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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十余日,却有一人寻来,正是王师傅。王师傅当日寨破之时,不及避走,被阿曲部俘获,前些日子阿曲将图林部众八千人南迁,王师傅趁着看管不严,寻机逃出,在山林中寻找了数日,才找见林那,告诉他图林被害,部众被迁之事,林那不禁大哭一场,想要报仇,无奈自己势单力薄。接下来的数月中,林那领着自己的部下,在山林中几次设伏,也消灭了一些阿曲的散兵游勇,重新聚集起三四百人,可是要想复仇,却谈何容易。
这一天,林那正在自己的营地中长吁短叹,却见随从领着两男两女进来,其中一名少女,正是多时不见的妹妹林娜,兄妹相见,忆起亡父,不禁抱头痛苦。
等哭过了,才看清随着妹妹同来的,还有一个隋军将领,似乎在哪里见过。
“妹妹,这是……”
“大隋骁果卫车骑将军裴元庆。”裴元庆抱拳拱手,不卑不亢地答到。
林那霍然站起:“你既是汉人,安敢来此!”
“裴某只身一人而已,少酋长勿以为忧。裴某此来,只为两家不动刀兵。”
“如何不动刀兵?要我向你们汉人投降?”
“少酋长以为?”
“我堂堂闽越男儿,宁可站死,绝不跪生!当日你们曾经放我,今日我手下的弟兄,一半都是当日被放回者,今日我若杀你,有违义气,但是要我投降,却办不到!”
“少酋长何必执迷?目下归顺我朝廷的各部,已有大小十余部,不下十万,皆得安居乐业……”
“你们汉人有汉人的日子,我们闽越人有我们闽越人的日子,有人想不过闽越人的日子,改做汉人,我林那管不着,但要我为此,却是万万不能!”
“哥,”林娜见状,在旁小声劝道,“咱们部落就剩下这么些人,不能再流血了。”
“妹妹,你是被汉人蛊惑了!”
“学汉话,跟汉人交朋友,还是你教给我的。”林娜使起女孩脾气,又看了一眼王师傅,王师傅却浑如不觉,一言不发。
“跟汉人交朋友,却不是当汉人的走狗!”
“少酋长此言差矣,”另外一名男子开口了,正是褚遂良,“我天子仁德,只愿四海一家,天下太平,无论汉民越民,皆可是大隋臣民,绝无汉人欺凌越人之意。况今日闽地之势,必是大隋与阿曲一战,少酋长难道要站在杀父仇人一方,去做阿曲的走狗?”
林那闻言,怒目圆睁,大喝道:“休要提那厮。”
“少酋长以为,以你之力,可以既抗官军,又抗阿曲吗?所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少酋长既是英雄,岂可置杀父之仇于不顾?”褚遂良继续说道。
林那听完,虽不反驳,却仍然没有让步的意思,此时倒是王师傅开口了:“官府果能公平对待越人汉人?”
“此事自然,朝廷已经谕旨,着地方官教授土著农桑,使其不再刀耕火种,需田猎弥不足。土民愿归化务农者,同汉民,授永业田,三年不纳赋税,依旧留山林者,只要不掠抢汉民,仍自为部落,以其酋为首领,不得加害。”
“可是据我所知,就是中原之民,也苦于辽东之役,揭竿而起,天下百姓,恐怕已经半是盗匪了吧?”
“先生是汉人?不知尊姓大名,哪里人氏?”
“草民姓王,名字嘛,多年无人提起,自己也已经忘了,大家只唤我王师傅,流落在此,已是十年了。”
“原来如此,先生不知,皇上恰是十年前,已罢停辽东之役,河淮民变,俱已平定,而今正是四海宴平,百姓安居乐业。”
“此话当真?”
“先生,若非如此,朝廷如何顾及闽地?我等又如何到此?”
此时林那却突然说道:“要我归顺,却也并非不可,但我有一个条件,你们汉人若允,我便归顺,不允,我宁愿战死!”
“少酋长但说。”
“我们闽越人,最尊敬的,是真正的英雄好汉……”
第一百四十二章 英雄相惜
林那提出的条件其实很简单………打擂台。
“我们闽越人,最尊敬的,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是英雄好汉,那就打败我!我向英雄好汉投降,不算耻辱。你们汉人赢了,我林那投降,你们汉人输了,就永远不要再踏进我林那的土地山林。
要知道,林那是闽越人,至少是这方圆数百里的闽越人中有名的勇士。
沈光同意了,双方比武的“擂台”,就设在杉关附近一处平坦之地。
参加的人不多。
隋军这边,有沈光、宇文成都、褚遂良等,连卫士,不过二三十人。
闽越人这边,林那也只带了王师傅等三十几个人。
当然,还有林娜和阿莲,只是我却不知道把她俩归到哪一队里。
对阵PK的,是林那和裴元庆。
根据沈光的提议,比武采取赤手空拳的对搏………刀枪无眼,只要决个胜负就可以了,何必性命相搏?不论谁有不测,林娜都会难过。
林那同意了,对沈光,他表现得很尊敬………毕竟当日有不杀之德,而且今天沈光真的只依约带了不到三十个人来,林那更是心生敬佩。
双方的比武,我就不详细描述了,总之就是………棋逢对手。
两人从早上打到中午,一个多时辰下来,依旧是不分胜负。吃过饭,休息了一个时辰,双方再战,又是一个多时辰,还是难分高下。
看到此处,宇文成都笑着上前,分开两人:“两位都是当世英雄,今天看来是分不出胜负了。”
林那和裴元庆相视一笑,此时两人已经是惺惺相惜。
“莫如明日再战?”裴元庆道。
宇文成都却笑道:“就是再斗上三天三夜,我看也还是分不出高下了。少酋长,且容在下提个建议如何?”
“将军请讲。”
“请看那棵大树,”沈光指着不远处一棵比碗口还粗的大树,“在下若是能够将其一掌击倒,就算是我方胜了,若是不能,少酋长可明日试过,如若击倒,咱们再行比试如何?”
林那走到近前,看看大树,又用手拍了拍:“我确无一掌击倒此树之能,将军若能做到,自然是将军胜了。”
“既是如此,在下献丑了。”只见宇文成都略一运气,已是一掌拍出,大树轰然一声,断做两截。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林那自然明白,宇文成都的功夫,要高出自己甚多。
“将军神力,林那佩服!将军可称天下无敌!”
宇文成都哈哈一笑:“我大隋军中,人才济济,成都不才,何敢称天下第一!便是沈将军,便不在吾下。”其实宇文成都这话倒是谦虚,沈光功夫虽然不差,真要单打独斗,却不是宇文成都的对手。
林那倒是言出必践,表示归顺,沈光自然大喜,因我已经有令其专断之权,当下便封林那土司之职,虽然此时林那不过数百人,但沈光已经表示,平定阿曲之后,便将图林旧部交还。
因为山寨被毁,林那又欲报父仇,当下请沈光将所部编入军中,独作一营。
回到光泽,沈光、宇文成都、裴元庆等约林那畅饮,褚遂良却去找了王师傅。
“先生看得出是个读书人。”
“王某惭愧,倒是读过几天圣贤之书。”
“方今天子抚闽,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先生在闽十年,熟知土著事情,不知可有意仕途?褚某可向朝廷举荐。”
“王某一介草民,才疏学浅,安敢为官,大人抬爱,王某实不敢从,愿归隐林泉,了此残生。”
其实王师傅不愿为官,却是别有隐情。
这得从他的身世说起,将近二十年前,杨广刚刚登基,年号还没来得及改,仍称仁寿四年(公元六零四年)。这一年,中国历史上发生了一件事情,杨广的五弟、并州总管、汉王杨谅以“清君侧”的名义发动叛乱,叛乱虽然声势浩大,但是仅仅几个月,就被平定。
杨谅手下有一个很出名的谋士王頍,此时作为叛党骨干,自然是朝廷钦犯。兵败之后,王頍带着儿子,欲逃亡突厥,却被困在山里,只好自杀。王頍的儿子将尸体埋在山洞里,继续逃亡,无奈几天不吃不喝,身体实在受不了了,只好下山,找到一家亲友求食。几天后,这个亲友找到官府举报,抓住王頍的儿子,押送晋阳(即太原)斩首。
其实,王頍的这个亲友使了个掉包计,被送上断头台的,是一个与王頍的儿子年纪相仿的流浪汉………大战之后,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到处都是,那亲友又做了些手脚,让那流浪汉口不能言。
而王頍的儿子却也不敢久留,带着亲友给的一些食物盘缠,向南逃到淮北,靠着自己曾经读过书,替人教书度日。大业七年(公元六一一年),杨广兴辽东之役,黄淮之间,民变四起,他为躲避战祸,产生了归乡之念。但由淮北到岭南,路途遥远,路上又要躲避官府和盗匪,不免方向偏差,路上颠沛流离了将近一年,才走到这闽北大山中,为土著所获。(注:王頍是南朝梁的大将王僧辩的儿子,王僧辩是今天广东一带的人,在平定侯景之乱中立有大功,权倾朝野,但此后在与自己曾经的部下加战友的另一位梁的重要军事将领、后来的陈朝开国皇帝陈霸先的政治斗争中失败被杀,子弟多逃往北方。)
此时的王师傅,其实还不满四十岁,可是因为少年时代的不幸,加上饱经沧桑,此时看去,却是近五十的模样。褚遂良提起推荐他做官,他也心动了一下,但想起自己的身份,倘若被查出,必是下场堪忧,故而推辞。
褚遂良见他无意为官,不免有些遗憾:“先生有隐士高雅(中国古代传统,一向尊敬隐士),褚某不敢勉强,但所谓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先生既是读书人,便不该将满腹诗书,枉自荒废。今皇上提倡夷汉一家,此番着我等抚闽,便有教化土著之托,不禁要教之农桑,也要传授圣贤之道,无论夷汉番胡,皆可参加科举,获进身之阶。我等欲在光泽设学馆,召汉越子弟,读书习字,所费有朝廷拨助。在下欲延请先生,执掌学馆,还望万勿推辞。”
“传道授业,诲人不倦,乃是善事一桩,朝廷愿在此蛮荒之地设学,汉越子弟一视同仁,确是仁政。王某蒙闽地庇护十年,有此机缘造福桑梓,安敢再做推辞。”
“既是如此,这两日便请先生与褚某挑选办学之处,早日将学馆建起,以造福乡里。”
我在大业八年莫名其妙地当上皇帝的时候,就做了一个决定:推行“新政”。
那时候做出这样一个决定,是为了保命。
“新政”的第一步,是罢废了杨广先前的一些劳民伤财之举,比如停辽东之役、停建宫殿等。
此外,兴学馆,倡科举,也是新政主要内容。
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我还调整了行政区划,改革了军制。
除此之外,当然还有发展工农业生产,推进商业贸易。
不过随着这几年专注于对突厥的战争,内政方面,不免有些顾不过来。
现在战事已平,我必须把目光转回内地。
首先当然是关中的大旱。我不禁暗自庆幸,没有搞什么泰山封禅。要知道这些年连年征战,国内生产虽然影响不大,但朝廷支出却是激增,我为了不致内乱,未敢加征赋税,反而出台了一些减征的措施(比如军功),国库的确是空虚不少,虽然还不至于见底。如果真的大肆铺张地搞泰山封禅,不算地方,光是国库,便不会少于百万两银子的支出,关中救灾,难免捉襟见肘。
关中大旱,虽是天灾,却也暴露出水利失修的问题。这几年,为着“体恤民力”,也由于朝廷的财力,多用于征战,故而大型公共工程,大多停建,水利也在其中。
大业十八年(公元六二二年)九月,下诏在各道设立“都水使司衙门(水利司)”,府、郡设“都水丞衙门(水利局)”,负责各地水利的建设、维护,隶属工部都水台,以能吏充任使、丞,选百业科精于水工者为“匠师(高级工程师)”、“匠工(工程师)”。又以江(长江)河(黄河)淮(淮河)“关乎国脉”,另设“都水御使衙门”,有节度所经各道、府、郡都水衙门之权。尤其着关中各郡,立刻着手修复水利,“免误来年农时”,并令驻扎在各地的禁军、府军(鹰扬府)参与水利建设。
第一百四十三章 限佛令
除了兴修水利,朝廷为了增加财政,还采取了另外一项措施………限制佛道。
佛教从东汉传入中原,早期的信众十分有限,但是两晋开始,在中国得到广泛传播,尤其南北朝时期,达到鼎盛。无论鲜卑人的北方政权,还是汉人的南方政权,佛教都得到统治者的大力推崇。我国著名的龙门、云冈、敦煌石窟,都开凿于这一时期,而“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更是至今流传。
当然,佛教在中国的传播,也并非总是一帆风顺。北魏武帝拓跋焘时期,曾经“灭佛”,捣毁寺庙,甚至处死僧侣。而北周武帝宇文邕也曾“禁佛”,不过相对拓跋焘,宇文邕要慈悲得多,只是令僧侣还俗,关闭寺庙。
无论“灭佛”还是“禁佛”,都有客观原因………佛教过度发展,僧侣过多,不仅使得人口增长减缓(和尚尼姑当然是不能结婚生孩子的,虽然花和尚也是有的,毕竟是少数),还减少了国家的财赋收入(寺庙不仅占有大量土地,还不用向国家缴纳赋税),减少了可以当兵服役的人口(和尚当然也不用当兵打仗)。
而“灭佛”“禁佛”的皇帝,恰是历史上颇有作为,希望一统天下的皇帝………由于种种原因,都只统一了中国北方。要统一,就得有钱有粮有兵,寺庙和尚多了,就使国家少钱少粮少兵,矛盾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
不过,终南北朝数百年,对佛教的限制只是一段短暂的插曲。到了隋代,佛教又开始兴盛。
隋朝的开国皇帝杨坚,就是出生在寺庙里并且由一个尼姑带大的,他的小名“那罗延”,就是鲜卑语中“金刚”的意思。至于杨广的母亲独孤皇后,她的名字“伽罗”,更是直接来源于梵语。
大业八年之前,佛教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得到了皇家的支持,大业八年后,我对佛教大体采取了“不鼓励、不反对”的政策,并借着当年的“洛阳之变”(注:大业六年即公元六一零年正月初一,东都洛阳的一些人借着“弥勒佛转世”的名义,企图进攻皇宫,被时任河南尹的齐王杨暕镇压)和“向海明叛乱”的理由,对东、西两都的一些寺庙进行了“整肃”,没收了一些寺产,勒令部分僧人还俗。不过这只是局部现象,从全国来说,佛教仍然继续发展着。直到大业十八年,与我的“宏图大业”产生了矛盾。
至于道教,则是中国的本土宗教,吸收了原始宗教(多神教、拜物教)、佛教、道家和儒家的内容,逐渐形成。虽然道教声称黄帝、老子、庄子是自己的祖师(所以又称黄老、老庄),但确切的讲,老子、庄子的思想,更是一种学说而非宗教,至于黄帝,更是借以抬高身份的虚托。道家的学说,在西汉初期曾经在中国占据主导地位,但汉武帝时期,儒家兴起,道家思想开始没落,并逐渐由学说转向宗教。大约东汉,太平道兴起,并最终爆发了“黄巾大起义”,而汉中、四川则兴起“五斗米道”。在两晋南北朝时期,道教虽然有所发展,却远不如佛教的影响,不过基于与佛教相似的原因,也曾被限制禁止。
大业十八年九月十五日,颁布“钦定天下佛道寺观等级诏”:
划天下寺庙道观为三级九等,每个等级限定僧尼和道士的人数,不得自行增加,按规定人数授给田地(每人十亩,相当于一户普通百姓“永业田”的三分之一),其中半数可不纳赋税,半数减半收取赋税,超出的土地,一律收归官府,分配给无地少地的百姓;
依据各地的情况,规定各道、府三级(最高级)寺庙、道观的数目,规定各郡、县各等级寺庙、道观的数目和僧尼、道士的总数,不得超出;
贵族和士绅只能向寺庙、道观布施钱财,不得赠送田产;百姓不得以田地归附寺庙、道观以免赋税;
所有僧尼和道士必须有“寺籍”、“观籍”,寺庙、道观需备有“名册”,以备官府按年布施(给少许钱粮,其实是查验,由于田地是定数,所以增加人数对寺庙、道观自身并不合算);僧尼和道士外出化缘、云游需随身带有“名帖”(寺庙、道观出具的“介绍信”),以备查验,不许“挂单”(即不依靠某处寺庙、道观);“外籍”和尚不在此限,但需有入境时的“关凭(护照)”;
寺庙、道观应管束所属的僧尼和道士,不得在外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