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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了他的假,让他陪老婆去了。不过我相信我的队员,他们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纪骁峰说。
邢洪磊说:“可他们都是直接接触第一手数据的人员,如果被诱惑,出卖背叛并非是不可能的。”
“当初组建Z小组,队员都是你我一起挑选,他们几个不管是专业还是思想,都十分过硬,不可能会背叛队伍的。其实仔细想想,接触到数据的人并非只有他们几个。咱们的每一项任务都是要备案的,会连接局里的计算机,实行数据记录。那些监测人员也是能够及时接触到这些数据的。”纪骁峰说。
“这样的话,可疑人的范围就扩大了,有点棘手。不过我会一一排查的。直到把害群之马揪出。对了,你进去米余杰的记忆空间里,真的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邢洪磊问。
“我当时追问米余杰要杀他的人是谁?他没有直说,而是告知我,我要的答案就藏在他的银行私人保险箱里。”纪骁峰说。
“那家银行?”邢洪磊问。
“汇信银行。”纪骁峰说。
“密码呢?”邢洪磊又问。
“他来不及说。”纪骁峰说。
“那怎么办?难道还要进去他的记忆空间一次吗?”邢洪磊问。
“这恐怕不成了,米余杰的记忆提取本就极其有限,我们没办法进入他的二度记忆空间里面。只能在现实中找出真相了。”纪骁峰说。
邢洪磊把那根烟抽完,说:“看来这案子还得拖下去啊。”
纪骁峰再去会议室前,先调查了一份秘密文件,并且下载打印。他推开会议室的门,见潘律师、米婕与其男友都在里面等待。
纪骁峰说:“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没办法确定你父亲的财产遗嘱到底怎么分配?不过我可以肯定的说,潘律师,你手里的那份遗嘱已经没有法律效力了。”
“为什么?”潘律师激动地站起质问。
“因为米老先生已经不信任你。我相信他已经重新立下了一份遗嘱代替你手中的那份。”纪骁峰说。
潘律师觉得被羞辱了,愤然地走了出去。
“亲爱的,我都说了,你父亲不会狠心到一分钱也不留给你的。”周帅脸上泛着喜悦。
米婕则很冷淡的说:“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和单独问问纪先生。”
“我是你的男朋友,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周帅问。
“从现在起,我们分手了,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请你立刻出去。”米婕说。
“为什么?”周帅急着问。
“难道还用解释吗?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跟了多少别的女人上床?你以为我都不知道吗?你和我在一起,无非就是觊觎着我父亲的遗产。我是很爱你,但我不是傻子,不会再忍受你的欺骗,请你立刻滚出去。”米婕斩钉截铁地说。
周帅脸上露出狠毒,“你有种,算你狠。过河拆桥是吧,咱们走着瞧。”然后愤然离开。
纪骁峰坐在米婕对面,问:“跟他分手就对了。我就不明白,当成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谁的过去不曾爱过一两个烂人呢?”米婕说。
纪骁峰赞同地点了点头。
“昨晚﹒﹒﹒﹒﹒﹒昨晚喝醉了,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吧?”米婕问。
“没有,你睡得很沉稳,没有什么失态的举动。”纪骁峰说。
“我是说你。”米婕说。
纪骁峰愣住了,“我﹒﹒﹒﹒﹒﹒当时你趴在我身上睡着,我﹒﹒﹒﹒﹒我连动也不敢动,等你睡沉了,就抱你进房里,替你盖上被子,再收拾一下桌子就关门离开了。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发誓的。”
“你别急,我当然相信,只是刚才开个小小玩笑。”看到纪骁峰那种紧张失措,米婕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纪骁峰能从她眼中看到哀伤,问:“其实你还是很爱你父亲的,对吧?”
米婕摇头,“不,我恨他。”
“你没有资格恨他,其实。”纪骁峰说。
“你这是什么话?天底下最有资格恨他的人就是我。因为他害死了我母亲,剥夺了我童年的所有快乐。”米婕愤怒地说。
“那是你没有了解事情的真相。”纪骁峰说。
“真相?我的记忆就是真相。他每天都花天酒地,风流到了极端。而我母亲每天晚上都孤独的搂着我哭,说父亲辜负了她。最后她坚持不了就当着我的面跳楼自杀了。”米婕早把当年那段痛苦经历深深埋葬,再次触碰伤口,不禁伤心落泪。
纪骁峰递了一张纸巾给米婕,说:“对于我们小组执行的每一项任务经过都是机密,不能向外人透露的。不过,这次有点特殊。因为我见到的是一位父亲对女儿的爱。在记忆空间里,我和你父亲经历了一场惊险的刺杀行动。你父亲逃脱之后,唯一担心的是你,他说怕以后都见不着你了,没有机会和你修补恶劣的父女关系,享受应该有的天伦之乐。”
“不,你别说了,你说的都是假的,都是没有在现实中发生过的。”米婕说。
“我可以很负责的告知你,我进入别人的记忆,接触到的都是对方最真实最诚恳的一面。他们说过的话都是有十足的可信度。我看得出你父亲很爱你,为了不想破坏你母亲在你心中的形象,宁愿保守真相,不让你知道。可现在呢,你父亲也死了。他已经不可能把当年的事情对你做一个解释,没办法得到你的原谅了。所以,我有义务替他完成这件事,但我不忍心亲口告诉你真相,只是想提醒你真相的存在。”纪骁峰把一个档案袋推到米婕面前,“真相就在里面,你自己看吧。”然后他便起身,关门离去,让米婕一个人待在里面。
米婕忐忑不安地打开档案袋,抽出里面的三份文件。一份是她父母的离婚协议书,一份是她母亲的精神鉴定报告和一份戒毒记录表。
在通道尽头等待他的人正是纪骁峰。
纪骁峰带着他走出火车站,在路边偷取了一辆跑车,驾车离开。四名杀手追出,朝着远去的跑车连连开枪。
子弹从纪骁峰与米余杰的头顶飞过,但总算是有惊无险躲过了这次追杀。
“你不是一个律师如此简单。”米余杰说。
纪骁峰笑着说:“我确实是一个律师,这点你不需要怀疑。”
“哪有像你这么厉害的律师?”米余杰说。
“我有一个外号,叫流氓律师。因为我经常走些法律漏洞,用些特别的手段为委托人拿到必要的证据。如果没有一点特别的本事,我怎么混呢。”纪骁峰说。
米余杰相信了纪骁峰这种说法。
“米老先生,我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有人要杀你?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纪骁峰把车子停在路边。
“或许他们只想绑架我,勒索钱财吧。”米余杰有点闪烁其词。
“他们明明就是要置你于死地,绑架勒索是不可能的。”纪骁峰说。
“像我们这些做大生意的,难免会得罪一些人的,其实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不过在逃跑的过程中,我真的很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担心米婕,很怕再也见不着她了。”米余杰说。
“外界传言,你们父女关系一直不太融洽,不知是真是假?”纪骁峰说。
“没错,米婕一直认为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害是她的母亲,因此总是逆我的意,处处和我作对,非得要气死父亲才开心。所以我和她的关系很差很差。尤其是她交往的那些男朋友,没有一个不是觊觎着我的财产。米婕也明明知道的,可她就要跟我作对。其实做父亲的,哪有不爱自己女儿的?我真的很想找个机会和她解释清楚,可见面不到三句话就吵开了,根本没有修补的机会。”米余杰说得很颓废。
“米小姐其实一直都很能干也很独立,就算她没花过你的钱也能够从哈佛毕业成为一位出色的医生。或许这就是虎父无犬女吧。”纪骁峰说。
说到这一点,米余杰颇为得意,心情有所好转,“她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既然如此,你还担心她会被那些男人骗吗?我觉得,你们父女脾气太像,谁都不想先低头。很多事情都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改变,你老了,她长大了,或许对彼此的感觉有所改变。为什么你做父亲的不先退让一步,把以前的误会化解,享受天伦之乐?”纪骁峰问。
米余杰过了很久才点了点头,说:“你的话有道理。想一想,我这个做父亲的一直都不及格。哎,不知为什么,年纪愈大,心里就愈挂念自己的孩子。我知道米婕她很想拥有一个私人诊所,缺的就是资金。我想是时候修改一下遗嘱了。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这是我的职业范畴,当然乐意接受这份工作。”纪骁峰觉得任务目的很快便能完成了。
可在两人说话之间,一辆黑色轿车从旁边缓缓开过。突然,车窗摇下,一支黑色枪口对准米余杰,扳机扣下,子弹从其右胸穿过。随后,汽车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
又一次的凶手突然现身,枪击空间里面的当事人。
纪骁峰依稀看到那凶手的背影,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这个背影与在黑蛇的记忆空间里所见到的那名狙击手极其相似。这难道还是巧合吗?但眼下情况紧急,已经容不得纪骁峰静心分析。只见又有一辆轿车朝着纪骁峰方向开过去。车上坐着的是那四个杀手。
纪骁峰扶着受了重伤的米余杰上车,猛踩油门逃离。
“米老先生,你挺住啊。”但他看着血染红了其白色的衬衫而束手无策,但米余杰此时的神智还尚清醒,“请告诉我,是谁要杀你?”
“秘密和遗嘱都在汇信银行,我的私人保险箱里。请﹒﹒﹒﹒﹒﹒请你告诉米婕,我爱她。”米余杰说完便昏迷了,呼吸慢慢在变弱。
这时,纪骁峰脑里想得最多,也几乎可以判断一个事实。就是有其他人闯入了米余杰的记忆空间。他执行了无数次任务,有外人闯入自己创造的空间,还属第一次。
如果没有相同的心率,相同的脑电波频率,与强大的磁场吸附力,外人是根本没办法闯入的。
“砰,砰,砰”,子弹打中车身,射穿玻璃,从纪骁峰头顶飞过。
纪骁峰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危险。
虽然他现在身处米余杰的记忆空间里,但如果被击毙,他的记忆也将永远停留在这里,换句话说,就是现实在的他将无法苏醒,会变成植物人。
简单地说,进入他人记忆空间执行截取任务,与现实的危险程度几乎是一致的。
纪骁峰看着坐着旁边的米余杰,知道他没救了,也就没办法再执行任务。后面的杀手步步紧逼,面对这些未知且充满变数的袭击,他只能放弃这次任务。于是他打转方向盘,驾着车子,冲破桥上护栏,连人带车掉下江面。
实验室里,郁松挺一直盯着前面的几个屏幕,突然脑电波检测有了明显的变化,并且发出了警报。他急忙说:“万里,队长像是要脱离了。快准备心脏恢复药剂。”
“怎么这么快?才六分钟不到。我的药剂还没配好啊。”方万里因为着急而手忙脚乱。
因为纪骁峰进入记忆空间前,通过药物控制把心率调低,如果他突然醒了,每分钟只有七八下的心跳根本没办法维持他正常体温下的身体供血,反而会造成血液倒逆,回流心脏,若负荷过大,心脏会突然停止跳动的。
“你犯什么傻啊,想拿队长的命开玩笑?你不是一早就要把恢复药剂给配齐的吗?”沈妮急得对着方万里大声叱喝。
“我今天明明就把药剂带齐的,在配药的时候,发现少了梅清激素,刚才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到药房借了。”方万里也是急得满头大汗,慌乱中配置药物剂量。
“这是怎么回事?”邢洪磊推门走进,询问情况。
“主任,队长提前脱离空间,可方万里还没有配好心脏恢复药剂。”沈妮说。
“万里,你不要慌,这个时候反而要更镇定,万一你把剂量给配错,更会害了你的队长。”邢洪磊提醒说。
“脑电波恢复到25兆赫,队长启动了脱离程序。”郁松挺再次发出警报。
“小妮子,快去把小纪身上的线头都给拔掉。”一向冷静的邢洪磊也有点着急了。
沈妮跑过去,拔掉纪骁峰身上的仪器接头,感受到纪骁峰的呼吸开始变得急速。她大声叫:“方万里,药剂配好了没有?快点。”
“还差一样。”方万里强迫自己镇定,打开梅清激素瓶子,从里面抽出8毫升的量。
监测计算机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纪骁峰平躺的身体突然坐起,瞪大双眼,大口大口的猛吸气,可心率极低,供血供氧均不足,整个身体开始发抖抽搐。
从他那充满血的红色双眼可以看出,血液正逆流回去心脏,情况相当危险了。
“队长,队长,你怎么了?你要挺住啊。”小妮子加入Z小组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又急又怕,抱着纪骁峰哭了。
“行了行了,药剂配齐了。”方万里拿着针筒跑过去,把恢复药剂从纪骁峰的血管注射进入。
在药剂效力作用之下,纪骁峰的心跳逐渐加速,呼吸有急速变为平缓,抖动的身体也慢慢安静。
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队长,你好点了没有?”沈妮问。
纪骁峰摆了摆手说,“没事,刚才其实就像出到了外太空,找不着空气吸一样。现在重新吸着地球的氧气,忽然觉得这城市的空气并不是那么的浑浊,还是蛮清新干净的。什么PM2。5值高不高都无所谓了。”
“刚才担心死咱们了,你却还有心思开玩笑。”沈妮说完指着方万里,“都怪他,若不然你就不会有危险的。”
方万里内疚地低下头说:“没错,都是我工作做得不够严谨,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一切都准备好了,方万里便拿出两支针筒走到纪骁峰面前,“队长,药效时间只有十分钟,不管你成不成功,都要及时从记忆空间里脱离,脱离的方法就是高空坠落,你明白了吗?”
这样的话,纪骁峰已经听腻了,每次执行任务,方万里总会不胜其烦的把这样的说了一遍又一遍。“行了行了,你再这样啰嗦,就没女孩敢嫁给你了。”
方万里分别从纪骁峰的两肩把药剂注射进入。
药剂的药力很快见效,纪骁峰的体温骤降,心率从正常的六十多慢慢降到每分钟十下,脑电波频率也与对方的相同。
但这些数值下降时,纪骁峰的特殊磁场开始变化,数据直线升高。在强大的磁场吸附力作用下,他的主意识开始进入了米余杰的记忆空间。
闭着眼的纪骁峰依旧觉得强光刺眼,之后便是黑暗。
当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被白雪长年覆盖的山峰上。这里就是贡嘎峰,一座在不丹境内的海拔七千多米的险峻山峰。
纪骁峰从口袋了拿出一个微型指南针,打开盖后,能看到指针两端所指不再是南北,而是东西两向。这是纪骁峰区别现实与记忆三维空间的方法。
因为,进入别人的记忆空间,磁场会逆转一百八十度,吸附与排斥互换。
未进入记忆空间前,计算机所监测到的记忆只是一段段的波纹线,但进入之后,则由纪骁峰所主宰。他可以随意出现在记忆的某一个时间与空间点上。
他闭起眼睛,米余杰的记忆断层就如电影式展现,一幕幕画面从他脑海里划过。他要寻找的就是米余杰登山遇险时的那段记忆。虽然米余杰的脑部受创,记忆数据大量丢失,但这段登山遇险的记忆仍旧保存在恐惧档案中。
纪骁峰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因为时间点切入得确切,才一会,纪骁峰便看见右边的山脊上有两个人在缓缓地往上爬。
天气晴朗的情况下,山峰上的冰层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晶莹剔透,却更加硬滑。米余杰与同伴老刘穿着锋锐的登山钉鞋,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
突然,老刘脚底打滑,身体贴着冰面,顺着陡峭雪坡,向山谷滑落。米余杰本在老刘的脚底下跟着往上爬,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