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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孩子是看到了很恐怖的景象，被干脆吓疯了！”
夜魇轻叹了一声，一把拉过想要走近那男孩的石磊，道：“你先不要接近他，疯子的思路是常人无法估计的，他又不是普通人，力气和能力必然比你大得多，要是突然发难的话，石磊，你的同情心就会成为你的致命死因了！”
“可是……我还是想问问看，他真的是被小白搞成这样的么？”
“这个问题真的那么重要么？”
夜魇凝视着石磊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看看那个家伙的样子，全身骨骼都化为粉末，肯定是受到了极大的挤压！这百分之百是小白干的！而那孩子……我猜也是因为看到小白的原型，才被吓成了这样！”
137 最后的敌人
“小白的原型……怎么会那么恐怖？”
石磊喃喃自语着，心里幻想着能把人吓疯的异兽模样，却怎么也想象不出小白的原型究竟是怎样！
“恐怖……呵呵，这我可不敢说！反正你一会儿就要见到她了，不如自己去问她！”
“什么？你的意思是……”
石磊听了夜魇的话，心中一动眼睛一亮，表情也立刻变得鲜活起来，道：“我们是走完了迷宫，马上就要见到小白了么？她离我们有多远？几步路？几分钟？还是还要走一会儿？我还没见到那个吊眼梢的男人呢，他们会不会正在打斗？”
“喂，你的问题也太多了一点吧！”
夜魇不怀好意地一笑，伸手拉过石磊，避免他同情心泛滥，又回头去看那个疯掉了的男孩，道：“这个地方我们没见过的，大概只剩下小白和你说的那个家伙了！从气味上判断，那个男人离我们更近一点，可是小白的位置也应该不远了！”
“那……我们赶快走吧！”
石磊不是不想去管那些自己的同类，只是在他的敌我认知里面，小白和夜魇似乎与他更为亲近，而那些掳走过小孩，又劫掠非人，甚至引起B市混乱的家伙显然处于“敌人”的范畴里，就算再同情心泛滥，他也一定要先确认小白平安无事，再去劝这两个强大的非人放他们一马！
一边想着一会见到小白是应该先责备她的不告而别，还是先检查她有没有吃亏，石磊跟着夜魇快速行过一个又一个岔路，终于来到了一块开阔之地！
按照从洞口走下台阶的距离来估计，这里大概已经是南郊野山的山腹底下了！
不知是那些人用了现成的洞府，还是花了什么巧妙的心思在这里开凿建筑，当石磊和夜魇终于走出“迷宫”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居然是足有一百多平米，开阔敞亮，布置简单的石室一间！
有床、有椅、有沙发电视电脑和茶几……甚至还有一桌子的零食饮料！
这个石室虽然本质上古朴简洁，但是因为多了不少不伦不类的东西，倒显得热闹得肤浅、凌乱得庸俗，令人看上去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如果仅仅是布置得凌乱也就算了，在这偌大石室的正中央，古怪地摆放着一个石桌，看上去不当不正，上面居然还坐了一个人！
“啊！是他！”
石磊一下子认出了这个五心朝天地坐在石质桌子上，一脸木然神情一动不动的家伙，正是那个吊眼梢的男人！
他二话不说地把夜魇往前一推，急不可耐地快速说道：“就是他！那天的古怪客人，夜里的毛头小贼，找上门来让小白刺青的那家伙，就是这个人！”
“呵呵，不用说明了，我已经分辨出来了！他的气味混合着檀香和木灰，这么独特，我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夜魇一边笑嘻嘻说着，一边走上前去，丝毫不虞那个家伙是在装腔作势，也不怕他突然作怪似的，竟毫不犹豫地走到他面前，“啪啪啪”给了他好几个大嘴巴，把这喜欢故弄玄虚装优雅的男人打得脸上立刻肿了起来！
“佛门？道门？修真？修魔？居然把歪脑筋动到了非人的身上，你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难道你家长辈就没告诉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也许是因为小白的气味近在咫尺，或许是因为最后一个敌人也明显受制危险解除，夜魇和石磊倒也没了刚才的焦虑，尤其是夜魇，对于这个折腾了他许久的“始作俑者”的怨念开始极度膨胀，令得他忍不住动手动脚地怒骂了起来！
“玩论坛，搞驴行，你很高端，很小清新是吧？把人类警察和Ｂ市的非人耍的团团转，你心里一定很爽吧？至于去找小白的麻烦……呵呵，你是觉得自己太牛Ｘ了，想要来点更刺激的么？”
夜魇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这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装逼男拳打脚踢，让他保持着五心朝天的姿势滚落桌底，又令得他饱受着肉体上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
“百蚁蚀骨的滋味怎么样？筋脉尽断的感觉好不好？心魔不断侵蚀，记忆开始混淆，分不清眼前是真实还是梦境，痛苦却是永恒的……呵呵，你看我说的多好，是不是和你现在的状况一模一样？”
夜魇的话让一边的石磊有些胆战心惊！
在刚才乍一看到这男人的样子时，石磊还颇有些庆幸小白手下留情，令得这家伙看上去没有那么可怖……可是，经由夜魇这么一说，他突然认识到外表的伤患也许总有一天能痊愈，而这男人现在遭受的痛苦却是比死还要可怕一千一万倍了！
直到夜魇骂爽了，打够了，把这些天被人耍着玩的郁卒都尽数发泄之后，他才晃了晃自己的胳膊，随手在那男人身上点了几下，道：“别装了，我已经解开了一部分禁制，虽然痛苦依旧，但至少现在你可以呻吟了！或者，也可以跟我说点什么，看看能不能让我找回点恻隐之心，给你一条生路！或是死路！”
“我，我不知道……”
一个细如蚊吟一般的声音从那男人口中发出，尽管他很努力地翕动嘴唇，但不知是因为他身体承担了太大的痛苦，还是夜魇解开的禁制实在太少，这男人说起话来费劲到不行，根本只会继续惹恼夜魇而已！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如何认错，还是不知道怎么取悦于非人？呵呵，让我来帮你说！刚才你应该已经见识过小白的厉害了，既然你们所有人都这么惨，小白那家伙肯定无恙……我倒是不太担心她了！”
夜魇玩世不恭地斜睨着地上鼻青脸肿的那男人，冷冷地说道：“你先告诉我，那些被你们抓来的非人怎么样了？既然你们懂得用鲛人体脂照明，应该是对我们非人很熟悉又完全下得了狠手才对！说吧，他们是死是活！”
“活！他们还活着，就在右，右……”
“右边那扇门后面是吧？说！密码是多少！”
夜魇斜看了一眼在石室里面突兀至极的两扇密码防盗门，二话不说逼问出密码来，再也不理那人，直接冲到了右面那扇门的门前，一边按着密码，一边吆喝起石磊来！
“放心吧，小白肯定去找她的宝贝了，这里所有的敌人都被她搞得那么凄惨，这家伙肯定没事！与其担心她，还不如先把那五个非人救出来，这样你如果要为这些混蛋求情的话，也好歹可以说他们至少没有害命！”
“谁，谁说我要为他们求情了？我……”
“得了得了，你可别嘴硬了！你们人类不是有句成语叫“兔死狐悲”么？虽然用在这里不太恰当，但是我想你也应该不愿意看到自己同类被小白害成这样吧！那家伙被人阴了一道，出出气也就罢了，你就当给她个台阶，一会儿说两句好话，也算是圆了你善良的心愿！”
夜魇果然是“狼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石磊心里潜在最隐晦的思绪！
还没等石磊再多说什么，只见他快速地按完密码，直接扭动转盘，在“咯咯”两声过后，这扇安置在石室里超现代的密码防盗门被他一把拉开，二人赶紧冲了进去！
“这……这里难道是传说中的疯狂实验室么？又或者，这是不是个屠宰场！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
当石磊和夜魇冲进那屋子，看到足有半个小足球场大的密室里面的景象时，没怎么见识过大场面的石磊突然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138 陋室“手术”
黑熊、黄牛、白狗、花蛇、雄鹿……
如果不考虑它们那巨大无比的身形的话，石磊乍一看到这五位“非人”的原型，一时间不由得要以为自己置身农场或是动物园了！
石磊惊讶地看着眼前那体型比同类野兽大个五六七八倍，被牢牢捆绑固定在类似脚手架上的“非人原型”，一时间只惊讶于它们的样貌是如此骇人听闻，倒是暂且还没注意到它们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了！
而当到他在几秒之后，发现如同水龙头一般，直接焊在这些非人身上，从它们体内不断引流出各色粘稠液体的管道之后，石磊突然意识到自己发现了什么——那不就是有一段时间长期出现在各个媒体，超级耸人听闻的新闻，活体取胆嘛！
“他们，该不会是为了时刻抽取熊胆胆汁，所以才这样做的吧！可是这里只有一只原型是黑熊的非人，其他人……”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夜魇的声音冷冷的，虽然听上去毫无感情，却隐藏了极大的杀气和愤愤之意：“牛黄、狗宝、蛇胆、鹿血……这些寻常动物也很罕有的药材，如果是取自非人身上，那就基本够算得上是低级的灵药了！”
“你是说……他们抓这些非人就是为了供给这些产自它们身上的灵药？”
石磊眼睛瞪得溜圆，盯着夜魇微蓝的双眸，道：“这种方法不仅不人道，简直太残忍了！它们连死的资格都没有，就这样没有自由没有希望，无时无刻不得不忍受异物入体，抽筋拔骨的剧痛！这，他们怎么会那么残忍！”
“残忍么？呵呵，这就是人类，尤其是你们口中的修道、修魔、那些天赋异禀的人类对待非人，和其他野兽的一贯态度了！人道？你都说了是人道，还不是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谁说一定要顺应天道！”
夜魇冷哼了一声，面色变得十分严峻！也许是因为看到了这过于残忍的画面，使得他对于石磊的一贯热情态度也冷上了三分！
只见他一面这样说着，一面飞身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冲到那些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非人”身边，二话不说地挥舞着手臂，用自己的手掌用力在他们身上焊着的管道龙头上面划过！
说来也怪，虽然夜魇的手掌上面并没有长出如金刚狼一样的匕首状利爪，但是石磊定睛看去，却只见这位大叔的五指顶端有极其细微的寒芒闪过，所触之处无坚不摧，如利刃切砍瓜果一般，端的是爽脆非常！
夜魇的速度很快，夜魇的肉掌很利，夜魇只用了区区一两分钟的时间，就把那些残忍的管段和龙头全都削断！
按照石磊的理解，接下来夜魇要做的，大概就是想办法把这些体型硕大的非人营救出来，找找他们非人界的“神医”，为他们把体内残留的榨取“熊胆”等异宝的装置取出来了！
可是，夜魇的行动却没有按照石磊的料想发展！
在把那些非人身上的禁锢全部解除之后，夜魇依次在五名奄奄一息的非人身边嘟哝了些什么，随后脸色变得异常严肃，竟转过头来看向了石磊！
“接下来的场景，可能会有些血腥……石磊，你要是不敢看的话也是正常，你先去那边的屋子里找小白好么？密码是……”
“不！我敢！”
石磊好像猜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变得坚决起来，甚至主动上前了一步，道：“虽然我也知道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我想在这里陪着你们，让他们知道人类也不都是那样的恶人，只要能为救助他们出一分力，要我做什么都行！”
“石磊，其实你不必这样的……大道理我们都懂，但是平白无故被人当成了鱼肉，他们心里那口气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咽下的！”
夜魇叹了一声，向着离他最近，体型最壮硕的黑熊走去！
只见这个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身形仿似一间小房子大小的熊型非人，身上那本来应该油亮光滑的皮毛，已经被干涸的血渍粘结成条条块块的，看上去既悲壮又凄惨！
而在它的胸腹之间，被折断的龙头管道延伸进它的腹腔之中，应该是直接插入了它的胆囊，即使已经中止了抽取的动作，也依旧沁出丝丝缕缕黄绿色的粘稠液体！看上去真是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兄弟，忍着点！”
夜魇对着黑熊低语了一声，随后转头看了看在他身后跟过来的石磊，略一思忖，道：“把你的衣服先脱下来，还有裤子！非人的恢复力很强，他们这伤口无法自行痊愈都是因为擦上了某种变态的药物，一会我会把沾染上这药物的皮肉都剜掉，再等我将残留在他体内的那些管子都拿出来之后，你赶紧帮忙把伤口堵上！”
“哦！好！”
石磊二话不说脱衣除裤，端详着那黑熊的伤口大小，直接将自己的运动裤揉成一团，随后对着夜魇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行动了！
夜魇见石磊已经准备妥当，先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猛地出手，将自己的右臂直接插入了那黑熊的伤口之中！
再看那黑熊被他这么一弄，偌大的身躯突然猛地一颤，那双本来半睁半闭目光迷离的眼睛也瞬间瞪圆，看上去痛苦极了！
伴随着寒芒点点，夜魇把整个前臂都插进了黑熊的腹腔之内，表情十分紧张严肃地动作着，很快就将残留在它体内的异物和一些碎肉残血给抓挠了出来！
眼看着颜色近乎紫红的碎肉淤血都被夜魇清出，等候在一边的石磊迅速上前，直接把那一团运动裤塞到了黑熊的伤口浅表面！
鲜血，瞬间浸湿了石磊的裤子，又流了小小一滩在地面上以后，竟然就流速缓慢地滴淌起来！
看来，非人的恢复力果然惊人，被夜魇这么折腾一番，也不过是胡乱塞了块“布”就渐渐止血了！怪不得夜魇没有拖着这巨大无比五名非人去找什么“神医”，反而执意要在这简陋地方为它们“手术”了！
“接下来放着它不管也没事了，那些人本来也没想要他们的命，把那些劳什子清干净，再多休息一段时间也就罢了！”
夜魇这样说着，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道：“接下来就是他们几个！喏，我的衣服也给你，你只要记得别把伤口堵得太深，等几分钟后血彻底止住了赶紧把衣服拿出来就行！估计有个半天的时间，他们就能好个七七八八了！”
“这么快？！”
“我说的是恢复到能走动，能维持日常生活的状态，不是指恢复他们从前的实力！
夜魇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恻隐，道：“被人像是榨汁一样榨取，他们肯定要元气大伤，更别提积蓄多年的异宝了！唉，经过此劫，他们虽然幸而得命，但是以后难免要虚弱上千八百年，更别提繁衍子嗣了！”
“这……”
石磊一听夜魇这么说，一时不由得无语凝噎！
尽管这一切并不是他造成的，但是同样身为人类，他似乎也不能推卸人类习惯的思维判断模式——天地万物，皆为我用！那些野兽的性命不过是为自己取利的台阶而已，真正悲天悯人不伤万物性命的，就算是和尚沙弥都做不到，何况他呢！
当比自己更加强悍的人类，把非人也当做寻常野兽家畜一般，用残忍的手段予以虐待的时候，石磊一时间混乱了起来，又是悲悯，又是愧疚，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颇有些迷惘了起来！
139 黑熊论人
人类，自诩为“万物灵长”，站在食物链的最顶端，一向有着天下之物皆尽可用的雄心壮志！
石磊跟非人接触了这么久，从恐惧到熟稔，从敬畏到友善，他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认同了非人的存在，把他们视为与人类地位相当的高级生物！
可是，看到了自己的同类毫不顾惜这些非人的举动，石磊突然认识到，就像夜魇所说，人类尽管绝大多数都是庸庸碌碌之辈，但一旦他们开启鸿蒙，其实力要远远超乎一般非人，故而这些家伙把非人视之为刀俎鱼肉，大概在他们眼里也是非常合理的！
满脑袋纷乱思绪的石磊给夜魇打着下手，在很短的时间内帮五名非人都将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处理了一遍！
而当他转过头来，想要帮第一个接受那种残忍治疗手段的黑熊取下垫在伤口上的裤子时，却意外的发现，本来占据地面相当大面积的那只黑熊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血渍，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正抓着他那条浸满了鲜血的裤子，警惕地看着自己！
“我认得你，你是刺青店白小姐那里收容的人类！怪不得……怪不得……”
这个皮肤黝黑，长相敦实，看上去颇有些英俊的年轻人一边端详着石磊，一边口中啧啧有声地道：“虽然我现在很难再对人类有好感，可是看你为了给我们止血全身脱得只剩内裤的可笑模样，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呢！喂，你该不会是和非人接触时间长了，头壳都坏掉了吧！”
“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我不该帮忙么？”
石磊愕然看着这位说话极其语无伦次的年轻人，心里当然早就揣测出他就是那原型为黑熊的非人！
可是，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人类就不能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