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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离婚吧,我想好了。老婆并不理会我的疑问,好像她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要闹成什么样子,别吓唬人了。我哈哈大笑,老婆要离婚,她哪里有那个的底气。谁跟你闹!老婆摸出一张纸,啪往茶几上一拍。我捏起来一看,是份离婚协议,协议只有两条,一是儿子跟她;二是房子归她,其它一概不要。我愣了,除了儿子和房子,我还有什么。我手指捏着脖子,喉咙里发出鸽子一样的声音。
2002/6/25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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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马共舞
如果将创作喻为骑马,大抵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可能马匹是好的,无奈骑手笨拙;或是骑手骁勇,马却东奔西走,不受管制,驾驭不好,总显溃败之迹。即便是难得骑手与马习性互熟,挥刀舞剑,游刃有余,也会面临种种问题。诸如有时会白跑数百里,要懂回头是岸;有时可能堕入险境,需知悬崖勒马;有时也可能误入歧途,惟有披荆斩棘。等等。奔跑途中,有时要攀越;有时需泅渡;一路上或疾或徐,或平缓或陡峭,忽精疲力竭,忽激情高涨,与马共舞,苦乐并存。顽强隐忍至整个路程结束,便觉人如放了气的轮胎,颓然疲惫倒地。长篇小说的创作,原本就是一种精神对困境的征服,一种完美与破坏的对峙。
2002年春节后,蒙朋友鼓励,决定将手头“四不象”的东西做成长篇,也即现在的《活下去》(2003年9月刊于《钟山》)。应该说,这时的马,是匹野马,这时的我,是个野人,野人骑野马,无拘无束,恣意率性,语言粗砺狂欢,有人说读来如踩鼓点,大约是指有马蹄奔跑的节奏。自己不知是好是坏,姑妄听之,也未开窍。习惯信马由缰,到网络玩耍,做为情绪调节手段。这部长篇几易其名,先是《钱小红》,后是《北妹》,最后发稿才定为《活下去》。此篇完稿后,收不住手(这部长篇写完,我还未有颓然倒地的疲惫),大约是我想下马,而马不停歇,竟一路载我狂奔而去。脑海里跳动的故事与语言,纷纷喊冤叫屈,执意要撞破我的脑门,解脱出来。我当时并不知道,这是某种精神的巅峰状态,也是后来人们所说的创作高峰期,据说每个创作者都会有,要牢牢把握,方法自然是一个猛子再扎进去。
高潮如此迅速呈现,我也始料未及。把脑海的东西按捺、再按捺,心怀壮烈,从北到南,极为从容地游历一圈,回来开始长篇《水乳》的写作(2002年刊于《收获》秋冬卷)。然而,仅是开头,就改了近百次。朋友闻之,笑道:“就这种态度创作,定能出好东西。”是不是好东西,暂且不提,我只想说,真正具有创作意识,乃从《水乳》开始。撒蹄狂奔般随心所欲的叙述,纵然是快慰的、陶醉的,阅读起来也可以充满快感,但是,当叙述不受拘束,语言不受控制,描写没有起伏、轻重,便会有“泛滥成灾”的不良后果。正如朋友所言,叙述应当懂得“节制”,懂得控制。
我曾经谈过,《水乳》写了七八万字后,写不动了。首先是感觉激情不饱满,语言软了下来,脑海失去了想像,没有比喻,迷失了语言方向,对着电脑就犯晕想吐。这个时候,估计是马饿了,马累了,那么,得给它上粮,饮水,闻一闻花草的芳香气息;至于骑士,更是该翻身下马,做徒步调整。若并不急于在某个时辰赶至某个驿站,甚至还可以游山玩水一番,极有可能获曲径通幽之境。《水乳》完稿,给了《收获》,吉凶未卜,在等待音讯的当儿,感叹“写小说真不是人干的活”,真可谓是呕心沥血。写至半途,前瞻后顾两茫茫,总让人有颓然废弃之冲动。现在回忆,仍是心有余悸,既庆幸没有放弃,也庆幸熬过那种苦境。
精神状态一松驰,身体毛病便凸现了。坐下来脊椎痛,不敢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夜里十指酸痛难忍,用牙齿狠狠地咬着指头,才能缓减那种来自骨髓的要命的酸痛。此时大约是九月份,我原计划看书休息,过完春节再做创作打算。几乎是强迫性地吃吃睡睡,即便是有创作的欲望,也如挥赶苍蝇般,企图驱逐了事。奈何挥之不去,并且嗡嗡嗡嗡地总在耳边轰鸣,新长篇的想法也突出嘣出来——我想写一个被遗忘的小镇,和那个小镇的人,便有了《火宅》。
马激烈奔跑过后,开始徒步,沿着溪流与山道,我的内心里渐趋平和与宁静,失去了痛快淋漓一挥而就的力量,我开始寻找一条坚韧、纯粹的途径。创作《火宅》的过程中,我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只有作品、人物,以及她们悲哀的命运。那种深入灵魂的孤独与宿命,使在创作中的我,一直被阴冷与隐痛所围;那种听凭命运摆布的无奈,使我想嚎叫;底层女性的无知与无助,令我欲痛哭。我保持高度的清醒与冷静,并且节制,让这股巨大的洪流,从狭窄的通道里,缓慢地、坚定的逼涌出来。这就是为什么《火宅》较之先前创品中放笔横扫的大快朵颐,表现得简单、温和了许多的原因。
基本上不曾回头省思作品,而是扬鞭,继续起程。一方面固然是时间的因素,另一方面也觉得作品已经发表(出版),便任凭读者批评,进入市场游戏规则。我固执认为,创作,比创作谈重要;前行,才是目的。与马共舞,不能同臻佳境,便是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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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抽屉里找到了爱情
在抽屉里发现一张
被遗忘了很久的IP卡
可以长时间地
给一个人打电话
精神一旦放松
有些东西就肆无忌惮地,膨胀起来
IP卡里的人民币,慢慢地减少
倒计时令人心惊肉跳
挥霍爱情时
我们,其实还是有所顾虑
管理人语:IP卡里的人民币,慢慢地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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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手
我像往常一样睡下,被窝里很快温热起来。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觉一只手在我的身上抚摸,手轻轻蠕动,像狗嗅着泥土,像盲人触摸久别的亲人。她摸一摸,停一停,像核对久远的记忆,咂摸流淌的时光。我分明感觉自己皮肤的粗糙,腰间突起的肉痣,抠得结下疤痕的小疙瘩,绿豆大的乳房和那撮并不浓密的胸毛。我的哪只手在摸我?我用放在外面的右手拍拍被子,拍打的声音否决了右手抚摸的可能,我挪了挪左手,左手紧夹在我的两胯间,根本抽不出来。我吓一跳,我摸了摸那只手,就像左手摸右手,那只手反过来握住我的手,就像右手摸左手,我的双手与那只手翻来覆去地摸了几个回合,最后三只手握在一起,我惊慌地跃起来,猛地掀了被子开了灯,我看到我的身体上第三条崭新完整的胳膊。
我把台灯旋扭到最亮,擂鼓的心跳撞击我的耳膜。我怔怔地盯着它,它的手指很长,新长的指甲白嫩洁净,食指叩击着棉被,若有所思地抠划棉被上的花纹。手臂很细,像非洲难民一样呈营养不良的饥瘦状态,汗毛却比我其她手臂浓黑。我试着移动她,像使用新的器具,还不能灵活操纵。我移动它时惊讶地发现,它比我的其它手臂多了两个关节,也就是说她有两个肘子,我又试着动了动,她立刻像把折骨伞一拉叠缩,一下子变成原长度的三分之一,然后藏腋下。我张大的嘴半天没有合拢。我掐她,我就疼,她是我身体的一部份,我很快熟悉了她,并且给她取名为中间手。整整一夜,我都在对中间手进行操练,抠耳朵、挠痒、掐大腿、握笔、翻书,甚到还用她完成一次手淫。当时我用左手和右手翻读某位当代作家的小说,中间手遵照我的吩咐拼命劳作,我立即感到中间手带来的快感与便利,就像忽然多了一个贴身佣人。然而她毕竟是纤细的,中间手的疲劳就像手淫后的我,陷入长久的瘫软。我的三只手相互抚摸,为第一次成功合作庆功相慰。
穿衣服时我遇到了麻烦,我的中间手不断地捣乱,不愿钻进衣服,像个淘气的孩子不肯进门,或者塞了满满一袖子,撑得密密的针脚疏裂,随时可能崩开。最后我勉强换上小影喜欢的黑色T恤,当我抬胳膊梳理头发,只听嘶啦一声,衣服还是裂了,中间手像条尾巴一样掉了出来。她有点愤怒的揭起T恤,我的左右手迅速配合,一瞬间就除掉了T恤。
我别无选择,套上了深蓝色雨衣。我很感谢生产雨衣的厂家,他们真有先见之明,我对他们产生深深的敬意。我的煤气和电话在催缴二次后终于被停,电信局和煤气公司不会因为我已经失业三个月,毫无经济来源,而同情、宽缓,并允许我打欠条。他们也只认程序,就像电脑,你把欠的费用缴了,两秒钟内一切就会恢复正常。上回煤气公司的人上来催缴,我说能不能宽限些日子,煤气公司的人哧地冷笑,说,你以为嫖妓啊,可以干完再给钱!我想了想回答说,你讲的有理,聪明的妓女一般是拿了钱再干!
风往雨衣里灌。雨衣里面我还是穿上撑破了的黑T恤,中间手露在袖子外面。我不得把毛衣弄了一个洞,我计划得把所有的衣服在把腋下剪开,像小孩的开裆裤,让我的中间手舒服起来。当所有的人用程序设计对待我,我还得很人性地善待自己。我现在去用钞票喂程序,程序会给我短暂的幸福生活,我又可以开火自己炖一锅猪蹄啃上一回。我的中间手需要营养,我必须使她强壮起来。三个月前我所在的江南化工厂大批裁员,我像块废布料一样被裁剪出来,扔进了城市的垃圾桶,我与小影筹备结婚的事因而受到重挫。我怀里揣着四百块钱,是小影给的。小影是售票员,每个月收入相对稳定,她五百块钱的工资在我们这小城市来说,算中等水平了,对我这种失业的人来说,是天文数字。我与小影其实就差那一张纸,我们发生关系半年了,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性交一回,次数不定。开头一段时间强烈的渴望,到今天也差不多是程序式的需求。我像用钞票喂程序一样喂小影,于是小影给我短暂的幸福生活,她把钱给我让我去缴清费用的时候,神情有点像圣女贞德。那一刻我即有点讨厌黑瘦的小影,又感激小影的大方,毕竟她没让我打借条。小影的胸脯跟我的一样平,我知道我和她仍是有内在区别的,我的胸是绿豆粒,她的是花生米。
有点阳光了。地上的带血丝的浓痰琥珀一样透亮。看浓痰的新鲜程度,我判断这是个早起的人,可能是赶集的菜农,或者是搞搬运的民工,吐出这样的浓痰,他的身体一定是被生活折腾坏了。风干的狗屎像泥土,我踢了一脚,狗屎就成了散沙。从狗屎的质量我发现,狗吃的比我好,再看路边狗屎的多少,我明白这个城市有许多狗过着上等人的生活。站牌下的灯箱广告越做越豪华了,那个美丽女孩涂着晶莹的唇彩,嘴唇半张成一个黑洞,微扬着头,手里握着最新款的手机,轻偎在男人的怀里。我的中间手在雨衣里乱动。我想我包装一下,不会比那男的逊色。路人频频回头看我。五天前的周末,我与小影睡过以后,一直没梳头没刮胡子,一天一顿快餐或者一包方便面。我头发肯定很长,胡子也很茂盛,我房子里没有镜子,我只在小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里看到过我的脸。我想我的回头率忽然增高,主要原因还是这种晴天穿雨衣的反常,搅乱了人的视觉,我通过正常人的反馈获得自己不正常的信息。他们不知道,我其实是不想露出我的中间手,不想引起他们更多的惊讶甚至恐惧。我的自行车放楼梯下被偷了,那辆破车谁偷去估计都会成为负担,因为通常是我先骑她,然后是她骑我,这可不像跟小影互骑一样有趣,这是受罪。所以被偷之事,对于我是一种解脱。我走路去电信局,然后去煤气公司,我的中间手在雨衣里悠闲的叩击着我干瘪的肚皮。
窗口堆了一些人,男男女女,背影虔诚温和,仿佛这辈子生来就是为了排队缴费的,很像庙宇里的某种膜拜。营业小姐观世音一样低敛着眉眼,俯视票据仿如俯瞰芸芸众生。圆珠笔固定在台面上,填废的单子乱七八糟,电信局也不管老百姓文化水平有限,整出复杂的表格,无端浪费纸张和百姓劳力。说实话我也最烦填空,上学那几年填的够可怕了,现在还得无休无止地重复。柜台很高,淹没我胸前绿豆生长的地方。我找旁边一位女人借笔,她犹疑地看我一眼,那眼神珠光宝气,让我从头到脚一阵自卑。她面色红润,看上去性和生活都很如意。我左手压着空白单子,右手握着笔,雨衣磨得哗啦哗啦响,刚在姓名栏填上〃李大柱〃,我的中间手很不安份地把女人的屁股掐了一把。女人侧首看了看我,然后狠狠朝身后几个男人瞪了一眼。中间手觉得屁股手感不错,十秒钟后又戳了一把,这回女人怒了,珠光宝气的眼神冷光四射,我操,谁鸡巴不安份!身后的男人相互狐疑地对看,然后一齐轰炸女人:你骂谁呐?!女人掀起我的雨衣,我的中间手立即叠起来,躲藏腋下。干嘛啊你?没看到我在填单吗?我很君子地扬了扬两只手。女人把我排除在外,火力再次对准身后的几个男人,骂谁?谁他妈用中间手戳我屁股!女人的话吓我一跳,她怎么知道我那只手叫中间手?我把笔还给女人,交了钱出了营业厅,听女人和男人们还在争吵不休,忽然觉得生活还是很有趣的。
小影像往常一样来了。她一般是右手提香蕉,左手提疏菜,小皮包里带上我用的中号避孕套(当然,失业前我一直用大号的),敲两下门大喊一声〃大柱,是我!〃,然后进来把疏菜放厨房,香蕉放房间,从不会弄错。反正我就这么两间房,她不可能放厕所。小影说我大便不通畅,多吃香蕉就通了,好像我大便不通是因为没吃香蕉。小影身上带着公交车里的汽味,她应该是刚从车里挤下来,和我约会,享受这个下午的美好时光。我们像老夫妻一样熟络,并没有抱着松不开手,啃个没完。我打开门说声〃你来啦〃就转身进了房间。我不能抱她,在我还不能确信她接受我的中间手以前,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个秘密。我的酱紫色外套比较宽松,丝毫看不出中间手隐藏的痕迹。
费用都交了吧?钱够不够?小影在厨房说。交了,还剩七十多块钱。我在房间回应。我开始担心饭后的事。按惯例我责无旁岱,得把小影喂饱,到夜里八九点钟,我送小影乘车回父母家里,再转回来,这个周才算完事。问题是中间手出现了,我面临中间手与小影相互协调的难题。小影很能干,一会就端出饭菜喊开饭。我磨磨蹭蹭,在书桌上清理出一块污迹斑斑的地方,小影依次摆上了番茄炒蛋,小葱拌豆腐和红烧鲫鱼。吃饭的时候小影又提到了结婚的事情,说大柱你多往外面跑一跑,说不定就找到好工作了,你这样我们怎么过日子呢?我说我跑了,搞搬运啊你心不心疼?小影说那怎么行?你好歹是个下岗的工人,怎么沦落到那个份上。我说是吧,我多少还是有点尊严的。小影筷子一粒一粒地夹饭,一粒一粒地嚼。我说快吃菜,想什么呢?总会有机会的。小影说我没想什么,喉咙里好像卡了鲫鱼刺,鲫鱼刺又细又柔,卡住了不痛不痒,只是难受,找又找不着。小影放下碗筷试探性地咳嗽,我给她倒杯水,她咕噜咕噜喝下,说,真是防不胜防。
小影对刺的说法让我想了很多。生活里总有这么一些小刺,卡在那里,并不会对你造成巨大的障碍,也不会产生大的影响,她就是让你不舒服。就像牙齿里塞了一条韭菜,指甲抠不出,牙签剔不出,你想忘了她不可能,舌头像搞地质勘察的,不断地探向那里,试图把她卷出来。小影就是一根软刺,就是那条塞牙缝的韭菜,娶她做老婆不是不好,可我就是有点不舒服,这点不舒服又不会有太大的力量动摇我娶小影,也不会成为我娶小影的障碍。小影的菜做得一般,吃起来感觉就像跟小影上床一样,基本能解决饥饿问题。我不急于找工作,也是想拖延结婚的时间,没有钱,咋结婚呢?小影二十六,比我小二岁,离高龄产妇还有一段时间,所以,我也不会有太大的压力。
你没穿胸罩啊?我忽然问小影。你怎么说起这个来了?小影低头看看自己的胸。我去洗碗。我答非所问,收拾碗筷进厨房。
我很勤劳地动作,铁丝把瓷碗涮得咝咝咝响,好像这碗跟我有深仇大恨。小影忽然进来抱着我的腰,说,�