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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糊涂啊……只闺女你听义母一言,所有委屈不甘都放家里吧,到了府里万不敢露出一点,人没个能装一辈子的,不如就一直本本分分的,国公不好相与,你便真心敬他为夫为上;夫人喜欢老实不找事的,你便拿她当上官来对待;府里别的姬妾孩子,你别自己良心放正,也就好相处了,你好好想想义母的话”,陈夫人也算用心了,不管是怕她以后发达了记恨,还是为了自己养了十二年的女儿。
吴倩儿认真听着,细细思索,又听义母道“本来这次以你的身份最高,别家共分了两拨一起进府,独留你最后,彩礼也最多,我怕你被架的高了召了别人红眼,到了府里千万别掐尖要强,生儿子才是大事,那才是长远的造化!”
陈夫人掰开揉碎的又讲了许多,吴倩儿除了看书做针线白日夜里的想,听进去许多,十七年养的心气也不是那么一两天就能磨掉的,何况与自己预期的反差大了些,妾这个字就是梗在心里化不开的结。当然,她心里另一别的想法是不能和义父义母说的。
不同的家境不同的期望,自然境况也是天差地别。
城南的老米家二闺女被选上给国公当妾,街坊四邻、亲戚朋友都来道贺,老米家老两口本是老实头子,看着府里来送的彩礼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在亲戚街坊面前也只会合不拢嘴的笑。米二丫被小姐妹们拥着在屋里,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竟然有这般造化!街上的人早就背地里说国公就是真龙天子下凡,那自己以后也是娘娘了,像戏文里那样的娘娘……
“要勤快,侍奉好国公、夫人”,米家业招了自家人开个会,米老头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都说夫人是最最和气的人,那年凌贼来犯金州,我远远地见过,二丫,咱们老实本分些,听国公和夫人的话,心里头要念着恩啊”,米老太也开了口。
第一次坐在上首的米二丫很是别扭,被两个嫂子摁在那里勉强坐了,此时被爹娘说着,赶紧应了,都说夫人是个和善的人,应该不难相处,可国公……要怎么侍奉?
北县上的小地主李家的姑娘也被选上了,她们这处算是离的最远的了,小轿已经出发,也带了六抬嫁妆,轿上的新娘没有穿大红而是桃红的袍子,也没有吹打鼓乐,新娘有不舍有喜悦也有担忧,外面除了府里的仆众也有她自己大哥相送,李姑娘小小的掀开轿侧一角儿,看到笑容满面的大哥安心了一些,国公府会是什么样子呢?
“听说第一批的三个姑娘已经进府了”,国公不会为了纳妾大肆操办,就只有一家人吃了顿饭,他现在忙着兼并凌部的地盘呢,又要省吃俭用的造大船,各家府上都只是送了份礼,不厚,下人们八卦都没可八。
“第二批说是后天,独陈家姑娘自己一人是五天后,夫人还专门摆了两桌酒,咱们夫人也会去呢,到底是身份不一样”,将军的义女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无声无响的进府的,人呐,还是要整个高处的,要不然外面那些拼命的将士为的哪般。
“几位是很闲呐!”钱运家的过来听到了一耳朵,“忘了家里规矩了?”
“不敢,不敢,咱们嘴欠,自己动手,再不敢妄论府里的大小事了,您老就放咱们一马吧”,两个婆子赶紧自打嘴巴,这报给夫人不是闹着玩的,这规矩还是将军定的,将军回来报上去更是要命啊。
“得了,都是府里老人了,您两位也行行好,给嘴上拴个把门的,给我也省点心”,要不然她也是要跟着挨罚的,府里除了杀人放火叛逃这些大罪,竟是这条罚的最重,外面都说将军打仗不要命、愣头青,谁知道内里小心着呢。
盛玉氏正发愁,这纳吴氏的礼该送什么,明显着不能和前面的一般轻重,但也不能和诚公子娶亲时一般,重了又怕惹着夫人,轻了又是弗了上意……真是烦人,纳妾也分三六九等的。孟玉氏如此烦躁,还有一条是因为她和母亲正给弟弟相看媳妇呢,这时候就是孩子是自己的好了,看谁都配不上似的。
“二丫头,你说城里袁家的姑娘不能娶,孙家的又太小门小户了,我倒是喜欢陆家、秦家的姑娘,可是他们那几个文臣家还不愿意和咱们掺和呢,这该如何是好?”,玉梁氏抱怨,“你看林家小妹好,可我看毕竟是自小没了母亲教导,终有不足”
“林家小妹就算了,我不过是一说,她兄嫂已经给她定了人,就是今年还来咱们家拜年的那个叫肖六平的小伙子,听说很骁勇的,家里没爹没娘没兄弟姐妹”,孟玉氏揉着太阳穴,丈夫又去打仗了,如今和文建德便是国公眼里最得意的人,可弟弟毕竟才从军不久,没那么多功绩呢,别人也要挑他的。还有现在武将人家也都是分了派别的,和丈夫不太对付的将领部下家也不会来他们家。
林家三省两口子是想给妹妹找个省心的、他们能压着的,疼妹子没办法,“说来,林家弟妹也在帮着相看人,也不知怎样了,夫君曾有意方信的堂妹,那姑娘娘还有印象吗?”
“见过两次,她看着是个不错的,只是,咱们两家也没多深交往过,是啸卿提到的?”玉梁氏就算不明白女婿官场上的事,也很是听女婿的话语的,“不若这事先放放吧,等啸卿下次回来问问,他不是随便说这些的”
孟玉氏点头,“我和万家妹子透析透析话吧,若她们那边也有意,总能有点影儿的,若是一点不知,咱们就接着相看”
“娘有礼,外婆有礼”,孟婉儿盈盈一福礼,过了儿时的淘气劲儿有些大姑娘样子了,孟玉氏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便自己勉强教导了一年多,到了虚七岁便也送到府里一同学习去了,如今看至少礼仪上是过关了,学问上她那点墨水已不如女儿,便不再添乱。
“今日怎回来的早?可饿了?”孟玉氏左右看看女儿,没被日头晒到。
“是府里有事,师傅便让咱们先回来了”,孟婉儿一笑还是眉眼弯弯的喜气模样,她知道府里纳妾呢,但是不让她们随便说的,她不会提,“娘,师傅说过几日会来一位新师傅,是楚州房家的德女,都说新师傅德才闻名江南,书法一绝呢”
楚州房家?孟玉氏仔细回想着,却想不出来,她还是不清楚那么多的……看着女儿眼中期盼的神采,当母亲的心中也欢喜。
“娘,我有些饿了……”,在府里学了一上午画和扎针绣艺很累的。
“先用些白蜂糕,等你哥哥回来咱们就用饭”。
作者有话要说:
☆、儿女
一夜安眠,南城的鸡鸣不久,城头钟声响起,开始了金州的一天。巡城的兵士换防,街上的早点摊子也已经摆了起来,河上的船舶主人也已经到了岸边,摊子上囫囵吃过一碗,“馄饨两文,放这了”,跳上船,拔锚,送货、运客,渐渐人多了起来。
孟府上下也是如常的开始了一天,洒扫、烧饭、洗涮,各人有各人的事做。府里如今已经重新做了隔断,孟婉住在三进东边挨着主院的小院子。
翠儿正在收拾姑娘的床帐,拔步床上翠绿花卉纱帐收起挂在金钩上,叠好牡丹花色宋锦被,放好如意枕,床角换上两个新的香囊,又转身用香匙从香盒里轻挖了两匙末香填进素花熏笼中,取了熏球搁在被褥下。屋里两个小丫头小麦、大麦各自收拾着妆台、桌案、座椅,听着钟声又一响,一个去打了洗脸水,摆好香胰子、布巾等物。
“一会儿记得带上昨儿新绣的荷包和香囊,师傅要查的”,浅绿色上袄下裤、没戴簪环的孟婉在院子里打完了两套拳回来,和身旁陪着的玲子交代着,进门又问“翠儿,前那条牡丹帕子呢,顾姐姐原说过喜欢,今儿拿上送与她”
“姑娘昨晚吩咐的,我刚找出来了,已与针线、书本子放一起,忘不了的”,翠儿上前伺候着梳洗。
玲子已把备好的衣服拿到屏风后,雪白的中衣、浅绿的袄子、浅黄的裙子,还有香囊等物一一检查,等姑娘进来侍候着穿上,“姑娘昨说的是什么书来着,奴婢白日里去夫人那里找找”
“《温飞卿集》,娘那里指定没有,我去和大哥要就成,成了,走吧”,孟婉带着玲子、翠儿两个丫头并正房,边走边问“玲子你爹的病好些没有?”
“好多了,昨儿已经下地了,劳姑娘惦记着”,玲子谢过,“娘还让我谢过姑娘赏的点心呢”
“你娘也是客气”
绕了两道弯,到了外婆院子,门外的丫头红豆、豇豆打了帘子,“姑娘好”,屋里玉梁氏已经穿戴整齐,“大妞啊,快进来”
“外婆好”,孟婉福礼请安,被外婆逼着喝下一盏蜜水才让出来。
又绕去正院给母亲请安,孟玉氏早起了,正让人摆早饭,不一会儿孟昌、孟兴也到了,玉梁氏由丫头扶着慢慢走来,一家人吃早饭。已经适应了食不言的规矩,安静的吃完早饭,孟玉氏准备理家了,一会儿还要带着孟兴去俞州家,他家小闺女满月,孟昌自去学堂与妹妹一道出门,孟玉氏交代了两句,无非是听师傅话、不许胡闹之类。
“大哥,帮我找找看《温飞卿集》”,孟婉跟在孟昌身后,两人聊上几句。
“成,只看得懂吗?”孟昌对妹妹倒是爽快,也少不了逗她。
“看不懂啊,拿来垫桌子的”,孟婉很正经的回着,一边翠儿憋着笑。
“你就贫吧你”,孟昌拿妹妹没办法,回头弹了她脑门一下。
“说不过就动手,本事”,又要被弹,忙笑着讨好,“谢谢大哥了,你要的剑穗已编好了,明儿让玲子给您送过去,大哥”
兄妹两个出门,一个骑马往南走,一个坐轿向东走,如今孟府也有了自己家的轿夫。
从府上后角门下轿,正好碰见顾娥也到了,牵了手一同进府。她们学习的地方在府上湖的后面单独的院子里,府上也做了休憩隔断扩建,过了三岁的少爷都搬到西边的院子住,专门与后院隔开了。姑娘在东北边的绣楼住,她们前面姨娘们的地方,如今也得每两人一个院子了,她们的西南侧是郑英娘的荣德堂,在前面就是前院范围了。
屋里已经有两个小姑娘在了,唐家的姑娘是新近来的,还有区家的一个姑娘,与她们一批的小姑娘不算多,统共十几个,反倒是之前大两岁或是小几岁的姑娘比较多。几人互相打招呼,其他陆陆续续的也到了。孟婉父亲级别够高,她自己本身也是长得喜气讨巧,为人也仗义不欺人,除了和顾娥格外交好外,其他小姑娘也都过得去,只与左家的一个姑娘不太对付,那左冬梅原是诚少夫人小堂妹,她父亲是左将军亲弟弟也是副将。
小姑娘不对付也就是互相翻个白眼,与各自的知己说到两句罢了,不会把对方怎样。孟婉更是无所谓,自己也不是银钱,要人人都喜欢,自己就是银钱还有人更喜欢金子呢,十岁后都要各回各家的。
互翻白眼完毕,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翠儿把用具物品都帮着摆上,退出去等候。
“师傅好”,里面开始半天的课业。
侯端已经得知父亲今早在母亲那里吃早饭,迈着方正的步子去荣德堂一道请安。
“大公子请”,大寒打了帘子,小寒做个手势表示他爹今儿早上心情不错。
侯端整整衣冠进屋,“给父亲请安,给母亲请安”
侯破军打了胜仗、纳了美妾正春风得意,发妻又贤德大度替他分忧,再看长子,聪慧懂礼,问的问题都答上来了,后面一水进来的三个儿子也是虎头虎脑的,老三都不孱弱了,老五也站住了,闺女秀丽,侄女平安长到快能嫁人了,不错不错,真是挺高兴啊。
郑英娘原是事忙,没有让姨娘每日里一早来请安的规矩,到现在还是如此,下人们说是宽厚,侯破军知道她忙碌也不想多事,姨娘们有自己的院落,每日里要做针线、织布,不累着也不闲着,这样挺好的,人一闲了,准能生事,他是赞同妻子的作法的。
很难得的和几个孩子一起吃了饭,都知道不能浪费粮食,他娘子教导的好啊!看着孩子也是怜爱,吃过饭,心里美美的走了,接着撸袖子攒劲,准备和凌部继续干仗,还吩咐了长子,几时几刻去他那里,听着他们讲军政。
孩子们也习惯了,父亲虽然严厉,但对他们自来没的说,出征回来还会给他们带些小物件、特色的吃食之类的。
“这蝶放四郎边上,给三郎再添半碗粥,你们慢慢吃”,郑英娘声音还是柔和,丈夫吃饭速度是在军里练出来的,孩子们可比不了。她是这几天有些胃口不好,已吃完了。
“娘,我看您都没吃几口,可是不舒服?”侯端也吃完了与母亲说话,他刚看的分明,很担忧,母亲前些年太劳累了,“不若叫乔大夫来瞧瞧”
“不过是前几日暑热了些,过几日便好了,且不用请大夫”,郑英娘笑着摆手,心里有些猜想,怕是又有了,等过些时日做准了再说不迟,“大郎不必忧心,去学堂吧,晚了仔细陆先生罚你”
“那孩儿便告退了,娘您若还觉得不好,一定要请大夫”,侯端虽小,也看出来是个心的性子了,他爹说这叫能者多劳。
“娘,我也吃好了,我和大哥一道去”,二郎侯翊大口吃下粥,吃完马上站起来,都没顾得拿帕子擦手擦嘴。
“二弟,你慢些,我等你”
三郎因生的弱些,好不容易养这么大了,说话晚、走路晚,现在吃饭也慢些,还没到上学的年纪。四郎才学会自己用筷子,就更慢了,两人最后吃完。
“带四郎去杨氏那里,带三郎去湖边慢走两圈”,郑英娘吩咐着,又让大姑娘也去走上一圈再回院子,让清荷留下,“清荷随我去小厅上坐坐”。
侯清荷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脸一红。
小厅上如今也摆了些花草,然郑英娘始终不好这些,不过是丫头立夏在管着兼打理小厅,此时已安放好凉席、笔墨等物,夏日这里更凉爽些,夫人喜欢到这里理事、看书。
“清荷也坐”,郑英娘让人在自己凉席子上换上椅垫才坐下,“这个天气,金州城的老人们都说该是去荡舟游前湖,几朝之前,那里可是盛名远播呢,我在书上看到总想着哪天去游一遭”
“婶母何时得了空,清荷陪您去”,在金州这几年出去的机会十分有限,竟不似在乡下时自在,侯清荷又自嘲人总是不知足。
“夫人,国公遣曹参随来送内城图”
“传”,郑英娘笑看着侄女,侯清荷脸更红了,起身退到屏风后。
“下官参随曹江拜见夫人,此是金州内城图,国公遣下官来送与夫人”,一个二十二三岁的年轻人进门行礼,双手呈上地图,心里不住的纳闷为啥让他来送呢?这活不归他管呢?但是国公让送的没错啊。
周嫂上前接过地图,打量了几眼曹江,高高壮壮的、长得英俊也精神,不错不错。郑英娘也在看他,“曹参随请起,听口音是楚州人?”
“回夫人,下官是楚州城人,三年前入侯家军,后为千户,去岁为参随”,曹江更纳闷了,或者夫人只是随口问问。
郑英娘已经从丈夫那里得知了他的一切,这也是丈夫考察了许多人选出来的,看中的便是忠厚踏实,不需要他多机灵,又问“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人?”
“回夫人下官二十有三,家里还有母亲和弟弟,都在金州城”,这是要做什么,每个有幸来参见夫人的都是这么问的?没听说啊。
“嗯,曹参随去忙吧”
“下官告退”,躬身退下,一路上由管事领着也不敢左右看,目不斜视的回到前院和于亮复命。于亮笑着让他等等,很客气。
“曹参随,恭喜恭喜,以后可别忘了兄弟们”,老赵和几个弟兄都小声道贺,曹江摸不着头脑,“赵校官,我哪来的喜事啊?”
“马上就有了”,一堆人羡慕。
等被宣了进去,曹江傻眼了,啥?取国公的侄女?他?
作者有话要说:
☆、姑嫂
婚事既然定下,便开始合算订婚、成婚日期,裁定婚服,查看嫁妆短缺,左秋意主动帮着操办,后又送几抬的嫁妆过来,言:“妹妹也别推辞,不说我们兄嫂的心意,这里还有当年婆婆给你预备的,你莫要推辞”,留下单子走了。侯清荷命人打开看,金银玉器、绸缎都有,那些清雅些的,怕都是大嫂准备的了……
不提曹家买了新宅子准备新房,也不提侯清荷如何待嫁,郑英娘确定是又有了身孕,侯破军得到求救消息,韩王一路败退,向南退兵,却又糟余茂诚部偷袭围困,危在旦夕。侯破军思来想去不能让余茂诚就此再做大,于是觉定亲自率领大军去营救。
金州城守备更加森严,军眷们虽然担忧,但当真是都习惯了,该忙啥忙啥。
孟玉氏这日又来看俞州家的小闺女,长得不如俞州那般妖孽,但也是能看出长大不会差了。这两人丈夫都在外面打仗,说丈夫没啥好说的,便说孩子。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