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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濮公公的那人缩在凳腿边,惊惶的看着萧晓云在眼前走来走去,心里害怕不已:朱玉凤名义上是萧晓云的侍从,可是两人比亲生的姐妹还要好。瓦岗之中谁人不知,在萧主簿面前大可直言不讳,可若是有一句两句惹到了朱玉凤,萧晓云第一个先把他整的恨不得自己没有生出来。如今自己丢了圣旨已是杀头大罪,又弄得朱玉凤不知被人带到了哪里,这下该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垂泪,呜咽了起来
“哭什么”萧晓云本就心烦,见他如此更加气愤:“如果小凤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要你好看!”
“又让谁好看啊?”门口传来沉稳威严的问话,有人慢慢踱了进来:“刚才我得到禀告说你下令封锁了各条要道,这是怎么回事?”
“末将见过少将军!”萧晓云急忙跪倒:“昨日我们接旨后送了小凤入宫,可是今日抓到的这个奸细自称来自宫里,是真正的那个传旨的太监。我一时担心,所以派人封锁了各条要道,先把小凤追回来再说。”
裴行俨听了这话急忙把缩在凳腿边的人打量了一番,脸上也变了颜色:“濮公公?”他不动声色的问道:“难道晓云刚才说的是真的?你丢失了圣旨,让歹人假传圣意将朱姑娘截走了?”
姓濮的太监急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缩的越发像个肉球,只将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萧晓云没了心思看他,独自一个人跑到门口等消息。夜深露重,皓月的清辉从空中盈盈洒落,映得院边的绿草油亮,柔软如毯。然而院中众人都没有心思欣赏这清明的夜色。裴行俨慢慢平静下来坐在院中细细询问濮义遇到的事情,萧晓云并未参与其中,只独自一人抱膝坐在院门槛倚着大门等消息。等到三更鼓过,才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萧晓云急忙迎了上去拉住马缰绳。诸葛德威从马上跳下来,对着她点点头,然后放大了声音说:“朱姑娘的车驾出了这里就往北走了,我们一路追查,发现他们走的都是小路。在离洛州十五里的村子里没了消息!”
萧晓云缓缓一笑,转身时俏脸生寒,大步走到姓濮的太监眼前,随手拔出旁边侍卫身上的宝剑:“你做的好事!”手里寒光一闪,月下杀机顿显!
老贯庄内本没有监狱,裴家军驻进来之后,便在庄子西侧的一间破庙外加了些围栏权作牢房。这个庙也不知是何年所造,里面的神像破破烂烂已经分不清模样,据裴行俨说里面供奉的是尧时的在臣皋陶。因为史书上有记载:“皋陶造狱,法律存也”,因此便把这庙打扫了打扫,又加了几把锁,权作监狱。“让刑狱之神做牢头,你真是物尽其用啊!”萧晓云曾经指着庙堂中央灰白的分不清面孔的神像对着裴行俨大笑:“连工资都不用付了!”
的确是省了工钱。裴家军一向四海为家,遇到违法乱纪之人,轻则杖责,重则砍头,像入狱这类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又费时费力的责罚很少会用,设立的监狱也不过是个摆设。因此当萧晓云从一个隔间踱到另一个隔间,又绕着神像走了无数圈之后,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无聊。”
虽然庙宇并不算大,可是活着能喘气能说话能走动的也只有她一个人,看守的士兵住在庙对面的小房子里,隔着两层红墙离得老远,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庙里唯一的一位也是第一任房客萧晓云瞪着不知名的大树纵横交错的枝丫把圆圆的月亮分割的支离破碎,再次叹道:“真的好无聊啊。”
墙头上传来息息簌簌的声音,萧晓云挑了挑眼角回给它一个后背:自从头一日半夜睁眼看到瘦骨如柴的小老鼠抱着从自己身下拔出的麦秆啃的津津有味让她着实吊了一回嗓子上演了午夜版的惊声尖叫之后,各类窜的跑的跳的蹦的飞的不知名的昆虫纷纷向她这个新搬来的邻居表示了友好,样子之多类别之广让她看得眼花缭乱,分不清楚。“高中会考的时候我生物还是A呢!”萧晓云对夹着千钧怒火兴师问罪的齐文淡淡的说了一句,用小指尖挑了一只小蚂蚁给他看:“现在除了这个小东西居然什么都不认识了。”
“你少废话!”齐武一把把伸到眼前的手打开,全然没有看萧晓云摆出的那个不合格的兰花指造型,怒道:“我们兄弟几十年都在一起,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就被你逼得分开。真是蛇蝎心肠的女人!”
萧晓云有些担心的看着小蚂蚁从指甲盖上飞出去,等它掉在地上翻了个身继续爬走,这才舒了口气道:“你去找小猫的时候,我也建议你去见阿武一面啊。是你自己不去,怎么能怪我?”
“你还说!如果不是你让诸葛德威把我软禁在那里,我们兄弟又怎么能错过!”
“他哪里软禁你了!”萧晓云夸张的睁大了眼睛:“你去找白虎,可是白虎跑到其它地方没回去。德威怕你回来无法复命,特别招待你住两天,怎么会是软禁呢。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你!”齐文闻之气绝,狠狠的说:“就算你要送走朱姑娘,也不必把我的兄弟弄走吧!”
“小凤是被洛州人骗走的,怎么是我送走的?”萧晓云摆了摆手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就算你兄弟齐武,也是被洛州王世充那帮人弄走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骗得了别人,怎么骗得了我!”齐文一把抓住她的领子:“说!我弟弟到底怎么样了?”
“小心,小心!”萧晓云掰开着他的手指仔细的说:“我关进来的时候只有这一身衣服,若是扯破了,就衣不蔽体了。难道你要顶上调戏妇女的罪名不成?”她满意的看到齐文松了手,点点头说:“要我说呢,你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同路的人还要靠他才能保障安全呢。何况他走了,咱们第一护卫的位置你是坐定了。再没有人拿着你们兄弟两明里暗里的比较,你应该高兴才对,是吧!”
齐文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可是鉴于自家少爷来时的吩咐,又不能把这个女人怎么样,只能满脸通红的吼叫:“萧晓云,我告诉你!我弟弟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让你偿命!”
“偿命?”萧晓云听了这话摆出一副说教的面孔:“齐文,我劝你还是努力做事要紧。不然有一天你们兄弟相见,阿武混得比你还好,那你这个当哥哥的就越发没有面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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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长两短么?”萧晓云想到这里忍不住低了头,心里暗暗的念道:“齐武你以前总在外面跑,经验丰富,这次小凤的安全就全靠你了。虽说我使计让小凤和白虎诓了你上路,可你也千万不要出什么事,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去长安。等到了长安,有李世民刘文静提携着,他日大唐一统天下,功名利禄任你挑选啊!”
她心里这么想着,就忽略了墙头那端的声音。过了好一阵子才感觉背上被什么东西打住,回过神来扭头一看,只见墙头爬着的并不是原先预料的老鼠小鸟,反而露出半个脑袋。见她扭头,急忙伸出一只手招呼:“云姐姐!”
“罗士信?”萧晓云一愣,歪了歪头说:“你怎么在这里!”
话音刚落,那个脑袋嗖的没了。萧晓云觉得纳闷,又听得墙那边有低低的私语声,于是搬了凳子踩上去朝外探头。这一探头不要紧,只听“咚”的一声响,一张英俊温和的脸在冒着金星的眼眶里闪现了一下,立刻消失。
“咕咚”一声巨响,有人在墙外“哎哟”一声,还没有叫完便被人捂了回去。萧晓云揉着自己撞的生疼的脑袋听到外面罗士信小声说:“别出声,当心被人发现了!”
萧晓云忍着笑从凳子上跳下来,睁大了眼睛盯着墙头看,果然不到一会,墙头上又探出一个脑袋,与上次突然出现的不一样,这次对方的动作十分小心。萧晓云捂着额头对那个探头探脑的人招了招手,看着他笨手笨脚的爬到墙头这边,踩在凳子上下来,随即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不是在洛州陪王将军督战么?”
那人拍了拍番强时沾上的土,又整了整身上的长衫,把浑身上下打理的整洁妥当了,才用明亮如泉水一般的眼睛将萧晓云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我听说这里出了大事,特别请假回来看看。”
罗士信紧跟着从墙头外飞身窜了进来,落地之时悄无声息,没有溅起一星半星的尘土,动作利落的一看便是番强的老手,跟在他后面埋怨道:“笨书生,爬墙都能掉下来。”他越过那人跑前来抓住萧晓云的手急忙问:“云姐姐,你到底犯了什么错,怎么突然就被关起来了?”
萧晓云笑着推了推罗士信:“段三爷可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一个,何时做过这些爬墙上树的勾当。你当每个人都如你一样,整天放着正门不走专跳墙么?”说着话,她笑眯眯的打量了一下段志亮那张强装严肃的面孔,最后在他饱满光洁的额头上停住,对着如玉般细致的肤色上清清楚楚印出的一个红印点了点头,脸上神情煞是得意:“撞疼了吧,一会回去拿个煮熟的鸡蛋在上面揉揉,不然落了郁青就不好看了。”
罗士信朝段志亮瞟了一眼,见对方脸上的神色又气又恼,其中还夹着些别扭,翻了个白眼不屑道:“笨书生,踩着我的背还能摔下来,白让小爷在底下垫着了。”
萧晓云听了这话笑得越发促狭,倒是段志亮,仿佛很同意一样点了点头,迈步上前抓住萧晓云的胳膊温声说:“我是特别来听你说事情的原委,今天如果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我可是不会离开的。”他拉着萧晓云往庙里走,顺手在罗士信的脑袋上狠狠地赏了一个暴栗:“傻将军,让你拿的胡饼呢?”
罗士信抱着脑袋“嗷”的一声叫了出来,急忙转身番强去拿拉在外面的点心。萧晓云听他嘴里嘟囔着:“动口不动手,笨书生你太狡诈。”之类的话,忍不住拽了拽段志亮的袖摆:“混得不错嘛。”她朝着段志亮挤眉弄眼:“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都被你收服了。”
段志亮轻轻笑了笑,配着那如春叶初展的眉,盈盈秋水的眼眸中透出一股笑雪初霁晴方好的韵味,温暖的让看到的人连身上的疲惫都消去了一大半:“中秋桂子月圆夜,怕这里没什么人关照,我特别带了胡饼来给你尝尝。”
胡饼?月饼的前身?萧晓云想起那个填满了胡桃仁芝麻一点都不甜的小圆饼,对着天边那圆的出奇月亮发呆:原来今日,竟是那万家团圆的中秋节么?
蜉蝣 火泽睽 飘摇不可寄,喟然长叹息 第8章
章节字数:4609 更新时间:07…09…11 21:24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
今年的十五来的比往年早,天气还有些热,在没有桂花没有乌鸦也没有露珠的破庙里,萧晓云把早已打好腹稿的话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裴大哥不过是让我在这里反省罢了,根本没有为难我。最可怜的是诸葛德威,就因为杀了那个狗太监,杖责80最后连屁股都打烂了。你们有空一定要替我去看看他,这80板子可是他替我挨的!”
罗士信眨了眨眼睛扑通一声向后倒了下去:“反正那个太监丢了圣旨,回去也是要砍头的,哪里杀不是一样的。裴大哥也是,还把你关起来,真无趣!”
“话不能这么说。”段志亮很鄙夷的瞟了他一眼,墨黑的眼珠一滚,萧晓云微一错眼看到了他的眼白上的血丝,心里涌上了歉意,就听他温温和和的说:“就算要砍那太监的头,也是主公去做。我们怎么能够越庖代厨。那位蒲公公纵然卑贱,却也不是我们能说打就打,说杀就杀的。这次幸亏裴大哥先将晓云和诸葛一干人处分了,不然主公那里怪罪下来,只怕他们担的处罚越重。”
萧晓云赞成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些许笑意。罗士信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这么一说,云姐姐被关在这里倒是裴大哥护着她了?”
“没有的事。”萧晓云伸手去捏他的鼻子:“我也是违抗军令在先,不约束下属在后。受罚也是理所应当啊。”
罗士信被堵住了呼吸,一边呜呜的叫着,一边摇着头要从萧晓云的魔爪中挣扎出来,段志亮见两人玩得开心,于是在一旁也含笑说:“我也觉得裴大哥护着你了。你在这里哪里是面壁思过,分明是找了个借口修养。”他托了腮看罗士信憋红了的脸,继续说:“不过这样也好。你看看自己,上次回来受的伤还没好,前几天又着了凉。现如今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小心骑马的时候被风吹跑了。”
他的语气极为关切,听得萧晓云微微一怔,扭头对上他漆黑的眼眸,深深浅浅的露出不加掩饰的担心,急忙宽慰道:“没事,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最近减肥呢。”
罗士信趁这个机会挣脱出来一口气跑到墙跟下,然后才转过身来对着萧晓云做鬼脸。萧晓云对着罗士信张牙舞爪的样子笑个不停,听到耳边段志亮轻声说:“你一向言行谨慎,怎么这次做事如此鲁莽,若是被卷进去了,让我们这些人如何是好?”
萧晓云脸上笑容一僵,嘴里接到:“一时气急了,不考虑后果也是难免的。”
“嗯。”段志亮只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尾音上扬表明它根本不相信:“见惯了你用计,如今却头一次见你如此坦诚,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必在我们面前掩饰,其实……。”
“我知道。”萧晓云点了点头打断他的话,对着罗士信嚷:“过来吃点心吧,我不欺负你便是了。”
段志亮本想继续说下去,见罗士信噼里啪啦的跑过来,想了想没有再开口,只是深深的看了萧晓云一眼。罗士信并没有发现段志亮的不开心,只顾着跟萧晓云抢胡饼吃,一时间院子里热闹非凡。
段志亮心里有些堵,不再看他二人如何胡闹,起身自去庙里闲逛。刚走了一多半,就见罗士信“蹬蹬蹬”的跑进来,二话没说扑到他身上,捂了他的嘴一把拖到厢房,低声说:“别出声,有人来了。”
有人来了?段志亮收回要打出去的拳头,任由他把自己拽到窗沿下,果然听得外面萧晓云朗声说:“真是稀客!道长今日光临,真是晓云莫大的荣幸。足以令这里日月暗淡蓬荜生辉!”
道长?段志亮一愣,这时有人在窗外唱诺:“无量佛,萧主簿太客气了。贫道途经此处,寻访小徒而已。”
是……徐世绩?段志亮心理纳闷,他不是在黎阳驻守粮仓么,怎么跑来这里?耳朵里萧晓云带着笑意说:“从这里再往前一点可就是洛州了,道长途进这里找了人,难道是要拐了我的人前往洛州么?王世充那厮可是我们的敌人,道长如何酝酿着要去他那里呢?”
“萧主簿!”徐世绩声音里透出不高兴:“贫道听说你犯了事,怕小徒白虎牵连进去,因此特来寻找,并不是被你污蔑的。”
“少废话!”萧晓云在窗外斩钉截铁并无一点退让:“徐世绩,别拿着我家白虎作档箭牌!你从八月初便擅离职守,从黎阳县出来,乔装改扮避过童山的五道关卡,潜伏在清渠,宴请奸臣,结交宦官。现如今来了老贯庄,又想离间破坏,制造混乱,伺机从我这里得到好处。”她冷笑了两声:“徐世绩,你身居高位,对上不忠,对下不义。像你这等不忠不义之人,还不赶快滚出庙门,别脏了这清静之地!”
罗士信在段志亮旁边直吐舌头,低声说:“云姐姐生气了,好可怕,好可怕。”段志亮虽然知道萧晓云与徐世绩一向不合,可是言词如此犀利实属少见,不知又是为了什么。徐世绩却在外面勃然大怒:“萧晓云!难道你就忠义双全么?你身为前线统帅,不思破敌攻城为主公分忧虑,却虚报军情私自囤积粮草,这等行为算得上忠么?你用金银钱财收买主公身边内侍,又在众将身边安插卧底,暗中监视众人举动,此等行为算得上义么?远了不说,单是主公召朱玉凤入宫,你便多加阻挠。主公宽宏大量没有与你计较,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丢失诏令,王世充乘机骗走朱玉凤,这点雕虫小技岂能瞒过你道爷爷的法眼?什么怒斩蒲义,分明是你嫁祸于他尔后杀人灭口的障眼法!”
段志亮听到这里,激凌凌打了个冷战。扭头去看罗士信,正好对方也看了过来,黑暗中两人看不清表情,只见得对方眼里都是难掩的惊讶和恐惧。应该……应该不是真的吧?然而院子里的萧晓云只是冷哼了几声,并没有对这些做出反驳:“贼老道!既然你说道了这件事,我便与你把账算清楚。我来问你,朱玉凤生日乃是私下里通知,并无上报朝廷,主公他从哪里得知?那日夜里,进入将军府的人,各各都是我在大厅亲自接待,主公屈尊扮了随从溜了进来是谁的主意?那天之后,是谁买通了人整日在主公面前时不时的提起小凤?又是谁极力撺掇主公纳她为妃?还有,是谁在背后查明了小凤的身家报告上去?又是谁说得此一人便可得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