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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好多了。”沈倾欢抱膝,也看着月亮,认真的回答。
吴邺转过投来,看着被月光渡了一层朦胧的银灰的沈倾欢的侧脸,一想到此生再见不到,他的心也倏地一下,痛的厉害。
可是,能怎么办?这是她想要的,他承诺给她的。
想了想,吴邺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低了几分声音,有些底气不足却又带着满满的希冀的道:“我希望以后,你再难过也学着这样,看着月亮,也会……偶尔想起那个曾经跟你提起月亮的我,不求你一直记得,但请不要忘记,你的生命里,有这样一个我出现过,虽然,我所给你的所有相遇片段,并不美好。”
沈倾欢闻言,下意识的抬起右手,用冰凉手背贴在有些滚烫的额头上,斩钉截铁道:“怎么会忘,在墨云书院的日子,对我来说,是迄今为止最珍贵的一段时光。”
那段回忆里,有秦辰煜,有素素,有吴邺,有卓洛景天。
她的素素……永远的停留在了回忆里。
而她,从此也将背负刻骨的恨意和痛失挚友的阴郁,走上为素素复仇的道路。
一年不成,两年,两年不成三年,哪怕是穷极一生,她也要叫那些设计了杀害了素素和秦修业的人全部付出代价,流血的记忆就要用鲜血和生命来偿还!
似是感应到了沈倾欢这时候的情绪起伏,吴邺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并没有再说什么。
良久,夜深了,月色也开始暗了,空气里带着夜来香味道的风声也厚重了几分,吴邺才起身,拍了拍有些凌乱的衣摆,转身道:“保重。”
说罢,就欲提步往屋檐下掠去。
“谢谢。”沈倾欢看着他的背影,吐出这两个意味深长的字,带着无比的诚意和真心。
在一开始,她或许还真会以为是因为吴邱囚禁了他并欲杀他,她正巧利用这一点,用自由和救秦辰煜同他做交换,但见这几日赵王宫里的反应,吴邱撤了要杀他的旨意,并对他的出入自由也并没有过多的干预,很顺利的自己就能出了王府来到浣花楼,而并没有引起御林军的搜查来看,是她想错了。
吴邱对于他这个弟弟,是又爱又恨的,他要是想杀,早就杀了,而他自己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所谓的自己想办法帮他逃出王府还他自由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半点诱惑力。
而即使是这样,他依然答应了她的提议,还要帮她。
谢他,帮她救治秦辰煜。
谢他,在已经知道了秦辰煜是楚国太子的身份的情况下,仍旧应承下来救治他。
谢他,明知道如今的她和秦辰煜已经同他所尊敬的王兄吴邱是死敌,终有一死会是个你死我亡的结局,仍旧不带私心遵守承诺。
吴邱闻言,身子一顿,却并没有回头,他站稳了身子,道了句:“保重。”便掠下了屋檐。
沈倾欢在屋顶上又坐了良久,因为得了吴邺的保证,明日秦辰煜会醒来,她忍不住这时候就想要去守候在他身边,希望能在他醒来的一瞬就能看到他,但又因了答应了吴邺,这三日不得去探望他,非得要等到明日早上才能娶,所以,即使她再放心不下,也只能等着。
心里揣着太多的心事,根本就很难入睡,这几日她几乎夜夜失眠,今夜,她也并不打算回房,就着月色,独坐到天明也是好的。
**********
这夜,浣花楼靠近西苑大街的一处院子,灯火通明,院子的周围分立了数十个暗卫,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间燃着几尊火炉的屋子。
秦辰煜神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饶是屋子里已如同蒸笼一般热的让人透不过气来,他的身遭依然寒冷如冰,人近三尺都要打个哆嗦。
吴邺神态轻松自若的坐在床前,看着秦辰煜的目光里,带着几分羡慕。
吴邺的旁边,还站着神色戒备警惕的阿煦。
不远处,地上跪着的赵国御林军副统领,王元,正是那日杨素素出事,沈倾欢同秦辰煜出宫门时候,支开旁人放他们出宫的副将。
吴邺的目光从秦辰煜的脸上移开,转过头去,看着王元,吩咐道:“谢谢王将军这么多年来,对邺的维护,虽是得我父王所托,但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希望王将军能答应我。”
王元头深深的埋在地上,并不起身,也不答话,而他的双肩却在颤抖。L
☆、219 守护
219
“你若真心想保护我,就这样去做,便是对我最好的保护。”吴邺叹了口气,才又道:“记得务必将信交给我王兄。”
“是……”
沉默了良久,地上的王元才颤抖着声音,应下这道命令。
“那么,出去等我吧。”
吴邺挥了挥手,让他退下,王元又迟疑了一下,脸上还犹自带着挣扎和不忍,最后终于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咬牙退出了房间,临出门前,又回头看了看依旧神态自若的吴邺,见他神色间还带着几分毫不动摇的绝然,最终只得叹息了一口气,退了出去。
等到偌大的房间,只剩下昏迷中的秦辰煜,阿煦,还有吴邺三个人的时候,烛火跳了几跳,而吴邺的面色也褪去了刚刚那几分从容,正色对阿煦道:“你答应过我,此生都不会让她知道真相,我是可以相信你的吧。”
“是,我,赵景煦,赌上楚国皇族暗卫的尊严发誓,此生,不会将这件事的真相泄露半点给沈姑娘。”阿煦单膝跪下,右手扶额,做了一个楚国暗卫立誓的姿态,斩钉截铁的说完这句话。
而吴邺,也在听到这一承诺之后,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笑容,这件事,只有王元,阿煦,他知道,王元死忠于他,定然不会说,有了阿煦的保证,他也终于可以放心不会被她知道,从而会让她因此而困惑甚至受伤。
一想到,她有可能会为了他而难过,吴邺的嘴角下意识的绽放出了一朵笑意。那对于他来说,便是这世上最温暖最美好的事情啊。
不过,他并不希望她难过。
想到此。他从袖摆里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来,在阿煦在一旁帮忙拉开秦辰煜的衣摆露出心口位置之后,吴邺毫不犹豫的对着自己的心口,迅速的,一刀刺下。
刀进,血出。
一大片的血渍顷刻间侵染了他胸口的衣襟,流到了他抚着心口的手上。他却似丝毫也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一般。抬手拔掉了匕首,伸出右手来,接了一捧这自自己心头流出的尚带着余温的鲜血来。小心的抬手,按在了秦辰煜的心口。
生死蛊是有解的,即使是下蛊失败出现偏差的生死蛊,用这法子。也是万无一失。
母妃当年告诉他这个,不过是要让他自己多一分警惕。并非要让他用自己的性命做祭、心口之血为引,去救那个被下了生死蛊的人。
然而,这却也成全了他,让他这许多年来因此而背负上的愧疚终于得到解脱。
对秦辰煜下生死蛊。是母妃擅自的决定,决计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能将这条命还给他。也算是让自己得到救赎,他并没有什么亏本。
要说。因此还能成全她和他,还是他赚了。
命运轮回,他的生死,早已定格在了命盘之上,唯一觉得放不下的,便是她。
担心她知道真相,会不会对自己抱有亏欠,会不会愧疚,会不会因为得知自己的死讯而落泪……
他不愿意再看到她难过了,她本是那般明媚灿烂的女子。
他宁愿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死去,让她永远也不知道真相,即使把他当成她生命里微不足道的过客,终有一日会忘了他,
所以他才要提前对她说自己是要游历,才要让阿煦和王元立誓将真相隐瞒,才要写信给王兄,恳求他等他死后秘不发丧,将他悄悄葬在母妃的皇陵就好了,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瞒着她。
至于秦辰煜,即使他知道真相,但以他爱护她的心来看,也会选择帮他一起,将这秘密永远深埋。
想到她明日里,看到秦辰煜醒过来的欣喜表情,吴邺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的,也挂上了几分笑意。
他低头,凑近了秦辰煜些许,身子已经越发的虚软,这番动作已经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力气,饶是如此,他依旧坚持着,在他耳边,说完自己的最后一句话:“你要好好爱她,守护她——连同我的那份。”
*********
那一夜,月光姣姣,有人在屋顶上抱膝,彻夜未眠;有人自生死边缘获得一线生机逐渐苏醒;有人自这十丈软红走过,含笑坦然赴死,魂归九天。
那夜,一辆有着王府特别标志的马车踏破夜的寂寂,自西苑大街浣花楼驶出直奔赵王宫,在宫门开启之前,以一封密函,硬生生叩开了夜半紧闭的宫门。
那夜,芙蓉宫的烛火,燃到了天明未灭。
事实的真相,带着某人对一个女子所能给与的最大限度的成全和保护,淹没在了重重帷幕之后,再没有人提起。
————
天色破晓,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沈倾欢在房顶上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胳膊腿,站起身来,将身上已经皱巴巴的衣服理好,便翻身下了屋顶,往秦辰煜的院子走去。
晨起负责洒扫的小厮们已经在开始忙碌了,看到沈倾欢纷纷有礼貌的打招呼。
最近的天气已经开始泛着凉意了,尤其早晨的时候,整个浣花楼还笼罩在一片晨雾中。
沈倾欢一路穿华庭过回廊,脚下的步子时快时慢。
她既急切地想要确定秦辰煜已经醒过来已经脱险安然无恙,又害怕吴邺只是安慰她,或许真如书中记载所说,失败了的生死蛊无解。
一想到这一种可能,沈倾欢便觉得脚下的步子犹如千金重,再难挪动分毫。
这样一步一叹,一步一迟疑,等到她走到秦辰煜的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照顾了秦辰煜一夜的阿煦正端着洗脸水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面色焦急的沈倾欢,忍不住出声宽慰道:“姑娘,我家主上暂时已经脱险了。”
沈倾欢一只脚踏进院子,另外一只脚还在外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身子一愣,都忘记了该作何反应,呆呆的保持着这个姿势,抬头看着阿煦道:“真的……已经没事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手还下意识的紧紧的扣住院门。
“只是暂时没事了。”阿煦将洗脸水交给旁边的丫头,朝沈倾欢走了过来,待走近,才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道:“五王爷说,生死蛊虽然已解了,但是因为这些年来主上的身体受寒疾侵蚀的太过严重,想要根除并没有那么容易,须得趁早赶回楚国,用楚国天山一脉的温池池水将养一个月,方可祛除殆尽。”
沈倾欢听出来这句话里的重点,不由得一颗心跟着又是一紧:“尽快赶回楚国?”从前几天薛青青将素素和秦修业杀死在赵王宫之后,整个赵王都都犹如铁桶一般,守卫森严,想要出城更是难上加难。
偏偏是这个时候。
“是的,必须得尽快回去,否则……之前我们所有种种的努力都是白费了。”阿煦在腹中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道:“我先去跟其他暗卫商量一下出城的对策,主上尚未清醒,姑娘去看看吧。”
“好。”沈倾欢提起裙摆,就要往秦辰煜房间走,不过才走出两步,又想起来一事,转过身子向正欲踏出院门的阿煦问道:“吴邺是跟我们一起出城吗?”
“……”
阿煦迈出去的步子顿了顿,没有立即答话。
也不等他答话,沈倾欢自顾道:“我总觉得他昨日夜里说出来的话,有几分莫名,不过想着今日还可以再问问,这王都守卫这么森严,他若想要混出去从此游历天下也没有那么容易,不若等下叫上他一起商量下出城的对策吧。”
“这……只怕是不能够了……”阿煦没有转身,清秀的面容上带着几分隐忍的痛楚,在他身后的沈倾欢等了良久以为他会拒绝不会回答的时候,才听他道:“吴王爷他已经先一步出城了,他说,不想看到离别时候姑娘难过不舍的样子。”
这样一说,倒跟昨夜说出那一番离别意味的话语有几分相似,沈倾欢叹息了一口气,转过了身子,再不说话,便直接进了秦辰煜的房间。
房间里依然如同前几日一般燃着几个火炉,自透着沁凉的外室进到里面,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冷热交替,沈倾欢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
伴随着热气同时迎面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淡很淡,不注意的话,根本就闻不出来,沈倾欢下意识的加紧了步子,往床榻前走去,在看到床上躺着的依然昏睡中的秦辰煜面色上的苍白退却,多了几分正常人的红晕的时候,她紧绷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那里,长长的睫毛犹如收敛了翅膀的蝴蝶,宛若黑色瀑布细腻如绸的发丝在枕头上铺散开来,即使忽略那俊美的人神共愤的五官,依然是一副美的让人窒息的画面。
似是感应到沈倾欢久久凝视的目光,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似乎是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刚刚还安详的面容一瞬间仿似被噩梦缚住,痛苦和挣扎尽显在脸上。L
☆、220 他醒了
220
沈倾欢下意识的倾身向前,抬起指尖覆盖在他挣扎着的睫毛上,柔声道:“我在这里,你会好起来,慢慢好起来,我等你好起来。”
果真似是能听到她的话一般,刚刚还深陷在噩梦中的秦辰煜安静了下来,又恢复了之前安然沉睡的样子。
沈倾欢轻轻的吐了一口气,将被子替他盖好,自己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旁边躺下。
最近这几日太过劳心劳力,几夜未眠,她所有的精神力几乎耗尽,再撑不住,很快便陷入了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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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阿煦办妥一切,进屋子唤醒沈倾欢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
“姑娘,我们这就准备出城,我已经布置好了暗卫,同时也跟赵国御林军王副将沟通好了,你快去打点一下,我们准备出发。”阿煦说着话,手上已经拿着一张人皮面具,准备往昏迷中的秦辰煜脸上带。
而他所谓的让沈倾欢打点一下,也就是指让沈倾欢也去装扮一下,毕竟如今按照他们自己本尊的面貌要混出城,太难了。
沈倾欢也不敢耽搁,当即回了自己的房间,取出曾经苏晓为她做好的面男子具带上,又换上了男子的衣衫梳好发髻,这才推门出去。
临走前,看着这间曾同素素欢闹的房间,她的鼻尖又是一酸,连忙关上门退了出去。
等她收拾妥当来到门口的时候,阿煦已经将一切都收拾妥当,在马车上等她。
太多的人一起出城,难免会引人注意。所以他安排了暗卫们分几波出城,最后在京郊汇合,他们这一批只有两辆马车,而他自己则化妆为这辆马车的中年车夫,载着自家的两位少爷回乡。
沈倾欢一脚踏上马车,掀开车帘准备进去,又有些放心不下的转过头来。问阿煦道:“春盈和苏晓被困在芙蓉宫。真的没有问题吗?”
阿煦将头上斗笠的帽檐压低了几分,用低沉的嗓音答道:“小少爷大可放心,宫里有我们的眼线带回来的苏晓的话。她们都很安全,梅妃最初只当春盈是她的姐妹,为了挟持她在宫里好生替她治病,便一同软禁了春盈作为人质。所以,她们是安全的。”
提起薛青青。沈倾欢的恨意就已经心底贯彻到了四肢百骸。
阿煦驾着马车,在西苑大街上飞快的行驶,街道两面飞速掠过的画面映入沈倾欢的眼帘,她死命用手指扣着侧壁。咬紧牙关,才将那股恨意一点一点逼回。
今日离开这赵王都,带走的是怒意。是仇恨。
但终有一日,她再回这里。便是他们付出代价之时。
她发誓。
但在那一日之前,薛青青、吴邱,你们一定要给我……好好的活着。
…………
马车一路飞驰,从西苑大街到城门口,也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另外五名乔装了的暗卫所驾驶的马车走在前面,沈倾欢秦辰煜阿煦的这辆马车紧随其后。彼时天色渐暗,眼看着就要到了落城门的时间,而他们正巧赶上最后一批出城的人流。
城门口一如既往的戒备森严,对出城的人进行着严格的盘查,就连随身携带的物品都搜查了个遍,索性沈倾欢这一行也没有带什么能让人引起怀疑的东西,现在首要的是把秦辰煜送回楚国救治,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打紧了。
到了前面那辆暗卫们乔装的马车也已经顺利通过,到了沈倾欢这里,负责搜查的守城官接过阿煦递过来的通关文碟以及几人的户籍证明,仔细瞧了半天之后,叫住了本欲拉开车帘准备搜查的几个守卫,大手一挥道:“放行!。”
虽然也想过能混出城,却也没有想到过会这么轻松,沈倾欢有些不可思议的抬眸看了一眼阿煦,阿煦回身,抬手压了压斗笠的帽檐,在策马扬鞭的前一瞬,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解释道:“姑娘无需担心。”
听他这么一说,沈倾欢也反应过来,这也就是阿煦一早所说的,同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