会以师生身份联系在一起。

    又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总是忍不住会怀疑,那个冷酷无情厌世的男人到底是不是大众口中凭借色彩与线条的魅力影响了整个画界的传说人物夏浔简。

    所以说现实与理想总是相去甚远。

    就像她当初刚听闻夏浔简大师身在S城的消息时,也曾很纯洁的想以一颗诚挚之心登门拜访,欲以感人身世以及对美术这一行业蓬勃不惜的热爱来感动他,求其将她收入门下。

    结果事有凑巧,透露大师消息给她的小茹在她准备登门的前一天又打来电话说了另一桩事。

    据说在几天前,她众多干爹中的某名流干爹带着独生女去夏府做客,一为求画,二为女儿求师。

    要说起来,她干爹的女儿也算得上颇有才华,个性也很伶俐。加上那位名流在S城相当有影响力,一老一小自然是满怀信心的去,哪知却被对方批的差点吐血。

    “他是怎么评价她的作品的?”安颜然当时还没钱住现今的白领小高层,跟几个同在咖啡室打工的姐妹租了个破破烂烂的三室户,生活起居都憋在自己小小的房间里。

    “太难看了。”

    “画的太难看?”

    “不,是说我干爹的女儿长得太难看……”

    安颜然十分无语,“画画是看才华的吧,关脸什么事?”

    “据说我干爹当时也是这么反问的,结果你知道人家大师说什么?”

    小茹本想卖个关子,结果自己憋不住,没几秒就自个说了,“他说,‘所以你找错人了,对我来说,若时常要对着这张脸上课,实在太折磨。相比之下,才华倒还是其次了。’”

    说完,小茹问她,拽吧?

    岂止是拽,简直已步入变*态行列了……

    说来小茹本就不喜欢这位干爹的女儿,她太骄傲,仗着家世和在美术上的些些才华,总嘲笑小茹胸大无脑,结果这回自己脸丢大了。

    为这事小茹高兴了好几天,还特意在米兰买了条昂贵的手链给安颜然寄回来。

    ЖЖЖЖЖЖЖ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就这么一个意外,从本质上改变了一个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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